第22章 ☆、監獄裏的再表白

王不語被帶上警/車後不久,就到了市/警/局,她被單獨拎到了最末尾那間刑/訊室。

狹小/逼仄的空間,冰冷的銅牆鐵壁,幽暗的照明燈,泛着金屬光澤的刑/訊桌椅,兇神惡煞的中年刑/警,一切是那麽壓抑。

但好在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窒息的世界。

“姓名。”

“王不語。”

“性別。”

“女。”

中年刑/警稍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果然即使是有着職業敏銳感的刑/警,在看女人這方面還是不如大媽們眼睛毒辣,王不語在心裏默默嘲笑了對方。

“年齡。”

“十七。”

“……”

中年刑/警按部就班地問完了手上列好問題的白紙,王不語一五一十地配合作答完畢,随後被暫時地拘留在市裏的看守所,直到開庭審判完之前她都要呆在這。

王不語體檢完以後,接過一套看/守/所人員遞過來的囚服,藍白條杠,倒是和校服一個色系,她幹脆地換上衣服,進了分配的監/室。

裏面已經有三個人了,她一進來,紛紛目光望向她,帶着戲谑和蔑視的表情。

“喂,小孩,過來。”

王不語翻了個白眼,抱着被子去找自己的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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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跟你說話沒,聽見沒有!”

一個黑色爆炸頭的肥胖女/囚作勢就要來打她的腦袋。

王不語反應敏捷地打開她的手,動作迅速地一腳踹翻了對方。

“傻逼。”

其他兩個女/囚受到如此挑釁,紛紛撲上來動手。

王不語閃身躲過一個一臉麻子的女/囚,一把把被子按在了另一個非主流女/囚臉上,直接大力地按着她一路倒退,死死地貼在了牆上。

黑色爆炸頭氣喘籲籲地站起身來,要一拳回擊她,王不語靈巧地拉回被子,對方打在了非主流臉上,麻子臉趁機按住了她的下半身。

“快點,快打她。

王不語一時間掙脫不得,便扔掉了被子,狠狠地重擊在了麻子臉的背部,麻子臉吃痛倒下去,她便飛快地踢踩着對方,把麻子臉的口鼻都弄出了血來。

黑色爆炸頭和非主流畏于她吓人的氣勢,一時不敢上前。

王不語踢了足有一分鐘,踢得爽氣了後才重新從地上撿起被子,她輕飄飄地看了眼黑色爆炸頭和非主流,清了清嗓子:“知道我是因為什麽進來的嗎?”

“什麽?”非主流條件反射,爆炸頭瞪了她一眼。

“惡/意/殺/人。”

話音剛落,兩個女/囚分明眼神瑟縮了一下,爆炸頭嘴裏仍舊不饒人,但卻不敢再做出任何實際行為,“你,殺/人/犯?你逗我呢,老娘才不會相信你。”

王不語好笑地看着口是心非的爆炸頭,抱着被子扔到了一個空着的上鋪,動作麻利地翻了上去,不再去理會她們。

“老大,這小鬼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非主流暗暗地戳了一下爆炸頭。

爆炸頭白了她一眼,意思說我怎麽知道,随後去扶躺在地上的麻子臉。

好家夥,下手太狠了吧,爆炸頭才碰到麻子臉的腰,對方就嚎叫了一聲,她掀開囚服一看,好幾塊頗大的紫青瘀痕,麻子臉的臉由于慘白異常,那些個密集的麻子就更紅更刺眼了,顯得她更醜了,爆炸頭強忍着惡心,靠過去要扶她的手。

麻子臉在嗷嗷直叫中被扶到了自己的床上,心有怨恨地喊道:“小/畜/生!你這麽小就敢對人下死手,免不了将來要遭天大的報應。”

王不語盯着發白掉漆的天花牆壁,慢悠悠地開口:“不下死手等着留給你們力氣一起群/毆我嘛?大姐,都坐了牢了,就別那麽天真了好吧。”

“再說,報應這回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別搞封/建/迷/信好吧。”

麻子臉被王不語的厚顏無恥給氣到,想反駁卻覺得說的很有道理,只得憋着氣低聲罵罵咧咧,爆炸頭和非主流急忙安撫她。

有了開頭的下馬威,三個女囚也就不太敢再招惹王不語,王不語暗自思考起自身目前的情況,并不是很樂觀。

王不語并沒有駁斥警/察提出的任何不符合事實的問題,也沒有說出和肖天使及肖家有關的任何消息,當然她覺得說了也沒有用,于是就靜靜地默默地接受了所有肖建國的安排,打算扛下莫須有多出來的巨大罪責。

因為她想開口駁斥,腦海裏就會自動浮現出肖天使那副凄慘的模樣,結果就再說不出話來。

王不語想,或許是她自認心裏有愧吧,這可真是好笑,她也會感到愧疚。

所以照目前的情況被判個十年甚至更多都是有可能的,王不語沒由來地煩躁,她想閉眼平複一下情緒,眼前就閃過那張臉。

笑着和她問好的臉,忸怩的遞給她面包的臉,猶豫的向她請教的臉,興奮的找她時候的臉,疑惑的臉,驚訝的臉,不快的臉,悲傷的臉,哭泣的臉……載着無數表情的那張臉像幻燈片一般飛快地閃爍過去,王不語無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最後是那張她被拖着一直回頭望自己的臉。

王不語輕輕嘆息了一聲,做好了接受漫長有/期/徒/刑的心理建設。

在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幾天枯燥牢/獄生活後,王不語忽然收到了有人來探視的消息。

能在這時候來看她的,王不語不用動腦子都知道是誰,因為刑/事/犯/拘/留期間是不允許除了律師以外的人探視的,可她根本請不起律師,那只能是某些位高權重的人的女兒了,但是很奇怪,肖家居然會願意動用關系來幫助肖天使探視她,難道發生了什麽事?

“不語。”肖天使一見到王不語就撲了上來。

負責帶她過來的小警/察裝作沒有看到,只是低聲叮囑道:“肖小姐,麻煩您稍微快些。”随後出去關上了探/監/室的門,留下兩個人獨自相處。

“你怎麽來了?”王不語推開如此熱情的肖天使,擰眉問道。

“當然是來救你啊!”

“救我?”劫/獄?!

“是啊!我已經說服了爺爺,他同意幫忙了。”

“話說,你身上這件囚/服太醜了吧,一點都不配你,等出去以後我要給你買新衣服搭。”肖天使揪着王不語的袖子,嘟起了嘴,一臉不滿的表情。

太奇怪了,王不語想。

“怎麽幫忙?我都已經跟警/察——按照你爸爸設計的那樣,全部交代清楚了,也做好被判個十幾年的準備了,怎麽,你難道這時候還想提防/衛/過/當來給我減/刑嘛?”王不語看着又抱住她腰,躺在她懷裏的肖天使,內心有一種很糟糕的強烈直覺。

“怎麽可能是防衛過當!”

“當然是要給你找正當防/衛的理由,讓你無/罪/釋放啊!”

“我才舍不得你坐/牢。”

王不語的眼睛慢慢瞪大,她把肖天使從懷裏拉起來:“你說真的?要讓我無/罪/釋/放。”

“是啊,爺爺答應幫忙了,就一定會處理好的,無非就是再改點證/據,要花點錢,比較麻煩而已。”肖天使一臉興奮地捧住了王不語的臉,“所以,你很快就可以從這裏出來啦。”

然後,到我身邊來。

王不語望着這張漂亮的臉蛋,不知何時,完美的皮囊之下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

肖天使對她實在是過分主動和親熱了,之前她喜歡她,是矜持而害羞的,是猶豫躲閃努力不表現出自己的喜怒哀樂的,而現在,她直白熱烈,眼裏的一整個世界都是她,從見面那一刻開始就不願意脫離自己半步,高度依賴且迷戀,甚至有點瘋狂。

王不語終于明白從肖天使一進來,她就有股莫名的奇異感是什麽了。

比起可能無/罪/釋放帶給她的快樂,她想得更多的卻是肖天使的改變。明明自己已經做好獨自承擔罪孽的準備了,忽然卻有個人過來,告訴你不必如此,更甚至,她為了你,從高高在上的天國折損自我降到了地/獄,與你共同沉淪平生。

“你做了什麽才逼得你爺爺同樣這麽幹?”你做了什麽瘋狂的事嘛?

“不語,不要這麽嚴肅嘛,”肖天使露出嬌怯的表情,“我就是用了一些小手段。”

“比如?”

王不語捏住了肖天使的手腕,從進來那一刻開始就背在身後,即使擁抱,拉扯都沒有伸出來的那只被掩藏的手。

“疼!”肖天使咬了咬唇,嘶了一下。

王不語下意識松開了手,她發現那只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紗布,隐隐的有血腥味。

“你瘋了嘛?”王不語忽然怒了。

居然用割腕去逼你爺爺,用自己的生命來做籌碼交涉,做出如此膽大離譜的種種,僅僅,僅僅是為了我這個微不足道心理扭曲的小變/态……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

就會變得和我一樣了!你怎麽能這樣!你是最完美的,最好的,是唯一在意、願意喜歡如此不堪而又真實的我的人,你那麽優秀出色,你怎麽能同我變得一樣!你怎麽可以和我共同在地/獄生活!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我這樣?”肖天使彎了彎眼睛,月牙一樣古靈精怪,十分可愛。

十分不合時宜的可愛。

王不語的怒氣忽然洩了,鼓脹的憤怒皮球被笑容的針戳開了洞。

她松開捏着肖天使的手腕的手,背過身去。

“你有一天會後悔的。”

後悔變成如此,後悔做了這些不該做的事情。

她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帶着些許的無奈和遺憾和不知名的感情。

“不會的。”

肖天使會心一笑,她懂王不語所有反常态度和話裏的含義,但她仍然做出了不變的抉擇,她環過王不語細瘦的腰身,靠在她嶙峋的背上,輕輕地開口。

一字一句,仿佛宣誓。

“我最喜歡王不語了。”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後悔。”

“我這一生,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除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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