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狂躁症的病人

在王不語和肖逍于尼泊爾愉快旅游的時候,中國,帝都,周刑這邊正在馬不停蹄地調查肖青榮案件及與之相關的所有信息。

查到路不生在一年前于青榮建造旗下一個項目工地上所發生的事故真相時,周刑感到微微吃驚。

他可以确定路不生的背後絕對另有黑手,但不曾想到路不生和肖青榮有如此深厚的淵源及糾葛。

“所以是被人利用了,還是心甘情願的,就為了報仇。”

周刑對着牆壁搖了搖頭。

在那并不大的出租屋牆壁上挂着肖青榮、路不生、侍者、王不語、肖逍等人的照片,銀色的釘子釘在每張照片上頭,上面纏着紅色的絲線,錯綜複雜的蜘蛛絲紅線網昭示着這幾個人在此次案件上的非同一般的複雜關系,而在所有照片的右手邊都留了大面積的空白,被用以貼上和所有有關照片人物的重要訊息,無法擦除的黑色、紅色油性筆标注打滿了每一份訊息。

“但問題是,這份最重要的東西至今沒有查清楚來源。”

周刑用紅色記號筆在經由現場紅酒瓶檢測後出具的含有氰/化/物的報告上重重地打了個問號。

“此外,調查了路不生的戶籍關系,他應該還有個年幼的女兒,但是案件發生以來,從未聽過有關她女兒的任何消息。”

周刑又在牆壁上畫了一個空白的圖。

他的手上目前并沒有關于路不生女兒的任何照片。

“按照目前的推論,極有可能是王不語和肖逍誘導路不生對肖青榮進行了仇殺,那麽路不生的女兒基本概率會在她們手上,而既然是性命的交易,那個小姑娘現在應該是安全狀态下,先不用急着擔心。”

“另一個問題在于,□□應該也是由她們提供的,可目前找不出任何兩人接觸過此類相關藥品、地點的證據。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侍者。”

“他應該是掌握了什麽關鍵證據被滅口了,下手的極有可能是黑/幫組織檀幫的人,檀幫的話,根據老張給的資料,當家的大小姐談夢沂與肖逍過從甚密,大致可以确定是肖逍派人動的手。”

周刑拿着紅色記號筆又塗塗改改,戳戳點點,不斷更疊信息,理清思路。

雖說目前沒有證據,但只要掌握來龍去脈,不愁找不到。

“所以搞到底,突破口還是在于氰/化/物是從哪裏來的啊!”

“或許那位大小姐會知道點什麽,上去拜拜訪一下她吧。”

穿過安裝着層層攝像頭的走廊,一扇緊閉的鋁合金密碼鎖門前,周刑得到了仆人肯定的點頭。

“這就是她的房間了。”

“等等,”周刑喊住了即将離開的年輕的仆人,“你們小姐是有什麽過度安全感保護愛好嗎?”

周刑用的手指指了指各個角角落落的攝像頭監控和門上那複雜的瑞士機械密碼鎖,露出一個十分疑惑的表情。

“啊,不是的!”仆人甩了甩手表示否認。

“哎其實本來小姐不讓說的,但看在警官你那麽帥又是朋友的份上,告訴你吧,”仆人示意周刑把耳朵湊過來點,“這裏本來裝飾挺正常的,但2015年小姐來帝都念大學的時候,入住了這裏,當時她帶了個人,好像是為了監控那個人的動态吧,所以房子被改造成了這樣 。”

“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眼角有點上翹,到我脖子這高,瘦瘦的,看上去有點不羁的很酷的年輕女孩?”周刑皺着眉頭,一邊說一邊比劃着動作。

仆人聽完他的描述,吃驚地捂住了嘴,“你也認識她啊,警官!”

要命!這卓杼瘋了吧,雖然救了王不語,卻是把她帶在身邊變相監/禁起來了!周刑心中連叫了幾句要命。

“不過今年9月的時候,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仆人眼神游移,往被鎖上的房間門瞟了一眼,目光中不經意流露出同情的色彩。

“好的,謝謝你告訴這些。”

周刑禮貌地點點頭。

就在此時,房門的鎖從裏面傳來咔噠一聲,彈了開來。

“怎麽,是覺得沒我配合還是不行,對吧?”

卓杼穿着單薄,暖氣開足的偌大房間裏,唯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僅穿着一條長款的紅色絲綢吊帶裙,右手拎着瓶1946的啤酒,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雙眼迷離。

“你喝了多少?”周刑捂住了鼻子。

“直說找我什麽事,別的不該管的別管”

卓杼不客氣地把酒瓶一扔,空空的玻璃瓶在羊絨毯子上滾了一滾,咕嚕嚕地來到了周刑面前。

“你這樣子,怪不得你那朋友那麽擔心。”

周刑回憶起門口迎接他的那個一臉憂愁自稱金璟的小姑娘,面帶不悅地搖了搖頭。

“朋友,誰?金璟?”

“是啊。”人家不惜裝成仆人的樣子也要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信息透露給我,看來是真的很擔心你的狀況啊。

不過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她是病急亂投醫了吧。

周刑上前往卓杼身上改了一張從沙發上撿起的毯子,找了個沒那個多酒瓶的地方騰出空處坐了下來。

“不就是一點小病,她何必那麽擔心。”卓杼晃悠悠地支棱着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了沙發上,

“說說看,什麽事需要我幫忙?”

“你生病了?”

“不打緊,別扯開話題,快點說正事!”卓杼的語氣逐漸暴躁起來。

“行!”周刑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

“話說,你之前告訴我,你和王不語一起生活過,對吧!”

“怎麽?”卓杼的臉色一下子變成了個冰坨子樣。

“但你從沒有說過是以什麽樣的形式在一起生活,哪怕你之前第一次找到我提出過非常無理的要求,我也不曾多想,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此前你是把王不語監/禁起來了嘛?”

“你知不知道!那是犯法的!卓同學!”

周刑話鋒一轉,疾言厲色起來。

“TMD誰監/禁?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都是為了盡快了斷她對那個賤人的念想罷了,何況我耗盡了我十二分的心力救了她,多派幾個人看護她的安全,很過分嗎?”

“我要是真監/禁她,她還能有機會走出這個屋子?還至于讓她去那個酒吧,又重新遇上那該死的賤人?”

卓杼回想起酒吧的事,恨得咬牙切齒。

“你的情緒太激動了。”

周刑望着額頭、脖頸青筋暴起,甚至開始冒汗的卓杼,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我沒事!”

卓杼費勁站起來,一腳踹翻了茶幾,那茶幾看成色似乎是新買不久的,但卻四處掉漆,有些角還磕掉了,約莫是經常被人折騰的樣子。

“你不會——”

周刑冷靜地避開了翻到的茶幾,眉頭越皺越深。

他從前幹警察的時候,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人,而他們,大多數都是——

“狂躁症?”

卓杼聽完這三字,猛地把正開始抖個不停的左手藏到了背後,一瞬間就冷靜了很多,她的嘴唇蒼白地啓上啓下,訴說着“不是”兩個字,但從那空洞無神的大眼睛裏,周刑明白自己說中了。

本來是想問卓杼關于王不語和一些化/學/藥/物制造所、工廠等等之類的聯系是否存在,但看現在的情形,還是得先幫幫這位正泥菩薩過河的大小姐了。

“你有去看醫生嗎?”

“說了幾遍,要你管?”

卓杼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砸東西打人的沖動。

“情場失意導致的精神壓力過大,酗酒過度,漸漸患上狂躁症的,你真是我見的頭一份,現在的小年輕真的是為了愛情要死要活,把自己整得人模狗樣,智商都被偷走了嗎?”

周刑不由分說地把卓杼按回了沙發。

“你的藥呢,應該開過藥了把,都嚴重成這樣了,不可能還沒看過醫生把?”

“我TMD!”

“閉嘴!”一口一句TMD,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那麽多年白學了。

卓杼被周刑忽如其來的一聲吼給吓懵了,一時呆呆地忘了反駁抗争,乖乖地指了一指不遠處一個抽屜。

真是吃硬不吃軟,二世祖慣了,周刑心裏嘆了口氣,跑到抽屜處拿出了藥。

“吃了吧,就算有什麽事需要幫忙,也得先等你把病養好了。”

周刑端着一杯白開水,遞過去手上的藥。

卓杼發愣地盯着他的手掌心上的藥丸。

“你不好起來,又怎麽去追奪你想要的東西呢?”看在病人的份上,周刑退了一步。

卓杼聽得此話,渾身一激靈,撲上去把藥吞了。

“先好好治病,等你好了,我們再重新來談談之前你找我提出的合作計劃吧。”

“你願意和我合作了嘛?”

卓杼渾暗無光的眼裏漸漸有了點神。

“嗯。”

周刑明白查案雖然很要緊,但已死去的人無法複活,而眼前這個尚且活着的病人,卻還有救她的可能,他無法棄她不顧,何況她還那麽年輕,沒有犯過致命的錯誤,她應該要有機會重新獲得更美好光明的未來才是。

“成交。”

卓杼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是方醫生嗎,我是卓杼,我想約一下明天的心理治療,嗯,好的,嗯嗯,這次我一定會準時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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