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年三十守歲, 守到最後的還是花钰。

沈南珠半夜醒來的時候，和花钰說了一些推心置腹的話，後來被抱上躺椅一陣安撫, 最後又在對方暖呼呼的懷裏睡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了, 外面天色大亮, 身邊躺着一個溫熱的身體。

沈南珠向來睡得早醒得晚, 很多時候醒來花钰早就不在床上了, 如今見到這人這個點還和她躺在被窩裏, 實屬難得。

想來昨夜真的是守歲守到天亮才睡, 虔誠得令人心疼。

沈南珠傾身親了親她的臉頰, 蹑手蹑腳地起床。

大年初一要煮湯圓, 前兩天已經提前泡好糯米磨好瀝幹制成糯米粉，如今只需加水揉團就成。

沈南珠對有餡兒的湯圓不是很感興趣，制作過程麻煩不說，芝麻花生糖的放進去也容易膩, 打算就直接白團子下糖水就好。

只是不知道花钰什麽時候醒, 揉好糯米粉放着，等她醒來再煮。

時間不早了，家禽牲畜昨天吃得很飽，也沒出聲叫餓的, 但也不能拖太久, 沈南珠煮了豬食把兩只小豬喂了個肚兒圓滾滾, 喂完雞再喂其他牛羊，等忙完的時候回到院子裏，花钰剛好起來，一副慵懶的樣子站在門口，嘴角向上勾, 平日裏束起的頭發軟軟地披在肩上，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珠兒，新年好。”

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性感又好聽。

配上她難得柔媚的樣子，讓沈南珠忍不住地腿軟。

禦姐啊，誰不愛禦姐，剛好禦姐喜歡的是自己，這讓沈南珠不由得驕傲起來，她笑眯眯地揚起笑容：“阿钰新年好。”

花钰走過來，張開雙臂抱住沈南珠，低着頭在她脖子間蹭了蹭，把沈南珠蹭得忍不住咯咯笑：“快去洗漱，我去煮湯圓。”

花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親一下我就去。”

沈南珠難得見她如此直白，又覺得她此時慵懶迷人，臉頰上躍起了兩朵小紅暈，微微仰起頭，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小臉紅撲撲地道：“好了，快去吧。”

花钰這才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去穿衣洗漱。

昨晚上做完飯，直接用灰把碳火掩埋起來，如今一扒開還有一些星火，加上柴火一點就着，方便得很。

這時候還沒有紅糖的提煉技術，沈南珠将街上買來的糖塊放進鍋裏，再壓了一塊姜放進去，然後一邊揉着湯圓一邊等水開。

待水開之後，将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小糯米團子放入糖水中，不要一會兒小團子熟了之後就冒出水面。

等沈南珠把湯圓團子舀出來放到桌面，花钰也收拾好自己進來，聞着廚房裏清甜的味道道：“誰家的小媳婦又在弄好吃的了。”

沈南珠嗔了她一眼：“你家的，小心燙。”

一直以來，各地年初一都有吃元宵的習慣，但花钰這些年生活清苦，錢都拿來買藥，而且也沒人教她怎麽做湯圓煮湯圓，自花家的大人們去了之後，愣是沒吃過。

直至十幾年後的今天才又重新嘗到湯圓的味道，小團子裹着一層糖水，一口咬下去，細膩糯米在舌尖炸開，軟軟糯糯，爽口彈牙好吃極了。

沈南珠一直注意她的反應，見她吃得愉悅，也覺得心中歡喜。

“阿钰，等會兒我們去空間看看潤經果吧。”

原本正在低頭吃着湯圓的花钰聽到她這話愣了一下，随後笑了：“好。”

吃完湯圓進了空間，兩人走到田地邊上，看着那幾株亭亭玉立的潤經果樹，每一顆上面都結了一青一紅兩個果實，沉甸甸的垂在枝葉上，走近一聞，一股香甜的成熟氣息傳入鼻孔，讓人蠢蠢欲動，想要采撷一枚嘗試一番。

“阿钰……我們今晚吃了潤經果吧，好不好……”沈南珠牽着花钰的手，帶着點點的撒嬌。

“好，聽你的。”

昨夜一夜未眠，天亮才睡，向來不午休的花钰，到中午的時候，被沈南珠給趕上床睡覺去了。

正值春節時期，鳳凰村裏隐隐約約還是傳來放鞭炮的聲音，不管去年的收成怎麽樣，家家戶戶都要慶祝一番，吃個團圓飯，放個鞭炮圖個樂呵。

即便是在猴兒嶺，也能感受到這樣的節日氣氛。

村裏的孩子會在大年初一這一天走街串巷去給各家各戶拜個年，讨個糖果啥的。

但是沒有小孩敢來猴兒嶺，沈南珠和花钰也落得個清靜，安安靜靜地睡個午覺。

不過如今她們與村長家交好，李順的兒子早年失蹤了，女兒嫁過去後也不常回娘家，老兩口這些年的春節也是過得相當冷清。

沈南珠老早就想到這種情況，如今日子好了，猴兒嶺那些子虛烏有的傳言也逐漸被打破，是時候要出去走動走動了。

兩人午睡起來後，穿上年前剛買回來的新衣裳，背上一大背簍的禮物，帶上一貓一狗，向村長家出發。

殺年豬的那一天留了二十斤豬肉給村長，這次就沒有帶肉，不過抓了一只雞，還有空間裏種的一些蔬菜糧食和水果，滿滿的一大筐。

沈南珠試了一下這一大筐，沉甸甸的，她壓根就背不起，看着花钰輕輕巧巧就背在背上，實在想不出這人的力氣是從哪裏生出來的。

先前還給兩位老人家各買了一套新衣服，這時候也一起帶上。

距離很近，兩人沒有用驢車拉，就這樣直接步行過去。

過年了，村裏的人也終于舍得放下手中的活，走街串巷的聚在一起聊天。

沈南珠和花钰一路走過來，自然也引起了村裏這些三姑六婆的注意。

這半年多的時間裏，兩人早出晚歸，也不常和村裏的人碰面，如今在路上突然和這麽多人打了個照面，自然免不了要被這群村民細細地打量。

通往村長家的路上，剛好有一條分叉路通向祠堂，那裏有一大片空地，閑的時候這些村民就會聚在一起聊聊天吃瓜子，小孩子也愛在這一片打鬧。

當花钰和沈南珠兩人雙雙出現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村裏這些人，哪個不是黃泥滿腿，哪個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蓬頭垢面一捆一綁就出門，何時見過這麽俊俏的人兒。

從上次在酒樓開業把前邊的頭發往後面梳之後，沈南珠就不讓她把劉海放下來了，露出一張好看的臉。

待她背着背簍走過來，村裏的小媳婦姑娘們看得眼睛都發直了。

以前似乎就沒看細過這個天煞孤星，沒想到竟這般好看，憑什麽便宜了那個小傻子。

這樣好看的皮囊，就算是被克死了也願意，有人暗搓搓地想着。

而跟在一旁的沈南珠同樣令人離不開眼睛，相較沈老太剛去世那會兒，這小丫頭不知吃了什麽，個子變高了，原本幹癟的身材也慢慢變得水潤豐盈起來，像一個剛剛成熟的水蜜桃，任誰都想上去咬上兩口。

男人女人各懷心思，但想到之前對這二人的滿滿惡意，特別是林老二一家還誣陷花钰害死他們家的老牛，那時候大部分人都占林老二那一邊。

如今花家三天兩頭的又是買驢買牛還買了馬匹，而且時不時還有客人進去拜訪，就連村長也和她們走得近。

雖然沒進去看，但村民明顯地感覺到，猴兒嶺的風水似乎變了，變得更旺了。

石大牛和先前介紹過來的那女人還沒成親，但已經定下來了，女方大部分時間都住在石家，石大牛看着嬌俏可人的沈南珠，心裏仍是無法釋然，但又無力改變什麽，一臉別扭地坐在那裏，一聲不吭。

他未過門的妻子自然将他神色看在眼裏，對着沈南珠的方向冷冷地哼了一聲。

村裏人愛嚼舌根子，沈南珠自穿過來後就感受到這點，也不想理會這些人，一手抱着給村長老兩口買的衣服，一手挽着花钰的胳膊朝前走。

大灰跟在二人身後一路亂竄，小花貓騎在背簍上，像大王巡山一般，藐視着周邊的一切人和物。

“——花钰——你小子還打獵嗎？”

人堆中突然有個小夥子叫了一聲。

原本低頭往前走路的花钰聽到有人突然叫她一句，愣了一下，停下來望着這那人一眼，她不是很記得人了，而且都這麽多年。

應是她當時剛來鳳凰村不久，花旭打着她一起去打獵，有段時間是和幾個同齡的小孩相處過，雖然那時候這些她也沒怎麽主動，但确實陸陸續續和幾個小孩一起玩過。

見到花钰有些迷茫的眼神，小夥子也不尴尬道：“我是小樹，小樹苗那個小樹，這是阿遠，還記得嗎，在小山溝打死的那只竹鼠。”

說完拍了拍身邊的青年，那青年腿上爬着兩個小孩。

似乎有那麽一回事，但已經很模糊了。

“不打了。”一句簡單的陳述，卻因花钰的性格說出口的時候變得更加淡漠。

村裏人愚昧，總是人雲亦雲，而且貧窮更凸顯人性的自私，但不是所有人都壞，如今有人率先向花钰展示善意，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沈南珠怕花钰冷淡的語言把別人給吓跑了，沖着陳小樹笑道：“小樹哥，這些年山上的獵物都被打光了，做不得這個營生了。”

“那就換一個營生，不過見你們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那到不打緊。”陳小樹以前是見過沈南珠的，只是沒想到之前那個癡傻的小丫頭竟變得如此靈動，口齒清晰，落落大方。

沈南珠捏了捏花钰的手，安撫着社交障礙人士的情緒，笑着回道“全靠老天爺賞飯吃，小樹哥，阿遠哥，我和阿钰要去村長家拜年，你們要跟着一起來嗎？”

陳小樹和劉遠面面相視了一下，劉遠伸手一邊抱起一個小孩道：“走，一起去唠唠嗑。”

其他人還忌憚着花钰一臉的兇神惡煞，不敢靠近，就陳小樹和謝遠拖着兩個小孩跟上。

沒有人會介意朋友多，花钰雖然喜歡清淨，但并不天生就愛好孤獨。

這兩個兒時的玩伴跟上，她雖然不說什麽，但一路上聽着沈南珠和他們聊天，眉眼也跟着舒展開來，偶爾嘴角會蕩起一絲絲的笑意。

到了村長家，李順和李大娘都在，見到他們來，雖然昨日才見面一起吃飯，但大年初一上門拜年意義不一樣，高興得合不攏嘴。

見到到花钰居然重新交了朋友，都紛紛表示驚喜，忙拿出糖果來分給阿遠的兩個孩子。

李順也拿出珍藏多年的茶葉和旱煙招待幾個年輕人。

花钰不抽煙，幫泡起了茶，聽着他們聊天，偶爾會應一兩句。

沈南珠則進廚房去幫李大娘弄飯。

要吃飯的時候，陳小樹和謝遠覺得不好意思，抱着孩子就要走，李順夫婦哪裏會讓他們走，拉扯着就坐下來一起吃飯。

謝遠其中一個孩子是個女兒，見到花钰繡着金色鑲邊鞋子，閃閃發光，挨着桌子踉踉跄跄地走過來想去摸。

花钰擡眼看着這麽一個肉團子就這麽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又新奇又害怕，忙伸出手去，生怕她摔了。

誰知小女孩蹒跚而至竟也不摔倒，沾着口水的小手攀在花钰的腿上，指着花钰的鞋子咿呀直笑。

謝遠看着花钰一身衣裳幹淨整潔，自己孩子這幅樣子恐怕會讓她生厭，忙大聲呵斥她不許碰叔叔，卻見花钰伸手扶住了小姑娘的小屁/股，不讓她跌在地上。

小姑娘仿佛得到了巨大的鼓勵，咯咯笑着鑽進花钰的懷裏，口水滴到花钰的衣服上。

謝遠忙過來猿臂一撈把女兒給撈了過來，沖着花钰憨憨地笑道：“對不住啊阿钰，這孩子不懂事，把你衣服弄髒了。”

花钰沖他笑了笑道：“不打緊，孩子都這樣。”

她這一笑，大夥也都歡樂了，李順夫婦早就知道花钰這人眼冷心熱，陳謝二人如今方覺得原來花钰也不像旁的人說的那樣兇神惡煞，只是話少罷了。

李大娘趁機又來了一句：“小孩子這個年紀就最可愛了，等你們孩子生出來了，也是這般可愛。”

花钰聽她這一句，下意識地朝沈南珠的方向望過去，兩人目光碰在一起，臉上不禁一紅。

陳小樹自己也有兩個孩子了，見到這兩人還這般純情，哈哈一笑：“阿钰這才新婚不滿一年，但也不能耽擱了，不然以後你孩子都得喊我們家那兔崽子叔叔了。”

氣氛一打開，米酒喝起來，花钰挨不住勸，也喝了一小碗，大夥兒樂呵呵的，十分熱鬧。

作者有話要說：

沈南珠：喲喲喲，人家交了新朋友了

花钰：嘻嘻，是老朋友，不是新朋友啦

沈南珠：老朋友家的那小姑娘可不可愛？

花钰：可愛

沈南珠：想不想要？

花钰：想

沈南珠：那你還等什麽，空調調至24℃，床頭放着抽紙，你老婆我在床上，暗示這麽到位你還無動于衷，你說你四不四xing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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