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懷孕期間
1933年春，公共租界——榮家洋樓
上海步入了三月，感覺一切都蘇醒了——草綠了，鳥叫了。
周末早上九點，窩在家裏養胎的顧曼璐出來曬太陽散步。顧曼璐看着花園裏處處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色——看那一棵棵樹，長出了一片片嫩葉；看那一朵朵花，花苞都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放；看那一顆顆草，都偷偷地從地裏鑽出來；看那一只只鳥，在枝頭上不停地鳴叫。隔壁洋樓的小朋友們正興高采烈放着風筝。在草坪上放風筝的感覺真多啊！顧曼璐摸摸已經隆起的肚子，明年自己也可以試試啦。閉着眼感受着一會兒……
獨自用過午餐後，阿菊正領着女傭們收拾着。新添的一架三角鋼琴放在大廳一側，顧曼璐先去試了試音，随便就彈了一曲“兩只老虎”，她二輩子都沒有好好的學過，榮正茂每晚都會演奏，進行胎教，毋庸置疑榮先生是個好爸爸。
随後，她就去搗騰着留聲機，小貓在她的腳邊團團轉，不過她懷孕之後就不再抱它。一會兒就響起令人晃晃悠悠的搖籃曲，顧曼璐靠坐在那新買的雕花木框架的真皮沙發裏，小貓在沙發下鋪着暗綠色的地毯上卷成一團，她那暗綠色緞面拖鞋就成了它的靠枕，看了一眼，聽着搖籃曲，不禁閉上眼，枕着嫩芽綠色的棉布靠枕，拉過純白色羊毛毯蓋着肚子，翻身朝裏睡去，正該午睡時間，現在得好好睡會。
一覺睡醒，外頭天色有些暗，也不知道是陰天了，還是天色晚了。顧曼璐剛要起身，臉頰就被親了一下，回頭就看見榮正茂正溫柔地看着她。
榮正茂最喜歡看到顧曼璐這副慵懶的樣子，杏眼水汪汪灰蒙蒙，巴掌大地臉蛋紅撲撲，雙唇……榮正茂情難自禁的附下身，叼起勾-引了他大半天的雙唇，舔了舔後，就啓開她的貝齒，吸着她的舌-尖，掃蕩着她的口腔。榮正茂覺得還不夠，他的手沿着她的後背緩緩游走，一會兒就聽到顧曼璐低低的呻-吟，他覺得下面一緊。顧曼璐倏然動情，懷孕的身子太敏感，她自己都傻了，愣了半天。榮正茂突然橫抱着她急切地上了二樓，進了主卧，把她輕輕地放在那新式西洋大床上，他喜歡幹幹淨淨的顧曼璐，身上只有種沐浴露的微香和陽光的氣息，不像外邊那些女人……
而後，顧曼璐輕輕抱住了榮正茂的腰，她依偎着他。榮正茂熱情低頭吻她。她也動-情回吻了榮正茂，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屋裏的氣氛，頓時就暧-昧起來。她把自己的身子緊緊地貼着榮正茂。又怕傷了肚子裏的孩子。心情變得既謹慎又急迫，身子越發敏感，榮正茂吮吸着她的脖頸，她身子一陣陣顫抖，等榮正茂吮咬着她因懷孕日漸豐滿的乳-房時，她不斷呻-吟-着，一聲高一聲低，像二重奏般。
“……曼璐，放松點，放松。我會輕點。”當榮正茂分開她的雙腿，讓她抵着他的腋下，準備進入時，感覺到顧曼璐突然緊繃繃着身體，用那可憐兮兮地讓他發瘋的眼神望着他，他心裏發軟地安慰着道。
他們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同房了，榮正茂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忍得有點辛苦。他暗想着，得找個合适的情人，發洩下欲-望，不能找別些勾搭着他的單身名媛，她們的心太大，一個不甘心，萬一鬧起來，或是鬧在家裏來，那就是不好看，畢竟他不同之前，現在他有妻有兒，這樣子的生活讓他滿足，也不想改變；那些交際花，又不幹淨……就那個洋太太吧，她的丈夫正與一位小明星打着火熱，大家各取所需，這樣子以後……
懷孕已經到了穩定的階段，同房是不會傷到孩子的。榮正茂也問過醫生夫妻生活的問題。現在，顧曼璐明顯動情，榮正茂就不想放過這次機會，就低頭溫柔地吻着哄着。顧曼璐目光迷離，渾身發軟，抿着唇點了點頭……榮正茂果然溫柔不少。哦，他是一個好爸爸……
……過後，他起床去沖洗，用熱毛巾把她清理了一番，又上床來，從背後摟着顧曼璐，手擱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喊：“楠楠，小楠楠……”。
顧曼璐轉過身，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兒，問他：“你确定，寶寶叫南南，大名是榮南？”這樣也太沒有沒有創意了吧。說真的，挺失望的，還不如她來取呢。
“大名取榮彥楠，小名就楠楠。”榮正茂專斷道。接着用很夢幻的口吻在嘴邊嚷着：“我覺得楠楠非常好聽……”他之前也想要個孩子。可他這個人，在感情上比較刻薄。除了筱蝶，他對其他人很難投入半分感情。當年，他也想要個孩子的，但是筱蝶一直沒有懷上。大太太讓納妾，他不想讓筱蝶之外的女人生自己的孩子。
…………
1933年夏，法租界——榮家老宅（兆豐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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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大太太屏退侍候的婆子丫鬟們，與顧曼璐婆媳倆歪在卧室的起居室裏擺着的軟榻上，吃着點心與水果、喝着清茶、聊着天……
榮大太太看着、摸着年輕兒媳婦那漂亮的大肚子，極有成就感，她常在私下裏，與三姨娘嘀咕道：“算算這時間，就是正茂從西貢回來那晚懷上的。”心裏暗想：也不枉她費盡心機的弄來那等好東西，先盯着婆子炖，再盯着讓兒子喝完。
一會兒，榮正茂身穿法國最新上市的男士休閑裝，風度翩翩走了進屋，先是與榮大太太打了招呼，之後就挨着顧曼璐想坐下，可不大好坐，就摟着顧曼璐示意她起來，他自己坐在顧曼璐原先的位置上，再讓顧曼璐坐着他的大腿上，就這樣子雙手揉搓着顧曼璐的大肚子，等着胎動，等着與兒子打招呼。顧曼璐暗暗腹诽：大熱天，也不閑熱的慌啊！如果生了個女兒，那可樂……
……“曼璐，媽媽有點餓，你幫我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燕窩？”這種事情，哪有讓她去問的道理，不過是支開她，母子倆有事要談罷了。
“好的，媽媽。”顧曼璐知情識趣的站了起來，現在稱呼榮大太太為媽媽，已經十分順口，榮正茂還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出了房門。
沒邁出幾步，顧曼璐又悄悄地退了回去，發現還沒有問榮正茂要不要也來一碗呢？當然，這不過就是一個借口，她只是好奇，心癢癢，想偷聽罷了。
顧曼璐來到門前，做勢要敲門，就聽見了一陣清脆的杯盞落地破碎之聲，推門的手一頓，大太太的怒喝聲便傳進了耳中……“什麽意思？我的孫子還不能住入榮家主屋。”……這是幹嘛啦？那個杯子很貴的好不好？留着，之後就是古董呢！浪費！
……沉默持續了許久（顧曼璐在外邊都想放棄了），才若隐若現地聽到：“明天整理下別的房間……還有，這件事別讓她知道。”……哦，對！女人懷上孩子呢，這種事情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的了，萬一，有個萬一可不好！？P，她早就知道，那顧筱蝶呆過住過的地方，對她以及別人統統是禁區啦。這個榮正茂，永遠活在自己的記憶之中，也是一個可憐的傷心人罷了！！
之前，她一點也不介意的，可正值懷孕的婦女，在精神和心理上都比較敏感，相對地，對于壓力的耐受力呀會降低，她這段時間的情緒不太穩定，常會有憂郁和失眠等症狀的發生。她明白，這是懷孕期心情的轉變，是因荷爾蒙變化所導致。
顧曼璐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停了一下，身子一僵了一下，她就緩緩的倚在了牆上。手中的帕子再也抓不住，順勢滑落到地板上。安靜片刻，思索一番，然後，毅然轉身，新地板在腳下發不出一絲聲響，她卻覺得踩在雲裏霧裏一般，虛空的使不上力氣。之前她一定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她雙手抱着肚子，心裏不斷暗示自己放松、放松；因懷孕導致荷爾蒙變化，一點點委屈，就無限的放大……
“少奶奶！”直到一聲輕喚，她才回過了神，原來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榮家大廚房，婆子丫鬟們正驚疑不定的看着她。
“啊……我來準備些燕窩粥……”顧曼璐好像有點語無倫次，脫口而出。
她坐在廚房放外邊的躺椅上，這椅子不錯，平常一定是大廚方能入坐吧，顧曼璐讓婆子們伺候着擦了一把臉，喝了一碗燕窩粥，平平氣，這大熱天，真是熾熱啊！心頭悶悶！！然後，才端着準備好的粥重新走進榮大太太卧室。
進門時，榮正茂已經離去，榮大太太一個人倚在軟榻靠枕上，她臉上的陰影很深，看上去像是生氣地蹙起眉、嘴角往下拉着，看到她才有所緩和。
顧曼璐見大太太沒了平日的雍容華貴，只是笑了笑并沒有開口，坐在了大太太的左側。把手裏的烏漆托盤放在一旁，揭開了上面藍地纏枝白花罐的蓋子，熱氣夾着香味兒升騰了出來，裏面大半罐子的燕窩粥，晶瑩剔透，看去有如玉一般。她盛出來慢慢的吹涼，方才送到了她的嘴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