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夕一早就知道即使到這了,見到人了,沒那麽容易說服陸觀瀾,但也沒想到陸觀瀾作為一個男人,能這麽直接的就戳着自己臉說那麽過分露骨的話,當下有求于人也發作不了,只有兩只手握的緊緊的,胸口起起伏伏,臉也不知道是曬得,還是氣的,泛着紅。

陸觀瀾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更不會做自己不樂意做的事,陸少就是這樣脾氣,對你好時候給你摘星星摘月亮真是好的不得了,差的時候不管你死活也真是狠的不得了!

看着這妮子不做言語,更沒有剛剛的活泛氣,也自覺說話有點重了,愧疚也就是一閃而過,随即就不再理她,戴上眼鏡繼續假寐釣魚。他原以為話都說的那麽白了,林夕會被他說的羞愧放棄。可他到底是小瞧了林夕的心氣。

林夕覺得,用腦子不行了,要不試試臉吧?于是躊躇了一下就依偎了過去!

看,人家不但沒生氣,反而燦然一笑,柔若無骨的身子就依偎到了陸觀瀾身邊,陸觀瀾鼻翼周圍瞬間就萦繞着林夕身上的體香。不僅心下一動,耳邊響起林夕嬌媚的聲音:

“陸總,我知道您事兒忙,我也不要求多,這事總得給個商量的餘地吧,您也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小人物的不容易。為了這事,我這早幾個星期就沒日沒夜的天天按在您公司那等您,就想見您一面,可您太忙,一直沒見着,這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打擾了您釣魚的雅興。還請你原諒則個。”

“從小我爺爺就愛好釣魚,我也陪着釣了許久,行家不敢說,但這皮毛确實略知一二,您要是不嫌棄,就跟我比一場吧,誰先釣到魚,誰就算贏。我贏了,您老就給我五分鐘,要是您贏了,我保證我這張大齡恨嫁女的臉再也不出現在您的面前,省的您老做噩夢,你看成嗎?”

人家姑娘都擺的這麽卑微,美人計都用出來了。陸觀瀾又不是柳下惠,聞着那幽香眼睛就睜開了,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嘴角挂着不懷好意的笑。一根修長的手指就不輕不重的點在林夕的臉上。

好似挑逗,好似玩笑,思慮了良久,才吐出兩個字“ 成吧!”陸少做事,很有原則,唯一的原則就是看心情,他就想調戲林夕,就願意給她這個機會,你能怎麽人家啊?

林夕一聽這話,心中暗爽,對自己的臉有着極大的自信了。忙對着遠處的丁一一擺了一個OK的手勢,丁一一接到,立刻了然,跟着祁季就去了河邊的柳樹下,準備給林夕鈎魚。

林夕謝過陸觀瀾後,表示要找一個清淨的樹蔭下釣魚,陸觀瀾也不阻止,随他去。左子寒和張雲傑當然聽見了他倆的對話,笑嘻嘻的拍着陸觀瀾的肩膀說:“怎麽,老三開竅了,知道憐香惜玉了啊。”陸觀瀾不禁失笑,哪來的事兒,只是因為這姑娘靠近他,讓他心神蕩漾了一下,好久沒這感覺了,才心一軟答應了她。

陸觀瀾答應她也不是沒根據的,自己從小就跟着陸老爺子釣魚,多年來養成習慣,心裏一不舒坦,來這坐個一上午的,什麽事兒也都想開了,久而久之,這釣魚技術是越來越好,他可沒覺得林夕這個瘦瘦弱弱的小丫頭有什麽本事能贏了他!

林夕當然有這個自知之明了,如果不是早做好準備,怎麽敢跟陸觀瀾比賽,也不怕風大閃着舌頭。

林夕提着小板凳,就到了約定好的柳樹邊,長柳依依,清風徐來,水波不興,一切都那麽雅致而寧靜,林夕這時候可沒心情看風景,還是盡快釣到魚比較重要,仔細一搜尋就發現了,柳樹旁就有個木頭搭起的臺子,臺子下有一片淺灘,緊挨着垂釣區。當真是個天然的作弊好地兒。林夕可以坐在上面垂釣,丁一一和祁季就躲在那臺子下頭,準備給林夕的鈎子上挂魚。

林夕拿出魚竿,裝模作樣的鈎上魚餌,大力抛下去,一招一式還得挺有講究,弄完之後就靜靜的坐在那兒,不再言語,也不再動作。

釣了大約有二十分鐘了吧,林夕就覺得差不多了,太陽曬得她腦子暈乎乎的,人也不太清醒了,想着速戰速決,再轉臉看看陸觀瀾還是很淡定的坐在那裏,看樣子,還沒釣到魚,林夕覺得這樣穩贏,于是就對着木頭臺子,學了兩聲布谷鳥叫聲,這是之前約定好的暗號,聽到暗號後,丁一一就知道該挂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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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林夕喊完暗號後,沒一會兒覺得魚鈎使勁一動,林夕手抖了抖,魚兒可真大,真活泛啊,嘴角咧着一個笑,但是又害怕剛挂上鈎的魚兒再跑了,于是對着陸觀瀾就大聲的喊:“陸少,我釣到了,釣到了。快來看啊!”

陸觀瀾還專心釣着呢,聽林夕這麽一喊,眉頭一皺,這才剛下鈎多久啊,這妮子就釣到了?難不成真跟她說的一樣,有兩把刷子,那自己不僅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還得答應她的事兒!有點不相信,站起身來就大步走過來。

其實呢,丁一一是在木頭臺子底下睡着了,沒辦法,昨晚跟林夕開會到大半夜。剛睡下,還沒一會兒呢,鬧鈴就響了,然後祁季就把自己從被窩裏拉出來,穿衣吃飯,洗臉刷牙都是祁季給自己收拾的。直到上了車,自己才清醒點。剛剛在那等着看林夕的手勢一直強撐着,這好不容易有地方坐了,太陽那麽暖和,照着人特別舒坦,瞌睡蟲一上來,窩在祁季懷裏就睡着了。

聽到林夕的學的布谷鳥的叫聲,忙一睜眼,看見鈎子就在她前面,祁季想幫她,她還嫌人家礙手礙腳的,一把打掉人家的手,于是丁一一就很猥瑣的穿着長裙,蹲在底下,摸着水桶裏還游來游去的魚,小心翼翼的就往前匍匐,想挂魚,可是手裏的魚腥滑黏膩,根本拿不住,剛到鈎子前,魚兒一個挺身就從丁一一手裏滑了出去,丁一一看魚跑了,害怕事兒砸了,向前跨一步想抱住魚,魚沒抓住,卻被鈎子華麗麗的勾住了頭發。挂的不是魚,是人!所以林夕才覺得有這麽大的動靜!

陸觀瀾三步跨坐兩步過來,看見林夕正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于是抱着臂,笑着問林夕:“魚呢?不是喊我來看的嗎?”林夕被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害怕人家跟反悔了一樣,忙說:“這兒呢,這兒呢。”說完就開始收杆。

使勁拉了兩下沒拉動,林夕納悶,自言自語道:“咦,難道是魚太大了,拉不動嗎?”還腆着笑臉對着陸觀瀾說:“陸總,可能這魚太重了,您能幫我拉下嗎。”

陸觀瀾也不推辭,走到林夕身後,兩條胳膊一伸,就把林夕圈在懷裏。林夕瞬間覺得一股強烈的男人味包裹着自己,臉騰的就紅了,陸觀瀾就當沒看見。拉着杆就要收魚。

丁一一被這勁頭一下一下扯的受不了了!“啊”的一聲叫出來,這一嗓子從底下傳上來,把林夕吓得,杆子一下掉在了地上!

祁季在下頭拼命幫丁一一解鈎子,奈何,纏的太緊了,上面林夕跟二百五是的,腦子抽抽就開始使勁拉杆,丁一一疼的臉色發白,實在受不了,嗷了這一嗓子。

這一嗓子不僅吓着林夕了,也驚着陸觀瀾了,河底下是有人嗎?等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什麽事後,陸觀瀾臉上數十年如一日疏離而淡漠的笑又出現了。睥睨着林夕陰仄仄的說道:“我說這魚怎麽那麽重呢,合着釣了條美人魚!夠稀有的啊!”

眼看着要被拆穿了,林夕可不能狡辯了,這印象已經夠壞的了,不能再雪上加霜,魚更是不用釣了,拿下眼鏡就想着跟陸觀瀾道歉,總不能把事兒鬧僵了吧,那以後采訪的事更是泡湯了。

林夕剛把眼鏡拿開,陸觀瀾可算是認出人來了。這不是上次在服裝店見到那個丫頭嗎?今天這身可真醜,土死了,逛香奈兒的竟然這品味,難怪自己認不出來!嗬,這北京城可真小啊。走哪都能遇見糟心的,釣個魚都不能清淨,陸觀瀾心裏的不爽又加深了一層。臉色更加難看。

林夕一看陸觀瀾臉色那麽臭,估計着也想起來上次在服裝店不愉快的經歷了,更得好好道歉,不然這事兒真得黃了。忙鞠了一躬:“對不起您啊,陸總,我腦子一抽,光為了工作忽略了做人的誠信,我對不起大熱天的你還真費心跟我比賽了,太陽沒曬着您哪兒吧,不然我這萬死難辭其咎啊,今兒這事我是真錯了。”

說完擡起頭來,目光誠摯看着陸觀瀾,白皙柔嫩的臉蛋被太陽曬得微微泛紅,煞是可愛,眼睛裏都快滴出水了,确實有種個楚楚可人的感覺,粉紅的櫻唇被貝齒咬着,睫毛不停顫動。陸觀瀾雖然讨厭這樣的做法,但人家姑娘确實也不容易,他也不欲教訓些什麽,只皺着眉說:“你走吧,這事別再來煩我了。”

然後頭也不回的就屋裏走去,這一鬧騰,什麽釣魚的心思都沒有了!

林夕悔死了,怎麽就讓丁一一這腦子缺根弦的人來幫她的忙呢。丁一一從下面的淺灘爬上來看見林夕和陸觀瀾,也知道自己錯了,站在那不說話,雙手局促的絞來絞去,別人不清楚,她可知道林夕為了這個案子付出了多少心血,天天晚上的在臺燈下看書,兩眼下都是烏青烏青的黑眼圈,自己當時還打趣兒她打到熊貓她就是國寶呢,一切努力就為了今天能拿下這個訪談。這被她一下攪和黃了,心裏特別愧疚。

林夕嘆了口氣,臉色頹然,事兒都已經這樣了,再想別的招兒吧,于是拉着丁一一就說:“走吧。”丁一一擡起頭,讪讪的問:“就這樣就算了?”林夕聽了這話,就給她表演了一個連黑眼珠都看不見的大白眼:

“那難不成,你真去當美人魚?要真這樣,我就不上班了,也不跟三孫子是的來求他了,我把你裝着去做全世界巡回展覽,跟黑心老板娘是的,我就穿個皮裙,站你跟前收門票錢,五塊錢看一眼,十塊錢照張相,收完之後,再吧嗒吧嗒的數錢,肯定比現在賺得多!”

丁一一知道林夕這麽說就是沒怪她,拉着祁季就笑嘻嘻的說:“要真那樣,你會去給我當保镖吧?”祁季聽了這話,不禁失笑的點了下丁一一的大腦門“你真真是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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