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家暴的富二代4
班級裏産生了小幅度的騷動，不少人交頭接耳，往自己懷疑的目标審視的掃來掃去。秦陸三人的小團體屬于某種意義上的邊緣人物，所以并不在班級群裏。吳水很快注意到一些不友好的目光落在自己和秦陸身上，莫名其妙的擰起眉瞪了回去。
“我看就是他們……”
“聽說吳水初中的時候就有前科。”
“你聽誰說的，真的嗎？”
“我初中跟他一個學校的，都被學校通報批評記過了，能有假嗎？”
碎碎念的人聲音不算小，吳水冷笑了一聲，說話的人縮着脖子不再吱聲。
他被勾起了不好的回憶，臉色變得極差。王宿不清楚他以前的事兒，見他神色難看，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秦陸戴着耳機繼續玩他的馬裏奧，看起來對周圍醞釀着的暴風雨一無所知。
陸續有班上的女生發現自己被偷拍了私密照片，憤怒與羞恥讓女生們憋着一口氣，有個別心理素質差的甚至窩火的紅了眼眶。
學校裏的學生年紀不大，沒有見識過社會裏層出不窮的糟心事，乍一接觸到生活的陰暗面，怎麽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群裏消息刷的很快，多數是在罵做這件事的人，雖說有不少猜測針對吳水，但沒有人親眼見到過可疑人物，所以都只是在胡亂分析。
直到宋青三在群裏發了一句，中午的時候他聽到秦陸說柳杉杉的裙子短，小心有變态。
那時候班裏還有一小部分人，不止宋青三一個人聽到了。但他們本來都沒在意這句話，早忘到了腦後，直到他提起才覺得可能有點問題。
本來就帶着先入為主的偏見，再去看一件事的時候就怎麽看怎麽可疑。
無處發洩的憤怒找到了一個出口，所有人都開始在群裏附和起來。
秦陸本來就目中無人還打架，幹出這樣的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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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證據的事情，僅憑一句話，就讓他們給秦陸定了罪。
犯了錯的人就該被釘在恥辱柱上。
秦悠皺眉看着群裏的人開始刷一些罵的很難聽的話，雖說是譴責，但畢竟還沒有蓋棺定論，一些口不擇言的人甚至開始口吐芬芳問候秦陸的祖宗。
他看了眼論壇的發布時間，下午第二節 課課間上傳的最新偷拍照，而秦陸一直待在座位上打他的馬裏奧，叮叮咚咚的聲音始終沒停過。
偷拍的人應該不是秦陸。他想在群裏發一句，又有些猶豫。
口說無憑，他也沒有證據證明秦陸确實無辜。況且他們也并不是什麽朋友關系，昨天雖說還了秦陸一拳，但還是他更吃虧。秦陸的行為算是事出有因，所以他不會記恨，卻也不至于這麽快忘記。
秦陸會怎麽為自己開脫？他有點好奇。
第四節 課已經快要結束，班級群裏開始計劃着要等下課便向秦陸讨個說法。就算他是校霸，可他們人多，不會怕他。
只有宋青三猶豫着說，他家裏有錢有勢，找他理論也不會有結果的。現在大家一起要說法自然沒事，以後他盯上帶頭的報複怎麽辦？
本來只是要向秦陸求證，宋青三說完之後，畫風就開始跑偏，逐漸轉變為犯了錯的人卻因為家世得不到懲罰，這不公平。
學生們生活在學校的象牙塔裏，眼裏容不下沙子，最為嫉惡如仇，不屑所謂的階級特權。
這一下子算是捅了□□包，簡直可以說是群情激憤。
不過宋青三說到的報複問題也有道理。槍打出頭鳥，吳水和王宿都長得人高馬大的，秦陸要是之後帶着他們挨個報複，很可能會吃虧。
走不了明路，那就走暗路呗。
他發匿名貼欺負女生，那他們就也發匿名貼把他做的事都發到論壇裏去，讓全校都知道他幹的好事。
其他班的學生也知道秦陸是誰，具有指向性的匿名貼一發出去，很快就傳遍了學校。
別說女生們有多憤怒，偷拍是很多男生都瞧不起的行為，得有多下作才能幹出這種事啊？
秦陸自顧自打游戲，吳水和王宿卻早就發現班裏氣氛不對。他們把目光轉向中間悶頭看手機的小胖子，他們到底在搞什麽？
一左一右兩個煞神，季向陽脖子裏冒汗，磕磕巴巴的都交代了個清楚。
剛得到秦陸幫助的王宿比誰都憤怒，秦陸一直跟他們在一起，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本來就有隐情的吳水更是冷笑連連。這套路多像啊，因為他們不是好學生，所有的壞事就都可以安在他們身上。
他初中的時候學習不好，老師一直不喜歡他。班上的學委被他撞見偷女生備用的運動內衣，卻倒打一耙。班主任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學習好的學委，不由分說的給他定了罪。
他被叫家長，記過，升旗儀式上點名通報批評。
老師說，你太讓人失望了。
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嘲諷厭惡唾棄看不起，就連父母都對他失望，甚至開始疏遠他。他為了他沒做過的事煎熬了兩年，而真正做了錯事的人躲在老師的羽翼下受到嘉獎，目光裏帶着得意的嘲弄。
沒有人聽他解釋，因為他不是好學生。
既然這樣，就幹脆坐實了這壞名聲，不幹點壞事怎麽對得起他挨的罵呢。
到了高中，秦陸能讓他最讨厭的老師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讨好，所以他聽秦陸的。秦泗山是全國都有名的富商，老師們奈何不了秦陸，但這次的事要是解決不好，他的名聲永遠都會帶着污點。
流言蜚語是杜絕不了的。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別人拿不出證據可以指認他，自己拿不出證據卻是百口莫辯。
當年他想不出拯救自己的辦法，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助秦陸。
這世道為什麽這樣啊。
只要披上正義的皮，站在絕大多數人的視角上發言，任何人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口誅筆伐，把他們眼中的惡人唾罵着打到塵埃裏。
真相是什麽，他們真的關心嗎？
所有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別人，他們在行使自己的言論自由，旁人無權幹涉。
下課鈴響了，像是吹起了戰争的號角。
班級群裏熱鬧極了，真到了該面對秦陸的時候，他們又有點不敢做領頭的那個。
只有柳杉杉格外勇敢，紅着眼睛雙手撐在秦陸的桌子上瞪着他。
這麽大的人堵在自己面前秦陸不可能察覺不到，他皺着眉擡起頭：“有事兒？”
屏幕上穿着工裝服的小人從空中掉下來，這一局又通不了關了。
“偷拍我的人，是你嗎？”柳杉杉單刀直入，卻也沒有一上來就興師問罪。
她要親口聽到秦陸承認或否認。
秦陸一臉莫名其妙。
“我偷拍你幹嘛？我又不喜歡你。”
柳杉杉漲紅了臉：“誰問你喜不喜歡。”她把手機上學校論壇的界面給他看，上面陸陸續續上傳了不少偷拍女生的照片，秦陸一看就明白了。
他有點厭惡的別過了眼睛，半晌挑眉道：“你什麽意思？覺得是我幹的？”
柳杉杉抿着唇，眼神一錯不錯的盯着他：“只是有所懷疑。”
秦陸神色冷淡下來。他偏頭掃視了一圈，發現放學了班裏的人卻一個都沒走，此刻都看向他們，眼睛裏帶着名為懷疑的篤定。
“因為什麽？就因為我中午說的那句話？”
柳杉杉沒有說話，眼神卻寫着默認。
“小朋友，這不是在玩過家家。”出乎衆人意料的，秦陸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急于辯駁，甚至很是平靜。“遇到這樣的事，以自己的主觀判斷去找做壞事的人，是很幼稚的行為。”
“凡事是要講證據的，就憑我的一句話，可做不了呈堂證供。”
挽着柳杉杉的王珂忍不住道：“難道沒有證據就等于沒犯法嗎？”
“當然不是。”秦陸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只要做了某件事，就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人群裏的某個人聞言緊繃了一下，随即又飛快的強制自己放松下來。
“可是我們要怎麽找到這些線索呢？”王珂忍不住又插嘴道。
秦陸奇怪的看着她：“為什麽要自己找？”
柳杉杉愣住了。
面前的男生神色坦蕩，思路清晰：“遇到事情不要總想着自己解決，現在是法治社會，既然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疇，報警就是了。”
他行動力極強，說報警就報警，幹脆利落的拿起手機就要撥電話。
“不能報警！”
一聲帶着恐懼的尖叫從圍觀的人群裏傳出，同學們驚訝的看過去，發現那個臉色惶恐的人竟然是宋青三。
他一向不起眼，長相普通，成績普通，扔到人堆裏就很難找得到。
在大多數人眼裏，他就是個老實巴交的同學，性子膽小，是不可能做壞事的。
柳杉杉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些。
“是你幹的？”
兩個周以前宋青三給她遞過情書，被她拒絕了，王珂也知道這事。但她怎麽也沒想到，看上去腼腆害羞的宋青三竟然背地裏做這樣的事。
而秦陸并沒有因為他的阻止就停下自己的動作。他直截了當的報了警，簡單的說明了學校的事情，并留了地址和姓名。
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抄着口袋露出一絲笑容來：“怎麽辦呢，做壞事就要得到懲罰，不是嗎？”
不屑的看了眼面色慘白的宋青三，秦陸平靜道：“警察很快就來。”
宋青三臉色慘白，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所有的同學都呆在了原地，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有了這樣巨大的反轉。他們義憤填膺要讨伐的人是無辜的，現在想來，一直在群裏不動聲色引導他們的，也是不起眼的宋青三。
誰都沒有懷疑過他。
而困擾着所有人的解決方法，就這麽簡簡單單的被秦陸處置妥當。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既然這樣的事是犯法的，自然應該第一時間報警。
法律會讓這件事得到公正的評判。
吳水更是愣在那裏，只覺秦陸雷厲風行的舉動像是在影射他當年的無能，同樣的困境，秦陸只輕輕松松便破除了。
如果他也有這樣果斷冷靜，會不會是不同的結局？
秦陸之所以沒有留情，是因為宋青三是個真正沒救的垃圾。他欺軟怕硬，滿腦子壞水，看起來最像個普通學生，卻最陰損。他不像吳水和王宿拳頭硬，是個兩面派。他喜歡柳杉杉，但柳杉杉看不上他，他就懷恨在心，打着原主的旗號找柳杉杉的茬，還偷拍她的私密照片放到學校論壇上。
他也并不是真心喜歡柳杉杉，他偷拍了大量的照片，還有很多無辜的受害者。
柳杉杉的死宋青三有很大的原因，因為他狐假虎威打着秦陸的旗號，做了很多殘忍的事，導致最後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秦陸沒有猶豫。
秦陸看着神色怔忪的柳杉杉，平靜道：“沒有人能一直保護你。只有你自己學會保護自己，才可以永遠穿自己喜歡的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