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堕落的光明法師1
“好歹也是貴族，應該不至于毫無元素之力吧？”
“那可說不準。畢竟看他那發色，啧，聽說母親還是被販賣的奴隸，卑賤的很。”
“哎喲，光明神在上，這話可不敢亂說。”
細碎的聲音傳入耳朵裏，秦陸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祭臺一樣的地方，面前放着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臺下站着不少服飾各異的圍觀者。
他飛快的整理着剛得到的記憶，距離自己不遠處有一位身穿法袍眼含不屑的男人，正不耐的低聲開口：“範特希斯，你已經準備一個世紀那麽久了，究竟什麽時候可以開始？”
秦陸鎮定的把現在的情況梳理清楚，神色自然的微微笑了一下：“抱歉，有些緊張了。”
他擡起手放到面前的水晶球上，手指白皙而纖長。
在場的人似乎都認定這個接受測試的少年是個草包，大多都在交頭接耳，并沒有注意觀察水晶球的變化。
直到耀眼而神聖的白光在剎那間充盈，純淨而強大的光明之力使普通的測試水晶如同異寶一般璀璨奪目。
“天哪，是光明之力！”
不止一個人忍不住發出短促的驚呼，剛剛還輕視于他的圍觀者登時神情肅穆，目光裏帶上了羞愧與崇敬。願光明神能夠原諒他們的冒犯，這竟然是一位高貴的、未來的光明法師。
方才亂嚼舌根瞧不起秦陸的兩人臊的臉皮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負責測試的棕發男人瞪大了眼睛，态度瞬間轉變，本來高傲揚起的頭顱下意識的放低了一些。
“範特希斯……少爺，您的測試結果會立刻送到凡爾賽魔法協會，并傳達至最近的光明教廷。”
秦陸神色如常的點點頭，“謝謝您。我可以走了嗎？還要回去告知我父親。”
按理說一生中最重要的魔法測試父母都會陪同到場，但範特希斯男爵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結合傳聞也是叫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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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男孩看起來并不介意。
測試人員忙不疊的點頭，這位不受重視的小少爺從今天起就徹底與過去不同了，希望剛剛的态度沒有得罪他。
身為貴族前來測試時卻連個代步的馬車都沒有，秦陸不以為意的跳下臺，在衆人自動給他空出的道路上步伐平穩的只身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日後都會不同。範特希斯男爵今後還不知道會怎樣後悔對這個孩子的忽視，只是遲來的溫暖就不珍貴了。
回到男爵府的秦陸沒有立刻去找那位名義上的父親，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梳理散亂的記憶。
原主的父親是個小貴族，母親是罕見黑發黑眼的美人兒，但出身卑賤，所以身份并不被得到承認。
母親生下孩子後被善妒的男爵夫人無情的趕了出去，從此不知所蹤。他繼承了母親的黑發黑眼，作為血脈生養在男爵府上，但一直受幾個哥哥的白眼與冷嘲熱諷。
他像一個透明人般在男爵府長大，不受任何人重視。直到十二歲測試魔法天賦，他竟然感知到了光明元素。
本來因為他罕見的發色瞳色，又是漆黑的，他們都覺得他肯定不受光明神待見。但他感知到的光元素證明他內心純潔，有資格信奉光明神。
在這片大陸上，光明教廷有着超然的地位，教皇的權利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淩駕在國王之上。而能感應到光明元素的人都是被光明神眷顧的寵兒，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因此原主的身份在一夜間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哥哥們在十二歲測試魔法之後被送到了帝國最好的霍爾蒂斯魔法學院研習，他能夠調動罕見的光明元素，所以在兩者中選擇了去教廷學習。
但他不是從小生長在教廷裏的孩子，且在十二歲之前都生活的非常糟糕，所以只是假意做出溫柔善良的樣子來，實際上并不信奉光明神。
外界一直認為能調動光明元素的人就一定是光明神的信徒，但原主從自身來看，就知道不是這麽一回事。元素親和力是天生的，即使他不信奉光明神，也可以擁有光明之力。這麽明顯的事情大陸上卻沒有任何不好的傳言，可見教廷的掌控力，又或者說除了他以外的光明信徒都是真的信奉才沒有發現這件事。
他天賦很高，實力攀升極快，二十二歲就達到了魔導士的等級，随後被教皇欽點成為了一名祭司。
原主報複心極強，其實兩個哥哥除了言語上不友好之外并沒有真的對他做過什麽，但他一直懷恨在心。
光明神殿一直用神水治愈受到詛咒的人，但被黑暗侵蝕的人遇到神水不但不會治愈反而會被灼燒。他做了點手腳，讓兩個哥哥被判定為投身了黑暗陣營，被教廷處死了。
而原主因為大義滅親受到了教廷的褒獎，踩着兩個哥哥的性命成為了大祭司。
他在大陸上傳教時因為擅長花言巧語又長相出衆，很受平民的推崇，認為他善良又溫柔。但實際上，他經常掩蓋面容出入拍賣會，獵殺真正純潔的獨角獸，販賣光明陣營的精靈。
後來在大陸的西邊，永無白晝的深淵之地，湧現出了數百萬的亡靈。他們被亡靈法師操控着在這片大陸上燃起硝煙，殺戮過後死去的平民與魔法師也淪落成了只知攻擊的活死人。
巨大的骨龍飛躍在城鎮上方吐出鬼火，整個賽努維爾大陸逐漸被黑暗種族侵占成為人間地獄。
四分五裂的光明陣營為了共同抗敵而聯手，矮人制造武器，精靈用弓箭守衛城池，龍族阻擋住強大的骨龍。
光明魔法是黑暗生物的克星，教廷作為光明陣營派出騎士與光明法師守護城鎮，原主作為大祭司自然要上戰場。
但他不願意為不相幹的人犧牲，甚至覺得黑暗陣營遲早會贏，所以一直想早點轉換陣營。
大戰前夜，原主暗中聯系了城外的亡靈法師，以趁亂打開城門為交換，只要保證自己性命無憂，就把城池直接向他敞開。
對方同意了。攻城戰剛開始，勝負未定，沒有人防備的原主卻為了自己背叛了所有人。
最後城池陷落，所有光明陣營的法師與戰士盡皆戰死，城內數萬平民被屠戮殆盡。而黑暗陣營根本就是诓騙原主而已，毫不講誠信的将原主一并殺了。
秦陸穿越過來的節點正好是原主十二歲進行魔法測試的時候。慘烈的犧牲還沒有造成，害死無數人的原主此時不過是一個剛剛得知擁有魔法潛能的孩子。
而這一次，秦陸不打算再進入教廷。
“少爺，男爵大人正在等您。”
消息傳的很快，男爵府上的人此時都已經得知秦陸能夠感知光明元素，因此态度不像平常那般輕慢，反而很是畢恭畢敬。
秦陸跟着随從穿過精心修剪的花園，貝倫·範特希斯往常這時候都在品嘗新釀好的玫瑰露酒，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喚歌姬到自己的莊園盡情縱聲。
這位常年守着領地荒唐度日的男爵此刻心情算不上特別愉快，雖然他剛剛得知自己的小兒子有可能從此前途光明。
他心知自己這些年默許夫人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已經寒了這個孩子的心，因而也懶得裝出一副慈父的樣子來。貝倫·範特希斯只是簡單的問了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小兒子幾個問題，就讓管家給他準備馬車與金幣。
“你确定不去教廷，而是選擇霍爾蒂斯魔法學院？”
男爵有些意外的看着這個被忽視多年的小兒子，他向來躲着兩個哥哥，更何況即使霍爾蒂斯是整個凡爾賽帝國最好的魔法學院，在光之一系上，卻比教廷要差得遠。
秦陸毫不猶豫的點頭：“我更想去霍爾蒂斯，父親。”
貝倫·範特希斯只是不希望他草率決定而後悔，見他目光堅定，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不同于其他的魔法學院，霍爾蒂斯對貴族與平民一視同仁，無視階級，只看實力。所有報考的學生都要統一參加入學測試，通過了才可以正式入學。
學院授課的老師都是帝國有名的強者，沒有一位教職人員的等級在魔導師以下。要知道，從魔法學徒到魔導師之間足足跨越了九個等級，在整個大陸上擁有這樣強大力量的魔法師也并沒有多少。
距離霍爾蒂斯的入學測試還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範特希斯的領地在大陸的東南角，要穿越危險的魔獸森林與數個城鎮，才能到達帝都賽克諾爾。
“如果你選擇教廷，會有一個騎士團的人護送你平安到達帝都。但既然你執意選擇霍爾蒂斯，我只能派給你兩個中級魔法師，剩下的還要靠你自己。”
這倒是不奇怪。貝倫·範特希斯不過是貴族中最低等級的男爵，在帝國中也就比平民地位高出一些，但封地極小，仆從雖然多但花費其實很少，實力高深的魔法師是雇傭不起的。
兩名中級魔法師其實若真遇上什麽危險根本不頂用，但總好過他自己一個人。
秦陸選擇霍爾蒂斯是有原因的，自然不會更改自己的決定。
告別父親之後，秦陸一刻也不再耽擱，第二日就踏上了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