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祝炎讓項駱裝咳嗽,項駱雖不懂,但也聽他的用力咳嗽了兩聲。蕭一鳴覺得奇怪,項駱對他眨眨眼睛。
不得不說蕭一鳴也是個聰明人,輕輕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會配合。
祝炎聲音大了點:“怎麽咳嗽了?別是感染了吧。”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邊。
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蕭一鳴道:“沒有外傷,可能性不大。只是咳嗽沒有別的症狀,也不好下定論。”
祝炎點頭道:“也是,我之前發燒了整整三天,不也好好的嗎?不過這會兒出去一趟回來咳嗽,肯定是不能幹活了。”
蕭一鳴看祝炎,得到了一個wink,蕭一鳴心領神會道:“那是肯定的,這情況不能往人多的地方去。但也沒嚴重到要送去大棚裏隔離。這麽的吧,這幾天你在家別出來了,也別接觸外人。沒有狀況當然好,要是有狀況……咱們兄弟也能給你個體面。”
蕭一鳴以為祝炎是擔心項駱不工作,會傳出不好的謠言,所以特意找個更理所應當的借口。雖說蕭一鳴不覺得這個跟後背重傷相比有什麽好的。
祝炎很欣賞他的反應:“那就麻煩你了。”
項駱後背發疼,穿上衣服有些遲緩。祝炎幫他拉了一下袖子,看他穿上。
等項駱從單間裏出來祝炎進去檢查的功夫,一擡頭就看見了不遠處停着的車旁邊站着的四人。
“小駱?”其中一穿着藕色大衣打扮妥當的中年女人喊了一聲,緩步走了過來。
項駱的爺爺有兩兒一女,這個中年女人就是項駱的親二姑項燕,跟她一起的是她丈夫和兩個女兒。
項燕是嫁給同村人的,也是前些年搬去縣裏定居了。
不過跟三叔不同的是項駱跟項燕之間是有點交際的,往年逢年過節項燕回村上墳也會過來看看項駱。
項駱對項燕幾人點點頭,叫聲二姑。
項燕要走進,項駱聽見祝炎後面刻意的咳嗽兩聲,當即也跟着咳嗽了一下,伸手道:“先別靠近,我這回去就要隔離了。”
剛剛這邊說話的聲音項燕是聽見了的,只是沒想到是項駱。
不覺臉上一白:“咋?你受傷了?”
項駱搖搖頭:“沒有皮外傷,就是咳嗽起來了。應該不是感染病毒。不過保險起見也要隔離一段時間。好在是居家隔離,過幾天就好了。”
如此,項燕松了口氣。項家的基因不錯,項燕雖說大女兒都二十了,可她人瞧着也跟三十多歲差不多。紋了眉和眼線,穿着又比較講究,看着比大部分同齡人都好些。
“你說你本來就一個人住,也不知道照顧好你自己。那你家還能住人嗎?”
項駱看向祝炎的方向,好像明白祝炎為什麽讓他裝咳嗽了。
順勢道:“肯定是不行了。而且我不是一個人住,我倆哥們住我那裏。之前我朋友燒了好幾天這剛好,我也懷疑我是被傳染了。等隔離幾天就好了。”
項燕遺憾說道:“原本還想着收拾房子去你家對付兩宿呢。不過那房子每年過年都收拾,燒把火應該就沒問題了。娜娜婷婷,你們過來,這是你們哥。小時候一塊玩過,應該還記得吧。”
兩個姑娘都穿着運動裝,姐姐周娜娜紮着利落的馬尾,妹妹周婷婷短發及肩,瞧着十六七的模樣更有活力些。
他們确實玩過,不過也僅限于小時候。大概小學四五年級。後來項駱沉迷學習當了學霸。這學習一好成了別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而他本人又不太擅長社交,跟同齡、親戚家孩子就越來越遠了。
相互打了招呼,可巧祝炎出來了,立刻吸引了兩個小姑娘的目光。
祝炎一手搭在項駱的肩膀上:“回去?”
項駱也沒打算多留,笑道:“回家。”
項燕多看了祝炎兩眼,也不知心底再想什麽,只對項駱道:“這就是你朋友?長得怪俊的。”
祝炎對他們揮了揮手,拉着項駱回車裏。溝壑已經架上了橋,開車先進村了。
項駱要“隔離”,确實不太适合跟別人說太多。
回家的路上,項駱不禁給祝炎比了個大拇哥:“反應夠快的,你跟我老姑就見過一次吧,這都記得?”
祝炎只道:“我不想跟別人同在一個屋檐下。”
而且往後這世道,一旦住進去只怕就很難再搬出去了。項駱家裏東西多,更有秘密。家裏住進別人肯定有麻煩。
項燕雖然不是外人,卻也不算太親近。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關系親密,等“隔離期”過去了可以再說。至少眼下祝炎給了項駱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機會。
見識過了項建國,祝炎對項燕可沒什麽信心。
“放心吧,不會。”項駱道,“我跟我二姑還行,但也只是還行。更何況還有二姑夫。我爹媽還有奶剛死那會兒,就跟他鬧掰了,這些年他們沒幫襯過我,現在這世道能自保就不錯了,跟他們,也就有一層親戚情分吧。”
項駱不是一個拎不清的人,相反,他在感情上面是一個極度清楚的人。他能更理智幹淨的解決這些問題。
“那你現在就該開始想以後怎麽對付他們的親情攻勢了。‘都是一家人’這五個字,只要說出借口基本就能立于不敗之地。”祝炎說這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沒再說什麽。
車子開到了家門口,項駱下車打開車庫将車子開進去,随後二人一塊将東西折騰進屋。
安維出來幫忙,項駱将背包帶進屋子就先坐下來休息了。
後背的疼痛并沒有減弱,反而随着時間的流逝愈發明顯,不僅僅是疼,這份無孔不入的折磨更讓人心煩意亂。
脫個光膀子,項駱對着穿衣鏡看自己後背、一條十厘米寬的淤青向下延伸,足足有三四十厘米長。仔細一看,青紫的皮膚上還有些滲血,顯然這一撞不清。
整個後背不敢動,不過應該沒有骨折。
這要是骨折了,這世道可沒地方去醫。
找出醫藥箱的跌打酒,可後背的位置不容易碰到,反手去碰扯到受傷部分更是疼痛難忍。
啧,這傷受的還真巧妙。
祝炎跟安維搬得差不多了,看見項駱正光着上身背對着鏡子比劃着,可能是怕疼,動作輕柔瞧着還頗有幾分妖嬈。
祝炎走過去拿起跌打酒,調侃道:“娘娘梳頭呢?”
項駱抽抽唇角,道:“夠不着。”
祝炎擡擡下巴對着床:“躺過去。”
項駱一怔,受寵若驚道:“你幫我?”
“不然你這一出明早也塗不上。”祝炎打開蓋子聞了一下,嫌棄的皺皺眉。
項駱忙躺上床,下巴枕着手背。他跟祝炎可是好久沒這麽親近接觸了。就算是五年前,這樣貼近也是少之又少。
項駱給手上倒了一點搓開,手摸了摸受傷的位置,微涼的手指就讓項駱不禁一哆嗦。
這手指的觸感也太好了吧,一想到祝炎纖長的手指沾着藥酒觸碰他的背,項駱就難免想入非非。
而就在這時候,祝炎的聲音忽然在項駱的頭頂涼涼的響起。
“那我開始了……”
項駱被這一句話刺激的一激靈,可下一秒便被鑽心的疼痛刺激的叫出了聲。
祝炎下手是真的黑,只按了這麽一下,項駱就覺得就算好地方來這麽一下也青了。
祝炎卻仿佛完全沒察覺自己下手重了,無辜的問道:“受不住了?”
項駱怎麽可能在他面前露怯?咬緊了牙關嘴硬道:“沒事。”
“那你還叫喚。”祝炎嗤笑一聲,絲毫不掩蓋自己的嘲笑。
有這句話項駱哪裏還叫得出來?咬緊了牙關硬挺過了祝炎下一次的黑手。
在一次次劇痛中項駱明白了,祝炎就是故意的!只是他是蓄意報複,還是純粹想看項駱出醜就不知道了。不論怎樣,項駱都不能丢這個人,雙手握緊了床單強忍着沒有出聲音。
安維将東西整理了一下,抱着鬧鬧進屋發現祝炎正一條腿壓在項駱的屁股上,雙手壓着項駱的背。而項駱本人雙腳死死抵住被單,雙手也抓着被單,顯然是在使力。
這畫面太美了……
安維摸摸捂住了小鬧鬧的眼睛,回頭離開了。
項駱經歷了從小到大最折磨的一刻鐘。被按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祝炎的手仿佛從地獄伸出來的,黑的讓人懷疑人生。
可疼是疼,當感知到這份疼是來自祝炎的蓄意為之,其實也就沒那麽難以忍受了。
再疼,也沒有祝炎帶着疏離冷眼看他的目光疼。哪怕他真的是真的在出氣,能這樣狠狠折騰一次,讓他心裏少些隔閡,項駱也認了。
等差不多了,祝炎一拍項駱的屁股:“差不多了,看看敢動了嗎?”
項駱背後火辣辣的,不過真沒有之前那麽刺骨的疼了。反而因為這份溫熱,能夠感覺受傷的地方舒服很多。
坐起身,輕輕動一下後背的肌肉。這感覺就仿佛一下子卸掉了之前的千斤重擔,好受多了。
神了!
現在項駱有點懷疑祝炎這是正常操作,自己剛剛懷疑他在報複是小人之心了。
“這藥臭死了。”祝炎将要還給項駱,自己去打水将手洗洗,又回頭對安維道,“咱們把東西都打開好好分類一下,分輕重緩急裝好。不常用的直接放下房屋就行。全都放在西屋太占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