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表白
周明犧牲自己娛樂大家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國際主義精神得到隊友的高度肯定,四個小夥子擠在醫務室裏噓寒問暖,任由小護士怎麽趕就是不走人。葉川好奇的不行,那一雙眼就沒能從周明肥厚的紅嘴唇上離開過,可是笑話人家又不好,因此表情糾結的很,不笑不哭滿是痛苦的模樣。
顧航也跟着瞧了半天說:“還不錯,比茱莉還性感。”
“朱莉是誰?”一個人問。
顧航這才想起這時候朱莉剛在電影裏當了一個小角色,還不被國人知道,随意的說:“就是說他嘴唇夠肥。”
另一個人“哦”了一聲說:“豬力,不過周明這嘴比豬嘴好看多了。嗯,再抹點油烤一烤,比烤腸都好吃。”
憋笑差點憋岔氣的幾個人哈哈大笑,周明唔裏哇啦罵人,“尼瑪不航,喔色頭都轉吶尼還笑哇(你媽顧航,我舌頭都斷了你還笑我)。”
顧航走過去摸摸周明的頭表情沉痛,然後拉着興致勃勃的葉川往外走。因為是上課時間,醫療室這邊是安靜的,偶有一兩個人從走道裏經過,也是陪着男朋友或女朋友過來享受時光逃課的。
兩個人走到樓層大廳的時候葉川還沒從興奮中恢複過來,嘴巴都沒合攏上過。顧航拉着他直接去了頂樓,葉川暈乎乎的跟着上去才想起來問:“來這裏幹啥?”
顧航耙耙頭發,從樓頂往下看了看天井裏繁茂的花草說:“川兒,我有喜歡的人了。”
葉川眨巴眨巴眼,低頭看自己的帆布鞋,還是暑假一起練攤時的那雙,顧航給挑的。
“哦,我知道啊,你說過了。”葉川說不清自己什麽感覺。
顧航看着他頭頂的發旋,擡手揉揉他潮乎乎的頭發心情複雜。能再活一次,就是上帝對他的施舍。剛回來的時候他也想過不參與他的生活,讓他一帆風順走自己的軌跡,可是貌似那想法之後不久自己就破規了。顧航随性,喜歡了就聽憑着心意去靠近,走到現在,有些放不下了,反而多了很多顧及。如今是別人拿他開玩笑,他知道自己要什麽,自然不會有什麽猶疑,可葉川呢?剝奪他和女孩子戀愛結婚的權利就對了嗎?他暑假個頭竄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也淡去了一些,總有一天,他能長成一個幹淨帥氣的小夥子,到時候他能抵擋湧上來的追求者嗎?更何況他不保證能給他一個光明的未來,畢竟家裏樸實的一代人,不可能接受他們這種行為。
顧航覺得自己該自私一把,總比失去了再去折騰強。這麽想着就把葉川拉到懷裏,摸摸他被太陽曬紅了的臉說:“川兒,喜不喜歡哥?”
“喜歡啊。”
“那不去喜歡別人行不行?”
葉川眨巴眨巴眼,眼神清澈似一汪泉水,“我沒喜歡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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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他,然後告訴他他的喜歡不是那種單純的喜歡。
顧航不知道自己眼裏感情有多深,集合了上一世所有的歉疚和兩世的寵愛,那種溫柔似水的眼神,任誰被其籠罩都會被感動。葉川怔怔的看着他,耳中忽然聽見一聲細弱的呻吟聲。顧航接近,即将觸到他嘴唇的時候葉川眉頭一皺偏開了頭。顧航眼中的感情一瞬間消失不見,看着葉川的視線就有些發冷。
葉川渾然不覺,捏捏顧航的手心踮腳趴在他耳邊說:“有人。”
顧航一驚,視線搜尋了一圈,落在頂樓一角那間雜物房裏。很小一處房間,一個沒實質用處的木門,聲音就從那裏面傳出來。顧航明白,這是遇見高年級釋放荷爾蒙的鴛鴦了。想離開呢,葉川已經好奇的貓着腰往那邊挪了。
野合的東西活該被圍觀,顧航也沒阻止,只是在葉川靠近那扇門的時候走過去一把抱起他扭頭就走。他可不希望葉川這張白紙先被什麽醜男淫。女抹上污點。葉川短促的叫了一聲,裏面呻吟聲立止,接着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誰?”
葉川吓得趴在顧航肩上直拍他的背,嘴裏壓力聲音喊:“快跑快跑,被看見了!”
好好的一場約會被人破壞了,顧航有點氣悶。也不管別人怎麽看,就那麽扛着葉川下樓,一路往操場扛。葉川掙了幾次,每次一踢他屁股上就挨一巴掌,眼看着暴露在同學面前他也是急中生智,耷拉着胳膊裝死,挂在顧航肩上木偶似的晃晃蕩蕩。
顧航把他放下來的時候他眼睛都沒睜,直接躺在地上裝暈倒。缺了六個人的方隊不算整齊的站在那裏練軍姿,一毛一晃過來問:“這學生怎麽了?”
“送周明的時候跑得太快,暈倒了。”
一毛一嘴角又抽了抽,為這群學生的弱體質感到寒心。祖國的花朵啊,經不起風吹雨打,都成了溫室裏的嬌花。
“喂他點水。”一毛一說着又晃走了,幾個偷懶的學生趕緊繃緊了腿,軍姿一個比一個漂亮。
顧航當真拿着自己口杯托着他的腦袋喂水,還趴在他耳朵邊說:“川兒,要不哥嘴對嘴的喂你?”
葉川眼睫毛快速的抖了抖,睜開一只眼瞄了他一下,又閉上乖乖的喝了水。
“太丢人了,人家都會笑話我。”葉川嘴巴不動的解釋自己暈倒的原因,都是被顧航逼的。
“哥錯了,下去直接抱着。”
葉川胸口顫了顫,憋笑憋的,又睜開一只眼說:“你趕緊走,我要醒了。”
他的川兒怎麽能這麽可愛呢?顧航砸吧砸吧嘴,覺得嘴唇上的皮膚有些饑渴,忍了幾忍坐開些,于是葉川從昏迷中醒來,垂着腦袋又坐了一會兒有氣無力地回了五班隊伍。
顧航看着他貌似虛弱的挪回去,勾着嘴角歸隊。
解散前半小時四個趁機偷懶的人才和周明一起回來了。周明一開始的小號香腸嘴,現在已經成了大號香腸嘴,肥嘟嘟的挂在那說不出的詭異。隊伍本來正在走正步,周明一出現,隊伍立馬亂成一團,還有幾個笑倒在地上的。一毛一難得的沒生氣,圍着周明轉了一圈兒說:“有點影響隊榮,你回五隊,我再找人頂上。”
眼看着就要結束軍訓閱兵式了,周明的位置在最外面,到時候一甩頭面向主席臺,肥厚的嘴唇勢必會造成轟動效應。考慮到一群老主任們的耐受性,一毛一做出這麽個艱難的決定。
周明瞪大眼睛,似乎都要給跪了,嘴巴說話還是不太清楚嗚啦了半天,一毛一挖挖耳朵愣是沒聽明白。周明頻頻看向顧航,想讓這舍友幫着說幾句好話。
顧航覺得欺負殘疾人不厚道,最終還是給一毛一說:“要不把他調到隊裏面,都練一個月了,他就等着最後扛着槍亮相呢。”
周明吸溜吸溜鼻子,淚汪汪的眼睛看向顧航。這一瞬,比看自己媳婦兒還親。一毛一想了想,給找了幾個位置調了調,最後勉強給換到倒數第二排中間。失去做排首的機會,周明心裏還是有點心酸,不過他自己在醫務室也照鏡子了,知道現在這尊榮實在是上不了臺面。
那四個偷懶一上午的人還在湊一堆兒說醫務室裏小護士被驚到的趣事,一毛一面無表情的吼了一嗓子,“出來列隊,其他人解散。”
于是四個貌似休息了一上午的人,目送着夥伴跑向餐廳的腳步,端正的站在太陽低下內心淚流成河。
為期二十五天的軍訓終于要畫上句號了,閱兵式那天初中班和小學部都搬着小凳子坐在操場中心看高中部表演。已經小五年級的雷雷早知道自己哥哥成了“特種部隊”的頭頭,此時剛一落座就探頭探腦四處找人。他接了顧家一個光榮的任務,給大兒子拍照。顧偉國可是專門買了一部鳳凰相機,在家裏教了他一晚上。要不是高中部不讓家長探視,他估計就挂着相機親自上陣了。
“特種部隊”打頭陣,進行曲一放顧航和另一個領隊就來了個漂亮的立正,動作标準的提槍,喊着口號帶着一隊黑靴長槍的兄弟們整齊的走了出去。接着齊步走換正步,向主席臺敬禮,再正步換齊步,每個人都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學校宣傳部挎着相機前前後後的拍照,一群小夥子心底的興奮都要爆裂出來。在全校學生的掌聲中,方隊拐進操場,規矩的停在指定的位置等待後面方隊的到來。前後不過兩分鐘的亮相機會,可還是讓一群人無比興奮。
誰都興奮,從抓着步槍一張張露着青筋的手都能看出來。可誰都沒說一句話,真正進行閱兵之前一毛一說了,既然是亮相,就要做到最漂亮,二十天不是白練的,誰也別讓自己有遺憾。
接着後面的小方對喊着口號經過,各自停在指定的位置,學校領導和部隊領導檢閱。一毛一表情嚴肅的站在方隊前面,一個轉身立正都做的堪稱完美。方隊自然受到學校領導的高度表揚,被興奮的心情一渲染,校領導裹腳布似的講話也不顯得無趣。大家也都明白,等講完話送過教官晚上也該交行頭了。
可再不願意,講稿總有讀完的時候。随着校領導和部隊領導退席,各隊的教官也集合,小跑步消失在操場正門。一群學生壓抑在心底的離別這才渲染出來,也不知道哪個方隊的領隊喊了一聲,“王教官。”
接着震天響的一聲:“王教官,我們愛你!”然後送別的吶喊聲就此起彼伏。
部隊規定,閱兵式完畢沒有送別時間,部隊的人中午直接回部隊。下午學生修整開會,第二天正式上課。
一毛一畢竟是一毛一,手插在腰帶裏看看自己帶出來這八十二個人,站在前面又審視了一遍才露着牙一笑說:“我楊文彪練出來的戰士都是好樣的,這三年都給我鉚足勁兒了學,高中畢業要是能考到軍校,到時候你們就來訓我。可別讓我聽說誰學流氓行經,知道了落我手裏扒了他的皮。”
周明嘴上還沒有消腫,嘿嘿笑了兩聲,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真的感情豐富,反正眼睛是濕潤了。雷雷在教官離開的時候已經抱着相機跑過來了,站在那裏探頭探腦,偷偷摸摸的給顧航照相。那邊已經有人出來,接過一旁另一個孩子手裏的相機說:“教官,合個影吧。”
一毛一整整衣領揮手指揮,“都給老子站好了。”
一群人趕緊各就各位,有學校宣傳部的人趕緊跑過來給拍了合影。幾個膽兒肥的上去就把一毛一托了起來,抛到空中來了個定格。最後一毛一又一邊一個領隊拍了一張,揮揮手集合隊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