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隐疾
王波那以後就少往一中跑,反正理由總是有的,學習忙了,剛開學課程忙了,随便哪一樣都光明正大。他倒不是厭惡,也說不上嫌棄,只是自己很親的朋友脫離了大衆軌跡,他心裏難免也會跟着恐慌。王波當初那句‘遭殃的還是葉川’還是給顧航提了個醒,他倒是收斂很多,一個月只瞅月末放假宿舍人都回家的那兩天親熱,平日裏即使宿舍暫時沒有人也不會有太過分的動作。葉川很喜歡這樣,平日裏偷偷牽牽手,啄個吻,一天心情都很飛揚。
當然,撞到每個月那兩天葉川也不大回家,即使回去,也不在家裏過夜。這樣就給了兩個人很多機會,每次都被欺負的不行。即使依舊沒有做到最後,可顧航有的是法子讓葉川哭着求饒,順帶補償一下自己吃不到肉的失落。現如今一碰到放假,葉川就機警得刺猬似的,準備着随時手腳并用,把每次都死纏在他身上的顧航踹下來。他倒是摸索出經驗了,對付死不要臉的顧航,不能哭不能溫柔,虎着臉也沒用,有用的只有武力!武力!武力是幹掉一切厚臉皮的根本!
雖然葉川的武力柔弱地跟那秋天裏的小白菜似的,但好在四五次裏有那麽一次顧航讓着他能讓他翻身做主人,那也就夠了。
顧偉國常說,金子到那裏都能發光,于是顧航這顆金子又發了一次光。
春天裏一次和九中四中的籃球賽,他們幾個人把其他學校打了個落花流水。其實這比賽是自發的,顧航參與不過是因為日子太閑淡。只不過一輪打下來三邊都當了真,當初的組織者也來了興致,順帶向職專和其他學校也下了戰書。也不知道誰在幕後推了一把,賽程就報給了縣裏電視臺。
多珍貴一節目啊,顯示着一個縣高中生的青春洋溢和團結友愛,彰顯着縣裏高中教育不但注重學習還重視德智體美的全面發展。于是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幾個高中的聯賽成了全縣高中部和職業學校的比賽,電視臺主動贊助場地和一切費用,最後還給前兩名的高中搬了獎。有縣裏領導頒獎呢,各學校校長能不露臉嗎?于是那意義就全然不一樣了。
顧偉國兩口子看見電視裏顧航被放大的那張汗津津的俊臉時就一起懵了,顧航向來有主意,可這麽大的事竟然沒跟家裏說一聲,就連時不時打小報告的雷雷都沒有提到過,這讓沒能到現場看全程的顧偉國很失落。失落歸失落,過後接到生意上朋友的電話,說那電視上不是你兒子嗎?和你長得還挺像。顧偉國那一顆受傷的心瞬間就結痂完好了,還給家裏挂了電話,讓老太太預備着看明天的重播。
顧航臺詞不多,人家主持人說,顧航同學是吧?上一次比賽一個三分球為一中贏了比賽進入決賽,這次又一個三分球拉開兩隊距離打敗職業學校得了冠軍,有什麽感想?
顧航說了倆字兒,還好。
主持人端着話筒又等了一會兒,顧航茫然的看看鏡頭又看看主持人,那意思是——還有問題?主持人挺尴尬,拿回話筒準備接着問呢,顧航已經沖鏡頭帶着些調皮的挑挑眉扭頭去找他軟磨硬泡翹了一下午課過來看他比賽的葉川了。主持人話鋒一轉采訪了一旁笑的差不多沒了眼睛的一中體育老師——臨時被推出來當作一中隊教練。結果這男老師更絕,人家問平時學校怎麽訓練的,隊員一個個這麽勇猛?男老師說,嘿嘿,沒怎麽訓練,都是自學成才。
高中嘛,有一件在縣裏出頭的事情還是一件大事。雖然當初顧航沒有按照王一亮的暗示感謝學校感謝XXTV感謝老師感謝同學,但王一亮還是把這兩期新聞片段和後來學校宣傳部拍的比賽過程在學校做了個回放,不但校園裏有展報,還在校大會上公開表揚了這一隊,一人發了一本老值錢的中華大辭典,顧航得的那本只在手裏留了一夜,第二天就送給了葉川。這一隊當初偶然性聚到一起的小隊就徹底紅了,這一紅了不得,呼啦啦幾乎是一夜之間,幾乎所有人都美女環繞了,顧航桌子裏又開始冒情書,一封接一封的。
這學期調座位顧航又和王文钊坐到了一起,他倒是很喜歡這個懶人,話少事兒少還能替他消滅情書。王文钊也夠絕,見顧航抽屜裏信紙太多,每次去廁所大號就帶上一兩封,便中閱讀以彌補空虛,便後清潔再利用以保護環境,碰到句子好的,還知道留着将來寫作文往上抄。兩人一來二去分享不少心得。
顧航贏來的不僅是高中部女生的青眼,還有雷雷的絕對崇拜。最近時不時的,雷雷就帶着幾個小學部的崽子過來,理直氣壯的往顧航前面一戳,說:“這就是我哥,冷情小王子加灌籃高手,嘿嘿,是不是和我一樣帥?就說了騙你們是小狗。哥,這我同學,過來瞻仰一下你的儀容,順帶送禮物,請我們吃冰激淩吧哥。”
于是顧航接過一束彩紙折的花或一罐子星星,好脾氣地領着一群小毛頭去買冰激淩和零食,偶爾還會去籃球場投個三分球滿足一下雷雷的虛榮心。當然,去投籃得看心情,一般情況下顧航都是心情愉悅的。對于這個弟弟,他也是無條件配合縱容。眼看着雷雷也要升學考試,竟然過的這麽悠哉游哉,顧航也挺自豪。只不過回去趁着夜深人靜就和葉川咬耳朵抱怨雷雷又帶着人來瞻仰他的“遺容”,他脆弱的內心又遭受了怎樣的創傷,讓葉川給好好揉揉。葉川就忍着笑隔着床頭鐵欄在他胸口擰一把揉三揉,顧航就捉着他的手放在嘴邊輕咬,然後再攥着彼此的手黏膩膩的入夢。
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多久,顧航有了自己說不出口的秘密。秘密來自小小航,起先是癢。白天是無可奈何只能忍着,夜裏癢了顧航就哼哼唧唧的想讓葉川給摸摸撓撓,結果自然是被否決。嘴裏不正經,其實心裏還是怕了。地方臺總少不了男科廣告,各種性。病各種隐疾,顧航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前列腺炎。中間注意洗了幾次,不但沒好轉,最後小便又開始疼。
這種事不好拿出來說,即使宿舍人發現不對問了幾次,顧航也三兩句的敷衍過去了。葉川留了心,趁着一天早自習結束,直接跑去12班找人,結果沒堵上。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又躲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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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川早飯也沒吃,一路跑回去的時候顧航正對着小小航發愁呢。他生活絕對的幹淨,可上面白色的小疙瘩以及紅腫還是把顧航吓着了。葉川心裏也害怕,顧不得害羞,不容分說去拽他的褲子。
顧航苦着臉問:“川兒,你那裏會不會也病了?”
“呸!”葉川面紅耳赤,“沒有!”
顧航糾結,“哥可沒背着你打野食。”
葉川起先不明白啥意思,等琢磨出味兒了臉上就更紅了,想發火呢,但見顧航意志有點消沉,撇撇嘴說:“你怎不去看醫生呢?”
“讓學校那個醜大嬸摸我那裏?!”
葉川無語。顧航倒是真的擔心了,重活一世又如何?遇見關乎一輩子性福的事情,還是慌了手腳。
顧航拉葉川進廁所,表情有些腆,可還是嘟囔着說:“川兒你幫哥看看那小疙瘩,是不是真毛病了?”
葉川也緊張,總覺得顧航忽然出毛病,和兩個人親密接觸有關系。葉川彎腰看了會兒,還沒研究明白上面的小白疙瘩屬于他見過的哪一種呢,那根惹禍的東西已經精神抖擻的站起來行禮了。葉川氣的要死,兇道:“都那樣了你還,你還……你不疼?”
“它想親你,哥有啥辦法?”
“……”
葉川直接推開門出去,剛一轉眼就看見嘴裏含着一口餅石化的周明。葉川剛稍稍消了點顏色的臉瞬間又漲紅了,好死不死的還聽見顧航在裏面悶聲悶氣又帶着些不着調的說:“川兒,哥替你教訓它了,讓它以後不見天日生不如死。哥兒今早上真沒想欺……”
“周明你回來了。”葉川提高聲音趕緊打斷顧航的話。
“哦。”周明咬着餅的嘴終于重新工作起來,摸摸頭僵笑着說:“你和顧航都回來了啊,沒見你早上回來過。”
“他……腳扭了。”
正準備出來的顧航腳步頓了頓,接着腳就跛了。周明視線在他身上轉了轉,嘴巴繼續一口一口的咬餅,想沖顧航笑笑呢,又覺得笑不出來。
顧航沒工夫陪他糾結,直接拉着葉川去吃早飯了。
兩個男人一起呆衛生間啊?周明回放着自己聽到的,浮想聯翩,久久不能回神。
顧航沒拖多久,在外敷消炎藥無用的情況下還是回了家。顧偉國正瞅機會想和顧航商量一下慶祝上電視的事兒呢,可他這一趟把顧偉國兩口子給驚着了,又不是周末不是假期的。事情挺難說出口的,顧航憋了半天對顧偉國說:“我那出問題了。”
顧偉國問:“哪兒?”
“就那。”
父子倆打了半天馬虎眼,最後顧航陰沉着臉上樓摔門,顧偉國才隐隐約約琢磨出那麽一點大概來。
病是在市裏看的,其實挺簡單,一例算不得典型的包皮過長。恰逢夏天,顧航打球運動量大,喝水少出汗多,有了那麽點炎症。後來因為疑心,自己沒少擺弄那二兩肉,摸來摸去就又嚴重了點。再加上後來亂用藥受了刺激,激起不少小疙瘩,僅此而已。
看診的是個有名的女大夫,顧航心裏挺反感。他很不能接受推開男科的門,裏面坐着個盤頭發的女人,就像不能接受經過婦科時看見裏面坐着一個禿頂大叔一樣。女大夫又問了些隐私的問題,顧航陰着臉一一回答了。最後女大夫不建議做環切手術,說身體零件存在了就有自己的道理,切了不見得對以後的性生活好,況且不算過長,建議以後少手淫注意衛生。顧偉國挺尴尬的樣子,又問了點需要注意的事項。顧航卻開始琢磨,這一條回去必須告訴葉川兒。醫生都說了,不能手淫,以後還是實打實的來比較好。這麽想着心裏就又有點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