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付左笙在餐館裏坐了好久才回過神裏，心裏打出字幕：【萬宜寧走了】。
那時候服務員早已收拾完了東西，離開的時候還特別恭敬地說：“您有事可以随時叫我們。”
結果到付左笙走的時候，也沒有叫過一個服務生。她只是默默地站起來，默默地打開打車軟件，默默地離開。
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她就在想：這次萬總氣得挺厲害的，也怪自己不應該，丢下萬總就跑了，還是去追金主的前情人。
這算什麽？修羅場的升級版本嗎？
那要怎麽哄啊……
付左笙心煩意亂地得出結論：自己只能夠奉獻一下，甘居人下了。
每當萬宜寧情緒高漲的時候，都會反客為主。付左笙還不太理解這個機制，于是簡單地歸結為：在偏好性上，萬宜寧還挺享受親自動手的。
付左笙自己則是對在上在下不挑剔，看着萬宜寧享受的表情她就覺得還蠻好的，因此對于平常的模式也很滿意。
但這個時候，為了哄金主，也顧不得別的什麽了。
她打定主意，催出租車司機快速地開到酒店。可掏出房卡開門後，屋裏的狀況令她震驚。
房間裏漆黑冷清，萬宜寧的電腦和大衣已經不見了。
萬宜寧走了？
付左笙這才想起手機，便給萬宜寧撥電話。入耳是機械化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不是關機。影視城雖然地處偏僻，可也不至于荒郊野嶺，萬宜寧能去哪個“服務區外”？
付左笙暴躁地挂斷電話，看見短信圖标上紅點标記超過十了，下意識點開來看，結果看見了白洛莉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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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總氣着要回北京，你們怎麽了？】
付左笙一愣，心裏仿佛空了一塊。她看了看時間，發現那段時候自己竟然是在酒店裏發呆。
怎麽了，付左笙自己也不知道。她回複白洛莉：【什麽時候？萬總現在在哪裏？】
白洛莉立刻打電話過來了，開口就是：“給萬總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現在萬總已經在飛機上了。萬總很生氣，我就沒敢問，萬總為什麽突然生氣了？”
“我不知道……”付左笙說，心裏卻隐隐有了答案。
“不是你這邊的問題嗎？”白洛莉疑惑道：“那難道是公司那邊出問題了？我還沒收到消息啊，待會去問問Lucy……”後面半句話已經是自言自語了。
付左笙喃喃補充道：“吃飯的時候，袁亦如突然跑了出去，萬總不管她，我頂撞了萬總幾句。是因為這個嗎？萬總會因為這個生氣嗎……”
生氣來源于不合意，不合意就要發洩。像萬總這樣身居高位的人要是生氣了，采取某些懲罰措施才是正常的，現在的做法倒像是生悶氣跟她自己發火……
萬宜寧有必要自己生悶氣嗎？
白洛莉的喋喋不休停止了一瞬，反問付左笙：“然後你就把萬總晾着了，自己跑出去追袁亦如了？”
“嗯。”
白洛莉不愧身經百戰，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她恨鐵不成鋼地哀嚎了一聲，還配以手掌擊打額頭的啪聲：“我的姐姐诶，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不說，挑些芝麻大小的事情說了幹嘛？你抓重點的能力不行啊！”
付左笙再一次地證明了她在抓重點這門課上的不及格，她問白洛莉：“你還在跟我打電話？你沒有跟萬總一塊兒回北京嗎？”
白洛莉說：“萬總把焦希希帶走了，讓我留下來當助理。沒想到才半年，我崗位就變動三次了……”
“為什麽把你留給我了呢……”付左笙呢喃。
無疑，白洛莉比焦希希更可靠。萬宜寧被氣到回北京，這樣的情況下卻還能給自己留下這麽一個得力幹将，是不是說明……
付左笙發愣着，聽見白洛莉嘆了一口氣，說：“付小姐，其實萬總對你很好了，你還想要什麽呢？”
付左笙一愣。
我還想要什麽呢？
“當然是愛情咯。”袁亦如喝了一口果汁，吊兒郎當。
背景音振奮而萎靡，七彩的燈光在頭頂閃啊閃的，一股鄉村非主流氣息——沒辦法，影視城地處偏遠，酒吧也就只有這格調了。
付左笙皺着眉頭，說：“誰愛萬宜寧了。”
她面前也是一杯果汁，跟袁亦如的一個系列。袁亦如本來想點酒的，結果被付左笙攔了下來，她只好含恨換了果汁。
她們是在酒店裏遇到的。付左笙給白洛莉打完電話之後，聽到有人敲門，打開一看是袁亦如。
袁亦如對着空空如也的房間愣了愣，小聲道：“萬宜寧呢，逃回北京了？”
付左笙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
袁亦如便拉起了付左笙的手，說：“我們去泡吧吧？”
——所以她們現在就在酒吧裏，一人點了一杯果汁面對面坐着，像兩個面壁思過的傻逼。
袁亦如盯着果汁笑了笑，說：“我我我，我傻逼，我愛萬宜寧，行了吧？”
付左笙怎麽聽怎麽不對勁，但又不好說什麽，只能任這個話題溜過去。
袁亦如提出來酒吧，但是并未下場群魔亂舞，而是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
付左笙看着袁亦如，問：“你剛剛為什麽突然跑開了？”
袁亦如随着音樂搖了搖頭，才回答：“因為我發現萬宜寧不喜歡我。”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付左笙說：“萬總根本不會喜歡任何一個人。”
這句話說得很輕，在酒吧群魔亂舞的環境裏并不怎麽聽得清，但是袁亦如卻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着付左笙看了一會兒。
付左笙被看得心裏有些發毛，下意識問：“幹什麽？”
袁亦如低頭，用吸管喝了一口果汁，又叼着吸管坐直了身體，吸管被她叼着亂彈，有好幾滴果汁都濺到了付左笙身上。
付左笙皺着眉頭躲了一下，“幹什麽！”
還是同樣的一句話，語氣卻全然不一樣了。
袁亦如幽幽地說：“我還真羨慕你。”
付左笙一愣。
“喜歡萬宜寧就去争取啊，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丢人的事情，你為什麽一定要藏着掖着呢？”袁亦如嘆了一口氣，明明比付左笙小幾歲，此時卻拿出一副過來人的口氣，恨鐵不成鋼道：“你老實說，你喜歡萬宜寧嗎？”
雖然很奇怪袁亦如為什麽不叫宜寧姐姐了，但付左笙還是下意識嘴硬：“不……”
下一個字卻說不出口了，因為袁亦如站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比在了付左笙的嘴唇上，道：“噓——”
“對萬宜寧撒謊也就算了，不要對我撒謊，也不要對自己撒謊。”說着，袁亦如的手移向了付左笙的胸口，點了點，說：“遵從自己的內心。”
因為站着的原因，袁亦如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居高臨下。她眼角下垂，并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我……不喜歡萬宜寧……”付左笙還是說。
袁亦如嗤笑了一聲，說：“那你能跟萬宜寧以外的人睡覺嗎？你敢跟我睡覺嗎？”
付左笙咬了咬下唇，不說話。
袁亦如比她小，她覺得自己下不了手。
可袁亦如都20歲了，又有什麽下不了手的呢？
付左笙發現自己還真是說謊成性了啊。
袁亦如的挑釁來得太直白，手指甚至已經勾開了付左笙的衣領，大有“你不回答我就繼續的趨勢”，付左笙一把抓住袁亦如的手，說：“喜歡，我喜歡萬宜寧。”
付左笙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一旦說出口，一旦承認了這一點，心裏就似乎再也沒有什麽負擔了。
袁亦如凄涼地笑了笑，說：“那你就去追啊，現在把人都氣跑了，你還有心思跟我坐在一塊兒談心？拜托，我是你情敵欸，你先把心思放在你金主，你老攻，你女朋友身上好嗎？！”
袁亦如覺得自己心很累，幾個小時前剛剛醒悟過來自己完全沒戲了，幾個小時後卻在這裏開導情敵，苦口婆心勸對方踏出第一步。
世界上哪有她這樣盡職盡責的情敵啊，專門回國給人送助攻來了？
不過付左笙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姐姐”，其實也挺有趣的嘛……
付左笙絲毫沒有被這一連串的頭銜吓退，而是擡起頭，消極而冷靜地問：“可你失敗了，你的心思全部放在萬宜寧身上，現在不也失敗了嗎？”
萬宜寧喜歡能給她帶來新鮮感的小情人，喜歡不可捉摸感。她拿錢買的，可不是千篇一律只有一張臉、只知道附庸承歡的人。
付左笙始終記得那天在武場外聽到的話，自己所做的每一次選擇其實都只是萬宜寧的娛樂手段之一而已，出乎意料便可以接着玩玩，墨守成規則沒什麽意思了。
付左笙看向袁亦如，心裏悲涼地想：說不定袁亦如就是敗在了這裏，她那麽喜歡萬宜寧，行為模式一定全在萬宜寧的掌握之下。
既然無趣了，那就丢掉吧，趕出去吧，不要了吧。
付左笙這句話成功戳中了袁亦如的痛腳，袁亦如表情變了變，跌坐回座位上。
袁亦如說：“你跟我不一樣，萬宜寧現在喜歡你，你知道嗎？”
付左笙當然不知道。
袁亦如又說：“感情本來就是算計，我失敗了是因為我籌碼不夠，但你不一樣，萬宜寧喜歡你。你為什麽不試着争取一下呢？争取了也許會失敗，可是不争取一定不成功。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等到什麽時候？合同結束？你忘記她？你死掉？”
付左笙嘴唇動了動，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袁亦如說：“因為我看見你的絕望臉我就厭煩，不就是缺一句‘喜歡’一句‘愛’，你想要的話，自己去問萬宜寧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