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萬宜寧醒了之後,僅僅是在別墅裏稍做休息,很快就吩咐白洛莉把她載到了公司。
她頂着慘白的臉色推開會議室的門,那時候劉燕銘正在冷嘲熱諷、大放厥詞:“……這時候提這個合約是不是太晚了點啊,之前讓你們把那誰誰轉簽給我們的時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這一口總得還回來吧,實在不行了,用個漂亮妹子還也很好的嘛,就最近新出道的清純玉女,叫蘇伊伊的吧,嘿嘿嘿。”
明明是個基佬,卻總是大言不慚地說着妹子妹子,開一些不合時宜的玩笑,這根本不是一個商場成功人士該有的樣子。萬宜寧始終想不通,這樣的人是如何能做到這樣的高位的。
正如萬韻程始終想不懂,為什麽每一世這個人渣都能拿出完全不一樣的方案,讓她連準備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
萬韻程并沒有注意到萬宜寧進來了,聽到這句話也相當震怒,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怒吼道:“你以為我是來拉皮條的嗎?!”
不管萬韻程對付左笙(或者是任何一個站在萬宜寧身邊的女人)的态度如何,NIX始終堅持一個原則:願者上鈎。像劉燕銘這樣的人渣,就算是魚死網破,萬韻程也不願意讓他得逞。
“喲,副總這時候挺正義凜然啊,可是之前,你不就是給萬宜寧拉皮條的麽?”劉燕銘陰着表情,語氣刻薄道。
“你!”萬韻程沒忍住,操起桌子上的茶水就潑了過去。
星星點點褐色的茶水濺在白色的A4張,這一份合同雖然只是用來糊弄劉燕銘拖時間的權宜之計,也花了管理層不少功夫。眼見着趕工出來的合同被這樣打濕了,焦希希感覺自己的黑眼圈又往外擴散了一圈。
不過看着真他媽爽啊!
劉燕銘不怒反笑,茶葉挂在他的睫毛上有些滑稽,他也沒去弄開,反而用手指沾了沾合同上的水滴,放在嘴角舔了舔,道:“這種豆腐渣工程,廢了也好。你們換個能管事的出來說話吧,在這種垃圾上面浪費時間,怪不得NIX要亡。”
劉燕銘在會議室突然笑得樂不可支,笑聲中充滿了瘋癫和狂妄,可說出的話卻直指要害。他一眼就看出了NIX如今外強中幹。
他的笑聲刺耳的很,像是指甲蓋在黑板上刮過一樣,把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搞得心情很不好,面色不虞。
會議室裏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氣氛繃着,似乎随時都有一個人再給劉燕銘潑一臉水似的。
正在這個時候,白洛莉的聲音響了起來:“劉總要擦擦臉麽?”
劉燕銘停止了笑,循聲看去,看見白洛莉身前站着的面色蒼白的萬宜寧。對方披了一件大衣,看上去格外虛弱,似乎馬上就要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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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劉燕銘不敢小看她,只是眯了眯眼睛,說:“喲,說正事的終于來了。”
劉燕銘把面前的合同扔到了萬宜寧的腳下,輕蔑道:“萬總要不要先看看,你開的工資養了一些什麽人?等我接手NIX,可別怪我不念舊情,把這些人全部給fire。”
萬宜寧看也不看地上的合同,直接向前跨了一步,恰好把合同丢在身後。
“病了沒力氣,虛的就不來了。合作是不可能的,劉總也別費精力演戲了,恕我直言,我還不會被您這拙劣的演技激怒。”萬宜寧不緊不慢,慢條斯理說完這些話,即使整個人身上還帶着大病未愈的虛弱,但底氣卻還是在的。
劉燕銘眯眼看着萬宜寧,半晌終于點了點頭,笑着說:“這才有意思嘛。”
付左笙回到劇組之後,情況并不是特別好。
她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鑒于《春》是一部武俠兼武打片,帶傷拍攝的效果鐵定不好。
加上柳江源極為在意演員的個人狀态,就連主演有黑眼圈都要趕回賓館重新睡過,自然是對付左笙并不滿意。
縱使付左笙再三強調自己可以投入拍攝,縱使劇組裏每一個人都拿“進度”勸他,他也不動如山,就是讓付左笙坐冷板凳,透過攝像機看其他人拍攝。
付左笙坐在小板凳上蜷成一團,特別焦急,一直磨柳江源:“柳導,你就讓我拍戲呗,我真的可以拍了,你信我。”
柳江源斜睨她一眼,說:“北京就這麽邪門?不僅把你人弄醒了,還把你的傷都給治好了?”
付左笙嘿嘿笑了兩聲,說:“天子腳下氣運盛嘛,再不拍戲我怕時間趕不上,到時候我片酬大概全部都要拿來賠違約費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呗。”
柳江源換了個表情,說:“耽誤的工期有人給你賠了你不知道嗎,既然是敲詐你們萬總的錢,那多拖幾天也沒什麽事兒,但是讓你帶傷上場我可沒膽子,拍着拍着你血流一地怎麽辦?”
付左笙一愣,顯然沒想到萬宜寧還給自己養着這麽筆“養傷費”,心中猝然生出一股感動。
可這股感動的心氣兒還沒完全孕育成型流向四肢百骸,她又立刻想起了萬韻程的事情,一股反胃感直沖腦門兒,當即把感動全部澆滅了。
她神情複雜,應道:“是嘛……”
柳江源瞅着她的表情,随口問道:“你身邊助理呢,這次回來怎麽一個助理都沒帶?是走得太急,還是出了什麽情況……?”
柳江源也很摸不清楚情況,因此只能從付左笙這裏打探。現在他這邊還沒接到要撤掉付左笙的計劃或者風聲,說明萬宜寧讀付左笙态度未變,付左笙應該還是受寵的。
付左笙一愣,說:“那邊很忙,沒給我安排人過來。這不是覺得劇組沒事兒嘛,是對柳導管理的充分信任!”
柳江源卻面帶思考,道:“你在北京‘有事兒’?北京好吃好喝供着,還能比吊威亞危險,還能比荒郊野外的蚊蟲危險?”
柳江源指着某個地方,說:“喏,這不就是鱷魚麽?”
付左笙吓了一跳,身子蜷縮得更厲害了,下一秒卻反應過來這是柳江源逗她玩兒呢,連忙道:“柳導,我以為您是正經人!這裏哪裏會有鱷魚啊!”
柳江源搖頭晃腦,說:“你被騙到,說明我第一句話說對了。女孩子啊,不管在內在外都要好好保護自己,唉。”
柳江源沒有多說,說到最後甚至還嘆了一口氣。
這話裏言外之意相當明顯,付左笙愣了愣,心裏突然暖了起來,連對萬韻程的怨念和恨意也減輕了一些。
前有豺狼虎豹,我殺不完,躲還不行嗎?
付左笙對柳江源笑了笑,說:“多謝柳導……“她猶豫了一會兒,說:“柳導,我回賓館好好養傷,一周之後再來拍戲可以麽?”
萬韻程折磨到自己了,那自己花萬宜寧的錢多一點也沒什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既然有人買單,那什麽也不用怕了。
柳江源笑了笑,說:“你終于想明白了。”
付左笙有點害怕萬韻程還有爪牙在這邊,身邊又的确沒有一個能用的人,在這邊過得頗為提心吊膽。
好在石硯玺是個好人,也是個明眼人。瞟了一眼付左笙的凄慘處境,便大概懂了情形,于是熱情地邀請付左笙跟她同住一間房。
“放心,發生那件事情之後我也害怕的不行,現在雇了一班保镖給我守房門,肯定不會有危險的。”
石硯玺一番話打消了付左笙的顧慮,她欣然同意“同居”,同時開玩笑似的問道:“硯姐,你該不是喜歡我吧。”
石硯玺笑了笑,說:“你覺得呢?”
這個笑容裏帶着一絲酸楚一絲情愫,看得付左笙一愣,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猜對了,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開玩笑來着……”
解釋完之後還有些忐忑:完了看石硯玺這表情,影後不會真的對自己情根深種吧,那我還能不能跟她一塊兒睡啊……
結果石硯玺立刻哈哈大笑,說:“你該不是當真了吧?我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你這麽個小屁孩啊。”
看付左笙不信,石硯玺正色道:“難道是被吓到了?那我很認真地給你講一個秘密。”
“——我有情感障礙症,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不過共情能力還不錯,拿來混一口演員的飯吃,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石硯玺這話說的認真,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付左笙立刻又信了。
信完之後就想扇自己兩巴掌:影後随便說句啥,自己都傻不拉幾地信,前幾秒還自作多情且堅定不移地認為對方喜歡自己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演技太好?
付左笙不知道做什麽表情了。
正在這時候,付左笙接到了萬宜寧的微信:【拍戲好好保重身體,傷口疼的話就不要拍了。】
萬宜寧是在批閱文件的時候突然想起付左笙的。付左笙并不知道萬宜寧對着輸入框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輸入什麽,最後只能幹巴巴地說上一句。
看到這條消息,好不容易驅散的烏雲又重新籠罩在付左笙心上,她心煩意亂地删掉消息,轉頭瞥見正在專心致志削蘋果的石硯玺的側臉。
付左笙突然對這個人産生了極大的興趣:石硯玺看上去處變不驚,跟萬氏姐妹都交往過密的樣子,她甚至還親口承認被萬韻程包養過,那她……到底知不知道萬韻程對萬宜寧的想法?
她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鬼使神差似的問道:“硯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