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校游園
這一次沈祁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站好了。
沈祁掃了一眼,一共十八人。在超市那死了兩個,也不知道是NPC還是闖關者。
他沉聲道:“今晚,我們的學習任務是,到機能實驗室體驗一次實體操作。希望大家今日能好好表現。”
他今天拿到打卡名單後,才驚覺那位女屍的打卡點在哪。昨日的課是天書給沒有醫學基礎的人打基礎,今天的課,怕就是真正的打卡點了。
只是……那個古多多說了這麽多的知識點,這些闖關者到底記住了多少?
憂心忡忡的沈祁在腦子裏篩選着還可以拿打卡點的地方,覺得這個打卡點已經可以放棄了。
機能實驗室離解剖館很近,就在解剖館的對面,兩者中間還有一條空中走廊,連接着兩棟大樓。
同上次一樣,沈祁将人帶到教室,坐在一旁旁聽。
這次的老師是一個禿頭女性。四周頭發茂密,唯有中間的那塊光可鑒人,有些像神話中的河童。
老師睜着死魚眼,一只眼球裏還時不時鑽出白蛆:“到了?兩人一組,去領只兔子,開始吧。”
開始什麽?
衆闖關者一頭霧水,頭次體會到了當時導員的心酸。
沈祁看她一直不打算開口,低低的咳嗽一聲:“咳,看黑板。”
衆人扭頭,只見一面牆壁上高高懸挂着一塊黑板,黑板不大,上面寫了幾行粉筆字,留出了大片的空白:
家兔尿生成的影響因素實驗:
1.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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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分離皮膚肌肉
3.結紮迷走神經
……
不管是NPC還是闖關者,在這一刻都被這簡潔大方,能簡述絕對不廢話的風格給驚到麻木。
他們只想問,天書是真的不給人活路了對吧?
沈祁開始也以為提示都在黑板上,直到看見他們生無可戀的臉才意識到,這麽簡寫,哪怕是醫學生都不一定能完成任務,更不要說非醫學生了。
他這才知道自己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只得出聲提示:“冼老師,您是不是忘記給學生發書了?”
沒錯,這位壁花小姐姓冼,單名一個玉,聽起來就是鹹魚,很符合老師的佛系性子。
冼玉緩慢的擡擡眼皮,瞎指了一個地兒:“那不就有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打了個哈欠:“總共時間三個小時,成功做完實驗的寫一份實驗報告。抓緊把握,我先睡一覺。”
“對了!”她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完成度不夠的話,是要留下來補課的。”話音剛落,教室裏還應景的放起了最炫民族風高潮部分,一個勁的在念叨“留下來”。
在魔性的音樂聲中,老師早早的趴下,打起了巨聲呼嚕。
衆:“……”
深吸一口氣,還是只能動起手。
沈祁時不時的在他們四周走着,每過一個操作臺,就會讓人家僵硬着身子不敢動。他抽抽嘴角,實在想不通自己做了什麽好事讓他們如此懼怕。
走過轉角,琴宓正拿着注射器吸取阿托品,和她一組的麻花辮則去抱兔子。将兔子固定住後,琴宓就開始着手注射藥劑了。
“琴,琴姐……”麻花辮面帶驚恐的咽了口唾沫,“您,您耳朵出血了。”
琴宓有些茫然的摸摸耳朵,低頭,手上是一大塊鮮紅的血跡。
可能是耳部血管少,她并沒有體會到什麽疼痛,只當是幻覺。
琴宓不在意的抹了手:“幻覺吧。”
沈祁視線在兔子和琴宓身上游移,發現兔子的耳朵上也大量的冒出了鮮血,心中一個想法成型。
他抿了抿嘴,感覺這次有些不太妙。
還不待他開口提示,不遠處傳來咚的聲響,人群變得混亂不已。
“啊!!是不是死人了?”
“怎麽辦怎麽辦?”
沈祁快步走過去,發現倒地的是一個身材精瘦的青年,俯下身子,在他頸部一摸,斷氣了。
沈祁站起身:“死了。”
剛趕過來的琴宓瞳孔微縮:“怎麽回事?”
回答她的是青年的同伴,同伴有些驚慌:“不,不知道啊,剛剛我們就給兔子注射藥劑,他還在推呢,突然就,就這樣了。”
空氣突然凝滞,所有人都圍在周圍,半句話不敢吭聲。
看到這,琴宓還有什麽不懂的,她直視沈祁,冷笑:“班熙老師,兔子就是我們這些實操手術的人,對吧。那我們給兔子開膛破肚不是自己殺自己?”
沈祁看向理直氣壯質問自己的琴宓,有些疑惑。
這琴宓也太古怪了,一來就和扮演NPC的BOSS親親我我,假設他們是現實很早就認識,那能夠得知對方在畫卷裏的身份,感情應該很深才是。
可這NPC死了之後她沒半點傷心不說,現在有問題跑來質問他而不是冼玉?他還能給他們解決問題不成?
不等他開口,號稱睡覺的冼玉倒是纡尊降貴地擡起了頭,她抿嘴笑着:“哎呀,忙着睡覺,忘記給你們說件事了。”
冼玉眨眨眼,白蛆從眼珠子裏掉出來:“要給兔兔好好麻醉哦,兔兔這麽可愛,怎麽可以讓兔兔痛呢!”
簡單說就是,麻醉好的兔子随他們折騰,麻醉不好的兔子,兔子的感覺就是他們的感覺。麻醉多了的兔子,不好意思,兔子死了,你也死吧。
好一個簡單粗暴的奪命方法。沈祁暗暗心驚,若說麻醉好兔子,這談何容易?麻多了就死了,麻少了說不定在你給人家剖腹的時候,效果就沒了!而且兔子受麻程度,體重都很影響麻醉效果,可以說,不在這挨一挨刀子,是別想好好出去了。
琴宓也是面色非常難看,她是想要這一次的打卡的,若是自己不操刀,這打卡就輪不到自己身上,若是操刀了……
冼玉看他們還不動手,嘟了嘟嘴:“快動呀,要是有誰達不到完成度的話,可是要給老師當助教的!”
得,這下哪怕不想操刀,都得動一動了。
如果說開頭的大家都還只是小心翼翼,那現在就是想把兔子供起來。但在麻醉這一節,他們不敢下重手,深怕下一個麻死的成了自己。
一組的兩人剛剛麻醉好,在測試兔子後腿是否有知覺的時候,“咔擦”的一聲,将兔子的腿給夾斷了。
兔子微微抽搐着,夾斷兔子腿的人直接倒地,半天爬不起來。
再後來又有一人,在給兔子喇開脖頸的皮肉時,劃開多了,下一秒,自己的血滿天飛濺,整個實驗室被弄得血腥得不行。
經過前車之鑒,他們哪還敢奢求打卡?能湊個完成度就不錯了。兩兩一組,甚至還要留一人随時給兔子補充低劑量的麻醉,就怕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琴宓陰沉着臉,額頭上全是細汗。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時間不多了,再者,誰也不知道後面的打卡會不會比這個更難。
她緊了緊拿着手術刀的手,勾起一抹成熟的笑意,“班熙老師,您能上醫科大學做輔導員,當年肯定是學醫的吧?您能教教我嘛?”
沈祁:“……”
雖然班熙柏不一定會醫,他沈祁倒是會的,想也知道對方是急病亂投醫了。
出于某種感覺,沈祁從心理上不想幫助對方,但是,理智上卻告訴他,只有琴宓是最有可能通關的。
沈祁沉吟道:“哪不懂?”
自覺有戲,琴宓雙眼一亮:“哪都不太懂。”
沈祁冷漠臉:“哦,那你別做了。”
琴宓:“……”
哦?班熙柏這個死鋼鐵直男!琴宓面上憋得發紅,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只得恨恨的瞪了對方一眼。
麻花辮倒是撇撇嘴,開口詢問:“那老師,您能教我插尿管嗎?”
沈祁點點頭,用最簡潔的語氣口述了一遍。麻花辮似懂非懂,再問時,沈祁已經不答了。
這也算是鑽天書的空子,只要沈祁說的不多,就不算插手闖關者私生活。他謹記着,一人只回答一個問題,摸出道道來的衆人倒是相互協作了下,勉強在之後沒有死人。
在這裏,不死似乎已經是一種奢侈。
時針滴答滴答的轉動着,轉眼就走到了九點。
冼老師很是準時的擡起了頭顱,她眼神詭異的看了教室一圈,似乎頗為滿意:“下課了,你們……都做完了嗎?”
沒人回答,所幸老師也不需要他們回答,自顧自的接下去:“有人打算提交實驗報告嗎?”
沉默了一分來鐘,一個瘦小的小姑娘擡手送上了報告:“這,這是我們的報告。”
冼玉僵直着腿走過去,粗魯的接過報告,就這麽看了起來。
三秒後,她微微一笑,拿出一張打卡單:“恭喜你們,成功完成了兔兔的可愛實驗,喏,這是你們的成績單哦~”
兩人對視,面無表情地将成績單揣進篼裏,大聲致謝:“謝謝老師!”
冼玉客氣的笑笑:“不客氣,老師就喜歡你們這些無師自通的孩子。”
衆人有羨慕,有嫉妒。琴宓甚至還皺眉思考着,和他們合作通關的可能性。只有沈祁癱着一張臉,細究的話,還能看見他眼底的生無可戀。
是的,兩個打卡的不是別人,就是洗廁所的那兩位NPC!
目前出現的兩張打卡單,全都被NPC給拿走了,這群闖關者,拿什麽通關?
冼玉掃了一圈,淡然的開口:“唔……你們完成得都不錯,可以下課了,哦對,那位同學留下,你做的實驗,完成度不夠哦!”
由于是遙遙指出的,大家都很茫然,不知道冼玉指的是誰。
只見冼玉拍了拍手,操作臺上的操作板自動将那位倒黴學生的四肢給綁了起來。
學生害怕不已,不住的懇求着:“放,放開我!老老老師,求您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老師,我……”
冼玉無情的搖搖食指:“不行哦,老師要親自教你,如何做實驗呢。”
她的皮膚皲裂開來,緩緩流出了鮮血,拿起手術盤裏的手術刀,她将腦袋驟然歪曲了一百八十度:
“咦?你們怎麽還不走?是要陪老師做實驗嗎?”
誰陪誰傻逼!
心裏吐槽一頓,大家你攙着我,我攙着你的走了出去,前路渺渺,也不知何時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