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如把俺也淹了吧!
好狡猾。
池詠佑覺得這個男保姆當真是好狡猾!
俗語有言,“人心隔肚皮”,這句話真真是沒錯的。
有些人,表面上長得像嫦娥姐姐的小玉兔,實際上是西游記裏的兔子精,不知道能耍多少狡詐的手段呢。
——對于眼前這個看似純良無害的男保姆,池泳佑自以為一眼就看穿他內裏那些狡猾的心思,并無限鄙薄。
他用一種鄙視下等人的眼神,将面前的男保姆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你們這些人,真是有心計啊,裝得像老實人,其實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
柳吉更冤了,拽着小拳頭好讓自己沒那麽心虛,“這是、這是你逼俺的。”
這是他生平對雇主做過最僭越的一件事。
他想說,自己做人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不是對方所說的那樣,不會為了錢而故意幹壞事。他拍下對方的裸*照,也不過是迫不得已,只想保住自己這份工作罷了。
池詠佑驚訝于對方的厚臉皮,大發雷霆:“我怎麽逼你了?”
柳吉啞言,兩條眉毛軟趴趴地耷攏下來,滿腹委屈都被對方給轟回去了。
小保姆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此刻的場面凄涼得好比六月飛霜,一個一絲不挂的裸男對一個一臉懵逼的保姆苦苦相逼,撒兩把鹽花就能演個窦娥冤。
但無論柳吉如何說自己無辜,對脾性有些刻薄驕縱的男明星來說,他正值怒火燃燒的狀态,才不會對這男保姆施以寬容慈悲之心。
“說你有心機你還委屈上了?”見柳吉一臉委屈兮兮又凜然就義的模樣,池詠佑氣極而笑:“是誰當場拍我裸照?果真一套套的,沒想到你一個保姆還挺能耐。把手機給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但是……”柳吉直起腰來道歉,雙手卻緊緊捂住懷裏的手機不放,這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的唯一籌碼,怎麽可以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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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保姆雙膝跪在地上,以僅存的一點機智與男明星周旋,嘟嘟哝哝地對他說,“俺需要這份工作,真的很需要,求您......不要解雇俺。”
池詠佑愣住。他就沒見過人動不動就跪的,當是在演苦情劇嗎?
可惜,他不吃這一套,白蓮這招對他沒有用。
“省省吧你,我不吃這一套,”池詠佑煩躁至極,青筋直跳:“還有,別總俺俺俺的,土死了,把‘俺‘改成‘我’。”
柳吉趕緊乖順地哎了一聲,低眉懇求道:“只要您不解雇俺——我,我保證,絕對不會将今天看到的事說出去!”
他說着,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巴不得就地扣幾個響頭以示自己的真誠。
男明星:“你以為你能威脅我?”
男保姆OS:俺這不是被你逼得沒辦法嘛(???︿???)
被遺忘在沙發上的女明星已經收驚了,她靠着抱枕,一臉迷惑地看着這邊的“戲”。男的怎麽都磨磨蹭蹭的,好了沒啊,怎麽還聊上了?老娘沒穿衣服冷着呢。
池詠佑居高臨下地睥着柳吉,他第一次見這麽不自量力的,哼哧笑道:“就算我把你給解雇了,我也照樣有辦法讓你說不出一個字。”
柳吉被唬住,忽然一把抱住池詠佑的大腿,擡起挂着兩坨淚泡的眼睛,苦苦哀求他,“我需要錢,不能沒有這份工作。我不是想威脅你,我只是、只是——”
被猝不及防抱大腿的池詠佑頓時顫了一下。
大腿處的皮膚甚是敏感,被人碰一碰都要有感覺,何況是這樣直接抱上來。
男保姆的指尖微涼,因為沾着少許抹布的水,還殘留幾分濕潤,就這樣按在池詠佑赤.裸的腿部肌膚上,令他感到非常怪異。從來沒有男的這樣摸過他大腿。
“松開!”池詠佑喝道。他金貴的大腿豈是阿貓阿狗也能抱的。
柳吉不松,死纏住他:“QAQ嘤。”
沙發上的女明星靜觀至此,忍不住插了一嘴,好聲地勸池詠佑:“哎呀,得饒人處且饒人啦,你看這小保姆長那麽可愛,不可能是壞人了啦。”
沒想到能聽見一句公道話,柳吉趁機狂點頭。“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可愛?哪看出來可愛了?池詠佑打量這只“腿部挂件”幾秒,嫌棄地皺起眉頭,一腳把瘦弱的柳吉踢開。
“別占老子便宜!”
“對不起!”柳吉立馬磕了倆響頭,邦邦響,額頭都給嗑出一紅印來了。
池詠佑:“.…..”
得,不僅跪了,還他媽給磕頭。
下一步是不是還得上個香?
“給個機會嘛,”男保姆挂着兩坨淚泡,可憐死了。
男明星:“不給。”
說不給就不給,鐵血猛男的心比金剛石還硬。
“我不是壞人......我是好保姆,是我們公司的‘年度标兵保姆’哦,”柳吉伸長脖子,昂着頭,淚眼汪汪地看着池詠佑,就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貓似的。
池詠佑猝不及防與他對上眼,心尖兒莫名微微一顫,立刻挪開視線,不耐地斥道:“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兒們,立馬從我家滾出去!”
說罷,他欺身搶了柳吉懷裏的手機。
池詠佑在手機上按來按去,想要把男保姆剛才拍下的裸照删掉。
然而,他對着鍵盤戳了老半天,別說是照片了,就連手機相冊他都找不到在哪。
你嗎的,這年頭,竟然還有人用這種按鍵翻蓋的老人機?
男明星:“這破手機,怎麽弄的?删除按哪個?”
男保姆:“不教你。QwQ”
男明星煩躁至極,于是反手一抛,将手機扔進了身旁的魚缸裏。
“咚”的一聲,四周空氣突然安靜,仿佛萬籁俱寂,只見那缸裏水花四濺,大大小小的金魚被那“天外來物”吓得四處逃散。
男保姆:???
“咕嚕咕嚕”的水泡浮上來,池詠佑靜靜看着那個在魚缸裏逐漸沉底的老人機,愉悅地挑起了眉峰,終于露出了一抹暢快的笑。
這下挺好,一了百了,還不用擔心照片會删不幹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柳吉眼睜睜看着手機沒了,人也傻了。
“叫什麽叫,”池詠佑摳摳耳朵,“吵死了。”
“我的手機!”柳吉雙眼瞪得像銅鈴,他完全不敢置信,自己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居然被扔水裏了?!
不活了,不如把俺也淹了吧!!!!!!
“你你你欺負人!”柳吉那兩坨淚泡挂不住了,瞬間潰堤,從泛紅的眼眶裏湧出兩串瀑布一樣的金豆豆。
他委屈得嗷嗷大哭,邊哭還邊用那只髒兮兮的擦過地板的手往臉上抹,結果把自己弄得跟只花臉貓兒似的,慘兮兮。
“哭什麽,又沒說不賠給你,一個破手機能值多少錢?”池詠佑被柳吉的哭聲吵得耳朵嗡嗡。
他滿臉不屑,轉身拿了自己的錢包來,抽出一疊現鈔,啪地扔在了男保姆的腳邊。
“土包子,足夠你換臺現代人用的手機,剩下的當是遣散費。”
白花花的鈔票散在柳吉的面前,錯落交疊地鋪開。他垂下頭,呆呆地看着這些錢,一時之間錯愕不已,回過神來,心中竟然只有滿滿的失落感。
自己明明很愛錢,也很需要錢,但是此時此刻,他将它們一張一張撿起的時候,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這算是,用自己的努力賺來的錢嗎?
應該不算。算是一種施舍,一種羞辱,一種輕賤。
他寧願幹活幹得累,寧願付出千倍百倍的勞動去換取應得的工資,也不願吃下一個啞巴虧後去撿別人扔給他的錢。
昂頭去看,那雇主臉上挂着無比爽快的笑意,正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着他。那張臉是好看得無可挑剔,但是......也很欠揍。
揍人?是不可能的。縱使再怎麽火大,柳吉也只是一個蠢蠢笨笨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他張口就是發音不準的普通話,在氣場強大的男明星面前也只敢彎腰駝背、畏畏縮縮,甚至連怎樣挺直腰板為自己理論都不會。
“砰,”大門關上了。
就這樣,可憐的男保姆被趕出了男明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