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忠誠的

“他是我的。別打他主意。”

男保姆聞聲,回頭一看,只見男明星正冷着臉,身子稍斜倚在門口,眸光深寒地看着他和男二號。

被人摟在懷裏的柳吉一愣,巴巴望向池詠佑,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先生......”

池詠佑還是個戲裏的造型,套了件深黑随性的短袖襯衫,前排扣子全都沒扣,肆意地敞開着。

他雙手交疊于胸前,就這麽看過去,有幾分野性的味道,加上那半阖的眼神,像下一秒就要掄起棍球棒砸人腦袋的混混。

見男二號仍沒松開柳吉,池詠佑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沒聽見?”

男二號卻像是挑釁般,對池詠佑道:“嚯,你的?”

他倒不是對這個土裏土氣的保姆有何興趣,但他跟池詠佑犯沖,有事無事就愛找池詠佑的茬,純屬故意挑事兒。

不知道哪來的勁,柳吉胳膊肘往後推,一下子從男二號的摟抱中掙脫開來。

他瞄兩眼雇主,見雇主的臉黑得不忍直視,不知為何,他頓時有種做了虧心事被撞見的感覺,就像是......背叛了雇主。

沒想到那男二號再次将他扯了過去,還作死般将手掌覆在他頭上,親昵地揉了揉,挑撥離間的心思躍出表面。

“你家保姆說要來我家,給我做飯呢。正好,我家就缺一保姆。”

“俺、俺沒有!”柳吉慌了。這人怎麽撒謊呢。

他只當池先生的保姆,一片赤誠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才不會随便跳槽去找別的雇主。

偏偏男二號飄着個欠揍的語氣,他轉過頭來,熱絡地跟柳吉談起來了,“我們倆剛聊得好好的,對吧?你還說你挺願意的。”

池詠佑聽罷,嗤笑了一聲。這是什麽弱智把戲?

Advertisement

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二話不說,直接把柳吉從對方懷裏揪過來,手勢快速又利落,他力氣太大,男二號想勾住柳吉的肩膀都勾不住。

氣氛瞬間就劍拔弩張起來,一時間沒人說話,單是眼神裏的敵意就足夠令空氣凝滞。柳吉縱遲鈍了些,也能感受到濃濃的火藥味。

池詠佑将他扒拉到自己身後,寬大的後背一擋,便将整只男保姆藏得嚴嚴實實,連根頭發絲都看不見。

“先生......”柳吉冒出半個腦袋來。

“別說話。”

“哦。”

柳吉将腦袋縮了回去,往下一看,自己的手腕被池詠佑抓得有點疼。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此時雇主的舉動很眼熟,讓他聯想到以前鄉下養的那只很護食的土狗。

看了看旁邊桌上的便當,柳吉恍然大悟:看來,雇主是真的很護食啊。

“看來你很喜歡搶別人東西,角色也是,人也是,”池詠佑壓着嗓子裏的火氣,沉聲警告那男二號,“沒人教過你,別人的東西少伸手嗎?”

男二號呵呵冷笑,挺不爽的:“不就跟你的小保姆聊個天麽,還聊得挺高興的。池大明星,你用得着這麽大火氣?”

“我沒看出他有多高興。反倒是你,毛手毛腳的,揩了不少便宜吧?怪不得這麽高興。”池詠佑的眉目陰冷下來,擠不出一點好臉色。

自從他彎了之後,好像自帶掃gay雷達,從前看身邊男的誰都是直男,現在鑒直鑒彎都好,一鑒一個準。

他聽說這家夥最喜歡年輕的,沒想到男女通吃,那副色眯眯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

池詠佑越想越惱,幹脆将柳吉往自己身旁帶過來,又修長又結實的胳膊環後一伸,便用整個臂彎把柳吉包在懷裏。

這架勢,完全就是圈着自己的所有物。

“有這閑工夫來招惹別人家的保姆,還不如滾回去多練練你那屎一樣的臺詞,不然這次還是搶不到男主要當男配的三四線,下次就得是打醬油的三十八線圈外龍套。畢竟不是每回都能像這次一樣帶資進組還能撿個不需要演技的啞巴角色。我要是你,會把心思放在即将連下坡路都沒得走的事業上。”

“你——!”

池詠佑過完了嘴毒的瘾,見那男二號還氣急敗壞不識相的樣子,簡直不耐煩透了。

他冷冷道:“奉勸你一句,最好立馬滾蛋。”

這話暗示得足夠明顯了,池詠佑看上去是要大發火的前奏。至于男二號,他也不是蠢人,氣池詠佑的目的達到了,他自然不吃眼前虧。

“行,”男二號蔑視地笑了下,“不就是個保姆,能有多值錢?誰他媽跟你搶。”

他丢下個鄙夷的眼神就出去了,人走之後,休息室裏清淨多了。池詠佑仍摟着柳吉沒松開,五指收得更緊,面目青黑,看來是火氣還沒消掉。

被圈住的柳吉略感局促,他稍微一偏頭,将眼簾往上擡起,默默向自家雇主投去視線。

從這個角度,他恰好能将池詠佑的側臉看得一清二楚,不知不覺間,視線就順着這側面輪廓描繪了一遍。

池先生的鼻子好挺,怎麽能這麽挺呢?眉毛好濃,怎麽能這麽濃呢?嘴巴也好好看啊,吃什麽能長這麽富貴?

好近的距離,柳吉想法怪異,心跳亂糟糟一通蹦,連雙頰都開始變得滾燙起來。

直到池詠佑松開他,他定了定神,才發現剛才那人已經走了,這裏只剩下他和雇主。柳吉首先就是往後退了一步,跟雇主拉開距離。

池詠佑察覺到他的動作,誤以為這是故意的疏遠,心霎時被紮了紮:“躲什麽?”

柳吉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害羞,要讓雇主知道自己饞他的顏貌,那會感覺很詭異吧?

池詠佑看着垂下腦袋的柳吉,聯想到剛才的事,瞬間就來氣。

他壓不住炸開了,大聲訓呵柳吉:“這麽會躲,剛才怎麽不見你躲?被人抱過來也不知道推開,那個人擺明着耍你。還傻頭傻腦地,身上的油都被揩光了!”

他都沒抱過幾次,別人怎麽能抱。

柳吉鼓了鼓臉頰,問池詠佑:“先生,那是你同事啊?他好奇怪,人不太好。”

“同事......”池詠佑感覺有點拗口,他一般很少稱呼同組演員為同事,想想倒是可以,“也算吧,不過同事也分人和垃圾,剛才那件算有害垃圾。”

柳吉聽得迷糊,池詠佑也沒多說什麽,怕教壞他,将話題繞去那便當上,“我家柳吉還成送飯的海螺姑娘了。不對,是海螺小夥。”

他拉過凳子,讓柳吉和自己一起坐下,打開便當盒一看,發現飯菜賣相很不錯:“挺不錯啊,柳大廚。一起吃?”

柳吉擺擺手,“我在家吃過了,您吃。”

他一臉滿足地給池詠佑遞上筷子,巴不得趕快看自家雇主吃播,他總會從這種瞬間獲得極大的職業自豪感。

池詠佑便不客氣了,他果然最喜歡男保姆做的菜,一嘗,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筷子在便當盒與嘴巴之間翻飛,兩三下就給扒完了,吃起來一點也沒罪惡感。

只不過,他像是有什麽心事,吃飯的時候一直沒說話,時不時想到些什麽,于是眼神在柳吉身上停留幾秒。

直到吃幹淨了,在擦嘴時,池詠佑才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你有想過,去別人那兒嗎?”

柳吉聽見了,收拾便當盒的手一頓,他沒聽懂對方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哪兒?”

池詠佑沉默着。

剛才那事,讓他意識到自己對柳吉的占有欲極強,甚至壓制不住。他想要幹涉柳吉的所有事情,包括公事私事,只要與柳吉相關的一切,都能讓他心急。

其實想想,非要柳吉只為他一個人服務又好像霸道了些……家裏就這麽大,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做家政吧?柳吉總會有沒事做的時候。

他從未問過柳吉是否想去兼任別家的家政工,如果柳吉确有這般意願的話,那他是不是也該尊重柳吉,不該過多插手。

畢竟,他是喜歡柳吉,而不是只想擁有柳吉。

可問完以後,池詠佑看着柳吉那懵懂的樣子,卻又不再作解釋了,就沒敢繼續追問下去。

因為他忽然很沒自信,怕得到一個不想要的答案。

過了半晌,柳吉收拾好了便當盒,忽然對他說:“我不會去的,先生。”

“什麽?”

“您剛剛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想過去為其他雇主工作。”

池詠佑驀然啞住。

原來柳吉明白他的意思。

斟酌小會兒,池詠佑嘴巴張張合合,最終也只是吐出個“嗯”字來,不知還能多說什麽。

“我不會去,”柳吉笑了下,對他說,“我只是你一個人的保姆。”

這一句“我只是你一個人的保姆”,瞬間撫平了池詠佑所有的焦躁和不安。他的那些不講理、過于霸道的占有欲,竟然就這樣被嬌縱地滿足了。

他心想,大事不好,再這樣下去,這不同尋常的占有欲怕是要愈演愈烈。

池詠佑動容着,深深凝視柳吉的臉,“你知道嗎?當初我把你帶回家,不是想你成為一個全天候為我服務的保姆。雖然現在我們是雇傭關系,但我不想束縛你,如果你想去別的地方,哪怕是做任何工作,選擇怎樣的雇主,我都不會攔你。當然,剛才那男的絕對不行,他就——”

他就一色痞!那色眯眯的樣子哪是請保姆的,分明就是找“玩具”。

“所以,你盡管跟我說,想的話說出來,”池詠佑道。

在與柳吉暫時分開的這段時間裏,他想了很多,對柳吉的喜歡也慢慢發生變化,從急躁沉澱為柔和,從慌亂過渡到平和,逐漸地也學會從柳吉的角度去思考這段關系。

對他來說,柳吉不再只是一個保姆,而是一個需要他用心對待的喜歡的對象。

柳吉沒想過他會有這種想法,與他對視一眼:“先生,你怎麽會這樣想?”

他以為,自己表現得已經夠忠于雇主了。

“因為你在我這裏是絕對自由的,你想做什麽,服務什麽人,我沒立場阻你。合同上沒說你只能留在我家,我也不想以雇主的身份禁锢你。其實……我、我也能理解,畢竟誰不想多掙幾個錢,你要是真想去的話......”

池詠佑忽然有種很不自信的感覺,這種感覺出現在一個衆星捧月的大明星身上實屬罕見,令他說話也不像自己了,明明內心獨占欲爆棚,還偏偏要假裝一副從容大方的樣子,只因為不想給柳吉施壓。

柳吉噗嗤一笑,輕輕地,截斷了池詠佑的絮絮叨叨:“真的沒有哦。”

池詠佑緩緩合上了嘴巴,有點詫異地看着他。

“先生,您一直對我很好,我都看在眼裏。你給了我很高的薪水,足以買下我所有的時間。”柳吉道,“你說過,不希望我再幹別的工作,而我也答應過你了。”

池詠佑靜靜地看着面前的人,暗地沉了沉眼色,他被乖得神志漸朦,入耳的每句話都是甜膩的,心中似乎從未如此軟得想要化開。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你。”柳吉眼神幹淨,“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哪也不會去的,先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