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顆櫻桃
“吶。”牧遙的手拽了拽沈亦淮的睡衣衣擺。
昏暗的夜燈像渴睡人的眼, 朦胧的燈光照着牧遙的眼睛, 那雙泛着淡淡金色的眼睛猶如上好的琥珀石一般純淨剔透。
她像是一只小貓一樣溫順乖巧地窩在主人身邊撒嬌。
牧遙微微撅唇, 說道:“我要撓癢癢。”
沈亦淮:“……”
沈亦淮犯不着為這點小事出爾反爾,既然他打了這個賭, 那自然願賭服輸。
牧遙拿起置于一側的電視遙控器,按了下開關鍵,把電視“啪”地一下關了。
沈亦淮見她是要來真的,便問道:“你要撓哪裏?”
牧遙卻賣起了關子:“不告訴你, 告訴你就沒意思了。”
沈亦淮眼中噙着一抹戲谑的光芒, 似乎想看看她要耍什麽把戲。
牧遙卻說道:“你把眼睛閉上。”
“閉上眼睛?”他問。
“嗯,閉上眼睛。”她說道。
沈亦淮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牧遙似乎是有些不大放心, 特地叮囑他道:“不準偷看。”
沈亦淮哂笑,難不成他還會騙她不成?
牧遙想了想,雙手伸過去,扯下他的領帶,蒙上他的眼睛。領帶上有暗格花紋,在燈光下紋路清晰地浮現,摸在手中非常順滑。
好吧, 這下是徹底看不見了。他不禁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 他也是這樣蒙住了她的眼睛——其實是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在的, 好像她看不見, 就不會記得一樣。在黑暗裏,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她為所欲為。
沈亦淮聽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身邊的床鋪軟軟地陷下去一小塊。是牧遙靠了過來。
“你到底要做什麽?”沈亦淮問道。
“我在觀察撓哪裏比較好。”牧遙的口氣很認真。
牧遙似乎是在他身邊轉了一圈,他的胳膊、小腹、腰側和大腿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她并沒有碰到他,可他卻像是被撒了隔空癢癢粉一樣難耐。
沈亦淮終于明白她為什麽要讓他不準偷看了,因為這讓他根本猜不出她要往哪裏下手。人會有應激反應,一般人被撓癢癢都會立刻條件反射似的伸手去阻撓,而他現在卻做不到。
據說有一種刑罰叫做笑刑。這種刑罰是将犯人或戰俘的手腳捆牢,在腳底上塗上糖或者蜂蜜,然後讓狗或者山羊來□□底。這種刑罰會讓犯人奇癢無比,狂笑不止,最終窒息而亡。
對于一個怕癢的人來說,光是想象這種刑罰都讓人毛骨悚然,還不如一刀斬首來得痛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牧遙遲疑了很久,才說道:“你把胳膊張開。”
沈亦淮暗忖她是要撓他腋下嗎?要說他身上最怕癢的地方,就是這裏了。牧遙還真是清楚他的軟肋。
“快點呀。”牧遙催促道。
“你能不能輕點?”沈亦淮喉結動了動,他居然真的有點怕了。
“我就撓一下。”牧遙強調了一遍:“就一下下。”
沈亦淮只得将胳膊伸展開來,因為他個子高,所以雙臂也長,全部舒展開來後,幾乎從床這頭橫到床那頭,整個人呈大字型。
牧遙就這麽癡癡地瞧着他,蒙上眼睛的沈亦淮鼻梁高聳,一雙薄唇禁欲又性感,少了淩厲的目光後,他更吸引她了。
腰腹那裏有了柔軟的重量,沈亦淮察覺到牧遙湊了過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愈發濃烈了。
“我要撓了哦。”牧遙輕聲提醒他,話尾帶了一絲俏皮的上揚。
沈亦淮心一橫,視死如歸。
牧遙的身子貼了過來,他感覺到她的手指壓在了他的臉上輕輕按揉着。
這種感覺似淩遲一般,他不知道牧遙什麽時候會突然撓他一下。沈亦淮全身肌肉都是緊繃的,整個人猶如一尊石像。
牧遙的手指撫上他的唇畔。
出乎意料的,她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恍如蝴蝶羽翼輕輕掃過一樣。
他沒等到她的小懲罰,卻等來她的一個吻。
一吻結束,牧遙扯開他的領帶,沈亦淮緩緩地睜開眼睛。微弱的光線也掩蓋不了她此時此刻潮紅的臉頰。
他目光一凜——牧遙居然換了衣服。
原本身上那條長袖純棉白色睡衣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紅似烈焰的真絲睡裙,潔白似羊脂玉的後背一覽無遺。
沈亦淮懂了,原來要撓他癢癢只是個幌子,她的真實目的并不在此。
牧遙撐着他的胳膊坐了起來,纖腰款擺,一雙眸子含情帶意地瞧着他。烏黑的秀發自然地披散在肩頭,透出些許慵懶的意味。
“沈哥哥——”牧遙小小聲地叫他,尾音帶着一絲顫,她喃喃道,“我喜歡你。”
沈亦淮只覺得理智的絲弦一根接一根地崩斷,發出極其清脆的音響。
沈亦淮伸出一只手撫過她的臉龐,他的大掌帶着些許粗砥,他明顯感到她一陣哆嗦。
她格外敏感,全身每一個毛孔似乎都是張開的,有任何風吹草動,在她的感官裏都會數十倍地擴大效果。
他伸出長指,輕輕一夾,從她胸口取下那片正方形的小塑料袋。是最普通的那種均碼,沒有任何花樣。
“一個夠嗎?”他目光沉沉地打趣道。
牧遙糯糯道:“還有兩個。”
她變戲法似的從他枕頭底下又拿出兩個,估計是剛剛趁他閉着眼睛的時候藏進去的。
“不夠的話我還有。”她說道。
“夠了。”沈亦淮緩緩說道,“你倒是會享受。”
牧遙的臉羞紅了。
她拍開他的手,嬌嗔道:“不是應該你去買嗎?”
“嗯。”沈亦淮輕哼道,“其實我也準備了。”
牧遙擡起水汪汪的眸子瞧着他,小聲說道:“那你——”
話還沒說完,肩膀處的異動令她驚惶。牧遙仰着頭,柔順的長發傾瀉而下。
她可以聽見兩人清晰的心跳,“撲通、撲通”,一聲又一聲,像是起了共鳴一般。
沈亦淮的聲音壓得很低:“才剛開始,你怎麽就累了?”
牧遙羞赧地要推開他,手腕卻被他攥住。
牧遙捏着睡衣裙擺,手心滲出汗。牧遙将臉埋入沈亦淮的懷中,小口地喘着氣兒。
“你……”牧遙欲言又止。
“我?”沈亦淮笑道,“我怎麽了?”
牧遙咬唇,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過分。”
牧遙微微垂首,潔白的面龐藏在烏發之間,猶如一輪隐在雲翳後的皎月。
“你不是想看嗎?”沈亦淮說道,“今晚讓你看個夠。”
沈亦淮知道他一刻都不能再等下去了。
淩晨三點,牧遙累得連胳膊和腿都擡不起來了。
她軟綿綿地趴在枕頭上,任由他侍弄。見牧遙眼角還有殘留的淚光,沈亦淮的內心升騰起餍足感的同時,又有一絲憐惜。
他伸出胳膊将她摟入懷中,說道:“以後都來我房裏睡。”
牧遙的眼皮直打架,她有些後悔了,因為明天她還要去練舞。現在她連明早能不能起床都不知道了。
“唔……”她發出小奶貓一樣的呼嚕聲。
沈亦淮吻了吻她的眼皮,擁着她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七點,方阿姨照例去牧遙房間拿換洗衣物。牧遙這個點一般還沒起床,所以她都是悄悄進悄悄出。
可她推開門口,卻發現牧遙的卧室門半開着,床上無人,床鋪非常平整,根本不像有人睡過的樣子。
方阿姨納悶,她早上六點就起了,并沒有看到牧遙。
她去了哪裏呢?
方阿姨掀開被子,試了試溫度。被窩很涼,她确信起碼一個小時內這張床上是沒有躺過人的。
她把被子重新蓋上,順道整理了下枕頭。沒想到她一拍枕頭,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牧遙枕頭下露出一個藍色的方形小塑料袋。
方阿姨大驚失色,牧遙在她心裏就跟親閨女一樣,方阿姨作為她半個家長,發現剛滿十八歲的女兒有這種東西,一時之間心潮難平。
她怎麽不知道遙遙談戀愛了呢?
換句話說,就算談戀愛了,怎麽就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
別的都是次要的,牧遙年紀小,心性不成熟,她就怕牧遙被外面的野男人騙上床,到時候牧遙會傷心又傷身。
她一大早不在家,可不就是趁夜裏大家睡覺出去私會男人了?
方阿姨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她收走了一個,放進衣兜裏,出了牧遙的房間就去敲沈亦淮的房門。
這麽重要的事必須要讓沈亦淮知曉,她一人拿不定主意。
沈亦淮被敲門聲驚醒的時候,牧遙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甜。
敲門聲似乎打擾了牧遙的美夢,她微微蹙眉,在他懷裏翻了個身,整張小臉埋進沈亦淮的胸膛,嗓子裏發出嗚嗚哝哝的不滿。
沈亦淮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接着睡吧,我去開門。”
牧遙在半夢半醒之間含糊地點點頭。昨晚折騰太久了,她現在連睜眼都困難。
沈亦淮穿好睡衣,這才去開門。
門口的方阿姨神色擔憂。
“先生,你看見遙遙了嗎?”她詢問道。
沈亦淮:“……”
差點忘了這一茬。
“我剛剛去遙遙房間,她人不見了。我還在她枕頭底下發現了這個。”方阿姨緊張兮兮地從口袋裏掏出了她從牧遙枕頭下拿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