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六十六顆櫻桃
Shining 52賽程進入了最後階段, 總決賽前的一期是在萬人體育場進行公演。
這一期的內容跟前面有了很大的不同, 進入前十五名的選手要各自出一個節目。而之前那麽多期, 都是要求團體表演。
這下便徹底變成了一個人的戰鬥。
牧遙忙着籌備節目之餘,每天還是會抽空跟沈亦淮聯系。有時候是他打過來, 有時候是她打過去。
戀愛裏情侶之間會有很多小心思,比如會暗地裏較勁誰更主動聯系對方、誰聊天的時候打字比較多,可牧遙完全不會計較這些無聊的東西。
雖說他們是兩情相悅, 但是牧遙總覺得是她費勁千辛萬苦才把沈亦淮追到手的。況且沈亦淮對她那麽好,她才不會為了這些似是而非的小九九跟沈亦淮瞎折騰。
“公演的時候我打算彈鋼琴。”牧遙趴在床上, 兩只手掌托着臉, 面對着豎立在枕頭上的手機攝像頭。她在和沈亦淮視頻,捎帶着聊聊兩人的近況。
“你鋼琴沒落下太多吧?”沈亦淮倚靠在賓館的沙發上, 指尖輕撫手機屏幕裏牧遙巴掌大的小臉。
“當然沒有,我最近練得很勤快。”牧遙兩只光裸的腳丫交叉着晃了晃, 語氣似乎很不滿:“以前我練得也很勤快, 我才沒有偷懶。”
“嗯, 那就好。”沈亦淮自然懶得跟她計較。先前擺在客廳的那架鋼琴, 因為太長時間沒調音,音色和音調都變得有些古怪。他說道:“如果有需要的話,讓劉老師給你上門指導。”
劉老師就是先前沈亦淮請來教牧遙彈鋼琴的老師。
沈亦淮讓牧遙彈鋼琴, 是不想讓她把以前她媽媽教給她的手藝埋沒了。再說,技不壓身, 多學兩樣東西也不壞事。不像他小的時候, 很多東西想學都沒那麽好的條件。
“你什麽時候回來?”牧遙問道。
“還得過兩天, 閉幕式在周五。”沈亦淮不疾不徐解釋道。
牧遙把玩着左手的那枚戒指,說道:“我好想你。”
“嗯,我知道。”沈亦淮道。
“什麽嘛!”牧遙兩頰氣鼓鼓的,像是一只花栗鼠。他這麽雲淡風輕的口吻,倒像是她一廂情願了。
沈亦淮喉嚨裏壓着笑意,他輕聲說道:“我也想你。”
“嗯,我知道。”牧遙回敬了他一句。明明這種行為很幼稚,可她卻學着他的語氣強調說話,故作深沉的模樣煞是可愛。
“你知道什麽?”沈亦淮打趣道。
“知道你想我啊。”牧遙将手機調整了下角度,好讓自己的臉以最完美的狀态呈現在視頻中。
可不巧的是,因為她這麽一擺弄,鏡頭晃過她吊帶睡衣的領口,一片雪白的、起伏的肌膚映入了沈亦淮的眼底。
他的喉頭瞬間發緊。他想起了前些天牧遙躺在他臂彎裏任他疼愛的嬌羞模樣。
不得不承認,自打跟她一起睡覺之後,他發現兩個人睡覺比一個人睡覺睡眠質量要高了不少。
最近他在酒店裏都有些失眠,因為臂彎裏少了個人。他都開始不習慣了。
“以後我要是出道了,會不會也很忙啊?”牧遙想到沈亦淮常常一走好久,不禁感慨。作為藝人,雖然不見得比普通人上班工作要辛苦,但常年不在家是常事。
沈亦淮說道:“想要往上走,必然是辛苦的。要是工作像養老,那就會被公衆慢慢遺忘。”
牧遙沉默片刻。
以自己現在的排名,她出道這件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了。可接下來她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她卻還沒有想好。
半年前,她以為她會像普通女孩子一樣,上學、畢業、工作,過着朝九晚五的日子。可這半年改變了她人生的軌跡,她的一生注定不會平凡了。
“突然覺得出道也不是一件好事了。”牧遙說道。
“你要是不想出道,我幫你打個招呼?”沈亦淮逗她。
“別啊。”牧遙急了,“那也太對不起粉絲給我投的票了。就算為了那些投票的粉絲,我也得出道。”
她跟沈亦淮不同,沈亦淮是靠實力獲得了觀衆的認同。而她,是被粉絲捧出道的。粉絲就是她的衣食父母,粉絲把她捧到這麽高的位置,就算她恐高也得在這個位置上坐穩了。
“你知道就好。”沈亦淮道。
“不過……”沈亦淮接着補充道:“要是你覺得累了,随時跟我說。”
他允許牧遙進演藝圈不是為了名和利,只是單純地想讓她開心。如果哪天她發現這個圈子并不會讓她快樂,那他會做她最強大的後盾,保護她全身而退。
周五,牧遙在訓練室練舞。
這次她選了一首美國知名鄉村音樂歌手的曲子《Fancy》,歌曲的前一半是彈唱,後一半是跳唱。在一首不到五分鐘的曲子裏,她要展現三項技能,挑戰十足。
而且這次她沒有了隊友,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焦在她一個人身上。
她對着鏡子一遍一遍地跳,力求将每個動作做得潇灑自然。
正在興頭上,突然有人敲門。
牧遙打開門一看,是陸昭昭,她手裏還拿着一個紙袋。
“當當當當——”陸昭昭把紙袋提到牧遙的眼前:“V家明年早春高定系列,穿上它你就是公演裏最亮眼的崽崽。”
牧遙把這條裙子從包裏取出來,布料像比棉花還要柔軟、比蠶絲還要輕盈。
“哇。”牧遙抖開裙子,不禁發出一聲贊嘆。
這是一條米黃底色的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上面的印花猶如中世紀教堂吊頂的油畫一般神秘多彩。
“這也太漂亮了。”牧遙說道。
“那是當然。”陸昭昭得意洋洋地說道:“我聽說前幾天有個女明星去參加白雲電影節跟V家借這條裙子都沒借到呢,V家嫌她咖位不夠,襯不起自家的裙子。”
“那你是從哪裏搞來的?”牧遙問道。
“買的咯。”陸昭昭豎起一根手指,“這個價。”
“十萬?”牧遙瞪大眼睛,雖說她平日裏也不缺吃和穿,但她沒買過那麽貴重的衣服。
“你少說了一個零。”
“……”牧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陸昭昭有錢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沒想到她居然壕無人性到一擲千金買一條裙子,而且這條裙子還是送給她的。
“這個花紋是用金線手工縫制的,上面還有——”
“這裙子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牧遙說道。
“那你就扔了吧,反正我是按你給的尺碼讓人家定制的。”陸昭昭不痛不癢道。
“這……”牧遙猶豫了。
“收下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自從上次照片的事情發生以後,陸昭昭對牧遙一直心存愧疚,如果一條裙子能彌補她的歉意,那她覺得這個買賣非常劃算。
牧遙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麽狗屎運交了這麽個壕氣沖天的朋友,更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白白收人家一條裙子。
“好了,快試試吧。你穿上肯定特別好看。”
牧遙換上了這條裙子,從試衣間出來的那一剎那,陸昭昭覺得這條裙子只有牧遙才配穿。
牧遙像是從中世紀油畫裏走出來的公主一般,高貴、優雅、美麗、端莊。她的黑色長發搭在身後,曲線凹凸有致,裙擺剛好到她腳踝處,露出她纖細潔白的腳腕。
陸昭昭拉着牧遙轉了一圈,對她這身裝束滿意得很。
牧遙拎着裙擺,對着鏡子左看右看,對陸昭昭說道:“總感覺好像缺了點什麽……”
陸昭昭也察覺到了,既然要做改變,那牧遙就該把步子邁得更大些。
突然,她的腦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遙遙,你要是把頭發染成金色應該會驚豔四座。”
這一屆白雲電影節圓滿結束,沈亦淮周六早上起了個大早,趕到雲城國際機場飛回燕州。
在空中飛行了近三個小時,一路風塵仆仆回到歸燕居,沈亦淮還不忘對着電梯裏的鏡子打理一下造型。
想到一會兒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牧遙,周身的疲憊在踏出電梯的那一刻瞬間被一掃而光。
沈亦淮用指紋打開門,聽到客廳那裏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
應該是牧遙在練琴。
沈亦淮換了鞋,往客廳拐角處走過去。一架純黑的三角鋼琴立在落地窗前,鋼琴頂蓋上是象征着數字命理學的斐波那契螺旋線。當初挑鋼琴的時候,牧遙一眼就相中了這一款。
陽光透過落地窗前薄薄的紗簾照在牧遙身上。她穿着潔白的吊帶睡裙,坐在鋼琴凳上,神情專注地彈着曲子。
琅琅的鋼琴聲猶如淙淙的溪水擊打光滑的鵝卵石,一串串音符從她細長的指間流瀉而出。
沈亦淮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些陌生,尤其是看到她一頭錦緞般的金發。
是的,她美到讓他快認不出她來了。
牧遙的皮膚像牛乳般白皙,頭發染成金色後,襯得她更是宛如出塵的天使。她仿佛能将他的呼吸帶走。
牧遙似乎沒有意識到沈亦淮回來了,她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翻飛,完全沉浸在音樂中。
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她身後攬住她,鋼琴聲戛然而止。
“我回來了。”熟悉的男嗓在耳邊響起,牧遙心間陡然一顫。
方才她以為是方阿姨出門回來了,沒想到居然是沈亦淮。
沈亦淮張開手指,順着她柔滑的頭發往下梳理,最終他挑起一縷金發,說道:“怎麽想起去染頭發了?”
牧遙問道:“漂亮嗎?”
沈亦淮淡淡地笑,點了點頭。
牧遙轉過身來,沈亦淮撥弄着她的長發,又補充了一句話:“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