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一個囤貨計劃
陳重這樣一問, 夏冰心裏不清不楚地軟了一下。腦袋都打流血了,還惦記這個。
“欺負我?”夏冰蹲在床邊上笑,“你覺得有幾個人能欺負一隊隊長?那幫人……他們還指着我們找物資呢。”
陳重想坐起來, 太陽穴糊了一層血痂, 他張張嘴, 又躺回去。“我已經長大了。”
夏冰一怔,猛然想起了陳重9歲時的樣子。小小的一個男孩兒,沒人理,孤僻地站在冰面賽道上。可是自己靠近他的時候, 他會害羞地笑,還把小手放在當年17歲的自己手裏, 執拗地比大小, 像急不可耐地想要長大。
那年,小孩兒的手,那麽那麽小。
“他們……”陳重見他不回答, 急了,“他們打你了嗎?”
夏冰又笑了笑,在他看來,被人碰一下那都不算什麽。“沒有,一隊隊長是讓人随便打的嗎?腦袋還難受嗎?”
陳重緩慢地搖頭, 想要伸手碰他。這一次,夏冰沒有打狗爪爪, 人家為了自己,腦袋受傷, 摸兩下就摸兩下。不知不覺間, 小孩兒的手變這麽大了。
只是他沒想到,陳重要摸他頭頂。又一次用哄的動作, 摸了摸他。
鬧得夏冰瞬間面子挂不住了,一隊隊長,要臉。又反應過來,自己心疼的這個小破孩兒已經不是9歲比小手手的那個了,他長大了,也17歲,卻比自己的17歲高許多,幹手工活兒的時候,打得飛快。
那後脊的硬度和尾巴溝……夏冰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他的大手。“別鬧!晚上咱們喝粥。”
陳重沒再開口,是實在說不出來,那股想吐的惡心勁兒一直頂在嗓子眼,讓他害怕吐出來吓着夏冰。
夏冰把外套脫了,蓋在陳重的身上,再把舊倉庫的窗簾拉上,外面的天色全黑。偶爾一兩只喪屍從窗口晃過去,夏冰都不害怕了。
見多了,剛開始躲在便利店裏的時候,晃過一個影子都能哆嗦半天,現在那根害怕的神經已經繃緊斷掉,只要不沖到自己面前來咬人,離自己遠一些的喪屍,夏冰都不怕了。
更別說,這種擋在護欄外面的,有本事你進來,反正我沒本事出去單挑。
不一會兒,冰場賽道那邊傳來劈木頭的聲音,夏冰用半瓶礦泉水蘸卷紙,清理陳重太陽穴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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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砸翻了一塊皮,給夏冰心疼得不行。
“沒事,明天我去藥店找找。”夏冰自言自語,以為陳重又暈過去了,“留疤也沒事,男人嘛,留疤帥。小孩兒長得快,馬上就好……”
陳重的眉頭皺了皺,難道自己在夏冰眼裏,不帥?
他想要坐起來,陪夏冰說話,聊以前兩個人通過的信,聊你還記得嗎,那年你拉着我的手倒滑。但是又想趕緊好起來。盡管當時自己被打暈了,可還是能察覺那些人不善。
他們會欺負浪浪。
自己要趕緊好。
于是,陳重不再試着坐起來,而是躺好了,認真地休息。他知道自己的狀況,輕微腦震蕩,不用吃藥也能好,但是這兩天必須靜養。
否則滑冰速度慢,會拖累夏冰。
劈木板是個體力活兒,吳富貴罵罵咧咧幹了好久,最後還是指使小弟幹的。夏冰從舊倉庫裏翻出了一個椅子,倒過來當鍋架,把鍋放在椅子腿裏,底下生火。
“把木頭碎片拿過來。”他就坐在陳重的床旁邊熬粥,大的木頭腿要想用打火機燒起來,簡直是做夢,但小的薄的木頭碎片甚至木屑,非常易燃。
先把這些點起來,燒旺了,再慢慢加大塊木頭。燒起來火了,屋裏也暖和,只是熏人,夏冰往鍋裏加礦泉水和大米,蹲在旁邊一邊烤手一邊看住火。
整個室內館陷入黑暗,沒有電。可是每個人仿佛習慣了這種黑暗,特別是不喜歡光亮的人。
羅昊和孟一樂那幫人過來,為了烤火,也為了防止這幫運動員霸占食物。梁初和遲飛揚站在窗邊,從這個窗戶,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宿舍樓。
宿舍樓裏有枕頭和被子。
“你們就找着這麽點兒東西?”羅昊比吳富貴陰狠得多,“就只有剛才那包雪糕,和幾包榨菜絲?”
床上閉着眼睛的陳重眉頭一動,想起來。
“這不是還有米和礦泉水嘛。”夏冰指着面前,“這口鍋也是外面撿的,超市都被搶空了。”
羅昊卻不信,他們出去的時間太長,結果就拿了這麽點東西回來。“你們幾個過來!挨着牆站好!”
夏冰只好站起來,帶着梁子和飛揚去牆面站立,幾雙手立刻摸上來,把他們的衣兜、褲兜查了個幹淨。
“昊哥!”小弟回去報告,“沒有!”
夏冰沖着牆壁,挑高了眉毛,回來的時候你們不搜,現在想起來了,早吃沒了。
可羅昊還是不太信,把他們看了幾遍。“識相點兒,別想在我們眼皮底下耍花樣!”
“外面超市早被人搶過了,就這些。”夏冰指着鍋,“鍋開了,你們喝不喝?”
大鐵鍋裏的米粥冒着泡往上翻滾,溫度極低的室內館,飄起了一陣米香。
羅昊警惕地盯了夏冰一會兒,這個隊長很不一樣,鬼主意很多,情緒穩定得還很快。但是他們确實餓了,而且好久沒有吃過熱乎的東西。
“你們用什麽吃?”夏冰又開始發愁,沒餐具,總不能每個人都捧着鍋喝吧?
羅昊朝着兄弟們一偏頭。“去,拿東西。”
那幾個小弟出去了,幾分鐘後拎着一袋叮叮咣咣的餐具回來。夏冰借着火光一看,這不是冰場食堂的餐盤和勺嗎?
怪不得這幫人能在室內館裏撐這麽久,他們是先去搜刮了食堂和後廚才躲進來的。
看着平時隊員們用的餐具落到這些人手上,夏冰挺生氣的,再想起他們打傷了陳重,肚子裏那股火快要壓不住。
羅昊舉着勺,沖夏冰說:“你先喝!”
夏冰知道他們怕自己下毒,只好先喝,喝完了幾分鐘沒事,他們才動口。
穩住,夏冰,你可是一隊的隊長,經驗豐富的老隊員,一隊五連冠的保持者。不能因為外部刺激影響情緒,不要總想解決情緒的問題……夏冰心裏默念,給自己降壓,再不降血壓都要沖破天靈蓋了。
再看一眼自己的小狗子躺在床上,媽的,天靈蓋不要了。
可那些人拿着他們的武器,暫時不能硬來。夏冰只好看着他們搶粥喝,等他們都喝完了,就剩下一點鍋底,才輪到他們
“媽的。”梁初端起大鍋就罵,“就他媽剩這麽一口……夠誰喝的?”
夏冰看了一眼,裏面的米粥勉勉強強夠三個人。“你們喝,飛揚先喝。”
“我不喝。夏隊你喝!”遲飛揚心裏不舒服,“要不就梁子喝,我今天什麽都沒幹,我主動申請晚上不吃。”
“讓你喝你就喝,就你這幾頓不吃餓得慌的小身體,我一指頭就給你摁倒。”夏冰坐在床邊,命令他端着鍋喝,剛想伸手去摸摸飛揚那頭小軟毛,手背一下被摁住了。
壓在床板上,摁得死死的。
陳重壓着夏冰的手,眼睛裏一股倔強,用被人遺忘了的語氣說:“喂我。”
“喂你喂你。”夏冰反過來摸摸他的手,“屋裏太冷了,這裏是冰場,比咱們的車裏……”他壓低聲,生怕被那幫人聽見自己有車,“比車裏冷太多了,晚上你這麽睡,不行。”
“我抱你睡?”陳重是真的難受,語氣都很差。
夏冰忍了忍,怎麽小野狗子都受重傷了,還惦記着占自己便宜。“不行。”
“那你抱我睡。”陳重嗓子很啞,配上傷口,格外可憐。
可眼神還是堅定有毅力,仿佛随時能站起來掄人。
夏冰被他噎得沒話說,大概是自己那年沒回信,又是唯一一個陪陳重聊天的人,導致他的印随行為相當嚴重。遲飛揚喝了粥,把鍋遞給梁初,梁初喝了幾口給了夏冰,夏冰只嘗了一口,對他們說:“把陳重扶起來,慢點。”
陳重不想讓他們扶着,可是又不想惹夏冰不高興。扶起來之後已經暈得想要幹嘔,太陽穴裏像是有拳頭,往外捶。
“喝幾口。”夏冰端着鍋喂他。
陳重也沒矯情,他的任務是趕緊養好傷,給他多少他喝多少。
夏冰看着他喝,挺心酸地笑了笑,輕微腦震蕩之後最沒胃口,梁子當時可是什麽都吃不下去。
再瞧眼前這條拼命吞咽的小野狗,搶飯似的,狠命梗着脖子往下吞。
吃完飯,夏冰開始安排隊員們睡覺的事。舊倉庫不缺床,甚至可以每人躺一張,但是這是1層,靠近賽道,溫度比2層低很多。
2層已經被那幫人占了,他們也不讓夏冰上去。夏冰也沒想上去湊熱鬧,怕把他們給激活了,沒事找事,拿自己和隊員解悶兒。
“感覺怎麽樣?”他蹲在陳重旁邊問。
陳重喝了粥一直不舒服,忍着。“感覺挺好。”
“吹牛逼呢。”夏冰仔仔細細地盯着他,看他桀骜不馴的眉眼,“你可真是……長大了。”
陳重眯着眼睛看他,太陽穴腫得非常高,一邊眉骨都腫起來了。
“那年,你才9歲,我都17歲了。”夏冰一回憶,可不是嘛,自己成年那年,小破孩兒才10歲,我的媽啊,這麽一想兩個人的年齡差距可不小。
“那年……”陳重知道他說的是見面那次,“你真高。”
“廢話,我17歲的時候就1米81了。”夏冰摸他腦袋,輪到自己怕他發燒了,“你那年才多大?9歲小學生。”
“現在我大了。”陳重說,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太直接,“我長大了,我現在很大。”
“等你肩膀什麽時候寬過我再說吧。”夏冰捏捏他的肩峰,挺結實,但還是有種拔高後的單薄,和自己沒法比。
陳重趕緊動動肩膀,把頭放在夏冰的手上,枕着他的掌心。夏冰的手沒抽回來,有了莫名其妙的錯位感,好像小孩兒在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什麽。
遲飛揚和梁初擠在一張床上,被床板硌得難受。這時,孟一樂帶着幾個人下來,走到舊倉庫門口,用手電一照。
“你們既然是運動員,是不是有宿舍樓的鑰匙?”孟一樂用棍子指他們。
“有。”夏冰擋着陳重。
“有就好辦。”孟一樂凍得夠嗆,“去宿舍樓,給老子拿幾床被子,他媽的,冷死我們啊?”
夏冰頓時開始擔心,怕陳重坐起來,和他們硬扛。可陳重沒有,老老實實躺着,眼睛也是閉上的,仿佛他真是一個打成深度昏迷的傷員,對誰都沒威脅。
還挺聰明,知道隐藏實力,夏冰放心多了。“行,不過外面全黑了,你們得負責把喪屍引到正門,否則我們沒法過去。我們要是死在外面,你們也沒飯吃。”
“他媽的,你威脅我?”吳富貴沖過來。
夏冰冷冰冰地看着他,運動員嘛,什麽場面沒見過,比賽前的高強度訓練和強壓式搶跑都經歷過,還能讓你們給拿捏住了?
孟一樂斟酌一下。“別逗我,砸死你們也就是幾棍子的事!”
“你們在正門弄出點聲音,又不用你們出去。”夏冰其實也想去宿舍樓拿被子,主要是,冰球隊和速滑隊是一個樓,裏面有冰球隊的裝備,連體護胸,帶金屬鋼絲的面罩,還有冰球棍。
囤好護具和武器,和囤食物同樣重要。
必須去。
作者有話要說:
冰崽物資:準備擴充護具和武器。
重重進度:連線進行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