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勇退小毛賊
“不過，照結婚照和藝術照的人，把行程排滿了，剩下的普通照相的怎麽辦？而且別人來取照片的時候，咱們又都不在，恐怕會怠慢了客人。”
照相館的生意好了，新的問題又出來了。
蘇采青說：“這是人手不足了，你再雇人就是了，現在也請得起了。”
“找個什麽樣的？”梁啓恒又問。
這人真把她當成管家婆了，什麽事都要問問她。
梁啓恒是出于尊重她的意見的意思，可是蘇采青并不想操那麽多心。
“這個就是你這個老板的事情了。我只是銷售經理，負責拉客戶的。生意好就是我工作出色，其他的就和我沒什麽關系了。現在幫你算賬都算是越權，人事的事兒你就別過問我了。”蘇采青拒絕發表意見。
梁啓恒頓時急了：“我是想和你商量，找個你也滿意的人嘛。你這樣，就顯得生疏了。”
蘇采青畫了一條線，說：“開公司辦企業之類的，最忌諱的是權責範圍不明确，一個事情兩個或者多個人負責，就容易好事搶功，壞事甩鍋。做生意最講究人情，也最不能講人情，該怎麽把握，老板，你得有這個意識。”
梁啓恒有些不高興了，說：“那你說，要怎麽樣你才會對其他的事情也發表意見？”
這小男人還真是把她當成依靠了。不過這些天合作裏，他也确實很尊重自己的意見，倒不是假客氣之類的。
蘇采青想了想，說：“如果要我對這裏所有的事情都發表意見，你得給我一個總經理的職位。”
梁啓恒想都沒想就說：“行，那你就當總經理。現在請發表一下你對招人的看法。”
“咱們得先簽合同，沒黑紙白字寫下來，就都是空口無憑。既然負責的事情多了，我的待遇也得調整。”
梁啓恒也不啰嗦，直接拿了筆記本，掏出鋼筆，刷刷刷寫了一份聘用合同，上次寫了，這次也有經驗了。
“工資給你加三成，你做衣服賺的錢跟以前一樣不幹涉。除了照結婚照有提成，其他的部分也有，這條件你看還滿意嗎？”梁啓恒問。
蘇采青看了看條款，覺得确實非常豐厚了，于是沒有扭捏就簽了名。
将鋼筆遞還給梁啓恒，蘇采青說：“招的人，需要會照相、寫字，平時就在照相館照看着，普通的相片就由他來照。”
“這樣的人，工資怕是不低。”梁啓恒拍了拍裝鋼筆的口袋說。
蘇采青說：“因為這裏需要有人守着，這個位置也算是身兼多職了。”
梁啓恒想了想，覺得蘇采青說的有道理。照相館不能沒人，不然就把最基礎的生意丢了。請個會照相會寫字的人，工錢肯定不低，但現在照相館掙錢也不少了，完全負擔得來。
于是他點頭說：“那就聽你的，找個會照相的來。”
梁啓恒認識的人不少，也算交游廣闊，沒花兩天時間就找到了個合适的人。
這個人個頭不高，頭也圓圓的，看上去挺精壯的，倒像是從事體力勞動的人。
據說因為喜歡《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本書，于是他把以前的名字改成了文成鋼。
有了文成鋼，蘇采青和梁啓恒去拍外景的時候，也放心多了，有些洗照片之類的事情也可以交給他。
照完了王朝英婆家表妹的結婚照外景，蘇采青拖着疲累的的身體回到家裏，沒想到家裏的飯菜都做好了。
只是兩個女兒都成了花貓。
“弟弟妹妹們餓得受不了，我們倆就先做了點飯。菜是吳奶奶幫我們買的，回頭你要把錢還給人家。”張雲冰認認真真叮囑說。
蘇采青點頭：“好！我知道了！讓我嘗嘗。”
“先洗手啊！媽！”
兩個閨女的手藝不怎麽樣，但是飯能煮熟了，菜能炒的不鹹不淡的，已經很了不起了。
蘇采青不吝誇獎說：“做得挺好吃的，我想吃兩碗飯。”
張雲清說：“沒有媽做的好吃。”
張雲冰也點頭：“而且媽最近的手藝進步特別大，比以前還好吃些了。”
蘇采青說：“我做了多少年飯了，你們才第一次，這怎麽能比？反正你們做的挺好的。”
兩個閨女這才沒有謙虛了。
吃完飯，料理完一些家務，時間也不早了，蘇采青安頓了幾個孩子，自己也去睡了。
到了半夜十分，她突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感覺有些不對勁。
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好像是有人進自家院子裏。
蘇采青剛坐起來，就看到一個身影打開了自己的門，鑽了進來。
張雲冰小小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媽！咱家進小偷了！”
蘇采青聽到這聲音才稍微松了口氣，一邊披上外套一邊問：“我聽到了，有人進院子了。”
她們孤兒寡母住在這裏，加上蘇采青從機械廠拿了一大筆補償的事，早就傳開了，而且現在蘇大壯也離開了，有些人想趁機對他們家下手，實在是太正常了。
“媽，咱們咋辦？”張雲冰顯得有些害怕。
蘇采青說：“不要出聲，去看好你弟弟妹妹們。”
“雲清把彩妹帶去弟弟們那邊了，我來幫你。”
蘇采青嗯了一聲，說：“那你去外面屋把蠟燭和火柴找出來，我讓你點你就點。”
張雲冰立馬乖乖地去了。
蘇采青從大衣箱裏掏出了個東西，又去拿了幾個孩子們去喜宴時，撿的鞭炮以及一盒火柴，來到了房屋的大門口。
她悄悄打開鎖，點燃一個鞭炮扔了出去，張雲清就把幾根蠟燭一一點亮了，一個女人拿着槍的影子，落在了門的窗戶上。
此時，剛穿過菜地，就要到門口的竊賊們，被這情況吓了一個懵，其中一個還摔了一跤。
蘇采青高聲說：“外面的客人，這麽晚了，我就不招待了，也懶得和你們照面了！如果你們一定要造訪，那茶水是沒有的！但我手裏這把駁殼槍，可以請你們嘗嘗花生米！”
蘇采青等了一下，沒聽到動靜了，又繼續說：“現在回去，我也不知道你們是誰，明天以後也找不到你們的人！如果你們不肯回頭，我就先讓你們躺在地上流掉一半的血！再讓公安局的人把你們抓進牢裏，到時候你們怕只能在牢裏等着流血而死了！”
等了好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張雲冰正要松口氣，蘇采青比了一個悄聲的手勢，她立馬就僵在了原地。
蘇采青貼着門聽了會兒，竊賊開了院子的大門，已經走了。
等了小會兒，蘇采青打開門出去，把院門重新扣上了栓子。
回到屋裏，幾個孩子都起來了，有些有點害怕，有些還迷蒙着沒醒神。
張雲冰忙問：“走了？”
蘇采青倒了水喝了口說：“走了。”
張雲冰一屁股坐下問：“媽，你有槍怎麽不打死他們算了？萬一還來怎麽辦？”
蘇采青搖頭：“我要是真開槍了，他們反而會拼死沖進來，到時候你們怎麽辦？窮寇莫追的道理要明白。”
這孩子膽子真是大的出奇。
“而且槍裏沒子彈，沒法開槍的，唬人還行。你們別把這槍的事情說出去了啊！”蘇采青又補充說。
張雲冰幾個大點的忙乖乖點頭，小的幾個估計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呢，張雲河迷茫地問：“槍？什麽槍？”
蘇采青走過去，将他抱起來說：“廠裏要放電影，說是放《鐵道游擊隊》，我們說那裏面的槍呢！好了，都快回去睡吧。”
蘇采青将他們一個一個送回房間床上，幾個小的很快又睡了，大的幾個蘇采青也是花了時間好好地安撫了一番。就怕他們被吓到了。
在這個年代，地痞流氓，作奸犯科的人都不少，孤兒寡母的安全确實也有些問題。
回到自己床上，最小的那個在自己的小床裏睡得香極了，蘇采青的心也突然安定了下來。
第二天，蘇采青家裏遭了賊的事情，也就傳開了，據說賊被蘇采青吓跑了，大家都覺得她膽子實在是大。
孩子們倒是乖得很，關于槍的事情半個字都沒露，還編了她媽手持兩把大菜刀吓唬小偷的瞎話，被問的時候還振振有詞：別人老是問，不編瞎話就漏底了！
過了兩天，蘇采青就看到張雲冰張雲清還有張雲揚的手臂上，都綁了個紅布，便問了一句。
張雲冰說：“我們去打聽了，最近這附近确實有小偷，偷了好幾家了！我們組織了起來，在這附近巡防，準備把偷兒抓出來！”
蘇采青說：“你們又沒見過他們長什麽樣，怎麽抓啊？”
張雲冰張嘴本來想說的，可是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改口說：“到時候你就知道，反正這事兒不能告訴太多人。要是傳到了人家耳朵裏。豈不是讓我們的努力白費了？”
蘇采青忍笑不已，說：“好，我不問了，我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張雲冰點頭：“媽你那天晚上太厲害了！這次輪到我們威風了！你就瞧着吧！”
看着張雲冰潇灑離開的背影，蘇采青突然覺得，這孩子還是挺有勇有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