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阿菀深深地為自家大哥哥感到擔憂。
本來粉兒就少,又掉了一個,這明顯是要糊的節奏。
為了安慰自家大表哥那顆受傷的心,胖團子還拿自己的胖爪子在蕭堂的身上多虎摸了兩下,很深情地仰頭,在大表哥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送出了自己最珍貴的關心,仰頭認真地說道,“大表哥,你永遠都是我心尖尖兒上的人!”
她還用力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表示自己真的可把蕭堂放在心上了,是她大表哥的鐵粉。
蕭堂眼角微微一跳,沒說什麽,只是拿大手用力地揉了揉這小家夥兒的小腦袋。
“你啊。”太夫人見蕭堂這肯定是不會迎娶承恩公府的阿貞,是真的可惜了。
阿貞與阿琪交好,也是常來韓國公府裏玩兒的。
太夫人看着阿貞長大,自然十分喜歡家世好,為人好的這個漂亮的姑娘,曾經動過心思想叫阿貞給自家做孫媳婦兒,左右兩家都是豪門勳貴,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只是她膝下與阿貞年紀相當的孫子裏,二房嫡子,韓二的獨子韓潇如今在國子監讀書,雖然功課不錯,可是說實在話,比今年就要下場的堂弟韓譽的火候兒還差了那麽點兒意思。
阿菀倒是有兩個親哥哥,如今都在邊關,長慶侯羅芳的麾下當副将,可是太夫人是不可能拿兩個孫子的終身随意的。
沒有得到羅芳的首肯,她不會擅做主張,在京都這頭兒給孫子們定親。
就算是看中了阿貞,真的想叫阿貞給自己做孫媳婦兒,那太夫人也得叫阿菀的哥哥們跟阿貞見一面,若彼此願意了,她才會去提親。
只是誰知道這一家子什麽時候回來呢?
羅芳與韓三會把阿菀送回京都,恐怕是看出來皇帝短時間,至少幾年之內不會叫他們回到京都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舍不得阿菀常年跟他們在外頭吃沙子。
不然誰舍得把這麽一只可愛的小家夥兒給送走,遠離自己的身邊呢?
可若是韓三這一家不回來……阿貞其實是真的很搶手啊。慶王都看中的姑娘,那必然是極好的,蕭堂不知道珍惜,有的是小子哭着喊着想要迎娶阿貞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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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本以為阿貞會嫁給蕭堂,還暗中高興了一下,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今看起來……
太夫人有點惆悵。
她頭疼。
“大表哥,你以後要娶什麽樣的姑娘呀?”阿菀還在好奇地問
“不知道。”蕭堂如今只不過是對女子沒有興趣,比起與女子成婚,他更願意孑然一身。
且阿貞對他也很嫌棄,覺得慶王府亂七八糟的,因太夫人在上頭,見她已經老邁,蕭堂藏着沒說,不然如今京都裏也有人有些傳聞,說慶王妃知道慶王給長子相中了承恩公府的大姑娘,頓時去了承恩公府鬧了一場,陰陽怪氣,只為了攪黃親事說了許多不中聽的話,不僅承恩公夫人差點翻了臉,就是皇後的親祖母,盛家的太夫人,都有些動怒。
不樂意叫繼子迎娶身份高貴的妻子,這背後兒算計算計也就算了,擺在明面兒上,簡直失了體統。
慶王妃幹的這事兒不僅惡心別人,也叫別人對慶王府退避三舍。
誰會把大好的姑娘嫁到慶王府去叫慶王妃這麽個惡婆婆給糟蹋。
蕭堂不行,蕭韋也不行。
慶王知道慶王妃幹了什麽,知道這倒黴王妃一下坑了他兩個兒子,也沒說什麽,當然,這回慶王沒納妾。
……老了,納不動了,慶王殿下還想多活幾年。
他只是盛怒,把慶王妃給關在了自己的上房裏,不許慶王妃出去。
也正是因此,蕭韋這幾天蔫頭耷拉腦的,只覺得是自己母子将這大好姻緣給兄長攪黃了,好幾天躲着蕭堂走,一臉愧色。
然而蕭堂其實不大在意婚事,見蕭韋抑郁,因此今日單獨來了韓國公府,想要背着蕭韋請太夫人多叫蕭韋回韓國公府散心,免得在慶王府聽着慶王妃的震天哭聲更加心裏過不去。他這話斟酌着不知道該怎麽說,胖團子還在沒心沒肺地在他的懷裏打滾兒,太夫人卻冷眼看出幾分不對勁兒來。
她知道慶王府紛争不斷,見蕭堂垂眸似乎在想些什麽,不免心中嘆息,臉上卻愈發慈愛,還把自己的嫡孫長生貢獻出來送給蕭堂。
蕭堂一手抱着阿菀,一手抱着這新出爐的表弟,見長生竟然又開始吃了睡睡了吃,如今生得胖嘟嘟的,小胳膊跟蓮藕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拍了拍阿菀的頭說道,“最近多叫你二表哥來照顧你,他有一把子力氣,你不使喚他可惜了。”
這真是大義滅親啊。
不過阿菀喜歡!
“大表哥放心,決不放過二表哥的。”她拍了拍小胸脯,用心地做了保證。
正做着保證兄妹情深呢,外頭韓國公就一臉喜色地快步走了進來。他笑容滿面,春風得意,太夫人如今看見這長子笑得開心就渾身不好,一邊揉着心口,一邊很頭疼地問道,“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今天看日子本是韓國公在外頭柳氏那兒歇着的時候,雖然說韓國公如今被府中的小妖精們迷住了眼,然而柳氏能攏住他的心十幾年,憑的也不僅僅是自己的美貌柔情,也是拿捏住了韓國公的心意習慣。
雖然美色叫韓國公目眩神迷,可是這些新鮮的美人卻不及柳氏貼心,知道他的所有的習慣。
因此,韓國公每個月還是去柳氏處眷戀幾日的。
這些事太夫人完全不管。
打從有了嫡孫,只要韓國公不說奪爵,他如今做什麽太夫人都不在意了。
見韓國公這般歡喜,太夫人卻覺得有點兒擔心。
“母親,兒子來給母親賀喜。”韓國公先對蕭堂笑了笑,這才急忙走到了太夫人的面前,眉飛色舞,掩飾不住眼底的喜悅笑着說道,“柳氏有喜了。兒子今日知道了這樁喜事,特特兒趕回來給母親賀喜。”
他欣喜地搓了搓手,顯然是當真在心裏歡喜,不僅僅是柳氏又給他要生孩子,更是因如今韓國公大人人到中年,又滿目春色的,時常會有有心無力的時候,因此唯恐擔心自己老了。
如今柳氏有孕,證明韓國公寶刀未老,因此韓國公更加得意。
他這恭喜的話一出來,太夫人頓時微微一愣,繼而冷淡地點頭說道,“極好。那就叫她好生養着。”
她除此之外毫無表示,韓國公笑容一僵,只覺得被太夫人這一盆冷水潑得透心涼,臉上的笑容也勉強了起來,強笑說道,“母親,柳氏到底是兒子身邊的妾侍,她能為府中開枝散葉,已經是極大的功勞。”
柳氏是韓國公一子一女的生母,且韓譽出息,阿萱柔美,韓國公都另眼相看,自然對柳氏也更不同一些。
他這樣重視柳氏這一胎,也是心中存了指望,只希望這一胎還是個兒子,如兄長韓譽那樣出息,到時候韓國公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太夫人卻只是點頭說道,“做侍妾的,開枝散葉是她的本分。她做得不過是自己該做的事,難道還要我去感激她不成?”
韓國公:……
韓國公沉默了一會兒,嘴角抽搐地說道,“母親,柳氏在外過得十分辛苦,如今有孕在身,卻住在外頭難免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影響了這一胎。”
他咬了咬牙,想到回來之前柳氏躲着自己默默流淚,捧着自己尚且不見起伏的小腹憂慮自己與這個孩子日後的前程時倉皇的眼神,韓國公心底生出幾分豪情與勇氣,在太夫人冰冷的注視之下低聲說道,“如今她的病也都好了。母親,看在阿譽,看在阿萱,看在未出世的您的孫子的份兒上……你把她接回來吧?”
他的目光裏帶着幾分期盼與懇求,一旁,阿萱正叫嬷嬷無聲地壓在肩膀上,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露出幾分茫然。
嬷嬷們之前就對她說過,做庶女的,對嫡母恭敬,又不忘生母,這是理所當然。
無論是非曲直,做勳貴貴女的,就沒有卷着袖子為了一個長輩,去杠上另一個長輩的道理。
孝順知禮就已經足夠,長輩們的決斷,自然是要叫長輩們做主。她可以因自己的孝順去懇求長輩,卻不能哭哭啼啼又是跪着又是無狀地求情。就算是求情,也要堂堂正正,帶着對長輩的恭敬與自重。
因此,當韓國公期待的目光看過來,希望她跟他一塊兒求情的時候,阿萱遲疑了一下,見嬷嬷們微微點頭,這才起身對太夫人說道,“求老太太開恩。姨娘年紀大了,身子弱,在外總是不及府裏周到。”
她沒有哭鬧,只是用自己做女兒的心來為自己的母親求情,而不是哭着鬧着跪在地上做出一副可憐卑微的樣子,不失體統,卻也有對柳氏的孺慕之心,太夫人看了阿萱一眼,見韓國公對阿萱露出幾分失望,也不在意,緩緩地開口說道,“你的求情,我會斟酌。”
“母親,這麽說,您答應柳氏回來了?”韓國公雖然失望阿萱這次掉了鏈子,竟然沒有哭訴委屈,可是見太夫人語氣松動,還是露出了喜色。
太夫人看着這隔三差五生事的兒子,許久之後勾了勾嘴角。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