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開口叫住了他。

齊諾一愣,停住腳步,直直地看着孟洋。

“舅舅問你這個周末回家麽?”

齊諾垂下眼簾,“我會回去的。”

幾秒後,他聽到身後的女生問孟洋,“你和齊諾是親戚麽?可是他們說你們不合吶……”

“傳言而已。”

——

周末的時候,天突然就下起了雨,齊諾沒有帶傘回到家時,已經全身濕透。

齊諾心想着先回房去換身衣服,在路過齊墨和席子非的房間門口時,隐隐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你姐真是這麽說的?”

“我爸媽是這麽想的,說是讓洋洋出國幾年學點東西,回來接管公司正好。”

“這……依洋洋的性子不會答應的吧?”

“就這幾天吧,我爸媽還有我姐會找他談談。還說要給他改個名字,至少得換成席姓。”

“唉,我記起當初你媽還想讓小諾跟你姓呢。”

“最後不是沒成麽……還記着呢!小諾和洋洋終究是不一樣的。”

“洋洋和孟加瀾的關系這些年似乎改善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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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倒是聽我姐說,孟加瀾出國那些年,洋洋和他也還是有些聯系,不過前幾天我姐打電話來說洋洋又和小時候一樣不願意見孟加瀾了,态度很堅決地說,永遠不承認這個父親……”

“大概是孟加瀾又做了什麽讓洋洋不開心的事吧……”齊墨遲疑道,“現在小諾也長大了,我一直在猶豫是不是應該把真相告訴小諾,畢竟他自己的身世他自己有權知道。”

“別——小諾已經有我們兩個人,他不會承認那個人的,看洋洋就知道,他不會是個好父親。而且他自己恐怕也沒臉告訴小諾真相。既然是這樣,那何苦讓孩子徒增煩惱。”

齊諾站在房間門口,臉色發白,而後顫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好長一段時間,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想到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母親,想到自小帶他長大的齊墨,想到那個前不久還來過學校但他以為是為了找孟洋的孟加瀾……

他知道齊墨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他的親生父親怎麽會是孟加瀾呢?

孟洋前些日子的忽然疏離也是因為他知道了些什麽麽?

……

第二天下午,齊諾接到齊墨的電話,中午出門沒注意把鑰匙落在家裏了,讓他回學校前把鑰匙送過去。

齊諾整個人沒什麽精神,齊墨中午的時候也注意到了,不過他對兒子向來放心,還以為是昨天晚上齊諾又熬夜學習了,還勸了他兩句,讓他不用那麽抓緊,放慢點步調。

齊諾剛走到店門口,就看到齊墨和一個人在發生争執,仔細一看那人不就是孟加瀾麽。

從小撫養他長大的養父和陌生的突然變出來的生父哪個更親?這還用問麽?齊諾根本就沒有猶豫地上前就拉開了孟加瀾,“你要對我爸爸做什麽!”

齊諾怒視。

孟加瀾一下子就有些縮手縮腳了,“木木,我……”

“你閉嘴,欺負我爸爸的都不是好人!”

“木木,我不是……”孟加瀾想在兒子面前有個好形象,但又難過兒子看他似仇人的态度,最後只能把氣撒在齊墨身上,“齊墨!你看你把木木教成什麽樣子,就算你不想讓他和我接觸,在他面前說我的壞話,可是血緣是無法割舍的!他始終不是你的……”

“孟加瀾你閉上你的嘴,給我滾!”齊墨有些慌張地打斷孟加瀾的話,又下意識地看向齊諾,覺得齊諾今天确實有些不太對,那麽大聲地斥責,還是第一次,但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不能讓孟加瀾多說什麽。

誰料下一秒,齊諾直接就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對我來說永遠都只是一個陌生人,我這輩子就只有兩個爸爸,一個叫齊墨,另一個叫席子非!”

“木木……”齊墨驚詫地看着齊諾,他以為他瞞得好好的,沒想到兒子已經知道了。

“木木,我才是你的生……”孟加瀾忍不住開口。

“你滾!我不想見到你!我讨厭你!我才不會有你那麽惡心的父親!”齊諾的情緒有些激動,猛地一把抱住齊墨。齊諾還記得小的時候,齊墨辛苦地一個人帶着他,那個時候自己小不點兒大,才過齊墨的膝蓋。

而現在他把父親抱在懷裏,自己已經和父親差不多高了。

“在木木心裏,您永遠都是木木的親生父親。”

二十七

自從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之後,齊諾的狀态一直不好,雖然心裏早已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認孟加瀾,但有些事哪能真的嘴上說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的,更何況……孟加瀾也是孟洋的父親啊,多麽可笑。

期中考試自然沒有考好,為此齊墨還特意找他深談過一次。

其實齊諾真正的心結不過是孟洋的疏離。

孟洋搬回了他自己的家住,就算席子語平常忙的不着家,他也不過來齊諾這邊了,他說,他已經不小了,一個人住也沒什麽。

下一次考試,齊諾又恢複了自己原來的水平,在那之後也再沒有發揮失常過,但是心裏少了的終究是少了的。

期末前,學校舉行了一次籃球賽,為了調整臨近期末大家緊張的情緒。這也是孟洋擔任校籃球隊長參與的最後一次籃球賽。

整個籃球場都被圍的嚴嚴實實的,拉拉隊的加油聲可以從籃球場一直傳到教學樓。

齊諾沒有去現場,他去了實驗樓,從棟樓走廊的側窗的位置,正好可以将整個籃球場的情形納入視野。雖然有些距離,但是孟洋的每一次投籃,每一次搶籃板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每一次得分,他臉色無以言表的興奮,和隊友的互動,看的齊諾也忍不住興奮和開心起來。

這場比賽孟洋勝的毫無意外,而齊諾默默地離開了實驗樓,回到了宿舍。

他回來沒多久,舍友也看球回來了,見齊諾在,驚訝地問,“你沒去看籃球賽啊。”

齊諾點了點頭。

舍友回來拿兩本書,就去圖書館自習了。而齊諾拿出畫筆和畫紙,将剛才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孟洋的身姿畫了下來。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畫孟洋了,多的連齊諾自己也數不過來。每一次畫他,齊諾心裏的願望就強烈一分,他多麽希望有一天能拿着畫板,孟洋就坐在自己對面,将他畫下來,光明正大的畫下來。

可他大概不會想到,這是他之後的五年裏,最後第二次次畫孟洋。即使只是偷偷的。

最後一次,是在離別後。

高二整個學年結束,孟洋就已經和席家那邊商量好出國的事。原本打算念完高二就送他出去,席子非提出讓孟洋念完高三也一樣。

于是在大家緊張備考的那一年,孟洋卻過的無比輕松,他清楚一年以後自己的路,齊諾也知道。

曾經為孟洋的成績擔心,曾經猶豫是不是連高考也要少考些分數,才能盡可能盡可能的離他近一點,然而就在這一年,對未來所有的期盼都顯得自己以前是多麽愚蠢,他們注定越來越遠。

那些不容于世的埋藏在他心底的龌龊的想法……只能永遠埋葬在他的心裏。

時間終于來到了齊諾一直不期盼到來的日子。

高中畢業,孟洋更名出國。

而齊諾憑着優異的成績上了國家最好的美院。

他有更好的選擇,但他堅持不願意放下畫筆。這個世界上,有兩樣值得他開心的東西,一個已經離他遠去,另一個他必須要留住。

離別的機場,孟洋走的毫不留戀。他大概永遠不知道,身後有一個人,有一個人渴望他能停住腳步,多看他一眼,只要一眼。

齊諾最後一次畫的孟洋,是他的背影。

此後,多年未再提筆描繪這個一直一直藏在心底的人,是不敢,是沒有勇氣。

二十八

齊諾知道孟洋回國的消息時,正在外邊和人喝茶。M市地方臺正在播放席氏新任總裁回國的消息。

齊諾就這麽怔怔地看着電視,那個人熟悉的眉眼,早已深深地印刻在他心裏,然而再一次看到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他卻恍若隔世。

“齊諾,怎麽了?”坐在他對面的男人,輕聲問道。

“沒、沒事。師兄,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

趙煦馬上理解地道,“那你就先回去吧,反正我在這裏也要再呆上幾天,不急。”

“那我改天再約師兄,不好意思。”齊諾道,“師兄要回酒店嗎,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想在這附近在逛一會兒,放心,這邊和酒店很近,我丢不了,要真找不着路了,我肯定會聯系你的。”

“那好,那師兄我先走了。”

電視裏,仍舊在播放着那個新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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