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拷問(捉蟲)
那女子不是別人, 正是蝶幽。
蝶幽從暗處走來,丹唇輕輕勾起, “看來我今日沒白來, 有收獲啊, 看到了少主的另一面。”
她用手指纏繞着一縷秀發,美目瞧着陸晟軒, 極其妩媚。
陸晟軒沒接話,來到桌前, 輕旋機關。一處書架輕啓, 仿佛門一樣敞了開。
“回去吧。記住我的話。”
蝶幽沒動,反倒是向他靠近了兩步。
“少主說她剛才要是發現了我, 會怎樣?”
陸晟軒面色一沉, 覺得她廢話極多,很是不耐, “沒有這種可能!”
蝶幽眼神幽怨, 不免覺得他無趣。
她以前以為他就是這樣一個冷漠無趣的男人;可直到兩次見到她與蘇淩夕在一起時的樣子,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樣一面。
不過若是平時,她一定好好逗逗他,但此時見他雙眸緊閉, 扶住額頭, 揉着太陽穴,知他因為揚威将軍陳正的事兒傷懷。
陳正潛在龍堃身邊整整十七年,是深深砸入龍堃身邊的一根釘子。他的暴露,給祈王黨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而陸晟軒千算萬算, 此時也是無力回天了……
***
回到房中,蘇淩夕椅在床邊坐了好久,才想起手中的那本《六韬》。她漫不經心地打開,随意翻了幾頁,秀眉一蹙,将其丢在了桌上。
晚些時候陸晟軒回來。他看上去與平時無異,仍是和蘇淩夕有說有笑,時而還對她動手動腳。但他沒和她同房,瘋鬧一陣,摟着她睡了。
睡到半夜,蘇淩夕又迷迷糊糊地醒來,但覺陸晟軒仍是不在身邊。她心中狐疑,仔細聽了一聽,并未像那晚一樣聽到什麽說話聲。她翻了個身想繼續睡,可卻怎麽也睡不着。
不知過了多久,她實在忍不住了,披上衣服,悄然起了身,可走出卧房,卻見陸晟軒披着一件衣服,雙手撐着額頭,正背對着她,坐在一張桌前……
“……!”
也不知他是睡着還是醒着,但那背影在這燭火昏暗,寂靜的夜裏,顯得極其孤獨……
他怎麽了?
蘇淩夕心中忽然不是滋味起來……
她想上前去問問他,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
四年前,她與他無話不談,但也只是她對他無話不談而已。
事實上,他保護她,呵護她,但卻從不與她說心事。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裏,他都只是個聆聽者。
她終究沒有上前去詢問,因為她知道,即便問了,他也什麽都不會與她說,亦如小時候一樣。
第二天早上,陸晟軒與平時無異,讓蘇淩夕完全不能把他和昨晚的那個孤獨的背影聯想到一起。
他與蘇淩夕仍是有說有笑,時不時地還要逗她幾句,臨別之時,還親吻了她的額頭。
可他出了都督府,便沉下了臉,向部下冷冷地道:“去清泉山莊。”
馬車一路風馳電掣,揚起一片塵土。
陸晟軒來到清泉山莊,直奔地牢。還未進去,便聽見一連串的皮鞭之聲。
眼前之景觸目驚心。陸晟軒的心恨恨地一顫,牢房之中,躺着一女一男兩具屍體,女的是位年中年婦人;男的是位十七八的少年。不難看出,那定是陳正的妻子和孩子。
再看被綁在木架之上的陳正。他蓬頭垢面,渾身是血,皮開肉綻,左耳被割,十指皆斷!!!
已經沒了人的樣子。
陸晟軒的心在顫抖!
兵部尚書孫玄之拿起烙鐵,在陳正眼前晃了一晃,笑道:“陳将軍是條鐵铮铮的漢子,孫某實在是佩服!不過有句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你肯說出來,龍大将軍念你将功補過,沒準會饒了你。”
陳正一聲不坑,良久,才睜開眼睛瞧着孫玄之,緩緩地道:“我們的首領是誰……我知道……我的部下的名字……我也全記得。”
他說着低下頭,“呸”地一聲,把嘴裏的血沫吐到了地上,又緩緩地把頭擡起來,沖着威壓到他面前的孫玄之笑了笑,說道:“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從我嘴裏……摳出來一個字。”
孫玄之霍地将烙鐵猛然按到他的胸膛上。
只聽“撕拉”一聲,陳正胸口頓時焦糊一片,令人不忍直視。
他咬緊牙關,瞬時疼的一身熱汗,一聲低吼,終是也沒呻.吟出來。
孫玄之一聲冷笑,“有種。算你有種。陳将軍連這玩意也不怕,我們再換種玩法。不知陳将軍聽沒聽說過人彘?”
他說着笑了起來,照着陳正的胳膊腿比劃道:“就像這樣,砍掉,砍掉,都砍掉,剝了你的皮,再給陳将軍換上一身豬皮……陳将軍覺得怎麽樣?”
陳正咧了咧嘴,若不是他的眼神仍然銳利,甚至看不出他是在笑。他語氣微弱,卻充滿嘲笑地道:“我還得……披上豬皮。孫大人你……卻是連豬皮都不用……不用披呢……”
孫玄之暴怒,擡手就給了他一拳頭,正當要打第二拳之時,突然聽到有人揚聲道:“孫大人。”
孫玄之聽音回眸,只見陸晟軒緩緩走來,于是向一旁的士兵冷然吩咐道:“給我打!”
士兵應聲,皮鞭加涼水,開始朝着陳正“啪啪啪”用力的抽打起來。
孫玄之放下烙鐵,迎了過去,笑道:“原來是陸都督。”
陸晟軒負手在後,瞧了一眼牢房之中,眉頭一皺。
“還沒結果?”
孫玄之低聲氣道:“這家夥報了必死之心,比鴨子嘴硬!”
陸晟軒一皺眉,“用刑也不好使?”
孫玄之道:“怕是至死也問不出個什麽了!”
他冷哼一聲,接着又道:“不過,哪那麽輕松就讓他死了呢!”
陸晟軒又向那牢房看了一眼,“我去會會他!”
他說着面色陰沉地走了進去。
陸晟軒來到牢房之中,向那正在奮力抽打的士兵微一揚手。
那士兵立馬躬身一禮,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恨恨地瞪了陳正一眼,丢下了鞭子,退去了一邊休息。
陸晟軒在陳正身前轉了一轉,緩緩地靠近他。
陳正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陸晟軒微微一笑,端詳半晌,鼓掌贊道:“陳将軍,真英雄也。”
陳正口中不斷有血水滴下,口齒已不清晰,卻仍強答道:“還有什麽招數……瞧你爺爺……皺不皺眉頭!”
陸晟軒一聲笑,又靠近他一步,“陳将軍現在還能貧嘴,待會怕是要哭了。”
他說着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靠近他的臉,“所以,還是別逞強了……說出來,我替你求情,讓我義父賞你個全屍……”他一面說,一面手指輕動,避人耳目地在陳正的肩上寫了一個“世”字。
陳正不屑,剛要罵他,卻突然止住了話,不由的渾身一震,直視陸晟軒。
他的眼神……
陸晟軒面色陰冷,與之前無異,卻不易察覺地向他微微點了下頭。
陳正心中驀地驚濤駭浪,立時就哽咽了。
他,果然是世子!!
他早知道世子的存在!
因為陸晟軒的這張臉,他并非沒懷疑過他就是世子!可幾次試探皆以失敗告終,再說……他為龍堃擋了刀子,還認了龍堃做父親!
但現在,陳正什麽都明白了。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龍堃明明看到了這張臉,還能如此的信任他!
但……
那個原因顯然已經不那麽重要。世子當下已經取得了龍堃的信任……
将接替他……實現複仇大業!
陳正真想狂笑出聲來。
他從來也沒怕過死,只是怕死不瞑目,只是怕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恩公!
但,如今他終于能安心的去了。
兩人眸光相對。
眼睛便是語言。
陳正明白,世子是不想他再受苦,特意來送他一程。
那他将配合世子演好這場戲。
陸晟軒盯着他,笑了一笑,緩緩地道:“陳将軍家的祖墳在玉梅山下吧?陳将軍覺得要是把那片地挖上一挖,能掘出些什麽寶貝呀?”
陳正強迫自己撫平心境,控制住內心的激動,配合上陸晟軒。
他雙眸一眯,笑了起來,“你爺爺我聽說……聽說……前些日子龍堃的愛妾生病了……誰也治不好……還是你陸都督幫忙治好的呢。”
陳正說着突然大笑起來,朝着一旁的士兵高聲道:“你們……你們猜陸都督是怎麽……怎麽幫的忙?說來陸都督也正是厲害呢……只嘗了嘗那小妾的屎……便斷出了病竈。不過……不過龍大将軍為什麽……為什麽允許陸都督去嘗他小妾的屎呢?哈哈哈……那是因為陸都督他……他陽根不舉,不用避嫌……說起來,陸都督的屁股,倒比那小妾……更得龍大人的寵呢!哈哈哈……!”
其他人自是知道他全是胡謅,但龍堃極其喜歡陸晟軒,很多人都傳言他二人是那種關系。
有的士兵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了聲,立馬捂住了嘴。
而正在這時,只聽“噗”的一聲。
陸晟軒一把抽出了身旁侍衛手中的劍,一劍刺穿了陳正的胸口。
“哎!”
孫玄之想要阻止卻已然來不及。
鮮血登時順着陳正的嘴邊流淌下來,他面無表情,心中卻笑了,彌留之際,喃喃地道:“殿下,我終于可以來見你了……”
***
蘇淩夕在桌前磕着瓜子,突然看見桌下有個什麽東西。
“半兒,那個是什麽?”
半兒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低頭夠了出來。
“小姐,一把鑰匙。”
蘇淩夕接了過來,仔細端詳了下,突然覺得好像什麽時候見過。
她腦中靈光一線,突然記起。
這,這是紫竹軒的鑰匙。
是了,昨日陸晟軒曾在這兒坐了半宿,一定是那會不經意間掉了出來。
蘇淩夕将那鑰匙拿在手中,略一思考,站起了身。
“半兒,跟我來一下。”
半兒不明小姐的意思,但依言跟了去。
蘇淩夕一路匆匆,最後停在了紫竹軒的門前。
半兒奇道:“小姐?”
蘇淩夕沒讓她問下去,只吩咐道:“看着點。”
她說着将那鑰匙插.進了鎖中,只聽“咔嚓”一聲,果然打了開。
她心中大喜,甚是激動,回頭向半兒道:“守在這兒。”
半兒趕緊點頭,打起了精神。
蘇淩夕快步進去。
昨日她大概的看了一眼,但覺沒什麽特別,但是她知道這書房有秘密。
好奇心驅使,她便大着膽子進了來。現下只有她一人,便更肆無忌憚了些。
她一步一步,緩緩地走着,手扶書架,四處張望,可還沒待仔細看,突然被桌上的一副畫吸引去了目光。
她快步過去,只見那是一張女子的畫像。
畫中女子傾國傾城,極美。
蘇淩夕心中一抖……
這女子是誰?
為什麽這般眼熟?
蘇淩夕但覺她眉眼之間,與陸晟軒有那麽七八分的相像……
然而卻不僅像他……
這雙眼睛……
蘇淩夕但覺頭有些痛。
這雙眼睛在那見過。
她感覺極是熟悉,什麽畫面閃現在眼前,可一時間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陳正将軍是個粗野粗魯的軍人,所以天使們不要介意他說話不雅。麽麽噠。
在這裏解釋一下。女主對表哥的感情極深,正是因為深,所以很多事情還沒有完全釋懷。但也正是因為深,所以更容易滿足了一些。
她的內心是矛盾的。
那些期待虐表哥的別着急,還不到真正虐表哥的時候。
感謝小可愛灌輸的營養液,麽麽噠,比心。
另外,最近留言的天使好少,你們不愛我了麽?
求評論,求包養,麽麽噠。
下章又可以兜兜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