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
二樓雙人間裏, 程諾在床上抱着手機,冷不丁刷到梁以璇被搬運的點贊,一骨碌坐起來:“媽呀, 以璇你是不是手滑了!”
梁以璇正在梳妝鏡前塗水乳, 聞言轉過頭去:“已經有人看到了嗎?”
“何止有人看到,都被搬進熱搜裏了!”程諾答完才回過味來, “啊, 你有意點的?”
梁以璇點點頭, 擠了一管精華液到掌心。
看上去十分心平氣和。
程諾簡直不敢相信, 從剛才起一直有條不紊在洗漱護膚的人, 悶聲不響幹了這麽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想了想,忽然記起昨晚那頓晚飯。
因為周末“意外”素材太多, 剪輯已經吃不消, 導演組大概也怕了這兩天的戰火紛飛, 擔心七人同框出亂子, 讓大家舒服點好好吃頓飯, 只錄個碰杯就行。
梁以璇本來晚上就吃得少, 以前多是出于禮貌幹坐着陪吃, 昨晚做了兩個鐘頭西餐實在累了, 錄完碰杯就沒再留在桌邊。
段野這個夜貓子也不知多缺覺, 一聽反正不錄後面內容,匆匆吃完給梁以璇豎了個大拇指,也打着呵欠上了樓。
大家一個個都随意了,程諾還以為沒了鏡頭,邊敘說話也該更肆無忌憚,怎麽都得挑挑刺,偏偏見他沒聲沒響坐到最後, 吃光了一人份的所有食物。
而今晚梁以璇不在,潘钰做了頓飯,邊敘下樓以後看也沒看一眼就出了門,應該是去外面解決了晚餐。
要程諾說這是什麽?
是雙标啊。
雙标的本質是什麽?
是愛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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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本來還覺得,邊敘要是能跟梁以璇好好化解一下過去的恩怨,很可能還是有戲的。
哪想到現在梁以璇反手就是一個贊,當着九億網民的面甩了邊敘一耳光。
程諾忍不住問:“……你倆以前到底結了多大仇?”
梁以璇望了眼房門。
程諾很有眼力見地反鎖了門:“我保證守口如瓶!”
梁以璇摘下束發帶,起身走了過來。
雖然已經做了兩天心理準備,真要開口還是有點難以啓齒,她在床沿坐下,蹙着眉頭深吸一口氣:“……他是我前男友。”
“…………”程諾一個踉跄扶住了床沿。
一瞬間,眼前閃過好幾幕梁以璇和邊敘針尖對麥芒的畫面。
盡管大出所料,但照這個關系去解讀兩人的互動,竟然真的有跡可循。
“那你們是……什麽時候分的手?”
“他和貝瑩傳緋聞那時候。”
“啊但他前兩天澄清了……”
“緋聞只是導火線,不是根本矛盾。”
梁以璇沒多說,但這寥寥幾句也足夠作為女性同胞的程諾理解——
八月份的緋聞,等十月份前女友上了綜藝才表态,光這一點就能說明很嚴重的問題。
程諾消化了會兒,拍拍梁以璇的肩:“放心,我一定跟你統一戰線!”
雖然程諾這麽說,但梁以璇也不想再跟邊敘唇槍舌劍地“打仗”了。
對邊敘甩臉色、沒好氣,反倒被網友冠上“打是親罵是愛”的名頭,還不如不理睬他省心。
接下來幾天,梁以璇日日早出晚歸地泡在舞蹈中心,在節目裏邊緣化起來。
因為知道內情,有次晚餐時間大家聊起梁以璇,程諾就替她圓了個合适的說法,說她最近每晚都在加訓,實在沒法早歸。
就這樣到了周四傍晚,梁以璇在練功房接到了劉導的電話,問她今晚回不回去吃飯。
梁以璇借口說排練忙不回了,那頭劉彭欲哭無淚:“梁老師,您不在互動根本帶不動啊!這都三四天過去了素材還寥寥無幾,前幾天您說忙,我們也沒敢打擾您,也努力去發掘其他嘉賓的互動了,可馬上就要播第四期了,您好歹分一晚上給我們點鏡頭,就當行行好讓團隊吃口飯吧?”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梁以璇也不好真為難綜藝制作團隊,只能答應下來,在淋浴室沖過澡,打卡下了班。
十月下旬的夜裏已經有幾分深秋的涼意,天一暗起了風,路邊行道樹被吹得嘩嘩作響。
梁以璇一出舞蹈中心的門就打了個激靈,攏緊風衣走到路邊,剛準備打車,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了她跟前。
她還沒來得及繞開去,就見面前的車移下了後車窗,一團白裏帶黑的毛絨物體忽然從後座蹿了出來。
梁以璇猝不及防低低驚呼一聲,險險接住來物。
臂彎一沉,她看清了懷裏正沖她吐舌頭的狗。
是邊敘養的那只叫“peach”的小邊牧。
比上次見又長了點個頭。
與此同時,梁以璇也看見了車後座白襯衣黑西褲的男人。
她這才記起,邊敘自己不開車的時候一般會坐一輛賓利,好像就是眼前這車。
“你這是幹什麽?”梁以璇輕輕皺了下眉頭。
“島上也沒人管它,這不怪可憐的?”邊敘挑了下眉,“這兩天過了檢疫就接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總甩手掌櫃似的把狗交給助理照顧。
這狗跟着他哪有跟着島上的維護人員幸福。
也就欺負欺負狗不會說話了。
“我問你帶它來我這兒幹什麽?”
邊敘直視前方道:“它吵着要見你,我有什麽辦法。”
“怎麽吵的,”梁以璇好笑地問,“我聽聽。”
“你送它回來試試。”
梁以璇把狗從後車窗抱回去,剛一扭頭,身後響起一陣撲騰,peach又跳出了車窗,朝她哀痛地“汪嗚——”一聲。
“就這麽吵的。”邊敘攤手。
“……”
“車上沒讓裝攝像,”邊敘握拳掩嘴輕咳一聲,“上來陪它玩會兒?”
“不了。”梁以璇轉身要走,peach卻忽然咬住了她的褲腿,可憐巴巴搖起了尾巴。
她垂下眼皺起眉頭。
路邊開來一輛轎車,按了兩下喇叭,沖邊敘的車喊:“走不走啊?要吵架回家吵去,擋道了不知道?有錢開賓利,有本事把國家路買了啊?”
“……”邊敘嘆息着搔了搔眉心。
“老板?”司機小心看了眼後視鏡。
梁以璇一看後邊又跟上三四輛車,吐出一口氣,抱着peach上了車。
邊敘嘴角一勾,摁下手機鎖屏鍵,把掌心的手機反扣在膝上。
一個消息框從屏幕上消失——
陸源:「[分享]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怎麽辦?如果你的魅力無法吸引TA,那就找一樣比你更有魅力的東西放在家裏吧!」
司機把車開上了主路。
梁以璇在後座坐踏實了才後知後覺,她是臉皮太薄,一被路人罵就尴尬得頭昏了。她明明應該抱着peach一起走掉,而不是抱着peach上邊敘的車。
“安全帶。”邊敘偏頭看她一眼。
梁以璇沒動手系,往窗外急速倒退的行道樹望了出去。
邊敘也是被逗笑了:“梁以璇,一小時車程,不至于讓你受不了跳車吧?”
梁以璇瞥瞥他,正要去拉安全帶,被腿上的狗壓着了手。
邊敘對狗打個手勢。
peach不情不願地挪開去,蹲坐到了兩人中間。
梁以璇給自己系完安全帶,又轉頭順手去給peach系,系到一半驀地一頓。
邊敘的眼睫也輕輕一扇。
因為這一幕熟悉得像昨日重現。
就連此刻充盈在車廂裏的車載香水味,都與舊日是同樣的氣息。
沒人說話,也沒人多加動作,車裏的氣氛卻無可挽回地僵冷到了冰點。
梁以璇安頓好peach,努力忽視餘光裏那一人一狗的存在,将腦袋側向窗外,閉上了眼睛。
車子在別墅小院前停下的第一時間,清醒了一路的梁以璇睜開了眼,解了安全帶拉開車門。
邊敘似乎在車門關上的那剎嘆了口氣。她沒太聽清,徑直走進了小院。
到了玄關,迎面聞見一陣菜香氣,梁以璇往裏一望,見是林笑生在廚房做菜。
“以璇姐!”林笑生一手舉着鍋鏟,一手跟她揮了揮。
梁以璇換了拖鞋進門,看了眼他拿鍋鏟的那只手:“你的手好了嗎?”
“差不多了,創可貼都撕了,你看……”
林笑生才要伸出手指給梁以璇看,玄關傳來一聲低斥:“peach。”
梁以璇轉過身去,看見peach闖進了門,朝她奔過來。
她彎下身接住了狗的兩只前爪。
“嗯?哪來的小邊牧?”林笑生問。
梁以璇剛要扭頭答話,peach汪嗚一叫,又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邊敘換了鞋進門,對林笑生答:“我的。”
“啊,節目組前幾天問有沒有人怕狗就是因為這個啊……”林笑生伸長了脖子往地上瞅,“那邊老師的狗怎麽跟以璇姐這麽親?”
梁以璇給狗順毛的動作一滞,擡頭看向邊敘。
一眼對視過後——
“小東西專喜歡跟小姑娘玩。”
“剛才門口遇到玩過一會兒。”
邊敘和梁以璇同時開口。
林笑生“哦”了一聲,撇撇嘴:“以璇姐很喜歡狗嗎?”
梁以璇剛一張嘴,又聽邊敘低斥了一聲:“peach。”
她低頭望去,見狗好端端在享受她的順毛,沒做什麽錯事,反倒被他吓得打了個哆嗦。
梁以璇不舒服地皺了皺眉:“你兇它幹什麽?”
“它剛咬你袖子沒看到?”
梁以璇低頭檢查了下袖子,也沒見水漬痕跡,莫名其妙地瞥瞥邊敘,抱起狗去了沙發。
廚房那頭,林笑生悶悶地打開水龍頭洗鍋,手指的傷口浸沒到水裏,長長“嘶”了一聲。
梁以璇擡起眼,想讓他注意手少下水,客廳裏傳來了第三聲:“peach。”
peach豎起耳朵“正襟危坐”起。
“是不是餓了?”邊敘彎下腰來,撓了撓她懷裏peach的下巴。
“……”梁以璇看出來了,這人就是故意的。
她支起額角:“你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吓它?”
邊敘眉梢一挑:“它過了一天海關真沒吃東西。”
“那你還不喂?”
邊敘指指樓上:“狗糧在樓上,跟我一起去?”
“你連喂狗糧都不……”
“不會。”
“……”要不是确信聽見了“不”字,這理所當然又意氣風發的語氣,梁以璇還以為他在說自己精通八國語言,能手彈百種樂器。
梁以璇冷冷撇開頭去。
“梁老師,”邊敘擰起眉來,“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