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後來楊默書就被兩個小弟用許晚河的卡宴送了回去。

中途好像似乎吐了一次,所以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楊默書大襟上還粘着一點。

結果因為一大早洗了三次澡,楊默書上班馬上就要遲到了。

但是還沒遲到。

楊默書緊蹙了眉,精神焦慮。

“麻煩你快一點,我要遲到了。”

前面的人看來他一眼,到底也沒說話。

楊默書眼有急色。

“還有五分鐘。”

那人回過頭,又看了他一眼。

楊默書重重的嘆了口氣,

“糟糕,今天還約了個梅毒患者複查,估計人已經到了。”

那面排隊的人忍無可忍,攥了零錢憤而離去,

“神經病!”

楊默書趕忙上一步,“老板,給我來一份雞蛋灌餅,加一根火腿腸,多放辣醬。”

老板接過楊默書的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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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三分鐘就得。”

楊默書皺着眉,“不行,我多給你一塊錢,你給我做個加急版的。”

老板稍一猶豫,手上速度快了些,“可也行。”

于是就用兩分鐘做好了一份雞蛋灌餅遞給楊默書。

等楊默書攥着早餐去打卡的時候,時間正正好好,一秒都不差。

看門老大爺望着楊默書直豎大拇指,

“小楊啊,你可真行,每次快到時間我都瞧見你在門口排隊買早飯,最後還都能打上卡,真是一名有潛力的百米選手啊。”

楊默書沒說什麽,只微微一笑,深藏餅與腸,轉身上樓。

等到了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有兩個病人在科室外面排隊候診。

對面的老黃已經開始給患者看病。

“小楊,又踩點來的啊。”

楊默書白一張小臉,“踩什麽啊?我什麽也沒踩。”

後又跟辦公桌旁邊的患者說了一句,“你稍等,我倒個水就開始。”

老黃從打印機底下抽出病例,遞給患者,

“小楊,你要倒水也別倒這麽燙的啊,能喝下去麽。”

楊默書蓋上暖水壺塞,将灌餅豎着跟杯子貼在一起,用毛巾将兩樣東西捆成高聳的一條,“一會該涼了。”

後又擦了擦手,打開電腦,擡眼看了一下患者的挂號收費單,“姓許?”

患者點點頭,“醫生,你會炒股麽?”

楊默書往電腦裏輸入患者資料,“不會,我只會炒面。”

患者長嘆口氣,“我最近炒股炒的每天茶飯不思,晚上也睡不着覺,還總便秘,我去了內科看了,人家說讓我上神經科來看一下。”

楊默書望向他,“有沒有煩躁,焦慮,心神不寧這種情緒出現?”

患者想了想,“哦……還行,主要就是沒食欲,腹脹,惡心,難受的很啊……”

楊默書敲打着鍵盤,

“恩,去內科做過檢查麽。”

“查過,但是結果都還比較正常,所以就給推薦到這邊來了。”

楊默書頓了頓,“你陽痿麽?”

患者一愣,“大夫你幹什麽?”

楊默書看他一眼,“你患的可能是植物神經紊亂,這種情況會引起很多人體生理功能的暫時性失調,包括消化系統功能,還有性功能失調,我問你是為了更好的确診,你不要往別處想……”

患者想了想,“很久沒有過了。”

楊默書又給他做了相關檢查,确診後又開了收費單,

“這樣,你先去交費,然後過來做初步治療。”

等那人離開之後,又叫了下一個進來。

總之都忙活完了後,已經是上午十點。

楊默書傷心的拆開毛巾,摸了摸已經不熱的灌餅,跑去窗戶底下曬太陽。

老黃給自己沏了一杯日照綠,

“小楊,就算你長的白,也不能跑窗戶底下去曬臉啊。”

楊默書咬了一口餅,發現老板因為着急忘記給自己放生菜,就有點生氣,“涼了,想着曬着吃好像能熱點……”

話剛說完,手機就響了。

楊默書顧不得餅,趕忙将手機掏出來。

是條10086發來的短信。

不是許晚河的。

楊默書一邊吃飯一邊玩手機,從通訊錄把許晚河的電話翻出來。

想起他昨晚上黑着臉警告自己必須是二十四小時開機,萬一找不到人,大家就走着瞧。

真是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他還是渾身滾燙一被窩地瓜眉頭緊鎖的樣子最性感。

楊默書放下餅,将許晚河的名字改成了許老黑洩憤。

——

唐梓言真的将他手底下那幾條線都交給了許晚河。

而且真的沒耍任何花樣。

這要是換做以前,許晚河真是求之不得。

畢竟在這麽多年過來,自己攥緊拳頭就是想去争,去搶。

但從今以後不用搶了,唐梓言都不想要。

其實能被利用挺好,至少說明自己對他而言,還有存在的必要。

可是馬上就要沒有了。

用唐梓言的話說,煩了就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能這麽離開,但是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大不了再回來呗。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輕描淡寫,坐在窗臺邊,肩膀上落了一層朝霞。

反正都是身外物,對他而言沒那麽重要。

許晚河坐在屋子裏擦了兩個小時的槍,心情極其煩躁。

這他媽是腦子進屎了吧。

一對狗男男,祝他倆早得艾滋早散夥!

接着就把槍往桌子上一摔,一個人拿了車鑰匙轉身出屋。

一屋子的人沒一個敢說話的,只眼睜睜的看着許晚河自己下樓發動了車,一個油門就竄出去。

許晚河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晃蕩,非常想找點能讓自己開心的事做做。

可是想了好幾個去處,都覺得沒意思。

老幾樣,早膩歪了。

沒點新奇的東西。

于是許晚河很自然的就想起了楊默書。

這個人非常奇怪,明明弱勢,卻又總在跟自己過意不去。

還蠻有意思的。

——

楊默書實在覺得這人太差勁了。

要了人的電話又不打給人家是什麽意思。

這明顯是把自己當備胎炮友呢。

楊默書狠狠的攥了手,想着自己以後再也不洗屁股了,還要猛吃大蒜和洋蔥,熏死這個流氓。

正這麽想着,屏幕上的許老黑就忽然蹦出來了。

楊默書先是一愣,後又接起電話。

許晚河的聲音低沉,“在哪?”

楊默書長舒口氣,卻不敢吸氣,“在家。”

“你家在哪?”

楊默書捂住鼻子,稍微吸氣,“東方紅街星火小區一單元202。”

“火星小區?”

“是星火……”

許晚河點了一顆煙,“你說話怎麽發悶?”

楊默書夾着電話,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動作,

“我上廁所呢,捂着鼻子,所以你聽着聲音發悶,哎,對了,你找我什麽事?”

電話那頭傳來撲打衣服的聲響,許晚河的聲音隐隐憤怒,“沒事了!”

楊默書拿着勺子在湯鍋裏攪了攪,待灑好味精後,便關了竈臺上的火,後才松開手,盡情的享受最完美的食物香氣,

“啊……好香啊……”

“……真惡心……”

楊默書嘴上挂着笑,“你問我家在哪兒幹什麽?”

“你二十分鐘後到你們小區門口。”許晚河沉聲厲喝,“把屁股給老子洗幹淨了!”

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楊默書看了一下時間。

反正也不夠,還不如坐下來好好吃飯。

接着就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将菜和湯都擺上桌,還從冰箱裏拿出了兩樣小腌菜,坐在桌子邊兒開始細嚼慢咽。

許晚河的電話很快就過來了,

“你在哪兒,怎麽沒看見你?”

楊默書滋滋叽叽的喝湯,“我還沒下去呢。”

“那你他媽在幹什麽?”

“洗屁股呢啊……”

電話啪的一聲挂斷了。

楊默書想這人肯定走了。

不過沒關系,就當給自己治賤了。

楊默書有點吃不下飯了。

胡亂扒拉了幾口,将東西收拾好後,楊默書就穿着短褲拖鞋下去遛彎。

順便不死心的去小區門口看看他還在不在了。

結果剛出樓道,就看見門口停着一輛路虎。

樓下婆婆顫顫巍巍的提着一大筐菜,癟着嘴抱怨,

“啊呀……誰這麽大車都堵在門口了……”

楊默書趕緊上去幫老婆婆将菜提進樓道,送走了人後,就想過去跟車主講理。

天已經很暗了,車上又貼了膜,楊默書實在看不清裏面有沒有人,就趴到副駕駛的玻璃上。

車窗忽然降下來,楊默書險些撲進車裏。

許晚河叼着煙,半邊臉浸在陰影裏。

這人乍一看長的一點也不英俊,甚至還很兇,但卻有一種奇特的魅力,就像是擺放在酒櫃裏最濃烈的白酒,讓人在腦子裏自然而然想起一些詞彙,比如火熱,比如雄性。

楊默書呆呆的望着他,“你還在啊……”

許晚河開了口,卻聽不出半點怒氣,

“你找死啊。”

說完就給車解了鎖。

“滾上來。”

楊默書看了看自己的小褂子和拖鞋,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車門。

許晚河一臉鄙夷,卻在看見他腳上的西瓜紅拖鞋時,稍微緩和,“拖鞋顏色挺好看的。”

楊默書看了看自己當年在大學澡堂門口花兩塊錢買的拖鞋,又看了看他身上價格不菲的西瓜紅半袖,“你的衣服也挺好看的。”

許晚河彎彎嘴角,極力掩飾着得意,“湊合吧。”

楊默書忽然覺得他也挺可憐的,就默默的掏出手機,

将通訊錄裏的許老黑,改成了許小美。

就算是對他的一種美好的祝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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