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個人約的地方是一家星級酒店,許晚河故意晚去了一會,等到了地方,卻只是看見斐七,沒看見唐梓言本人。
斐七看見許晚河,恭敬上前,
“許哥……對不起……唐哥臨時有事剛剛出去,五分鐘就能回來,留我在這給您說一聲。”
許晚河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進了包間。
看着好像沒生氣。
斐七有點不能适應,可回過頭見這人用昂貴的意大利牛皮涼拖狠踢了一腳門,便又放心了。
這才是許晚河該有的正常反應。
但許晚河這一腳實在太過用力,以至于最前頭的亮片都微微的卷曲起來。
其實最前頭的也不是亮片,而是腳趾,許晚河忘了來的時候楊默書給自己換了涼鞋,還想着穿皮鞋呢,就一腳狠踹過去。
腳趾頭鑽心的疼,許晚河咬牙忍着,一點也不想看腳有沒有流血。
那樣太沒氣勢。
有小弟湊上前,貼在許晚河耳邊,音色低輕,
“許哥,腳流血了。”
許晚河冷眼斜他,“你媽逼啊。”
小弟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看許晚河生氣了,便趕忙道歉,“對不起,哥,我錯了。”
許晚河沒搭理他,趾高氣揚的走到桌邊,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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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垂眼掃了一下,發現只是破了皮,就沒再管。
許晚河還挺享受自己流血受傷的摸樣,總覺得特別有男人味。
桌對面放着一杯普洱,茶霧氤氲,還沒涼,看來這人還真剛走。
許晚河盯着那杯茶發了好一會的呆,等回了神,就在對面的鏡面裝修中看見了自己。
帽子實在太醜了。
許晚河趕忙摘下來,在心裏把楊默書那臭小子操了幾百遍。
後又怕唐梓言等會看見,就把帽子塞到了沙發底下。
等在擡起頭面對鏡子的時候,許晚河就覺得好了很多,就是有個殘疾耳朵,有點難看。
許晚河給自己拿了支煙出來。
有小弟識趣的上來打火,還将煙灰缸移到許晚河眼前。
擡手摸了摸耳朵,許晚河叼着煙,胸腹一陣憋悶,就起身想着出去透透氣。
斐七有點緊張,“許哥……”
許晚河将煙灰彈在他腦袋上,“出去站一會而已,看你大驚小怪的。”
這個星級酒店的年頭不短了,內裏裝修還是以前流行的那種旋轉式歐式樓梯,扶手都是鐵藝,鋪着大理石磚地。
許晚河依在欄杆上,從樓梯的間隙往下望。
約莫四五層樓的高度,樓梯上沒幾個人,似乎都跑去坐電梯了。
許晚河拿着煙,盯着期中一層,手上的煙灰積的老長。
兩個人站在一起說話,看不見臉,可光看身體,許晚河就能認出來是誰。
唐梓言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很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那麽好看,旁邊的小青年黑瘦俊朗,腳上還是黑匡威,看顏色應該有點髒。
兩人黏糊了一會,似乎要去的方向不同,一個向上,一個向下,拉着手,晃悠兩下,依依不舍的。
許晚河眼巴巴的看着,心裏羨慕的要命。
自己長這麽大,除了年輕時被揍的時候給人拉着手扯回去,還沒跟人牽過手呢。
後來看那倆人重新抱在一起啃的時候,許晚河便轉身回去繼續等了。
順手摸了摸自己腰腹上的刀疤,覺得也沒什麽。
許晚河很奇怪自己居然沒怎麽生氣,也沒那麽心酸了。
不知道是疲倦,還是別的什麽。
總覺得自己是個特別長情的人,現在看看,時間是夠長,情麽,也就那麽回事。
以前許晚河總想不通唐梓言喜歡唐配那麽久,怎麽不到一年就愛上唐配的小替身了,現在琢磨琢磨,好像忽然能理解了。
就像唐梓言之前跟自己提過的,時間真是個好東西,該濃的濃,該淡的淡。
也許是因為人太現實,
也許是因為,那個人根本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許晚河重新坐在沙發上,覺得手指一陣熱燙,才發現煙已經要燃完了。
煙頭浸沒在泡着花瓣的水的煙灰缸裏,發出哧哧的聲響。
腳步聲由遠及近,許晚河微微側頭,看那人過來了。
像往常一樣,唐梓言臉上帶着溫吞的笑,口袋裏藏着漆黑的槍。
“許哥,不好意思,久等了。”
許晚河眼皮微擡,“哦。”
——
雖然米線店裏空調很足,可兩個人還是吃的頭頂冒汗。
半個小時的時間,楊默書吃了一碗,莫墨吃了三碗,還加了一個肉夾馍。
楊默書看了看莫墨的腰腹,“你吃這麽多也不胖啊……一點肚子也沒有……”
莫墨想了想,“還行吧,我是學體育的,每天運動量比較大,吃的就很多,食量改不過來,現在已經比上學的時候重了點了,不過我每天都健身保持。”
楊默書看還有時間,就坐在一邊喝涼茶,
“你不是在銀行上班麽,怎麽是學體育的?”
莫墨拿了餐巾紙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工作是家裏給安排的,我是體學院畢業的。”
“哦,”楊默書喝了一大口涼茶,“學體育很好啊,你學什麽的?”
“學短跑,我最擅長的是跑四百米,”莫墨看着楊默書,笑了一下,“短跑一般都要求人個子高爆發力好,我是屬于那種爆發力好的人裏偏持久性的……”
楊默書心情有點微妙。
正不知道該說什麽,結果米線店裏砰的一聲巨響,廚房裏驚叫一聲,好像是着了火。
還沒等楊默書反應過來,只覺得手上一緊,就給人牽着往出跑。
楊默書有點承受不住這種速度,
“逃單也不至于這麽玩命,再說錢都付過了。”
莫墨領着楊默書跑了小半條街,停在一家煙酒商鋪前,
“飯店裏都是煤氣罐,我怕爆炸……”
楊默書喘不過氣,想着順順心口,可手卻擡不起來。
莫墨的手不太熱,掌心微涼,不知道是體質問題,還是剛才拿涼茶杯子拿的。
楊默書忽然覺得很熱,“哎……那個……”
莫墨沒松手,“啊?怎麽了?”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怒吼,“我操你媽!”
兩人一愣,不約而同的朝着一個地方望去。
許晚河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心情低落,很想抽根煙,結果煙也抽完了。
小弟便開車載他去最近的煙酒鋪去買。
在等煙的空擋,車後座的人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
離老遠看大街上兩個男的手拉手,許晚河起初還覺得有點鄙夷。
可下一秒許晚河就不這樣想了。
坐在副駕駛的小弟看後面的人開門下車,也跟着下去,“許哥……怎麽了……”
有那麽一瞬間,許晚河甚至很奇怪,剛才自己都沒生氣,怎麽現在氣得要命。
但這短暫的理智,瞬間就被怒火替代了。
媽了個逼的,老子還沒跟他手牽手呢!
拳頭攥的咯咯直響,許晚河覺自己馬上就要燒着了。
楊默書反應比較快,迅速甩開莫墨的手,就說了兩個字,“快跑!”
莫墨本來還不太清楚是什麽狀況,但看過來的男人臉色極其難看,又聽楊默書來這麽一句,便當機立斷,撒腿就跑。
楊默書長舒口氣,正想着怎麽制服這個發瘋的大黑狗,結果剛走過去,卻見許晚河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
楊默書看的目瞪口呆。
按理說莫墨已經跑的夠快了,誰知道許晚河跑起來比野驢還快,不出一百米就追上莫墨了。
跟在後頭跑的十個小弟沒一個能追上他的,楊默書想,這要是個足球隊,許晚河必須踢前鋒啊,這速度真應該去拯救國足,幹什麽黑社會啊,太浪費。
其實許晚河本來跑的也不太快,都是打架給練出來的,因為在這裏打架都是拿着刀砍,一旦被人追上回去就是被幹死的命,所以這麽多年,許晚河已經習慣了不跑則以,跑就玩命。
莫墨跑到後來都給身邊的黑漁民驚呆了,還沒拐出路口,就給人摁到,揪着頭發往地上撞,許晚河怒不可遏,鞋都跑掉了一只,
“狗日的敢牽老子的人?看老子不把你手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