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世界很小
被劉建深那麽一瞪,之後如何結局的江彬都未注意,總之牛郎和他侄女是和解了,還給大家拜了年……
所有才藝展示節目結束後,便是常規的頒獎環節。中心用這種方式向各位合作夥伴以及志願者表達感謝之情順便未來年的工作鋪路。熱熱鬧鬧的年會結束之後,自然是吃飯唱歌。
劉建深、蕭參以及各個部門的部長都陪着去了,江彬等人則留下來收拾,再把多餘的東西用貨車押回服務中心。
一路上江彬不搭理王胖子和李大禿,李大禿挺不住,率先供出了劉建深用克扣年終獎來威逼他們串通一氣的事實,江彬這才找回點堅定立場,并說服自己應該生個氣什麽的……但生着生着又好奇起李大禿頂蛋的魔術,李大禿卻賣關子不肯說。
都整理妥當了,也已經很晚了,江彬看到手機上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缪可卿和蔣毅榮打的,還有幾條短消息,無非是叫他過去吃飯唱歌。
江彬實在是累得厲害,打個電話和缪可卿說不過去了要回去休息,缪可卿也沒勉強,囑咐他回去打個車,留着發票報銷。江彬又給蔣毅榮去了個電話,讓他少喝點酒,打個車回來便先回去了。
江彬好久沒這麽累過了,沾着枕頭便睡了。
第二天起來,就聞到了鍋貼的香味。
“昨晚幾點回來的?”
江彬喊着牙刷問難得親自買早飯的蔣毅榮。蔣毅榮眼下圍着黑眼圈,但似乎心情不錯:“十點半就走了。”
江彬“哦”了聲,專心刷牙。
吃早飯的時候江彬終于忍不住問哼着小曲兒的蔣毅榮道:“毅榮,你是不是……有喜了?”
蔣毅榮愣了下,随即往碗裏倒醋道:
“說什麽呢!是你老板答應我春節搬過去住了,你放心,我會替你守身如玉的!”
江彬撇嘴,不發表言論。吃着吃着卻又想到昨天劉建深舞劍的模樣,尋思半晌也只能以一句“人不可貌相”來總結自己此刻的所思所想。
昨天大家都回去得晚,早上有不少遲到的,就連向來早到的劉建深也沒有來,江彬于是撲倒在桌前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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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一會兒,辦公電話便響了,是劉建深打來的,讓江彬和王胖子、李大禿等男同事帶着小推車下來。
江彬昨天就累得夠嗆,十分不情願地下了樓,卻被滿貨車的年貨給驚呆了。
“幫忙搬吧!”劉建深指揮:
“我後備箱裏還有。”
這下幾人來勁了,嘿咻嘿咻地還喊勞動口號。劉建深看江彬搬上去一次便喘得和牛似的,便讓他留下來看着東西,卷起袖子要和其他幾個人一起搬。
“皇上!使不得啊使不得!”王胖子十分虛僞地作勢要攔,被劉建深彈了腦門。
本來昨天喝高了或者累慘了的衆人,見了年貨各個都精神抖擻起來,劉建深說要開會,立刻效率地團聚在了會議室,一張張道貌岸然的嘴臉。
劉建深知道年前大家都沒心思幹活,便也長話短說,簡單地總結了一下昨天的年會,當然,還是以鼓勵表揚為主,只個別幾人有些纰漏的會後留下來個別指出,算是十分照顧面子的。
總結完年會,劉建深便大方地表示堆積在儲藏室的年貨今天便可以搬回去了,不方便的就打車,中心給報銷,于是一股悶騷的興奮蔓延開來。
下午是工作述職與來年工作務虛會,大家挨個讀了工作小結,并以部門為單位陳述了來年的工作計劃後,劉建深與蕭參都給出了各自的意見,衆人認真記錄。
會後,劉建深犒勞大家,以個人名義請吃金錢豹,唱錢櫃,并讓黃盼盼準備好抽獎條,在唱歌時讓大家抽獎,明天去兌換獎品。
當然,“凡是參與年會表演的工作人員都能抽特等獎”的承諾也兌現了。王胖子第一個抽就抽中了最不幸的“上海一日游”,于是嚎啕大哭,李大禿安慰道:“我聽說老板那些個遠房親戚中有不少表妹表弟的……你努力攀個親,裙帶關系也是關系不是?”
王胖子哭得更傷心了:
“敢情不是勒緊褲腰帶就得扯了褲腰帶啊?”
劉建深坐到王胖子身旁摟着他肩膀道:
“我也可以選擇扯我的褲腰帶。”
王胖子慘叫一聲,躲到角落裏捂緊皮帶瑟瑟發抖。
李大禿為了安慰王胖子,把歌裏所有的“心”都換成了“蛋”,一首接一首地唱:“月亮代表我的蛋……我和你,蛋連蛋……你總是蛋太軟,蛋太軟……求求老天淋濕我的雙眼,冰凍我的蛋……撕碎的蛋到底為了誰,蛋摧毀我還怎麽給……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樂,我的蛋真的受傷了……你總是用右手,牽着我,但是蛋卻跳動,在左邊……我的蛋裏只有你沒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給你我的蛋做紀念,這份愛任何時刻你打開都新鮮……把你的蛋我的蛋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串一個同心圓……一顆蛋噗通噗通地狂跳,一瞬間煩惱煩惱煩惱全忘掉……”
“別唱了,快抽簽!”黃盼盼等得不耐煩,一把奪了李大禿的話筒。
李大禿閉着眼一摸,矮油,五日香港游,和章薇蓉、黃盼盼、仇小冰一樣,估計得淪為拎包的,但能去玩也不錯。
下一個便輪到江彬摸了,江彬其實不是很相信劉建深真的會放他們去旅游,十分無所謂地抽了一張,是南京湯山溫泉兩日游。一直坐在角落裏的蘇麥黎抽到的也是這個,蕭參似乎也是這個……
江彬想想該不會就自己和這兩人一起去吧?當個大燈泡?但接下來技術部的三個也都抽到了香港五日游,于是江彬無語了,看蘇麥黎看自己的眼神就覺着這樣的旅游即使成真也并不怎麽美好。
又唱了會兒,江彬出去上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一遇到這種場合就總愛出來透透氣發發呆的蘇麥黎,于是截住他道:“那個……南京我就不去了,年底挺忙的,我會和老板說的。”
蘇麥黎對于江彬這般的示好很有些意外,沉默片刻道:
“我也不去。”
這回輪到江彬意外了,但轉念一想自己還真傻,這不蘇麥黎在和蕭參鬧別扭嘛……他不想和蕭參一起去也很正常。
江彬是不愛管閑事的,但不知為何,雖然不待見蘇麥黎,看到他和蕭參弄成這樣仍十分替他們難過,那難過下頭隐隐扯了幾根連接回憶的線,江彬不敢扯,看着卻更難受。
蘇麥黎看江彬不說話,便也沒有和他多聊的意思,轉身要走,卻被江彬拉住:“你要真不想見早就辭職了,就算沒可能,一起玩兩天又怎樣?”
蘇麥黎愣了下,完全沒料到江彬會忽然說這樣的話,一種被始終防備的人看穿心事的羞憤令蘇麥黎霎時漲紅了臉:“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以往江彬面對蘇麥黎這種被踩着尾巴的貓兒的态度必定是要奚落幾句的,但不知為何,在昏暗的燈光下,江彬忽然覺着蘇麥黎這句憤怒的質問更像是另一種形式的求救。
他很無助,也很痛苦。
江彬霎時就心軟了。
“其實我之前也有過,刻骨銘心那種……我以前也總想着最好永遠不見他,但現在想想完全麽必要……”江彬十分認真地對上蘇麥黎的眼道:“反正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過了自己這關,才算真正過去了……”
蘇麥黎看着江彬,怔愣中帶着些錯愕。
他萬沒料到江彬在被自己沖上一句之後會一反常态地與他剖白內心。
江彬這番話算不上多麽高明,只是他自己總結的十分淺顯的邏輯,但蘇麥黎竟是被觸動了心中的那根弦,怔怔盯着江彬片刻後一扭頭道:“不需要你來勸我……”
話雖這麽說,但語氣卻并沒有夾雜之前劍拔弩張的敵意。
江彬自然也感覺出了此中變化,些許欣慰,些許激動,還想說什麽,蘇麥黎卻轉移話題道:“你認識張邈?”
江彬想到昨天蘇麥黎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或許是有別的內情,便順着他的話題将和張邈的相識大致說了遍,只略去張邈對蔣毅榮威逼利誘那幾段。
蘇麥黎認真聽着,最後垂眼回憶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他,畢竟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毅榮說是他。”
蘇麥黎想大概蔣毅榮向張邈确認過了,便道:
“以前和他一個初中的,我在低年級的重點班,他在高年級的平行班。”
江彬很是驚訝,心道原來這三人是校友啊……這世界還真小。
“蔣毅榮是八班的,張邈是六班的,他們或許不記得我了,但我還記得他們……那時語文老師經常拿他們的卷子當做活躍課堂氣氛的材料。”
江彬意外地擡起頭。
“我印象最深的是中考一道題,要求用相同邊旁的字組成一個成語,然後蔣毅榮寫的是‘玩玻璃球’,張邈寫的是……”蘇麥黎頓了頓:“膀胱腫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