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們不是去河邊洗衣服嗎?可是河在哪啊?”她有氣無力的問道。

晚上吃完飯以後,她們就燒點熱水擦了擦身子,畢竟坐了這麽久的火車嘛,實在不能忍了。

可等到洗衣服的時候就犯傻了,因為跟着劉知青走了好久,也沒見到河啊!

“哦,咱們這邊只有一條河,不過不經過咱們這裏,所以只能去第一大隊。”劉繁葉笑着說道。

“你們以後習慣就好了,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蠻不習慣,不過現在覺得還挺好。”

“每次洗衣服都要走那麽遠嗎?”林茹不敢置信的問道。

“那倒是不用,咱們這邊還有一條小溪,不過現在白天大家都忙,所以晚上都在洗衣服,咱們根本找不到地方,所以只好走遠一點。”

她嘴角抽了抽,這樣的話,光路上就要浪費一個小時,再洗十幾二十分鐘……她有點生無可戀的感覺。

“劉老師,你們大隊又來新知青了啊?來來來.,我們這兒還有地方。”一個婦人看見她們,開心的沖她們招手,還不忘把自己的衣服收攏一下。

“李嬸,這是新知青。”劉繁葉笑着說道,領着他們往那邊走去。

“劉知青,你還是老師啊?”童欣小聲問道。

“你們不知道吧,劉知青可是高中生,學習可好了,在學校裏教語文。”那個大嬸開心的說,就像她自己是老師一樣。

“劉老師啊,我家狗子要是不好好學,你就打他,狠狠的打,要是還不聽就跟我說,看我不讓他爹揍他。”婦人笑呵呵的對劉知青說道。

“李嬸,李先進同學上課挺認真的,接受新知識也快……”

“嘿,這像我,對了,劉知青,聽說你們大隊的羅衛黨回來了,要和李老大家的那個丫頭結婚了?”婦人得意的說,然後語氣一轉,好奇的問道。

李靈露……,她現在是聾子,什麽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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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今天人是回來了。”

“對啊,還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呢。”林茹在旁邊插嘴道。

“嘿,李老大家這次可真是沾大光了,聽說那小子可有出息了……”

等到她們把衣服洗好以後,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無法,這些農民都太熱情了,同樣,也太八卦了。

第二天,她的擔心成真了,去什麽縣裏啊,地裏活多的幹不完,先下地幹活。

一人手裏被塞了一把鐮刀,然後扔給幾個婦人……,學習割麥子吧。

李靈露看着別人的樣子,把鐮刀拿好,然後彎腰,手抓住麥稈靠下的位置,鐮刀揮了揮……,尴尬,沒割斷。

“哎,你剛才用力的方向不對,要向着自己用力,不過小心自己的腿,不要傷着自己了。”旁邊的婦人仔細的教她。

她眨了眨眼睛,再次彎腰用力……,鐮刀不是很聽話,和預期有一定的差距。

“你們這些城裏娃子呀,哪裏做過這個,不要着急,慢慢來。”婦人脾氣很好的說道。

“謝謝嬸子,我會努力的。”她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嗯,她還缺個毛巾,不對,是缺很多,她需要把布票換成布。

“王蘭嬸子,你家衛黨回來了,啥時候請我們吃席啊?”一個小媳婦似的人在旁邊笑着問道。

她手裏的鐮刀一滑,差點沒給自己一下,悄悄看了一眼這個嬸子,竟然是羅衛黨他親娘?

“這不急,現在都是新社會了,我聽他們年輕人的。”王蘭嬸子說的很謙虛,笑得很……張揚。

“那咋能不急啊,和衛黨這麽大的,哪個不都結婚生娃了,而且青葉那丫頭也不小了,可不能在拖了。”另一個婦人搖頭說道。

“就是啊,那丫頭命可真好,嫁進嫂子家,那可真是進福窩窩了,一結婚就能去随軍,不用在家幹家務,也不用下地,多好啊。”旁邊一人感嘆的說到。

“不過我聽說啊,李家老太太好像不是太好,又被送到醫院裏了呢。”

“……”

她嘴角抽了抽,這些婦人真的很厲害啊,嘴裏說着八卦,也沒有落下手裏的活,不像她,一心一意割麥子……,結果鐮刀和麥子都不聽話,氣人。

“嬸子,我去那邊喝點水。”她站起身,指着樹下說,她們帶的水壺都放在那裏。

說完之後,她就快步奔向樹底下,好累好熱好渴。

“孫知青。”看到坐在樹下的孫知青,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着點了點頭,跑到一邊拿起自己的水壺,咕嘟咕嘟喝了半壺,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李知青,你好厲害啊,才來第一天,就學會割麥子了,不像我,都兩年了,還什麽也沒學會。”孫知青,也就是孫夢,托着下巴說。

“……還好吧,多練練就行了。”她說着又看了一眼孫夢下巴上的手指,蔥蔥玉指,沒有一點勞作的痕跡……,确定認真幹了嗎。

“我身體弱,做不了這個。”孫知青嘆息一聲,滿臉哀愁。

“……哦。”她幹巴巴的說了一個字,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劉知青已經提前告訴過她們了,孫知青……,喜歡讓別人給她幹活,自己去歇着,啧,這麽好的事,她也願意啊。

“……,哎,別說了,說不定哪天老太太的兒子就回來了呢。”看到她遠遠的走過來,這些婦人趕緊結束了話題,努力幹活。

于是,努力和鐮刀作鬥争的李靈露,就這麽錯過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下工了下工了。”

她吓了一跳,一擡頭就發現大家拿着鐮刀就往外跑,她舉着鐮刀疑惑的問道。

“嬸子,這是怎麽了?”

“聽到剛才的哨聲了吧,那是下工的哨子,等到下午再聽到哨子,就來上工。”王蘭嬸子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哦哦。”她眼睛一亮,原來是下班了,她跟着大部隊就往外走。

“嗚嗚,我想回家,我的手好疼啊,腰也疼。”剛到知青點就聽到裏面傳來哭唧唧的聲音,她腳步自然的往裏走,多正常啊,要習慣。

“林知青,要是實在不行的話,你下午就請假吧。”劉繁葉無奈的說道。

“劉知青,她要是請假了,那她的糧食不夠,吃誰的啊,我們可沒有多餘的糧食。”孫夢在一邊嘟着嘴不滿的說。

“孫夢,你還有臉說別人,上工最不積極的就是你了好吧。”另一個知青,崔慧慧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道。

“我每天的公分都是滿的,可沒有吃你們的。”孫夢輕聲細語的說。

“……呸,不要臉。”崔慧慧臉色一臉,甩手往屋裏走去。

“林茹,別哭了。”她沒有管這兩個人,女人多的地方要是沒有戰争,那才見鬼了呢。

“嗚嗚,你看看我的手,都破了,我已經很用心了,我真的沒有要拖後腿的意思。”說到這裏,林茹又悲傷的大哭起來,她以前做什麽都是積極分子,哪被人這麽指桑罵槐的說過,越想越委屈。

“沒事,不就是破了嗎,習慣就好了,再說了,好了破,破了好,等長了繭就好了。”她拿起林茹的手淡定的說。

“隔……”林茹哭着都被吓得打了一個哭嗝,瞪着紅腫的眼睛有點傻眼。

“我認真的,不信你去村裏看看,誰手上沒有幾個繭,把皮磨厚了就好了。”她說着還自己贊同的點了點頭。

老知青……,說的好有道理,她們好像都是這麽過來的。

“嗚嗚,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這都是響應領導的號召,來建設農村的,所以我們要努力攻克一切困難,去最艱難的地方,這才對得起領導對我們的安排。”

她還沒有說話,就被旁邊的發言給震驚了,僵着脖子看過去,是一起來的知青,白正陽。

“我決定了,明天我就去找大隊長,我要去做最累最難的工作。”白正陽仰着頭,一臉正氣的說到。

李靈露……,毫不猶豫的舉起自己的兩只手……

“啪啪啪,白知青說的太好了,在這裏,我們要祝白知青一切順利,在最困難的地方,展現自己的英姿,白知青,你一定要堅持,要知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她一臉正義的說。

“沒錯沒錯,我們都支持白知青。”大家面面相觑一會,都趕緊鼓掌,可趕緊走吧,別拖累她們啊。

“別哭了,這個白知青還好吧?”她用手戳了戳瞪着眼睛的林茹,可把她吓壞了,這個白知青有點激進啊。

“還好吧。”林茹茫然的說道。

“咳,他上面有三個姐姐,是獨子,以前被保護的很好,這次也是他自己非要來的。”最後還是任林原小聲的說道。

她嘴角抽了抽,這得多想不開啊,能留在城裏卻偏偏……,哎,她要不是想遠離南市,說不定就去參加紡織廠的考試了。

這樣的話,最起碼不會快速的失戀啊,想到這兒,嘆息一聲,她才是最難的,每天都要克制自己,卻每天耳朵邊都是關于那人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她還不知道,緣分啊,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最奇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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