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集結

阿曼達的其他甜點還沒出爐, 芙蕾就先收到了聖子送來的蛋糕。傳信的女仆說對方已經離開,只是留下話,說“如果想要坐在窗臺欣賞雨中的王都, 搭配一些甜點再合适不過”。

“哦——”庫珀拉長了語調, “這位聖子似乎相當擅長讨小姑娘的歡心呢。”

春季女神沒有任何反應,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又輸了。

魔王沒時間安慰她, 他瞥了眼蛋糕, 從鼻子裏出氣“哼”了一聲。

芙蕾垂頭喪氣地來到魔王身邊:“魔王大人。”

“嗯?”魔王擡起眼看她。

“我們剛剛還盤算着要抓他, 他還一無所知地給我們送蛋糕。”芙蕾羞愧地低下了頭,“我覺得自己是個無情無義的壞女人。”

魔王沉默了半晌,遲疑着開口:“……可是我是魔王啊?”

“你是魔王的眷屬,成為足夠被人稱之為‘魔女’的壞女人,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庫珀看着魔王教唆自己的後代,一臉的欲言又止。

魔王伸手扣下蛋糕,循循善誘:“如果你不動手, 那就只有我自己動手。但是你考慮一下,如果我下手他可能直接就沒命了。”

“所以如果由你動手,他還能留住一條命,說起來也算是你救了他。”

芙蕾沉默下來, 怎麽聽起來有哪裏不對但是又好像有點道理?

芙蕾深吸一口氣, 撸起了袖子,朝他一點頭:“那麽,我去了,魔王大人。”

魔王有一瞬間的呆愣:“……你幹什麽去?”

芙蕾握拳, 神色決絕:“趁他還沒走遠, 把他扣下來當人質威脅智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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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就要轉身, 魔王:“慢着。”

芙蕾有些困惑,似乎不明白魔王還有什麽要說的。

魔王嘆了口氣:“笨蛋,等不在王都的時候再出手。”

“哦。”芙蕾又乖乖回到了桌前。

魔王看向情緒低落的春季女神,露出壞心眼的笑臉,“輸了這麽多場,總得付出點代價吧?女神閣下。”

春季女神如臨大敵:“什麽?”

“用風系能力一下子就會暴露的,還是用你的力量更方便掩人耳目。”魔王有了盤算,“等他們離開王都,你……”

淅淅瀝瀝的雨聲,把整座王都都籠罩在了下面,包括繁榮表象掩蓋下的各方籌謀。

……

芙蕾在自家宅邸過了風平浪靜的幾天,期間春季女神苦練牌技,試圖從老狐貍庫珀、運氣極強的魔王以及格外擅長推測局勢的芙蕾手裏贏下一局。

然而贏家輪流做,硬是輪不到她。

到最後芙蕾都忍不住小聲提議:“要不要稍微讓讓她?”

“用不着。”魔王懶洋洋地開口,“大地之母一家夠慣着她了,你覺得她為什麽喜歡跟我們玩?還不是因為我們不讓着她。”

喜歡被欺負啊,芙蕾看春季女神的眼神變得怪怪的。

輸到人神共憐的春季女神,迫不得己答應了幫忙一起坑智慧神教聖子的要求。

集合地點在城門口,芙蕾帶着魔王一起前往——不過幾天,王都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她有一個容貌出衆的俊美傭兵。當然也有人說過風言風語,但魔王出手教訓了幾個不識擡舉的家仆,展示了自己的實力之後,這種話也少了很多。

紐因聖子已經等在了那裏,他微微露出笑意,給芙蕾介紹他身後跟着的三位法師。後面還有幾位傭兵,據說是信仰智慧神的信徒,知道聖子要帶着他們去實戰,自發前來做護衛。

芙蕾禮貌打了招呼,不動聲色打量着他身後的法師們,他們都是平民出身,面對芙蕾這樣的貴族的時候多少都有些緊張。

他們大多是多系法師,但即使這樣,也只有紐因聖子一人有一點風系天賦。

看來風系天賦确實很少見。

芙蕾才站定沒多久,伊麗莎白就帶着人匆匆趕來了,她朝着諸位點了點頭:“抱歉,把這個家夥抓出來費了不少時間。”

芙蕾順着她的動作,把目光落到了她身後一位戴着兜帽的瘦弱少年身上。

伊麗莎白給他們介紹:“這是伊諾克,巴爾克的學生,他一直在法師塔裏,但因為性格原因,從來都不肯出塔。”

本來法師塔出芙蕾一個人就夠了,但邦奇先生怎麽都放不下心,而且這次的目的地,王都鄰鎮正好有卡文迪許家的礦山,伊麗莎白比較熟悉,就請她一起出馬了。

另外不知道這群導師從哪裏聽說了,智慧神教這一次有三個學員,就覺得自家這邊最起碼也得出三個人,于是就硬是把去年的三位學員之一,巴爾克的關門弟子,沉迷煉金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伊諾克給拖了出來。

戴着兜帽的陰沉少年目光幽幽地盯住了芙蕾:“如果摩奇沒出事,這種事怎麽也輪不到我身上的……”

感受到對方強烈的怨念,芙蕾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伊麗莎白擡了擡眼,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如果摩奇沒出事,你多半還是得來。但邦奇先生應該會高興點,他就不至于湊了兩年的學生也沒能比人家多。”

芙蕾聽出來了,伊麗莎白這是在說這件事和她無關,于是又悄悄地挺直了身體。

人已經到齊了,但在座的各位看起來都沒有要動身的意思,芙蕾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她面無表情地臨近缰繩,抑制住自己駕馬飛馳離開的沖動:“……再怎麽要湊數也不能把這種家夥叫來吧。”

身旁的伊麗莎白沉重地嘆了口氣:“邦奇先生也沒有辦法,是經過國王同意的。多半是用我做了借口,國王一直希望我們能夠多親近,但是……”

芙蕾沉默地再次看過去了一眼,但是這家夥居然把那位傳聞中的露西小姐也帶來了啊!他們難道不怕伊麗莎白直接搓一個火球拍到他們臉上嗎!

“哈。”魔王看熱鬧般笑了一聲。

伊諾克拉緊了自己的兜帽:“這位好歹是王子,你們說話的時候多少注意點啊!”

“好歹是王子呢。”芙蕾看他的眼神帶着某種惆悵。

“好歹是王子呢。”伊麗莎白跟着重複了一遍,“就不能為王室的顏面考慮一下嗎?”

伊諾克無言地掃了她們,悄悄往邊上靠了一點,想跟這兩個膽大妄為的丫頭拉開距離。

阿爾弗雷德王子騎着馬,慢悠悠地晃到他們面前,無視了幾人打招呼的舉動,對着芙蕾揚起一個十分挑釁的笑容:“喲,你倒是刮風吶?”

芙蕾誠懇地詢問:“真的可以嗎?”

王子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他不由自主想到了法師塔上至今都沒有補好的大洞。

“冷靜點。”伊麗莎白伸手按住了她,“這家夥怎麽也是國王的獨子,必要時候還是得讓我來。”

“咳。”紐因聖子即使轉移了話題,他微笑着看向芙蕾,“芙蕾小姐,我聽說綠寶石領深受鼠患影響,您或許對驅逐野獸很有一套?”

和諸位輕身前往的法師相比,芙蕾身後還挂着長|槍和弓箭,顯得專業多了。

他身邊的傭兵大大咧咧地開口:“老鼠和野獸怎麽能比!再說了,這次可不是一般的野豬,是更巨大的,擁有鋒利的爪牙,令人驚懼的力量……”

他看起來就是在故弄玄虛,借着自己豐富的經驗吓唬這群看起來沒怎麽出過遠門的年輕貴族。

目前看來唯一受到影響的只有伊諾克,他一臉菜色地開口:“我要回去,伊麗莎白,我會死在那裏的,讓我回去。”

伊麗莎白眉毛都沒動一下:“那你就死在那裏吧。”

還有孱弱嬌嫩的露西小姐,她伸出手拉了拉王子的衣擺,小聲而怯懦地叫了一聲:“殿下……”

王子回頭看了一眼,忽然對着伊麗莎白露出個笑容:“別擔心,畢竟大法師伊麗莎白小姐也在這裏呢,她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對吧?”

伊麗莎白看起來并不想和他糾纏,十分冷淡地回應:“但如果沒有實力還非要往危險的地方跑,那就沒人能阻止他尋死。”

芙蕾覺得伊麗莎白這是在提醒他不要亂跑,但王子殿下顯然把這當成了某種挑釁。

你們大貴族的愛恨情仇可真複雜,芙蕾摸了摸自己身後的長|槍,進入王都以後,也沒有機會再使用了,說起來也稍微有點手癢了。

說是對付野獸入侵,其實完全可以當做是出門打獵游玩。

芙蕾詢問聖子:“您還沒告訴我,到底是什麽野獸呢。”

出于某種不能言說的愧疚心理,芙蕾的語氣格外溫柔,神情也和對着旁人時有些不同。

這樣的表現落在其他人眼裏,就有了別的含義。

聖子笑起來:“是熊,一頭成年的高大黑熊。據說破壞了不少村莊的收成,周圍的農夫拿它也根本也沒有辦法,于是只能向智慧神教求助。”

伊麗莎白皺了皺眉頭:“這應該是當地領主的責任。”

而那塊領地恰好就屬于卡文迪許家,那裏的領主是她的某位叔叔。

聖子只是微笑:“領主大人……似乎有別的事要忙。”

“熊啊……”芙蕾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微妙。

打這個或許根本用不着魔法。

聖子身邊的傭兵哈哈大笑:“不用害怕小姐,我們會牽制住它,不會讓它驚擾你們!你們盡管使用魔法!”

幾個傭兵都跟着附和起來。

芙蕾若有所思地問:“只有一頭嗎?”

只有一頭熊要制造混亂或許還有點難度。

幾個傭兵面面相觑,遲疑着回答:“應該是……只有一頭吧?”

不能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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