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噩夢

雲渺渺萬萬沒想到,自家命獸膽子如此之肥,沒等她出手拽住,已然撲上去同重黎打作一團。

重黎這團火還沒消呢,除去不便使用法術,力氣上倒是半點沒客氣。

桑桑自然也沒爪下留情,那邊圍着篝火一派和樂,這邊夜黑風高雞飛狗跳,重黎倒提着鳥爪,往一頓狠薅,桑桑趁亂勾住他的頭發往死裏扯!不曉得的還以為他倆有幾輩子的深仇大恨呢!

烏鴉毛掀得直往臉上撲,雲渺渺一面吐毛,一面勸架,最後好不容易将這一人一鳥分開,再不敢往重黎跟前湊了。

重黎被鳥撓得脖子上三道血痕,也不曉得這烏鴉的力氣怎麽這般大,他雖化身凡人,也不見得什麽山精鬼怪都能傷得了,今日居然在一只黑烏鴉手裏着了道兒,不由得怒上心頭,作勢要打!

揚起了手,正對上的,卻是那顆乖順的腦袋。

雲渺渺死死抱着桑桑,還瘸着一條腿,脖子都快縮沒了。

直沖天靈的火氣登時憋在了那,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撒也不是,不撒也不是。

僵持良久,似是遲遲沒感到拳頭落下來,那顆腦袋小心翼翼地擡了起來。

看樣子,實在是怕極了他。

他松開了拳頭,不輕不重的巴掌拍在她腦門上,啪地一聲。

“滾遠點。”

瞧着他陰沉的臉色,雲渺渺趕緊收回視線,抱着還在撲騰的桑桑快步離開。

身後的火堆照亮半面山坡,她偷偷看了一眼,他已經背過身去了。

許是怕重黎一怒之下真把她的命獸給炖了,她後半夜只敢湊在人堆裏,聽着這些平日裏一個賽一個正經的同門師兄弟們從魔尊的尾巴幾丈長聊到魔尊每日吃幾頓。

與重黎一同出現的那位“阿旌姑娘”,雖不知是何來頭,但既然跟在魔尊身邊,想必多半也是魔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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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會兒,她卻混跡于一衆仙門弟子指尖,絲毫不顯尴尬,同他們聊得風生水起,大有廣交新友之意。

她的師兄還有念歸他們漸漸放下了戒心,令她更為忐忑不安。

許是因她是不是瞄來一眼,坐在餘念歸身旁的霓旌終于看向了她,笑吟吟地問道:“雲姑娘以為如何?”

“啊?”她怔了怔,忽然想起他們方才正探讨着魔尊一日要喝幾碗血來精進修為,不禁一僵,“胃口好的話三碗?”

她說完,暗暗朝遠處的山坡看了眼。

那兒黑漆漆一片,層雲蔽月,連樹影都瞧不清,更不必說人了。

霓旌似是沒想到她會認真答複,愕然之後,笑出了聲。

“雲姑娘真是個坦率之人。”

我并不覺得你在誇我。

繼茹毛飲血之後,衆人又說起了不少關于魔尊和魔族的傳聞,皆是些嗜血殘虐的故事,霓旌添油加醋一番,更是教人不寒而栗。

月上中天,衆人在步清風的帶領下于四周布下結界陣法,而後各自尋樹下石旁歇息。

此處離令丘山百裏,乃是屬侖者山,草木長青,妖邪遠之,倒是可以安下心來睡上一夜。

雲渺渺抱着桑桑,倚在樹根旁,今日屬實發生了太多事,下山七日,似乎都沒有今日這般混亂。

半夢半醒間,她感到自己像是飄在半空,雲霧缭繞,彩霞千裏。

雪青色的朝霧花從眼前一直延綿到天邊,乍然風起,清香如潮,卷起千層青浪,在天地間翻湧。

碧天如洗,山巒疊翠,零星的碎光升騰而起,緩緩掠過遠處的八角飛檐,撩動了檐下赤綢穿起的金鈴铛。

水霧間的宮殿,白玉鋪成門前臺階,一條丈寬的路,如綿延的溪流,從遠處蜿蜒而至。

巍峨堂皇,卻也寂寞凄清。

蕭然的風聲與清脆的鈴聲,都仿佛從渺遠的天盡頭飄來,轉眼消弭于霧霭間,遍尋不着。

她就在那條路的一端站了許久,恍惚間,仿佛一瞬千年。

朝霧花窸窣搖曳,像是曾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裏那般熟悉。

遙遠的天邊,有着數不清的飛鳥,幾道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他們揮着手,似是在喚她過去。

從雲端掠過的五彩鸾鳥,灑下晶瑩的甘露,那纖長的尾羽如烈火,灼紅了雲霞。

一轉身,她望見了一只兔子。

一只巨大的,渾身漆黑的兔子。

它背對着她,不知在等什麽,那落寞的背影,在碧藍的蒼穹下,孤獨又可憐。

她忍不住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它的尾巴。

而後,它轉過頭來。

她看見的,是一雙漆夜般的眼,于最深處,浮現出淺金色的月牙,绮麗而危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兔子毛茸茸的臉,緩緩變成了重黎的樣子,俊美無雙卻又兇神惡煞,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兩顆兔子牙如同板斧,劈頭蓋臉地朝她啃下來!

一口咬掉了她的腦袋。

“!!”雲渺渺被生生吓醒過來,心口噗噗通通狂跳不止,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還沒來得及緩緩神,擡頭便望見近在咫尺的重黎的那張臉。

與夢裏,如出一轍。

“!”她這口氣頓時卡死在了嗓子眼裏。

重黎盯着她驚恐萬分的臉,擡起了手,緩緩扼住了她的喉嚨,也不用勁兒,單單這麽碰到,她都快僵成一具屍體了。

他眼中透出一絲冷意,一字一句地問她:“你認得我是誰,是嗎。”

明明是在詢問,用的,卻是毋庸置喙的口吻。

雲渺渺抖一激靈,拔腿就跑!卻忘了腿傷,還未起身便栽在樹根上,懷裏的桑桑也甩了出去,在土裏打了個滾兒,猛然驚醒。

望見重黎的瞬間,它便飛到了雲渺渺身前,豆大的眼中愣是透出一股子莫名的氣勢,他敢對它的主子做什麽,它就能撲上來啄死他似的。

雲渺渺腳疼得厲害,他偏偏就挨着她的傷腿,死死盯着她的後腦勺。

“你再跑,我就殺了這周圍所有人。”

“敢喊,我也殺。”

四下風聲蕭蕭,樹下的衆人睡得正熟,饒是步清風都沒有絲毫知覺。

餘念歸夢裏還在念叨着魔尊究竟有幾只犄角,一旁的孟逢君瞧着與她水火不容,這會兒卻是靠在她肩上,哼唧着:“雲渺渺你放開我的畢方!別別拔毛!禿了要禿了你個臭丫頭!”

一巴掌拍在餘念歸大腿上,愣是沒将人驚動。

一陣寒風掠過,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雲渺渺僵硬地回過頭,正對上重黎冰冷的眼神。

更甚者,她的瑤碧石就在方才,突然斷了,此時正挂在樹根上,只要他一低頭便能瞧見那忽明忽暗的亮光。

事實上,他不光看到了,還沖她使了個眼色。

在被他盯出個窟窿之前,她還算有眼力見兒地将東西撿起來,給他遞了過去。

“一塊破石頭,藏什麽藏?”他握着那枚瑤碧石,面露鄙夷。

啊果然忘了。

他将石頭丢還給她,面色一沉。

“你是趁着本尊還有些耐心據實以答,還是非要挨一頓揍才曉得識時務?”

頂着魔尊的臉的黑兔子e,仔細想一下有點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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