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其實手感挺筋道

衆人收拾妥當,便由步清風帶隊,一同禦劍前往西海境內。

因着方才那場尴尬的鬧劇,雲渺渺好一會兒沒敢往重黎跟前湊,幾番掙紮下,還是被騙上了霓旌的劍。

霓旌眼見着自己的主上被一個小姑娘占了便宜,倒是一副喜聞樂見的嘴臉,湊上去将她肩上的烏鴉往旁邊撥了撥。

“渺渺姑娘,方才”

“你別說了。”雲渺渺覺得自己還能喘氣兒真是件了不得的事兒,“我只是一時情急想滅火,沒有別的意思。”

“不不不。”霓旌一派坦然,“我只是想知道尊上手感如何?”

“”你這麽想知道怎麽不自己下手啊姑娘!?

“說說嘛”霓旌求知若渴地沖她擠了擠眼。

雲渺渺抿了抿唇:“挺筋道?”

“”這詞兒可以。

“然後呢?”她不死心地繼續打聽。

雲渺渺瞥了她一眼:“你要聽實話嗎?”

她使勁兒點頭。

于是,雲渺渺小吸了一口氣,又将自個兒的聲音壓低了幾分。

“其實還有點兒翹。”

堂堂魔尊,竟然比她這個姑娘家還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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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喲”霓旌眸光一閃。

二人竊竊私語之際,忽又感到身後一陣寒意,回頭便瞧見了一日十二時辰少說有十個時辰板着臉的魔尊,自從同這些天虞山弟子相遇後,怕是又要多一個時辰。

重黎換下了那件已經被燒了個窟窿的紅衣,不知從哪撈了件玄袍,黢黑黢黑一如他此時的臉色。

偏偏斜了雲渺渺一眼。

“站過來。”

雲渺渺一見那把英招劍就怵得慌。

“還是別了吧。”

反正您老人家看我也不大順眼。

話音未落,重黎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又瞥見她手腕上的瑤碧石,就差沒在臉上寫着“收了本尊的東西居然還敢忤逆本尊”了。

霓旌難得很有眼力見兒給他騰了騰地兒:“尊上,要搭把手嗎?”

我可謝謝您了啊。

她梗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蹦到重黎的劍上,瘸着一條腿,着實站不穩,順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重黎掃了她一眼:“站好!”

“哦。”她只得委委屈屈地拄着劍,站在他身後。

但禦劍飛行本就有些颠簸,立于半空中,雲渺渺一度東搖西晃,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背影,踟蹰良久,還是沒敢去扶。

翻過幾座山後,許是覺得她掉下去還得裝模作樣地撈回來甚是麻煩,重黎纡尊降貴地給她遞了一截袖子。

誠然他瞪人的樣子依舊吓人得很,雲渺渺一番掙紮後,還是顫抖着攥住了那截衣袖。

柔滑的料子,握在手裏出乎意料的舒服,一點兒不像它的主子,渾身都像插着刀子。

桑桑看了看她的手,似乎不大高興,擡頭剜了重黎一眼。

重黎本不是個小心眼兒的,但自打認識了這只欠揍的烏鴉,想拔光它的毛的念頭就愈發強烈。

“你這命獸是何來歷,黑黢黢一團,活像個焦炭。”

早先落在他身上的那團火可不像是尋常的火種,這烏鴉醜是醜了些,或許應當查查來頭。

“這”雲渺渺看了桑桑一眼,誠然會呲水還會噴火的烏鴉精不大常見,但這鳥她都養了八年了,并未瞧出什麽異常,至于來歷,她翻遍了藏書閣中記載着八荒的志怪的典籍,也沒尋到這般模樣的靈獸。

無論怎麽瞧,桑桑就是一只烏鴉。

正當她打算搪塞一番時,肩上的桑桑斜來一眼,忽然張了張嘴,字正腔圓地嗆了回去。

“黑黢黢的怎麽了,你是白花花的不成?看不起黑毛的,你倒是別穿這一身黑啊!”

養了八年沒開口叫喚一聲的命獸突然口吐人言,驚得雲渺渺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裏,差點從劍上跌下去!

重黎眼一瞪,先朝她看了過來:“你教的?”

雲渺渺利索地搖頭:“我剛曉得它會說話。”

“少欺負我主上!”桑桑半點不客氣地擡起翅膀就往他背上戳,便是個女子的聲音愣是擠兌出幾分氣勢來,“主上脾氣好慣着你,我這可不管用!你還瞪我!再瞪一個試試!”

重黎哪裏是能忍得了的主兒,登時撸起了袖子要捉了它炖鳥湯:“本尊今日非拔光你的烏鴉毛!”

桑桑的反應也快得很,飛在半空中,忽遠忽近,在魔尊殺生的邊緣瘋狂扇翅膀,還順便甩了他一臉鳥毛。

“你來啊來啊!”它活像是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就等着出口惡氣,“重黎你今日要是沒拔到我的毛你就不是個男人!”

“你這欠揍的死鳥!”重黎下意識地想跳過去撈它的尾巴,這一動,腳下的劍就晃動了一下!吓得雲渺渺驚呼一聲,也顧不上那許多了,一把抱住他的腰!

“別動別動!要掉下去了!”她死死攥住了他的衣領,“您厲害!您老人家最厲害了還不行嗎!”

她就不該上這把劍!她應該死死抱着師兄的大腿求他帶上她的!

重黎忽然被她這一記頭槌砸的氣兒都堵了堵,這會兒別說抓鳥了,險些被她從劍上推下去!

“雲渺渺你給我撒手!站直喽!撒手!讓你撒手你往哪兒摸呢!!”

好一陣騷動,惹得前頭的弟子紛紛回頭看來,霓旌在旁賠着笑。

“沒事沒事,渺渺姑娘有些站不穩,我兄長會照顧好她的。”

聞言,衆人再度看向前方,雲渺渺伸到半空中的無助之手這會兒顯得尤為凄涼。

最終魔尊逮住了鳥,鳥一翅膀呼在魔尊臉上,大眼瞪小眼之際,雲渺渺憑着腳傷終于引起了這一魔一鳥的注意,好歹消停了會兒。

“看在主上的份上,今日便不同你計較了。”桑桑不屑一顧瞥了他一眼,而後歡快地蹦跶到雲渺渺肩上,關切地查看她的傷勢。

哪成想一晃神工夫,就被拔掉了一根尾巴毛,疼得它倒吸一口涼氣,狠狠剜了始作俑者一眼。

重黎撚着那根黢黑的烏鴉毛,從其神情來看,這厮壓根沒有半分心虛。

“本尊今日就先拔你一根毛,來日方長,總有讓你變成禿頭鳥之日。”其理直氣壯令人嘆為觀止。

桑桑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三歲孩子嘛你!”

待重黎氣消些,總算不再同她的命獸打架了,她也得以暫且把着他的胳膊,比起拄着劍,的确穩當不少。

禦劍穿過重重雲霧,漸漸飛入西海境內。

海上的風蕭索蒼涼,如刀子刮在皮肉傷,曾在典籍中記載着與南海比肩的繁茂之地,卻在撥開雲海後,得見一派荒涼。

西海山嶺,泚澤茫茫,日月移位,水潦塵埃歸。

稀稀落落的草木,斷斷續續的山澗,仿佛一片死地。

逆流的浪濤之上,水霧朦朦的泑澤之畔,風雪連天,海岸邊水湧奔騰,氣象氤氲,灰蒙的山嶺如同皴裂般搖搖欲墜,足有數丈的積雪,幾乎要将整座山掩埋。

他們從山頂飛過,望見那座巍峨的,悄無聲息的山巒,以及山崖邊,快要枯死的一株忘憂樹。

風吹落了樹梢最後一朵黃花,伶仃飄散于深淵中。

雲渺渺記得這景象。

她曾夢見的地方。

夢中一輪繁花忘憂樹,樹下烈酒十八壇,杯盞染流光,笑看風月攬星河,不知何人曾驚鴻。

這兒是

“不周山。”

作者菌:重三歲,不能再多了

魔尊:明明就是這只鳥先惹本尊!

喵喵:是是是,是我管教不嚴,您消消氣兒,我都要摔下去了

在自家命獸和魔尊之間夾縫求生的喵喵,盼着自家大師兄趕緊來撈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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