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頭發,好軟

她咽了下口水,猶豫着從他手中接過了劍。

她只記得被三青鳥擄走時,霄明落在了山坡上,卻不曾想被他撿了回來。

眼見着這祖宗面色不善,她不由得有些心虛。

不知是不是他的臉色過于兇惡,一時竟無人敢湊過來。

她将霄明和寸情一并靠着石頭放下,踟蹰片刻,試探着問他:“您怎麽突然來救我了?”

在他跟前死了兩回後,她屬實沒想過會有這麽一日。

重黎居高臨下地看着這顆乖順的腦袋,仿佛有能耐消他一肚子的火。

他哼了一聲,眉頭微擰,指了指她的手腕:“本尊不是欠你一條命嗎。”

“啊?”她愣了愣,“這算是還了?”

“不算。”他就差沒在臉上寫着“本尊很不高興”了,“既然收了本尊的石頭,便是本尊的部下,本尊順手救一個不中用的部下,有何奇怪?”

聞言,她詫異地看了看自個兒的手腕。

誠然被袖子遮住了,但她能想象得出,瑤碧石此刻定然正沒完沒了地閃着光呢。

她愈發搞不懂這位魔尊大人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了,但這姑且也算是幫了她一把吧。

“多,多謝”她頓了頓,又道,“我其實沒想過要做您的部下,這瑤碧石不如您收回去給別人吧。”

重黎這千兒八百年就沒送出過幾樣東西,更是頭一回遭人這般拆臺,登時不悅。

“本尊的東西,給了便是給了,還由得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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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人所難,不是君子行徑”

“你那只眼瞧出本尊是君子的?”

就是吵不過這等不要臉的。

為免這祖宗一個不高興又折騰出什麽幺蛾子,她嘆了口氣,只得暫且将此事擱置一邊,容後再議。

她低下頭,打算先清理一下傷口,可惜滿手的血,碰哪兒都髒。

這一身聽聞能避火避塵的白袍算是毀得差不多了,分不清哪兒是她的血,哪兒是三青鳥留下的。

她坐在那山石上,因着腿短,腳都有些夠不着地,轉個身子便險些摔下去。

重黎冷笑一聲:“讓你去抱那三青鳥。”

雲渺渺有些挫敗,擡起頭來望着他,猶豫了片刻才問道:“您會用淨水咒麽?”

誠然她也很想自己解決,但她這靈根,除了火系的法術,別的一概學不成,饒是最為簡單的淨水咒,也能在她手裏噗地一聲化為霧水。

“本尊為何要會仙門法術,荒唐!”他沒好氣地瞪了過來。

她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去找師兄幫個忙。”

她作勢便要去尋步清風,還沒等邁出一步,就被魔尊瞪得又收回了腿。

“找什麽師兄!就你們天虞山事兒多,一個小法術非得起個名兒。”他随手掐了個訣兒,便将她一身的血污都去了個幹淨。

雪白的袍子,煥然一新。

她着實吃了一驚,又瞧見他揚起了眉,登時心領神會。

“很厲害。”

果不其然,在她誇完之後,他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這祖宗好像還挺好懂的。

她吸了吸鼻子,埋頭給自己上藥。

之前在洞窟中弄得渾身是傷,到底還是有幾處不便的,瞧着她掙紮了數回仍不得其法,脖子都要扭斷了似的,重黎一臉鄙夷地從她手中奪過藥瓶。

“胳膊伸出來。”

“诶?”

他眼一瞪:“慫就罷了,如今蠢到人話都聽不懂了?”

聞言,她只得戰戰兢兢地将胳膊擡了起來,撩起了袖子,露出一截滿是鞭痕的手臂。

細瘦的腕子,他總覺得自己兩根手指就能包一圈還得往回繞。

啧,天虞山這麽窮的嗎?把弟子養得皮包骨頭的,還不如崇吾宮幾個下人來得白胖。

他将藥粉撒在她的傷口處,記得霓旌說過,凡人受傷都是這麽抹藥的,就是得好些日子才會結疤。

麻煩得很,他從來都是晾着不管也能好的。

“嘶”小心翼翼抽氣的聲音。

他停了一下:“這麽疼?”

這還沒使勁兒呢吧。

雲渺渺不知如何開這個口,抿着唇,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疼,那是真疼。

這活祖宗下手可忒不曉得客氣二字怎麽寫了,藥哪裏是這樣上的。

扣着她腕子的那只手倒是沒用幾分勁兒,只是掌心暖的燒人,她這樣看過去,他正皺着眉,微微偏着頭,晨曦勾勒下的側臉竟是分外的好看。

許是不經意,眼底泛出一絲淺金色的光輝來。

沒來由地讓人覺得,很溫暖。

想揉揉他的頭發。

她神使鬼差地“嗯”了聲:“的确有一點疼”

他不耐煩地蹙着眉:“你們凡人真是麻煩,說,怎麽上藥的?”

她唔了唔:“先把傷口附近的塵土清幹淨,然後沾一點藥粉抹上去,用布包紮一下就好”

重黎略一思索,聽起來好像還挺簡單。

他照着她說的,給她上了藥,只是包紮的時候還不熟練,繞來繞去,捆得她像是胳膊上腫了一串包,許是覺得的确有礙觀瞻,他又拆下來重新包了幾回。

雲渺渺舉得胳膊都抽筋兒了,這傷口包紮得才勉強能看。

自然,不能同她師兄比。

師兄的包紮手法,年年都被端華長老拿來做新弟子教育的典範。

這話她可不敢說出口,回頭這祖宗又該哄不好了。

重黎頭一回嘗試上藥這件事,包着包着還真有些上瘾,順勢蹲下來,将她腳踝上的傷也一并處理了。

雲渺渺本想攔着他的,見他興致不錯,話到嘴邊還是識相地咽了回去。

她垂眸望着重黎的頭頂,魔尊的腦袋長得好像和他們也并沒有多少差別。

咦,魔尊原來有兩個發旋啊

還有幾根頭發炸起來了。

看起來有點可愛。

她默默地湊了過去,半空中的手躍躍欲試。

重黎忽然擡起了頭,一臉莫名地盯着她的手:“你做甚?”

她胸口咯噔一下,忽然有種做賊心虛之感。

“看您頭上沾了東西,方才拿掉了。”

重黎眉頭一皺:“多事。”

他再一次低下頭,又往她腳踝上纏了一圈布。

雲渺渺默默的移開了視線,緊緊攥住了拳。

糟糕

他方才擡頭太快,不小心真的碰到了

頭發。好軟。

魔尊的頭發還是很好摸的,想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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