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
蕭挽歌關好院門,然後帶着昭昭,從後門悄悄的溜了出去。
天黑之後村裏的路上便沒什麽人了。
所以蕭挽歌帶着昭昭走在路上,并沒有人看到。
她帶着昭昭先是去了一趟村長家。在村長家待了近十分鐘後,便往支書家過去。
在支書家同樣待了十來分鐘的樣子,她将昭昭留在支書家裏,然後自己一個人快速的往回趕。
回家時她怕被白采萱他們看到,所以跟出門時一樣,又是走的後門。
從後門進到家裏,在家裏待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她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來到院門口,打開院門快步的走了出去。
而她剛出去,隔壁院子裏的白采萱,就從自己房間悄悄溜了出來。
天黑之後她爸媽是不讓她出門的。
但是她今晚上有事情,必須得出門一趟。
她動作小心翼翼的離開房間,貓着身子像個小偷一樣的走到後門處,從後門離開了白家。
……
七八分鐘後,蕭挽歌到了村裏的曬谷場這兒。
這曬谷場是早些年修建的,曬谷場的壩子寬敞,壩子邊上還有兩個倉庫。
平時的倉庫都是上着鎖的。而此刻,有個倉庫的鎖明顯被開了。只是夜色下,很難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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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挽歌在曬谷場的中央站定,她望了望身後方向。
瞧到夜色下那道急匆匆的身影,她唇角微勾,臉上劃過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跟她想的一樣,這白采萱果然是迫不及待的過來了。看來白采萱心裏真的很着急呢。着急說服她将昭昭賣掉。
懶懶的抱起雙臂,她彎身坐在地上,等着白采萱到她跟前。
而白采萱到了曬谷場上便喊她:“挽歌……”
她聲音有些小,似乎生怕聲大了會被人聽見。
蕭挽歌微微擡頭看她一眼:“嗯……你來啦。”
白采萱走到蕭挽歌跟前,她垂眸睇着蕭挽歌,有些不滿的說道:“幹嗎約在這兒,就像平時一樣約你家裏不成嗎?大晚上的約在外面,又冷又黑的。”
以前她都是趁天黑了悄悄去蕭挽歌家裏。在家裏多好。至少不會這麽冷。
蕭挽歌微微挑眉:“不是你約的我嗎?我以為你想約我談事兒呢。”
白采萱:“……”今天晚上明明是蕭挽歌先約的她。不過她也确實想找她談事情。
所以她皺了皺眉,沒有反駁蕭挽歌的話,而是順着這話說道:“我是有事找你。挽歌啊,你說你咋回事,你怎麽想着對戰瑾昭那小子好?那小子又不是你生的,你現在對他再好也沒用。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了?我說我外婆村子裏有個婆娘,也是後娘。她為了當好後娘也是掏心掏肺的對她繼子好。可是她繼子長大後呢,根本不孝敬她。還将她趕出了家門。挽歌,你現在對戰瑾昭好,他長大後肯定也跟那繼子一樣的。畢竟你不是他親娘,他心裏肯定無法接受你的。”
她迫不及待的勸說着。而這種勸說的話,她以前說過很多遍。
以前她都可以勸成功,今晚,她覺得一樣可以成功。
蕭挽歌聽着這些話只想嗤笑。
有些後娘對繼子好,或許是得不到回報。但她知道昭昭那孩子是個好的,昭昭怎麽都會回報她的。而且她對人家好也不是沖着回報去的。
她喜歡昭昭那孩子,只是單純的想對他好。看着他懂事乖巧的臉蛋,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
不求回報的才是一個母親。而她想當的,正是一個母親。
懶懶的看了白采萱一眼,蕭挽歌道:“你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不論如何我都要好好待昭昭的。那天我摔倒了他一直不離不棄的在床邊照顧我,他能待我好,能待我像親娘一樣的。那我也要誠心的待他,将他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
“挽歌!”白采萱聽到這話氣極。她眉心緊緊的皺起來,眼眸帶着不滿,又帶着一絲怨毒的看着蕭挽歌。只是她以為夜色能掩住她眼裏的東西。但殊不知,蕭挽歌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白采萱咬了咬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是不是傻?戰瑾昭那是在跟你做戲呢!他根本不可能将你當做親娘。那孩子鬼心眼多得很。他肯定是想着你摔倒了,在你面前好好的表現一下,就能獲得你好感。獲得你好感了,那你日後就能待他好了。挽歌,你別被那個小子騙了!那小子可不單純呢!”
蕭挽歌心下無語得很,為了勸說自己将孩子賣掉,白采萱竟然這編排一個孩子。白采萱這女人的心,果然夠黑啊!
眉心微微皺了一下,蕭挽歌不贊同的說道:“昭昭不過是一個三歲多的孩子而已。三歲多的孩子哪兒有那麽多鬼心眼?我說采萱,你能不能不要把孩子想的那麽壞?”
她說着瞧了一眼倉庫那邊。倉庫裏的人,應該将她和白采萱的對話都聽清楚了吧?
黑漆漆的倉庫裏面,衆人都聽得憤怒異常。如果不是使勁按捺着自己情緒,他們早就沖出去了。
白采萱咬了咬牙,見蕭挽歌根本不聽從她的勸說,她心下一邊罵着蕭挽歌這傻子沒有以前那麽好忽悠了,一邊繼續勸說道:“別的孩子不可能有那麽多心眼。但他就是有!挽歌,我都是為你好,你還是趕緊将他帶去縣城裏賣掉吧。把他賣掉了你就跟大夥兒說孩子不小心弄丢了。大夥兒到時候即使責怪你,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的。把他賣了後你就自己生個孩子。自己生的孩子怎麽也要比這繼子強。”
倉庫裏的人聽得有些壓抑不住火氣了。白采萱這混蛋女娃,竟然還勸說人家将孩子賣掉!這是人說的話嗎?
他們真想立刻沖出去。沖出去好好教訓那女娃一頓。
蕭挽歌撇了撇嘴:“我不會賣掉昭昭的。昭昭是我的好兒子,我永遠不可能賣掉他。而且賣孩子這事是犯法的。你怎麽能叫我做犯法的事情?”
白采萱:“……”聽着蕭挽歌的質問,她只覺得惱怒至極。這傻子,竟然還質問起她來了。這傻子有什麽資格質問?
她想回話,而蕭挽歌又道:“采萱,你在昭昭的身上下過蠱蟲吧?那蠱蟲害得昭昭高燒不斷,差點害死昭昭了。”
聞言,白采萱呼吸一滞,她心跳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她緊緊的盯着蕭挽歌,否認道:“你在說什麽?蠱蟲?蠱蟲那是什麽東西?”
“采萱,你別否認了,這事兒我悄悄問過你媽。你媽說就是你弄的。你媽說她也不贊同你弄這東西,但你不聽她的話,你還是弄了。”蕭挽歌一字一頓的說着,眸光緊緊鎖着白采萱眉眼。
白采萱眉心一皺,下意識反駁:“我媽根本不知道這事兒,你別唬我,那蠱蟲弄回來後……”
“所以這事兒是真的,只是你媽不知道而已。”蕭挽歌挑了挑眉,語氣裏帶了一絲嘲諷。
聽着這話,白采萱才驚覺自己被耍了,被蕭挽歌這傻子耍了!
她又氣又怨,手指緊緊的掐進了掌心裏。
蕭挽歌又說道:“采萱你真是太狠了。你竟然對一個孩子下蠱蟲那種東西。幸好我及時的發現了,要不然昭昭就被你害死了!”
白采萱狠狠的磨了磨牙齒:“所以說那蠱蟲是你解決掉的?你竟然有那本事?”
這時候她也不否認了。反正話柄都已經遞出去了。她再否認,只會顯得她白癡愚蠢而已。
“是啊,是我解決的。幸好我以前跟我爺爺學了不少本事。而恰好我爺爺又懂苗疆那些蠱蟲。他把那些蠱蟲的東西都教給了我,所以我才知道。白采萱,你是為了戰澤言吧。看我嫁給了戰澤言,你心裏怨恨。所以你就慫恿我對孩子不好,還慫恿我将孩子賣掉。等我将孩子賣掉了,那我一定會成為衆矢之的,一定會被戰澤言趕出去。等我被戰澤言趕出去了。那你就有機會了。只是你這種人,戰澤言真的會喜歡嗎?你這麽卑鄙狠毒,他當真會娶你?”
蕭挽歌也不跟白采萱客氣了,臉色和語氣都冷了下來。
白采萱聽着這話臉色難看至極,難看得好像有誰掘了她祖墳一樣。
她冷冷的哼了一聲,嘲諷的睨着蕭挽歌道:“我這種人?我是哪種人?我就算再不濟,也比你強!蕭挽歌,你有什麽資格嫁給戰澤言?!你看看你自己,你有哪點配得上戰澤言的?你不過就是一個膿包而已。戰澤言娶你這種女人,就是對他的羞辱!”
似乎是要回擊蕭挽歌一樣,白采萱嘴中的話都怨毒至極。
而她說完後頓了一頓又道:“是啊,我是慫恿你這膿包對戰瑾昭不好,是慫恿你将他賣掉。也給他下了蠱蟲那種東西。可是這事兒你能說出去嗎?你說出去誰信啊。到時候別人只會以為你在冤枉我。只會以為你失心瘋了在給我潑髒水。呵呵,蕭挽歌,這事兒你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只能吃個啞巴虧!”
蕭挽歌笑了笑。吃虧這事兒是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她吃什麽都行,就是吃不得虧。
而還不待她反駁,白采萱又譏笑了一聲道:“原本想說服你讓你将戰瑾昭賣掉的。但現在看來,計劃得改變一下了。你說我要是悄悄的給戰瑾昭下個毒,将戰瑾昭毒死了的話。到時候這筆賬,會算在誰頭上啊。想必,會算在你頭上吧?到時候別人肯定會以為,你這個後娘還是不喜歡孩子,還是讨厭孩子至極。所以才下了毒手,将孩子毒死!”
這個計劃她以前也想用的。只是下毒終究有風險。要是別人到時候查出毒藥是從她手上流出去的就不好了。
但現在她管不了那麽多了。她現在只想除掉戰瑾昭那個小雜種,只想将蕭挽歌這個賤女人,給趕走!
而她說完後又得意的笑了一笑,好像在笑蕭挽歌拿她沒辦法,只能幹着急看着她一樣。
“白采萱!你這人怎麽這麽惡毒!”一道憤怒的聲音從倉庫那邊傳來。
白采萱聽着這聲音,她瞳孔一縮,臉上不可遏制的浮現了慌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