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怎麽那麽天真呢

穆家人都被吓得不輕。

穆老太太說道:“怎麽回事?怎麽天黑了?這是怎麽回事?”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大中午啊,怎麽一下子,天就黑了?

穆太太驚得直接從沙發上起了身。她想去打開屋裏的電燈,但是一雙手突然抓住了她腳,讓她無法挪動。而那雙手冰冷刺骨,刺得她腳都疼了。

她呼吸一滞,冷汗不由自主從額頭冒出來。

穆雲豪推動着自己輪椅,也想去開燈。但是他的輪椅突然就挪不動了。好像有人,将他輪椅給固定住了一樣。

他緊緊皺了皺眉,忍不住跟旁邊的穆雲承說:“雲承,你去開燈,趕緊去開燈!”

然,穆雲承也被禁锢住了。

他的身子好像被釘在了地上似的,他的身子,竟是挪動不了分毫。

穆雲承臉色暗沉,他緊緊皺着眉梢,開口冷冷的說道:“女同志,你這是使的障眼法?你使障眼法幹什麽?你是想吓我們嗎?!”

他不敢說是使的法術。畢竟他剛才才說了世上沒鬼。既然沒鬼,又怎會有其他超自然的東西?如果說是法術,那他……就是在打自個兒的臉!

客廳裏除了他的聲音,原本還有老太太和鞏念珍他們聲音的,可是突然……空氣就安靜下來。

安靜得異常詭異,好像周遭再也沒有其他人,就只剩穆雲承一個人一樣。

穆雲承緊緊握住了雙手,他雖然面色鎮定,但他心裏面,卻已經慌亂起來。

他睜着陰沉的眸子,往自己周圍看了看,可是周圍除了黑暗,卻是什麽都沒有。好像他獨自一人,已經陷入了黑暗的煉獄一般。

但他知道他還在自家的客廳裏。

他試着挪動雙腳,發現自己這時候竟然能動了。他摸着黑,趕緊往牆邊過去,想去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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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他剛走了兩步就發現不對勁。他發現他腳下有很多骨頭。那骨頭踩着……像是骷髅一樣!

他瞳孔微縮,不由自主的彎下身子,去伸手摸了摸。而這一摸,卻是将他整個人都吓得顫抖起來。

真是骷髅,竟然真是骷髅!可是客廳裏怎麽會有骷髅的?難道是那個女的搞的鬼?

正在他疑惑時,黑暗突然消失了。明亮的光線,從頭頂上方罩下來。

穆雲承總算能看清東西了。

而他低眸往自己腳下看去,他的腳下,踩的全是骷髅!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像是一片沙漠。而這片沙漠的地上,好像被骷髅覆蓋了一樣,入目所及的,好像骷髅煉獄一樣。

他微征,就算知道是那個女的搞的鬼,可是瞧見這種情況,他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爸爸……”突然一道稚嫩的童音傳來。

他擡眼看去,只見他那個兒子,只見那個被他煉成小鬼的孩子,突然從對面走過來。

他臉色青白,嘴角和鼻子嘴巴都在流着血,手上也在淌着血。他這個樣子,就跟他死的時候一樣。他死的時候就是這副慘狀,全身釘滿釘子,全身每個地方都在流血。

“爸爸,你殺了我将我煉成小鬼,還讓我去作惡。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我想殺了你,想讓你也變成一個死人。”濤濤一字一頓的說着,青白的臉上浮現了陰冷的笑意。

穆雲承緊緊咬了咬牙,他突然摸出一張符紙,這張符紙是曲道長給他的。平時他可以用這張符紙,控制濤濤。

他以為這次也可以。

所以他拿着符紙,開口威脅道:“你應該能看清這個是什麽吧?你要是敢對我亂來,我就用這個滅了你!小鬼,你別以為那個女的可以為你撐腰,你……”

他還沒說完,濤濤就突然沖到他跟前,将他手中符紙給奪了過去。

濤濤将符紙貼在自己額頭上,揚着嘴角沖穆雲承笑道:“爸爸,你平常就是這樣貼在我額頭上的吧?你看我貼得正不正,有沒有歪掉?”

穆雲承:“……”

他震驚無比的看着濤濤面孔,完全沒想到這符紙竟然對他沒用了。

他聲音有些不穩:“你……你為什麽……”

“你這符紙只對普通的小鬼有用而已。現在,我已經不是普通的小鬼了,我已經是厲鬼了。爸爸,你怎麽那麽天真呢?竟然以為一張破符紙就能對付我。”濤濤将符紙扯下來,将符紙瞬間撕得粉碎。

他将撕碎的符紙撒在地上,笑了笑道:“爸爸,我想将你也撕了,就像撕這個符紙一樣。”

他說着便伸出手來,将手往穆雲承的身子探過來。

穆雲承看着他那流血的手掌,霎時就變成了尖銳可怕的鬼爪。

瞧着那鬼爪,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臉上控制不住的浮現了驚慌之色。

他斥道:“逆子,我是你父親。你怎麽可以殺你父親!”

“可你剛才跟奶奶他們說……我不是你兒子啊。你都說我不是你兒子了,那我……何必還要認你這個父親呢?”濤濤笑了笑,那笑十分詭異,看得穆雲承頭皮發麻。

穆雲承咬了咬牙:“就算我說不是,可你骨子裏也是我的孩子。是我造就了你,如果沒有我,你根本不可能到這世上來!”

“哦,既然你承認我是你孩子了,那我就勉強當回你兒子吧。可是爸爸,我是你兒子,你卻殺了我啊。你不僅殺了我,你還将我交給一個可惡的道長,讓那道長把我煉成了小鬼!你知道被煉制成小鬼的過程有多痛苦嗎?就跟抽筋剝皮一樣的。我每日都在承受抽筋剝皮的痛苦,每日都在你們的折磨中度過。而你将我煉制成小鬼後,還讓我去殺了大伯。我不忍心殺了他,只讓他瘸了腿。而你為此大動肝火,你讓那個道長懲罰我,讓他在我身上不停的釘斬魂釘!爸爸,我猜世界上沒有比你更狠心的父親了吧?如果有選擇,我真不想當你兒子。”

濤濤語調幽冷的說着,可說到最後,他流出了淚水。

他也曾幻想長大,他也曾幻想跟別的小朋友一樣去上學,去學知識。可是他的爸爸,卻殺了他!用極其殘忍的方式!

“我……”穆雲承想開口,而濤濤又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奪得穆家的家産才将我煉出來的。你哄騙世人說你想當老師,想做一個教書育人的好人。可事實上,你比世上任何一個壞人都要惡毒!你是我見過最惡毒的人!”

穆雲承下意識想否認,可是看着濤濤那怨恨的眼神,他想否認的話,卻是說不出來。就像是喉嚨被堵住了一樣,想說的話硬是說不出口。

“你真的是喪盡天良啊,你除了讓我殺大伯,你還讓我殺死爺爺。爺爺可是你的親父親啊,你連你的父親都要殺死!而我不想幫你幹這壞事,所以只在他身體上動了點手腳,讓他生了場病而已。而你又因此大動肝火,又要懲罰我!幸好這次我逃得快,要不然,我就又要承受斬魂釘的痛苦了!”

濤濤一字一頓的說着,每一個字眼都帶着憤怒和恨意。

聽着自己煉制的小鬼罵自己喪盡天良,穆雲承心下惱怒,他總算找回了自己聲音,怒斥道:“他們本來就該死!有他們在那穆家的家産就落不到我頭上,我殺他們又有什麽錯?人都是為了自己利益而活的。我為了自己的利益使點手段,這有什麽可厚非的?而他們死了,我會為他們多燒點紙錢的,會讓他們在地下好過一點!”

“哇,說得真好。”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而随着這道清冷聲音的落下,穆雲承所處的環境變了。原本是骷髅滿地的沙漠,突然變成了穆家的客廳。

而穆家的老太太還有鞏念珍他們,正一臉失望的看着他。

穆雲承腦子裏嗡的一聲,感覺有根弦斷了。

他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幾句,而穆雲豪皺眉的睨着他,憤怒道:“雲承,原來你骨子裏是這樣的人,原來我們一家都錯看你了!”

穆雲承從小就表現得十分善良,從小就表現得不争不搶。他們還以為他當真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性子。沒想到,他背地裏竟是這種歹毒至極的人!

連自己的父親和大哥都要殺啊!這人的心,當真是被狗吃了!

“大哥,我……”

“雲承,我們全家有哪裏對不起你的,你要這樣對我們?!”鞏念珍失望又憤怒的說着,緊緊盯着她二兒子面容。

“我們還當委屈了你,還每天安慰你哄着你。沒想到這一切,竟是你主導的!雲承,你真的太讓人失望了!你怎麽是這樣的人!”穆老太太心痛的說着。她一直疼愛的二孫子,竟然是這樣的人。這是她沒有教好啊,讓他變成了這樣!

穆雲承只覺得慌亂無比。

他抿了抿唇,趕緊辯解道:“奶奶,媽,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我剛才也不知道怎麽說了那些話。我的身體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樣,好像被人給附了身。對,就是附身!”他說着,伸手指着蕭挽歌身影:“肯定是她動了手腳,肯定是她讓什麽東西附在我身上,那些話都是那個東西說的,不是我說的。奶奶,你們要相信我,我從沒想過要謀奪自家的財産。我的夢想一直是教書育人,我一直是……”

“穆二少爺,到這時候你就別再狡辯了。你确實做過那些事情。就這個小鬼,還是我幫你煉制的呢。”曲道長上前幾步,目光緊盯着穆雲承道。

“你……”穆雲承想反駁,而曲道長突然轉身看向了穆老太太和鞏念珍他們,向他們垂了垂首:“穆老太太,穆太太,我是清風觀的道長曲靜康,道號清真子。你們如果聽說過清風觀的話,就應該知道我。”

鞏念珍瞪了瞪眼,十分驚愕:“你竟是清真子道長?”

清風觀十分出名的,縣城裏很多有錢的人家都去過清風觀祭拜。而清真子道人,就是道觀的方丈。聽說這方丈道法厲害,曾經還去過省城給人做法。縣城裏很多有錢的人家,都将清真子道長當做仙人一樣膜拜。而她也去過清風觀,她對這道長也崇拜已久。只是機緣不巧,每次她去清風觀,都沒有遇到道長本人。

此刻聽到對方是清真子道長,她是真的吃驚不小。

“我确是清真子。如果穆太太不信的話,可以随我一起去清風觀求證一下。”曲道長幽幽說着,一臉肅色。

鞏念珍盯着曲道長看了幾眼,她忽然點頭:“我相信你的。你的外貌特征确實和傳說中的一樣,我相信你就是清真子道長。”

“您相信就好。穆太太,您的二兒子之前找到我,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替他煉制一個小鬼。而那個小鬼就是他的親兒子。當時殺他兒子的時候,我在場。我親眼瞧着他用釘子将他兒子給釘死。釘死後的孩子怨氣極重,而煉制小鬼,需要的就是怨氣。後來他将這孩子徹底的交給我,讓我專心的煉制。我當時瞧着這小鬼天賦好,所以便應了他。後來他派小鬼去殺您丈夫還有穆雲豪先生,我也是知道的。畢竟要控制小鬼去殺人,還得我幫忙。穆太太,剛才穆二少爺跟小鬼說的話全部屬實。他确實是想謀奪穆家的家産。而他為了這個計劃,一年多年前就在籌謀了。”

曲道長一字一句的說着,這時候的他嚴肅正經,倒像是個正派之人。

“你胡說!你這道士胡說八道,滿口謊言!”穆雲承怒吼着,他十分惱怒的瞪向曲道長:“你和這個女同志串通好的吧?你們串通好要來陷害我。你這道士,你這樣做就不怕有損你道觀的清譽嗎?你……”

“夠了!”鞏念珍打斷他,眼眸極其冷然和失望的睇着他:“我相信清真子道長說的話,我相信他說的全部是真的。”更何況雲承剛才和那孩子對話時,可是自己承認做過那些惡事的。

雖然雲承說他是被髒東西附身了。但到底有沒有附身,他們心裏明白。

“媽……”穆雲承慌得臉上冒出了汗水,他看着自己的母親,“我真的沒做過那些……”

“穆老太太,”這時候站在趙桂香身旁的那個婦女,突然走到穆老太太跟前哭了起來。

她滿臉淚痕,跟穆老太太說:“那孩子沒死之前是由我照顧的,我們就住在城東的一個破宅子裏。那孩子乖巧可愛,天資聰慧。他不到一歲便能說話了,不到一歲,便能背唐詩了。穆老太太,不怕您笑話,我是一直把他當親孫子對待的。這麽可愛的孩子,我做不到對他不好,做不到打他罵他。您知道嗎,他每天都會跟在我身後喚我遲奶奶,每天我做飯的時候他就會拿着他的小碗站在竈臺邊等開飯。而每次吃飯的時候,他都會先喂我。他說遲奶奶做飯辛苦了,讓我先吃。”

婦人說到這兒哽咽了起來,她擡手擦了擦淚水,深呼吸了一下繼續說:“那孩子生前從來沒出過那座宅子,他每天最大的活動空間,就是在那個院子裏。他以前跟我說,他好想出去。他說聽見外面小朋友的聲音好想去跟他們玩。他說他想上學,說他想跟小朋友們坐在一起學知識。後來他長到了一歲,一歲生日的那天早上,他跟我說他要吃雞蛋面,說要有兩個雞蛋。我答應了他,說不只有雞蛋,還會有肉。他當時特別高興。說以後每年的生日都要吃雞蛋面,每年的生日都要吃肉。”

她又哽咽起來,似乎極度難過。

而趙桂香聽着這些話不住的流淚水,她緊緊抱住了濤濤,好像緊緊的抱住他,就不會失去他一樣。

穆老太太和鞏念珍他們也聽得呼吸發緊,她們雙眼通紅,很明顯孩子的經歷讓她們震撼到了。

連穆雲豪這個男人,都聽得心裏難受,好像心裏有塊石頭堵住了般,悶得慌。

穆雲承想阻止婦人繼續說下去。可是他的嘴在這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不能發聲了。好像嘴巴,被縫住了一樣。他着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婦人繼續說。

婦人說道:“那天早上吃了早飯後,穆二少爺就把我打發走了。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再也不用去了。我當時不願離開,我是真的喜歡那孩子,是真的想繼續照看那孩子。可穆二少爺态度強硬,硬是把我趕了出來。後來要到中午了,我怕孩子沒飯吃,所以便偷偷的回去了。可是沒想到回去看到的,竟是穆二少爺拿着釘子往孩子的身上釘!孩子流了好多的血,那血把地上都染紅了。孩子疼得大叫,他叫媽媽,他雖然沒見過他媽媽,可是他卻憧憬着他媽媽。他叫媽媽快救他,說他好痛好痛。然後他又叫我,我聽見他喊:遲奶奶快來救我,我好疼好疼啊,你快來救我。”

婦人又抹着眼淚:“可是我當時卻救不了他。那個房間被他們布了陣法,我根本進不去。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穆二少爺,把孩子給殺了。”

“混賬東西!你個混賬東西!”穆老太太忽然拿起了一旁的拐杖,舉着拐杖狠狠向穆雲承打來。

穆雲承這時候終于能發聲了。他忙地躲開,一邊躲一邊道:“奶奶,假的,這些都是假的,你不能相信這些騙子!”

“到這時候還巧言狡辯,你真當我是傻子嗎?!”穆老太太真的被那些話震到了。他沒想到那個孩子那麽慘,沒想到孩子……竟是這麽可憐。

她這二孫子真的是在造孽啊!他真的是造孽!

鞏念珍也起身扇了穆雲承一巴掌。

鞏念珍雙眼通紅道:“都說虎毒不食子,你怎能對自己的孩子這麽狠!”

作者有話要說:啊,濤濤好慘,好慘好慘啊。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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