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吻
27.
“已經派人去知會渝南王妃了,今日由我送你回王府。”
他伸出一只手來,手指細長白淨,骨節分明,錦沅盯着看,只覺得他這男人的手比自己的還要好看。
曲游見她站着不動,便想直接跳下馬車來扶她,錦沅被他這動作吓一跳,忙推着他的肩讓他回到馬車裏,道:“別叫人看見你。”
曲游說:“那你便快些上來。”
錦沅只得依言坐上馬車。
這馬車從外面看倒是其貌不揚,裏面卻是大有乾坤。
不僅寬敞舒适,而且擺設齊全。
錦沅坐到曲游對面的位置,他卻不滿意,挑着眉點了點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錦沅坐到他旁邊來。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親近,可錦沅更覺害羞,她只當沒看見他的動作,卻沒想到,下一刻,曲游便長腿一邁,自己坐了過來。
兩個肩膀幾乎緊挨着,錦沅覺得車裏又悶又熱,便開始沒話找話道:“唐修齊是不是你表哥?”
曲游還不知道她方才在寧王府遇上唐修齊的事,因此乍一聽見這名字後倒有些覺得陌生,頓了一下才點頭:“是啊。”
錦沅瞧出他的表情,還以為是兩家并不親近,但一想又覺得不對,便問:“你……和唐家,關系不親厚嗎?”
曲游嗤笑一聲,道:“他們對我倒還挺親厚的。”
錦沅歪過頭去看他,曲游接着道:“唐家原本在曲朝地位不算高,只因為我外祖父,也就是第一任惠國公在戰場上屢立戰功,受到了先帝的青睐,這才舉家搬到京城來。”
“後來我母後才得以嫁進東宮,繼而成了皇後。”
“但那之後,唐家急流勇退,後輩中也再出過沒有什麽顯眼的天才,這才沒落。”
“可現在的惠國公,實在是沒有唐家先輩半點理智和果敢,整天想着歪門邪道,我也就沒必要再和他們親近。”
錦沅能聽出他言語中的疏離,可她又覺得好奇,連唐皇後的侄女皇上都能愛屋及烏的封為公主,這些年見兒子對唐家其他人這樣冷淡,就憑他對唐皇後如此鐘愛,難道不會說什麽?
她心裏奇怪,嘴上也跟着問了出來。
曲游看着她,眼睛裏沒什麽情緒,只反問了一句:“你知道嗎,其實曲淮,和當年早夭的三皇子,都和我年歲一樣。”
三個皇子在同一年出生,那便說明,至少有兩個妃子和皇後同年懷孕。
也就是說,在唐皇後懷着曲游的時候,皇上身邊并沒有斷過妃妾。
曲游道:“有時候,假話說多了,自己也信了。”
皇上對皇後到底有幾分情意,光從後宮裏接連未斷的寵妃上就能看出來。
這實在是一件很簡單很好分辯的事,曲游心理看的透徹又明白。
不知為何,錦沅竟覺得有些心酸,她看着曲游那雙柔美的桃花眼,不由自主地便想伸出手去觸碰。
可指尖還沒觸到她冰涼的皮膚上,她的手指忽然被人握住,然後用力一拽,她被拉進一個柔軟的懷抱裏。
她不是第一次被抱入懷,卻是第一次沒有推開他。
錦沅安靜地伏在曲游的胸口處,能聽到心髒有力的跳動聲,一下、兩下……兩人的心髒似乎已經緊緊貼合在了一起,她一時間竟不能分辯出來到底是誰心跳的更快。
曲游雙手環住她,一手摟在腰間,一手撫摸着她的脊背。
少女的身體實在太過馨香柔軟,再寬敞的馬車此時也變得狹小.逼仄起來,鬼使神差的,曲游收緊了停在腰間的那只手,而另一只手不斷向下,把錦沅整個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伴随着少女的一聲低呼,曲游吻上了她的嘴唇。
比他想象的更軟、更甜,就像是夏日裏最飽滿的一顆紅櫻桃,咬一口,便汁水四溢,唇齒留香。
一道厚實的帷簾仿佛隔開一個世界。
車外有路邊風景和行人不斷掠過,還有茫然不知的車夫和卓勤在低聲交談揮鞭,甚至有塔塔的馬蹄聲在耳邊滾過。
車內卻有兩個身份高貴的年輕男女在彼此擁抱,在親近。
直到車輪不小心碾上一顆石子,整個車身輕微的一抖,隔着簾子傳來車夫憨厚的告罪聲,兩人才終于從情海中抽離,看着懷裏的錦沅如被烤熟了的蝦子一般,從臉頰到脖頸,每一處都泛着緋紅。
曲游啞着嗓子低聲道:“抱歉,我太心急了。”
錦沅的腦袋還埋在他的肩頭,低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裏,每一個字都仿佛撩撥。
她不想說話,垂着頭一動不動。曲游聽不見她回答,偏頭去看,卻因為兩人離得實在太近,嘴唇擦着她的耳根劃過,又帶來一片火熱。
錦沅的耳朵微不可察地動了動,耳尖通紅。
這氣氛簡直暧昧到了頂點,錦沅分明是想逃開的,可手上就是遲遲未有動作。到最後,她放棄了,幹脆直接把整個人縮進他的懷裏,順從內心去貼着他。
曲游感受到她的動作,脊背微微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別人我都不在意,我只在乎你。”
因為嫡長子早早夭折,所以皇上格外珍重曲游這個次子。
從他三歲起便逼他上學堂,讀書聽政,幾乎日夜不休,五歲就将他封為了太子,後來皇後仙逝,他又将對她所有的愧疚、惋惜、不舍、震驚盡數加在曲游身上。
旁人總說皇上在這世上最愛重的便是他,可曲游少時總在想,原來說愛,愛便是這樣的嗎?
從前他不懂,可直到十三歲那年随渝南王出征到了渝南,他見到了錦沅,看見了渝南王一家是如何相處之後,他才看清什麽是愛,什麽是情。
錦沅讓他覺得羨慕,讓他感到驚豔,更讓他想去學習,到底怎樣才算喜歡、保護一個人。
馬車骨碌碌向前,兩人就這樣安靜又沉默地擁抱在一起。
直到進了渝南王府二門,馬車停下後,曲游才終于不舍地松開手指,抱她下來。
聽見外間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錦沅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心中慌亂了一瞬,曲游适時遞過來一面銅鏡。
錦沅對鏡自照,才發現發髻并沒有散亂,只發尾的那根玉步搖有些歪斜。
曲游伸手替她扶正,又想去牽她的手,卻被人躲開。
錦沅知道方才那陣腳步聲一定是她父王、阿娘帶着府中下人來迎接太子殿下,否則哪會有那麽大的動靜,她不好意思就這樣出去,想解釋什麽又不知道怎麽說,幹脆抿着唇一言不發,直接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
車外,傳來渝南王帶着疑惑的聲音:“阿沅,太子殿下不進府來喝杯茶嗎?”
錦沅道:“他……父王,太子殿下說還有緊急公事,這便要回東宮了。”
曲游失笑,知道她害羞倒也沒有為難她,方才不經意間觸碰過她發梢的指尖落在身側,微微蜷縮。
他十分配合地輕咳一聲,隔着簾子一本正經道:“渝南王不必多禮,孤王這便回了。”
衆人忙恭送,曲游側耳去聽,卻沒有錦沅的聲音。
馬車已疾行出了十幾步遠,曲游唇邊的笑卻久久沒有收回。
半晌,他才想起什麽似的,伸手摸了摸下唇,低聲笑罵:“小沒良心的。”
曲游的馬車一走,錦沅便心虛地鑽回了自己的院子,連招呼都沒說一句。一路上她的心都砰砰直跳,就怕有人會追上來叫住她。
如果問她和怎麽這麽久才到家怎麽辦?
如果問她怎麽和曲游坐一輛馬車怎麽辦?
如果問她這一路上做了什麽怎麽辦?
如果……
她越想越心虛,好在根本沒有人過來追問,由着她一路回到自己的卧房,門扇一關,她背倚着房門,終于松了一口氣。
手指貼在木門上,觸感冰涼,不知為何她竟想到了曲游為自己扶簪的那雙手。
走到桌前,桌上有芳苓一早為她晾好的茶,她頓覺口渴,倒了一杯飲下去,杯壁觸到嘴唇的那一刻,她的神思竟又飛了。
看見什麽都是他,想到什麽也都是他。
錦沅覺得自己沒救了,撂下茶杯滾到床上,扯過薄被将自己蓋住,溫熱的呼吸被圈進一個狹窄的空間裏,她被攪得面紅耳赤。
不知不覺地,她已陷入了甜軟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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