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紅包)自我懲罰……
“誰關心他了, 季斐城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你知不知道他……草。”
季裴楠說到一半沒有再說,只是滿臉的恨意。
慕爾知道她想說什麽, 無非又是她父母的事。
“我只知道他年少有為, 才27歲就坐穩了Air公司的總裁的位子,所有Omega都以他為偶像和榜樣, 他無疑是優秀的, 季裴楠,你該為你對他說的話感到羞愧。”
季裴楠冷笑了一聲,她語氣諷刺道:“你懂個屁,随你怎麽說。”
她心中對這件事的認知非常固執,總認為所有的一切不好, 都是因為季斐城。
慕爾捏緊拳頭, 轉了轉手腕,道:“好, 那我們就換一個, 你我都能懂得溝通方式。”
她說着,一拳落下。
“草。”從來沒有人敢對季裴楠動手過,她怒吼道, “你他媽敢動我!”
慕爾道:“你知道為什麽沒人敢動你嗎?因為你是季斐城的妹妹, 所以別人才對你優待,如果你真的那麽讨厭他, 就從此不要再用他的名字在外面橫行霸道。”
“誰稀罕!”季裴楠吼道。
這妹妹真是太欠教訓了,慕爾沒忍住又一拳落下。
“你他媽——”季裴楠的氣得腦門上青筋鼓起,嘴裏直飚髒話。
慕爾下手其實不重,季裴楠這麽激動的情緒多半是因為屈辱。
慕爾道:“我跟你說這麽多,不是為了跟你吵架, 是要你去跟你哥哥道歉。”
“做夢!”季裴楠咬牙切齒威脅道,“慕爾,我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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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下,一陣通訊提示音突兀的響起。
季裴楠剛剛還嚣張的神色一秒變得緊張,可偏偏在這種情況下都舍不得挂斷。
“是很重要的電話吧?”慕爾笑了,等待着她的求饒。
季裴楠死死抿着唇,跟她對峙着。
提示音一下一下震動着,不知道多少下後,她松口了。
“行,你牛逼。”季裴楠咬牙道。
慕爾一把松開季裴楠,站起身,她居高臨下看着她,提醒道:“你應該知道你該怎麽做吧。”
季裴楠瞪了她一眼,踉跄的爬起身,跑向一旁接通電話。
“餘禮,終于肯理我了。”季裴楠的語氣絲毫不見面對慕爾時的憤怒,只剩滿滿的欣喜。
“慕爾呢,你在做什麽?”餘禮開口就是質問,語氣有些冷。
他剛從季裴楠的狐朋狗友那裏得知,季裴楠要找慕爾麻煩的事。
季裴楠面上的笑意一下全沒了,餘禮已經很久沒有理她了,好不容易給她打通電話,可是第一句話居然是找慕爾。
“我剛把她揍了一頓,讓她滾了。”季裴楠的語氣不耐。
“季裴楠,你怎麽這麽做!”電話那頭的呵斥聲傳來。
季裴楠道:“怎麽,你就這麽心疼她嗎?”
餘禮語氣冷漠,他道:“我不想跟你聊了。”
“餘禮!”季裴楠喊住她,她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語氣,道,“我沒跟她打架,之前懷疑你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你就原諒我吧。”
這話說完電話并沒有被挂斷,季裴楠受到了鼓舞,他接着道,“今晚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我們去奧斯丁餐廳吃,那是U星最好的餐廳,就連貴族和皇室都在那用餐……”
“季裴楠——”餘禮将她的話打斷,他聲音有些有氣無力,“你到現在還沒明白我到底為什麽這麽久沒理你嗎?”
季裴楠道:“我明白的,是我不該老是誤會你和慕爾,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餘禮道:“不止是因為這個。”
“那是為什麽?”季裴楠的語氣裏滿是不解。
餘禮深吸一口氣,道:“你每次請我去高檔餐廳吃飯之後,我都特別想謝謝你哥哥,你明白嗎?”
季裴楠的面色沉了下來,她道:“你什麽意思?”
餘禮默了默,道:“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你參加星際杯拿到前十不是有五百星幣的獎勵嗎?你就請我在食堂吃,我們聊聊。”
季裴楠怔愣住,她頓了許久之後,應道:“好。”
聲音有些發顫。
慕爾等好一會兒,季裴楠才打完電話回來,她大抵能猜到那通電話是誰給季裴楠打的,剛剛還滿臉暴躁的季裴楠,現在就像只剛被順完毛的貓。
慕爾催她打電話,她也非常配合。
“我事先跟你說好,我給季裴城打電話,十個有九個都打不通,要是他不接你可不能怪我。”
哪知,她才說着話,電話就被接通了。
季斐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怎麽了?”
“我……”季裴楠張口半天才只說出一個“我”字。
她本來只是打算應付一下說兩句的,可卻發現,她就連跟他好好說話都很難開口。
他們已經針鋒相對好多年了。
慕爾用目光催促她,季裴楠再次開口,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聽到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十年前的事并不是你的錯,你用厭食症懲罰自己這麽多年也該放下了,特別是現在你還有了孩子……”
那道聲音陡然止住,顯然是被制止了。
“喂,怎麽不說話?你出了什麽事?”季斐城的聲音再次傳來。
季裴楠卻什麽都聽不見了,她就像被瞬間抽走了魂魄,渾身僵硬的站着,大片的回憶向她腦中侵襲。
十年前那件事……
只是聽到那個人說這一句,季裴楠也能立即明白過來是什麽事,畢竟那件事太慘痛了。
十年前她的父母因為急着趕回來給季裴城過生日,遭遇車禍身亡。
季裴楠現在都還清楚得急着,她在急救室的門口度過的那一夜。
Air集團是在季斐城的手下發展起來的,但從前也并不是小門小戶。
那夜,所有的親戚都因為這件事急匆匆的趕來,但是沒有一個人是露出悲傷的神情,甚至還有人在笑着,他們笑着對她說,你以後就要沒爸爸媽媽了。
而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生哥哥那時候在做什麽呢?他從急救室門前匆匆離開,再出現,是在父母被宣布死亡的時候,他帶着一疊厚厚的遺囑姍姍來遲。
季裴楠一輩子都記得季斐城那時的模樣,他眼睛黑沉沉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冷漠得讓人害怕。
用厭食症懲罰自己?
這還是季裴楠第一次知道季斐城有厭食症的事。
原來,他也知道難受的嗎。
電話開的外放,不止季裴楠,慕爾也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她只知道季斐城有厭食症,卻不知道這背後的原因,她着急得想要詢問,電話卻被先一步被季裴楠挂斷。
慕爾拽着她,問:“為什麽挂電話?你聽到了對不對,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季裴楠仍由着慕爾的拉扯,她語氣僵硬道:“他有厭食症不是活該嗎?”
可這一次她說這話時,臉上卻再沒有了像從前那樣諷刺的神情。
慕爾擔心季斐城的情況,沒有再管季裴楠,轉身快步離開。
她是知道十年事指的是什麽的,所以大抵能理解剛剛那通電話裏那人的意思。
可原來,季斐城厭食症的原因居然是因為懲罰自己嗎?
他看起來總是太理智太冷靜,她從來沒想過,他的內心居然還有這麽脆弱的一面。
看見慕爾突然回來,張阿姨的情緒驚訝中還帶着幾分慌亂,她道:“小慕,你不是去上課了嗎?怎麽突然……”
慕爾急匆匆問:“季斐城呢?”
“小斐在書房工作呢,你突然回來,是出了什麽事嗎?”張阿姨試圖去攔慕爾。
慕爾繞過她,直接去到書房。
她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書房出來,慕爾一怔,更快步的沖進書房,道:“季斐城,你還好嗎?”
季斐城在慕爾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聽到動靜了,對于她的突然出現并沒有感到驚訝,而是笑着安撫道:“我沒事。”
“為什麽會有醫生在?”慕爾問。
季斐城道:“只是請醫生來看看孩子的健康……”
那醫生笑着打斷道:“打斷一下,我可不是婦産科醫生,我是心理醫生。”
他一開口,慕爾就認出了他的聲音,他就是剛剛在電話裏說話的那個男人。
季斐城被拆臺,有些責怪的看了那男人一眼。
但兩人之間的關系顯然非常熟稔,那醫生并不懼怕季斐城,他笑着對慕爾道:“我是季斐城的表弟兼心理醫生單延。”
單延眉眼處跟季斐城有幾分相似,但他的長相是和餘禮一類的柔美挂,最特別的是他的身上那種尋常人少見張揚,即使穿着白大褂,都壓不住他身上的那股活潑勁兒。
“……你好。”這還是慕爾第一次接觸季斐城的家人,這見面太突然了,她不免有些緊張。
單延對慕爾喊道:“嫂子好,你和季斐城剛結婚的時候,我就想見你一面來着,可季斐城把你藏得太深了,這聲嫂子叫的有些遲,你可別介意呀。”
“不會。”慕爾心裏記挂着剛剛電話裏的事,沒多跟他客套,她擔心的問道,“單延,我剛剛在電話裏聽到你說的話了,我很擔心季斐城的情況,你可以仔細給我講講嗎?”
“剛剛的電話?”季斐城打斷問道,“你和小楠在一起?”
慕爾沒打算瞞他,她“嗯”了一聲。
季斐城面色微變,他問:“那小楠也聽到了嗎?”
慕爾點頭。
季斐城垂眸,面色有些複雜。
單延輕哼一聲,道:“我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她都已經二十多歲了,你還不打算告訴她?難道你要自己抗一輩子嗎?”
慕爾皺眉聽着,單延話裏的意思讓她覺得,季斐城患厭食症并不只是因為父母去世這一個原因,她道:“這個厭食症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可以讓我知道嗎?”
季斐城安撫道:“慕爾,有了你以後,這病已經對我沒什麽影響了,你不用擔心。”
單延卻十分不配合,他立刻戳穿季斐城的謊言,道:“能吃下飯了可不代表這病就好了,你這厭食症是心理原因導致的,只有心結放下來,病才算真正好起來。”
季斐城微微蹙眉,想要阻止他。
單延道:“你現在已經結婚了,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要再把什麽事都一個人往心裏藏了。”
單延說着,看向慕爾,道:“嫂子,你可一定要好好開導他,他心跟螺絲釘似的,擰巴得很。”
“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見。”單延告完狀就溜了。
轉眼間,書房裏就只剩下慕爾和季斐城。
慕爾緩緩向季斐城走去,她道:“斐城,我願意為你分擔,可以嗎?”
季斐城神情中有過猶豫,但最終,他還是松口了。
他撫着肚子裏的孩子,道:“好。”
他向慕爾講述了一個,從他的視角看到的雙親車禍事件。
大體的情節和季裴楠眼中的差不多,但他看到的比季斐城更多一下。
季父季母出意外的那年,季斐城和季裴楠都沒有18歲,按照法律,他們的繼承權将由監護人保管。
祖父祖母已經去世,季家的親戚離心,所有人都對Air虎視眈眈,他們兩個就像是案板上任人刀俎搶奪的魚肉。
季斐城為了保護自己和妹妹,不得不從父母病危的病房前離開,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甚至錯過了見父母的最後一面。
“小楠那天遠遠的看着我,一直哭,從那天起,她就再也不叫我哥哥了。”
季斐城垂下眼簾,掩飾眸中的神色,他輕聲道:“那天從病房前離開……可能,我真的做錯了。”
慕爾看着眼前的季裴城,鼻子有些酸,明明這一切的事,她是知道的,可聽到從季斐城的口中說出來,她感到心疼得不行。
她語氣肯定的告訴他,道:“你沒錯,你很堅強,做得很好。”
季斐城擡眼看她,他露出一個笑容,他道:“你別擔心,我知道的……”
季斐城知道的,他做的選擇在那種情況裏,是對的。
這樣簡單的道理他怎麽會不懂,可有些事,不是明白道理就可以放下的。
慕爾懂他那個笑容的意思。
她道:“你不願意吃飯的原因,是因為季裴楠的恨,所以在懲罰自己嗎?”
季斐城搖頭,道:“現在已經不會那樣想了,只是可能早些年一直不吃飯,所以現在對飯菜沒什麽欲望了。”
慕爾猶豫了一下,問:“那為什麽吃得下我做的飯?是在勉強自己嗎?”
不可能只是因為她做的飯菜好吃,以季斐城的財力,他想吃多好吃的東西都能吃到。
“不是。”季斐城看着她,目光一寸一寸的仔細看她,他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你的味道,是不一樣的。”
他有些唾棄自己的卑劣,明明之前說好的,只要她想,會放她離開,可現在,他故意讓她看自己的脆弱,試圖捆綁住她。
好在,他成功了,她向來是個善良的人。
慕爾擡手,輕輕将季裴楠擁住,她對他許下諾言,道:“季斐城,我會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一直都在的。”
“嗯。”季斐城在她的懷裏,心髒忍不住狂跳。
慕爾覺得,季斐城和季裴楠之間的問題還是需要解決一下的。
季斐城雖然說他已經不再那麽想了,但他并不是放下了,不然他不會潛意識裏還抵觸吃飯這件事。
慕爾道:“我也贊同單廷的的說法,我們跟季裴楠好好談談吧,季裴楠現在已經不小了,她應該能理解你當時的選擇了。”
“不行。”季斐城拒絕道,“這些年,我不跟她說清這件事是有原因的,暫且還是先讓她恨我吧,否則我怕她參與其中,會讓局勢更亂。”
慕爾問道:“什麽原因?”
季斐城對她道:“慕爾,我父母當年的事,并不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