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楚歌張了張嘴,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上身趴在陽臺上,胳膊耷拉下來,剛被刷新了世界觀精神還有些許萎靡不振。

梁泯以‘你大概想靜靜’為由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他正發呆出神的時候,忽然覺得背後有些發麻,回頭一看便見到師兄倒挂在陽臺上方。師兄見楚歌突然擡頭,臉色一僵,腿上使力就要往回返。

“師兄,你下來吧。”楚歌無奈道,“也沒有外人看見。”

師兄這才不情不願地翻了個白眼,從上面跳到陽臺上,“我明天就回去了,今晚過來跟你說一聲。”

“你這一回去,可能我也得回去上班了。”楚歌勾着手指頭,臉上猶疑不定。

師兄看的不耐煩,一巴掌糊上對方的後腦勺,“有話快說。”

楚歌踮起腳往房間內看了看,把師兄拽到角落裏将這幾天發生的事簡要說了一番。

“師兄,”楚歌沉聲道,“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哦。”

“我救的那個人,是孫郁州。”

“哦,我早就知道了。”

楚歌瞠目結舌地看着師兄,半天才張嘴道,“這麽說師父給我算的一卦你也知道了?”

師兄無所謂地點點頭。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要不是打不過師兄,他很有可能就揪着對方揍一頓了。

師兄擡頭想了想,道,“忘了。”

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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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你的。”師兄正色道,“還有一事,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經不是現在的你了,在你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被外星人換走了腦子。”

“師兄,我雖然被蒙在鼓裏差點憋死,但還不是智障。”楚歌皺着眉,面帶愁容,“那我回去還怎麽面對孫豫州?”

“少跟他來往。”師兄涼涼地說着,顯然不把楚歌的心事當一回事,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我先回去了,對了,孫郁州他會游泳。”

楚歌怔怔地看着師兄頭也不回地打開陽臺門穿進房間。

“師兄,你為什麽不從陽臺爬上去了?”楚歌指着頭頂問。

師兄可憐地看了他一眼,“還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是被偷走腦子的智障。”

梁泯顯然心裏只有師兄,而師兄把自己的心事當成中學生小秘密實在沒什麽好說的。楚歌不禁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孫郁州就算再折騰,只要不碰上他也作不起來什麽風浪。他也設想過如果當時孫郁州沒有隐瞞自己的情況,事情會發展到什麽模式。但人心都是長偏的,楚歌覺得想得頭疼,一頭倒進床裏,頭埋在枕頭上。

“睡着了?”陸海空出來便見爬在床上的楚歌,走過去揉了揉他的頭發。

“沒呢。”楚歌側過臉,吹了一會兒風覺得鼻子有些發堵。

陸海空坐在床上,把人攬起來,楚歌趴在對方腿上,懶散地問,“你下午是不是生氣了?”

“也不算生氣。”陸海空撓貓似的撩着楚歌的頭發,“你突然這麽做我肯定會擔心,我知道你……”

“我是存有私心的。”楚歌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說了實話,“對方要不是孫郁州我肯定不會這麽慌張。”

陸海空手頓了一下,沒有接話,他嘆了口氣,彎腰抵着對方的額頭,輕聲說,“累了就睡吧,我知道你的心情,也能理解。”

“但肯定介意啊。”楚歌忽然摟着陸海空的脖子,把人壓在床上,自己撲過去,“我知道你嘴上不說什麽,但心裏肯定不舒服。你要是不說自己憋屈着多難受啊,你不說萬一我也不知道,以後就成了小疙瘩,我們倆吵架了怎麽辦?”

陸海空悶聲笑着,道,“我心裏不舒服。”

“那就對了。”楚歌蹭到前面,捧着陸海空的臉親了一口,“以後我們這種事一定要說開,不然因為溝通沒做好的事就吵架,多冤枉。我也有錯,不過救了他這一回,我們也算兩清了,以後我和孫郁州就是同學關系。”

……

楚歌解決完問題,抱着大抱枕睡得一夜香甜。正好後天是七夕又是周六,他們一行人便順延了幾天,在l市待到周末回去。

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楚歌也沒什麽心情再出去轉,索性賴在床上不起來。正盯着還在睡的陸海空數睫毛的時候,門又被敲響。楚歌心想他師兄既然昨晚來告別,估計房間早退了。他磨磨蹭蹭地下床去開門,門剛打開就見張天德青着一只眼站在門外。

“一晚上進化成國寶了?”楚歌倚着門笑道,“挺厲害的啊你,一下變成國家保護動物了。”

張天德略帶尴尬,他摸了摸眼角,“我是來找陸哥的,順便八卦地問一下,昨天那小火雞崽子是不是又闖禍了?”

“小火雞崽子是誰?”楚歌回頭看了一眼,陸海空大約是聽見聲音正穿衣服起床。

“就是那晚鬧事喊得比誰聲音都大的缺心眼兒。”張天德撇着嘴說,“他大一報道那天就喜歡我們孫老師了,還以為是學長磨了人家好幾天,結果沒成想孫老師大一就教我們。你是不知道,孫老師往講臺上一站,那小火雞崽子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了。”

“至于這麽傷心?”楚歌問,“孫郁州也是同性戀,不是還能追嗎。”

“啊?”張天德驚訝地張着口,“你怎麽知道孫老師是同性戀?我當時都不知道!”

楚歌見陸海空已經穿好衣服,避開身子讓張天德進來,“我炸你的。”

“啧,我就是太單純了。”張天德自我感覺良好道,“一炸就被套出來實話。”

他走進房間跟陸海空打了個招呼,拉出來椅子坐下又繼續說,“學校裏禁止師生戀啊,這不正好孫老師大三就不會教我們了,所以他才撮合了個時間讓我們一起出來玩,就是找機會表白呢。”

“表白還需要跳海?”陸海空走過來,遞給楚歌一杯溫水,“先喝點水,等會我們下去吃早飯。”

張天德可憐巴巴地盯着楚歌手裏的水,托着腮幫子唉聲嘆氣地說,“要不叫小火雞崽子呢,他本來脾氣就不沉穩,沒事兒就炸一下,跟個火雞炮仗似的。又暗戀孫老師兩年,整個人都魔怔了。我估計他昨天也就是突然來了脾氣,也不能真跳下去,就是沒成想把孫老師給……”

“那還真夠趕巧的。”楚歌喝了一口水,問道,“你來找陸海空什麽事兒?”

“就是問點事兒。”張天德支支吾吾地不想繼續說下去,又立馬轉回去說,“那晚也是,他本來就是虛張聲勢打算英雄救美給孫老師留下個好印象,結果讓你攪局了,他哪兒甘心啊。”

“我哪兒是攪局啊?”楚歌無辜地說,“就你們幾個小身板,能壓得住人家那座大山嗎。”

張天德:“我也是回來才知道他想了這麽一出主意,所以最近我都喊他空心蘿蔔。”

“為什麽是空心的?”陸海空把楚歌手裏的空杯子接走,收拾了一番。

“因為他缺心眼兒呗。”張天德一臉敬佩地看着楚歌說,“楚歌,你真是我哥!要不是你,別說那天晚上了,我估計那小火雞崽子早死在昨天下午了。他回來腿都軟了,哭天抹淚的就跟和孫老師天人兩隔了似的。”

說着他低頭琢磨了一下,“還真是有點天人兩隔了,估計孫老師回去也不能見他。要不然鬧到學校裏去,誰都落不着好。”

“不過楚歌,你教我學武怎麽樣?”張天德精神兮兮地擡頭說,“我吃苦耐勞體力好,能打能挨能槽(通假字四聲)……”

張天德不經大腦地說了一串,忽然閉了嘴,轉頭就見陸海空刀子似的眼神射過來。

“不然我現在揍你一頓試試真假?”陸海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就是那點事兒啊。”張天德的手不由自主地又摸上了眼角,“你看我昨晚還被揍了。”

“你是不是要追趙大?”楚歌盯着張天德問,“這是他揍的?”

張天德十分配合的點頭,“楚歌,我真是認真的。你別看我之前老是翹趙大的牆角,其實我那時嫉妒成心的,要不然他怎麽看上一個個草包,就不看我呢。”

楚歌看着他和趙大相差無幾的體型,忍不住提醒道,“那你們要在一起,誰1誰0?”

“那就聽我家寶貝兒的,我不是能打能挨能槽(通假字四聲)嗎,随時配合啊。”張天德害羞地說,不知哪根筋又搭錯了,反問道,“你們誰1誰0啊?”

楚歌和陸海空面面相觑,一時竟接不上話。一個沒想過自己會是0,一個想當然地就把自己當成1。張天德這麽一問,忽然就戳破了他們一直暗藏着的問題。

張天德見半天沒人接話,才反應過來空氣裏彌漫的緊張感,他心驚膽戰地想轉移話題,“那,那個,能先說一下我的問題嗎?”

“你的問題,”陸海空眯着眼看他,“就是頭裏裝了一個空心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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