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塵往事斷腸詩

更新時間2013-4-28 17:26:52 字數：2245

“墨月，你今天話好像有點多。”雲然突然打斷了興致正高的墨月，秀眉微微上挑，面上帶着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吓得墨月頓時沒了聲音，只是安靜的吃飯。

魅惑見此，不由多看了雲然幾眼，這個女子明明不到二十歲，可感覺卻要比他這個二十好幾的人，還要蒼桑。當年，她還是個九歲的小女孩的時候，他就覺得她不一樣，如今更是覺得，她是個有秘密的人，到底是怎麽的經歷，能将一個不足雙十年華的少女，歷練成如今這般風輕雲淡的模樣？看她說起尚昊清的不屑，魅惑便明白，那個刻在雲然靈魂裏的必定不是他。魅惑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便安靜的吃着早飯，餐具上還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藥香，魅惑細細的分辨着其中的藥物，大多數都是重度滋補，暖身益身的。想來，她畏寒的毛病應該有些年頭了。聞着這藥香，魅惑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實。

“你們好好照顧她，我去處理些事物，有時間便會來看夫人的。”魅惑第一次放下身段，好脾氣的跟墨月說，面上帶着別扭的笑意。

“放心好了，她是我們主子，我們自會上心，魅教主還是先離開吧，我今天說的話太多了，主子該不高興了。”墨月偷偷看了眼雲然後，沖魅惑吐了吐舌頭。

“主子。。。”魅惑走後沒多久，梅香和擱淺便回來，齊齊站在雲然面前。

“讓奪心将人秘密送到齊國雲竹手裏，說不定什麽時候用得上。”雲然仍在窗前看書，甚至說話的時候，頭都未曾擡起過。

“是，只是，主子留着她。。。”擱淺不解的問。

“自是有用，讓奪心帶信給雲竹公子，就說，人好生藏着就好。”雲然意味深長一笑“我讓墨月和绛琴重新給你倆準備早飯了，快去用吧。對了，有空将箱底的白衣找出來，快到五月十四了。”

梅香和擱淺見主子如此說，便不再多言。轉身去了飯桌，見墨月已經将飯菜端上來，便坐了下來，安靜的吃飯，動作極其小心。

“又到了主子穿白衣的時候了呀？”墨月小聲的問。

“嗯，一會你跟管家說一下，這段時間，讓府裏的丫頭都機靈點。”梅香看了一眼還在看書的雲然，小聲的跟墨月說了句。

四個人裏，梅香是跟着雲然最久的一個，可是對雲然每年穿白衣的行為，梅香知道的也只是“祭奠先人”四個字，有時候，不小心問的多了，雲然便默默地看着天空不說話，只是眼裏是滿滿的悲涼，看得梅香也不敢多問。

雲然此時微低着頭，手裏的書沒再翻頁，只是安靜的回憶過往。在現代的時候，自己最喜歡的是黑白兩色，對于紅色，談不上喜歡，只是不讨厭罷了。

只是二十八歲那年，什麽都變了，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先是同糾纏了八年的男友分道揚镳，之後的那段時間，自己的心情并不算太好，不過好在還有個疼她疼到骨子裏的爺爺。

沒事的時候，爺爺總會買些小禮物逗自己開心。有時候，雲然覺得，這樣就很好，有爺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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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一天，雲然陪爺爺在家裏看電視的時候，結果也不知道哪個頻道就在那裏講各種花，雲然看着鑲着金邊的藍色妖姬，覺得很美，便随口和爺爺說了句“這花不錯，既冷豔又美麗。”就是這樣的一句話，成了雲然永世難忘的噩夢。

雲然想，哪怕永生永世的輪回，她也不會忘記五月十四這一天。那一天，她本來準備去上班的，可是爺爺說，給她準備了驚喜，讓她在家裏等一會。爺爺便出門，卻不知，爺爺的這個驚喜最後成了晴天霹靂。

她不放心爺爺自己出門，便跟着一起出去。原來爺爺聽她那天說藍色妖姬漂亮，竟跑去花店為她買花，卻不想，不是情人的月份，這種花并不好買。爺爺跑了很多花店，總算一個規模較大的花店說從國外空運別的花的時候，順便幫爺爺帶些回來。花一到，花店便給爺爺打了電話，所以爺爺才說有一個驚喜。

回來的路上，雲然抱着九十九朵藍色妖姬，幸福的不知道所以。只是不幸往往就住在幸福隔壁，前一刻還笑靥如花的雲然，下一刻卻是徹底傻了，那個曾經疼她寵她的爺爺，那個曾經給過她公主夢的爺爺，那個經常對她說人生苦短，一定要善待自己的爺爺，就那麽活生生的被闖紅燈的車子撞飛出去，之後的情景，雲然都不太記得了，只是記憶裏，雪白的長裙，還有美麗的藍色妖姬，都被染成一片又一片的血紅。記憶裏漫天的紅，透着無盡的絕望和詭異。那漫天的紅也成了，每每午夜夢回，雲然擺脫不掉的夢魇。

再世為人，雲然獨獨愛上這讓她痛到骨子裏的紅，還有那大朵大朵的藍色妖姬。只有每年爺爺忌日那幾天，她才會穿上一身月白錦袍，上面依舊繡着大朵大朵的藍色妖姬。

她想告訴爺爺，不管到了哪一世，她依舊是爺爺心裏那個喜歡白衣，喜歡站在陽光裏微笑，喜歡他送的藍色妖姬的雲然。

“爺爺，然然是不是讓你失望了？然然的心已經冷的要結冰了。然然擺脫不了失去你的夢魇，我并沒有善待自己。爺爺，對不起。。。”雲然合上書，一滴淚輕輕滑過臉頰。

雲然背後，梅香心疼的看着她，本欲上前，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安靜的站在那裏，因為她想起雲然之前說的一句話“有你在，我覺得踏實。”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是五月十四，這一天，雲然一早便起來，換上一身月白錦袍，衣擺和袖口繡着大朵大朵絢麗的藍色妖姬，依舊冰冷的容顏，依舊張揚的風華。換完衣服，看了看明媚的天空，便走進了專門為供奉爺爺建的小佛堂。

佛堂不大，上面也沒有先人的牌位，只有一張簡單的畫放在那裏，畫上一位老者右手執一枚黑子，正欲放到身前的棋盤上，老者眼神淡然卻又帶着些許溫情。老者對面是一個小女孩的背影，畫的背景是簡單幾筆勾勒出來，飄渺的山峰。

這畫是穿越過來那一年，雲然回想起爺爺第一次帶她爬山的情影，憑着記憶畫下來的。那時候她還很小，那時候爺爺還真真實實的陪在自己身邊。

雲然看着畫，神情恍惚了一下。繼而虔誠的跪在畫前，默默地為爺爺一遍一遍地誦心經。

梅香四姐妹卻是安靜的守在佛堂外面，每年的這幾天，幾個人的心，都沉重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