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據說這個學習班是由Weimar Bauhaus Uni.建築學院的三位教授聯合授課,課時安排為四月份至十月份,地點在法蘭克福,費用要求全部自理。

近六位數的學費不是筆小數目,整個公司也只有三個人申請,苗妙自己只攢出零頭,其它部分還是厚着臉皮問媽媽要的。不過媽媽倒是對她的這份上進心很支持,能有機會出國見見世面,總比她天天蹲在家裏打游戲好。

細雨霏霏,銀灰色鋼化落地玻璃幕牆外面是整個上海煙波淋漓的霧色全景,開着暖風的辦公室裏幹燥舒适,只是氣壓有點低。寬大的辦公桌上擺着一張申請表,一只手握着一只墨水筆停在那裏,筆頭都已經幹了,終于擡筆簽下名字。開頭第一個“冷”字,兩點水筆跡很深,卻劃不出顏色。

出國學習要離職半年,有很多工作需要交割,苗妙整日忙得腳不沾地,終于在三月底完成任務。兩周後,苗妙和另外兩名同事坐上飛往法拉克福的班機,穿過千條萬縷如煙似霧的雨幕,離開上海。

第一腳踏上德國的土地,苗妙就被那冰冷嗆鼻的寒氣震撼住了,接連打了四五個噴嚏,然後就感動地眼淚掉下來。感謝上帝!媽媽給她帶了羽絨服!

機場外面早有人等候在那裏接機,一個高鼻深目金色卷發的德國男青年,名字叫Brant,據說是這次活動的負責人。在Brant的帶領下,苗妙一行人抵達活動方安排的公寓,登記入住、領各種學習文件,一切順利。

課時安排為每周一三五上課,傳說中的三位教授都已是白發蒼蒼的老者,兩位男士一位女士,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樣子。苗妙最喜歡聽女教授的課,因為她只能聽懂女教授的英語。另兩位男教授的英語發音很奇怪不說,并且每每講到激動處就會興高采烈地蹦出一大串又一大串的德語。向來對語言不敏感的苗妙哭瞎了。好在同去的兩位同事中有一位精通德語,英語更不在話下,于是每次課程結束後,苗妙都會可憐兮兮地向同事借筆記,然後被敲詐一頓“大餐”。

所謂“大餐”,不是指中國酒席上的奇珍海味飛禽走獸,而是指的份量真的很大。不同于日本那種小盤小碟過家家拌飯飯似的從不叫人吃飽的“料理”,德國的吃食都相當威武豪放。曾經在一家餐館點了一客牛扒飯,當服務生端着一個可以用盆來形容的巨大盤子擺到她面前時,苗妙當場就吓尿了。最後撐到肚皮溜圓,也只吃了不到一半。苗妙感覺若是在這裏吃上半年,回家可以給媽媽帶回去兩個女兒了。O(╯□╰)o~

除去吃飯問題,苗妙最憂愁的就是上街買東西,法蘭克福的大街上從來不缺少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有意思的東西,只可惜語言不通,交流無能。比如說某天下午去逛街:

苗妙操着英語努力放慢速度擺正自己的發音:這個五顏六色的糖是什麽口味?

店主:@%¥#%%&%……*&@¥@%¥……¥……

苗妙:這個看起來花花綠綠的糖果是什麽味道的?

店主:%¥%&%(%#@¥……*@@!¥%*##@!@……

苗妙:這個外表由好幾種顏色組成的糖果放進口裏品嘗起來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店主:#%%……%*((#@¥!@!¥@@#%#¥……@@#@%%¥%%¥#%#@#¥!*……

苗妙:T____________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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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苗妙他們後面當導游的Brant當場就笑瘋了,他告訴苗妙那個五顏六色的東西不是糖果,而是家庭主婦們做飯時用來放奶鍋的橡膠墊。苗妙哭瞎了。

不上課的時候,苗妙經常和同事們一起跑出去玩,滿大街到處游蕩觀光。不得不說德國真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國家,幾乎随處都是風景。Brant是個浪漫又熱情的萬事通,經常開着大巴車帶着苗妙一行人四處自駕游,高速不限速,在空曠無人的野外飙車的感覺真是爽爆了。

作為課程安排的一部分,參觀各地著名建築也是這次學習的重要內容。漫步在青石條磚鋪就的大街上,路兩旁的房屋大都是古樸嚴謹的羅曼式建築,高大的山牆,弧形的拱頂,高瘦的街窗,臨街一層經商營業,二層往上是住宅。相比于古羅馬建築和巴洛克風,苗妙更喜歡哥特式建築,尤其是德國那些随處可見的大教堂,魔幻故事裏的城堡一般美得驚人。

除去參觀各種建築,在德國熱鬧的街頭上經常會有自發組織的小型音樂會,各種特立獨行的行為藝術者更是随處可見。苗妙很喜歡背着包到處暴走上一天,然後在黃昏的夕陽裏随便找一個小酒館歇腳,一邊和同伴們行酒令喝啤酒一邊聽絡腮胡子的大叔拉手風琴唱莎翁的歌劇。不到一個月過去,苗妙的酒量就長了一倍,德國的啤酒真是太好喝了~(≧▽≦)/~

下榻的公寓附近有一家星巴克環境很不錯,只可惜每次只能免費上網兩小時。苗妙隔三差五就去那裏蹭網,隔着一個大西洋的距離和柳柳聊天,給她發各種新拍的有趣照片。柳柳一邊批判她奢靡享樂走資本主義路線可恥,一邊發過來長長的單子,上面列出她要苗妙幫她買的東西。

作為一名出國深造的莘莘學子,苗妙嚴重聲明自己是出來好好學習的,哪裏有空奢侈享樂[嚴肅臉]。倒是柳柳那家夥不思進取,還在天天打游戲。據柳柳說,三月末他們固定團全通南诏皇宮,拿到本服首甲,然後她和不問關山準備慶祝一下,兩人一拍即合就訂婚了。苗妙頓時大跌眼鏡,這是她所聽過的最奇葩的訂婚理由。

南诏皇宮可以包團了,荻花聖殿變成懷舊本,俠義可以換破軍了,新增丐幫門派人物模型,官方發布“安史之亂”大型資料片,90年代開啓,聽說馬上就要開放長安內城……對于劍三游戲,苗妙此生不想再觸及,卻又忍不住挂念着。于是柳柳偶爾會漫不經心地提上幾句,她也便若不在意地默默聽着記在心裏。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她不說她也不問,她不問她也樂得躲避。常言說得好,難得糊塗。

半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其實一眨眼就過去了。十月底,整個北德已是深秋,Brant帶着苗妙他們去看自駕游的最後一站——科隆大教堂。

第一眼看到科隆大教堂,苗妙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那種巍峨高聳的壓迫感和繁複精致到目不暇接的沖擊力令人無從躲避。面對這樣的神跡,任何言語來形容都是蒼白,唯一只剩虔誠的贊美與衷心的膜拜。

作為哥特式建築巅峰的代表,科隆大教堂是每一個建築系學生夢寐以求的觀瞻所在。仰望着那兩座尖頂仿佛要刺破蒼穹的塔樓,苗妙心跳如擂鼓,站在大門口足足二十分鐘才把心情平靜下來。流目觀賞着教堂的內部,五進的長廊與南北橫廊交會成十字架,筆直的高塔高聳向天,法蘭西火焰式的彩色玻璃窗上描繪着栩栩如生的聖經故事和人物,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将乳白的大理石柱染上斑斓的色彩,美得好像一個夢。

拿着相機不停地拍照,苗妙幾乎想将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細節都保存下來,怎麽看都看不夠。走到一處許願角,燭臺上一排排摞疊着成百上千的白色蠟燭,有很多人排隊在那裏許願。苗妙也點了一只蠟燭,兩手握在胸前,閉着眼睛在那裏站了許久。

終于許完願,苗妙一回頭就看到Brant正朝她眨着眼睛戲谑地笑,用蹩腳的中國話說道:“Miss Miao,很貪心,多少願望,許了那麽長時間竟然。”

苗妙點頭朝他微笑。沒錯,她确實很貪心。

一行人在教堂裏參觀了一下午,最終不得不依依不舍地離開,走不遠就是萊茵河,大橋兩側的護欄上密密匝匝挂滿同心鎖。所謂“情比金堅,堅如鐵橋”,原來外國人也信奉這些。從德文到英文到世界各國各種文字,苗妙他們邊走邊看,再沒有什麽能比同心鎖上懸挂的字句更能打動人心了,因為那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一個靈魂最深沉最迫切最虔誠的祈禱。

旋轉鏡頭拍了一張又一張特寫,苗妙忽然發現一塊紅色布條上的字跡好像是中文,湊過去仔細看,發現那是一筆秀美娟細的中國字:你好嗎?我很好!我在德國,我在這裏,我還愛你。

被埋藏很久的淚水忽然間決堤,苗妙站在異國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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