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病。

喬皙看完秦祎發來的這兩條微信內容, 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覺得他有病。沒頭沒尾的,看起來像sex暗示、sex騷擾,難道又是演瘋男入戲太深了?

喬皙想了幾秒, 回了秦祎一句:有病就治。

短暫的休息結束,大家又開始繼續做沒完成的工作。

上午筱筱他們的雞舍建到一半, 現在還要繼續。張詠薇承擔了照顧小雞的任務, 在雞舍沒建成之前, 她應該去幫助筱筱建雞舍或者去看管暫時放在籠子裏的小雞, 可她偏偏兩樣都沒選, 非要跟着白燕山和喬皙去田地播種。

播種前需要先翻土,白燕山承擔了翻土的體力活,喬皙和張詠薇就跟在他背後撒種子。

喬皙撒的認真, 彎腰跟着白燕山翻的路線一顆一顆的撒。張詠薇就撒的極其敷衍,抓起一把就往地上扔,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白燕山的背上, “燕山, 這麽熱的天真是辛苦你了, 你累不累啊?”

白燕山揮汗如雨,“我沒事。”

喬皙蹲在地上把張詠薇亂撒一氣的種子撿起來, 又要重新再撒一次, “薇薇既然這麽心疼弟弟,要不要幫弟弟翻翻土啊?”

張詠薇回頭瞥了喬皙一眼, “皙皙你怎麽說這麽不解風情的話啊?燕山這麽紳士, 怎麽舍得讓我這樣的女孩子幹體力活啊?”

喬皙對她真誠一笑, “可是種地本來就是體力活啊, 如果不想幹體力活的話, 為什麽要選種地呢?”

“那是因為……”

張詠薇支支吾吾, 明顯是想不出該怎麽化解喬皙這句話才能讓自己顯得得體。

喬皙見狀在心底冷笑了一聲,臉上卻仍舊保持着微笑,“不想幹體力活也沒有關系的,蓋雞舍和種地都是體力活,微微你要是不想幹不用勉強,我們都理解,沒事的。”

她這番話說的很有水平,乍一聽上去是在體貼張詠薇,可是給第三者聽後留下的第一感覺,就是張詠薇壓根就不想幹活,而喬皙善解人意,看破沒說破罷了,高低立現。

不過張詠薇并不蠢,她雖然內心确實不想幹活,但也知道如果順着喬皙的話說下去那就是中了喬皙的套,她連忙說:“不用不用,我一點都不累!這才剛開始,我體力還好的很!”

“這樣嗎?那看來是我理解錯了,我看微微你撒種子都撒不準,還以為你累的手抖呢。”

鏡頭特寫給到了張詠薇的手部,讓張詠薇又想亂撒一氣的手一頓,她立刻把手裏的一大把放回裝種子的袋子裏,重新拿出來幾顆,彎腰老老實實的撒種子,“剛才随便抓了一點沒想到抓了這麽多,還好還好沒有全部撒下去,不然就麻煩啦!”

有鏡頭開始專門拍攝他們的手部特寫之後,張詠薇接下來總算對撒種子上了點心,無視掉她時不時撩的白燕山手足無措的話語,一個下午總算把種子全部撒好了。

喬皙坐在樹蔭下休息,她看着不遠處張詠薇拿着濕巾追着要替白燕山擦汗的情景,累的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

“詠薇姐,我自己來就好了……”

“別這麽客氣啊,你看你手都弄髒了,還是我幫你擦吧!辛苦了燕山。”

白燕山躲不了,只好被迫任由張詠薇給自己擦汗。他餘光隔着張詠薇看向樹下的喬皙,卻發現喬皙的目光好像根本不在他這裏,他心裏又生出了一絲失落。

什麽時候她的目光才會每時每刻都放在他的身上。

筱筱他們也把雞舍蓋好了,吃過晚飯之後,負責照顧小雞的張詠薇就要把籠裏的小雞,轉移到雞舍裏。

喬皙洗完澡之後,披着微濕的頭發站在窗臺前,以最佳的俯視位置,觀賞樓下院子裏張詠薇被群雞戲弄的情景劇。

筱筱幾個也是第一次蓋雞舍,圍的欄板中間的空隙太大,張詠薇一把小雞放進去,就有幾只好動的從空隙裏鑽出來。

張詠薇抓回來放進去,又有新的重新跑出來,一來一回捉雞捉的滿頭大汗,最後才發現是空隙的問題。她還算聰明,連忙撿了附近的石頭塞在空隙裏,這才暫時阻止了那些小雞重新跑出來。

她忍着滿身的家禽臭味,沖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小雞笑着道:“晚安,明天姐姐再來給你們喂早飯。”

喬皙抿唇好笑,大概率是死對頭之間多少有點莫名其妙的感應,張詠薇猛地擡頭一看,正好對上喬皙那張笑臉。

她笑的再甜再無害,張詠薇也知道她這是在嘲笑自己。

張詠薇低頭咬了咬牙,走進木樓裏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鐘擺,已經過了攝制組拍攝的時間。而負責拍攝她的PD也已經在院子裏打算收工了,張詠薇不再忍着了,氣勢洶洶的爬上三樓,敲響喬皙的房門。

喬皙沒去開門,走到門後,悠悠道:“你一身全是雞毛和臭味,要什麽話就隔着門說吧,別熏到我了。”

“……喬皙你別欺人太甚!”

張詠薇氣急敗壞的把身上粘着的雞毛摘下來丢到地上,她滿身的臭味和喬皙一樣讓她憎恨。

“要說欺人太甚我可比不上你,又是鎖我門,又是偷我衣服,你是想讓我穿着睡衣從三樓跳下去然後摔個半死不慘,你就可以繼續作威作福玩弄純情少男了?”

“你除了一張嘴,你找的出我任何的證據嗎?”張詠薇自信自己做的事情在明面上是找不出破綻的,想到這裏,她心底又多了幾分底氣,壓低聲道:“我知道你現在身邊多了個靠山,但是喬皙,你別忘了我背後的靠山可是黑曜。”

喬皙想到秦祎對她說手裏有張詠薇的把柄,到了張詠薇這裏,自然而然秦祎就成了她的靠山。

她還在思考着該怎麽說,能最大限度的利用秦祎這個假靠山對付張詠薇,張詠薇卻抛下了一句直接踩到她雷區的話。

張詠薇不屑道:“喬皙,你當初連徐雙行都看不上,我還真以為你有多清高!現在還不是一樣找了別人當靠山,看來你也沒什麽值得我高看一眼的!”

房門猛地被人從裏打開,吓的張詠薇往後一退,喬皙笑意盈盈的盯着她,明明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卻莫名的讓她感覺到一絲恐懼,“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張詠薇,要做藝人,先管好自己的嘴。”

喬皙把濕潤的額發往後撩,露出白潔明豔的臉龐,笑容依舊,眼睛裏卻是寒的,“你要提徐雙行是吧?徐雙行在我這裏,他就是個屁。”

“我當年沒怕過徐雙行,你張詠薇我更不會放在眼裏。你要是老實收斂,我還能裝裝樣子繼續和你演演塑料姐妹,如果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雷區上踩,那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喬皙膽子有多大,她當年做過的事情,張詠薇還歷歷在目。

可惜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才出道的小新人了,即便內裏已經開始慌了,但她身後還有堅實的後盾,“你也不用說這些話威脅我,我的經紀公司黑曜一向不是吃素的。該兢兢戰戰在娛樂圈,生怕踩到別人雷區的那個人是你喬皙才對吧?”

“糊咖影後——”

她在糊咖兩個字上故意咬重了重音,羞辱喬皙讓她覺得十分過瘾,揮了揮手後,轉身離開。

下樓的時候,遇上了正要上樓的白燕山,她心裏一跳,懷疑對方可能聽見了她們的對話,仔細的看了一下白燕山神情,發現沒有不正常的地方,短暫的打了個招呼,放心離開了。

等她一走,白燕山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原來學姐和張詠薇并不是朋友,相反好像還是敵對的關系。

徐雙行,又是誰?

他在樓梯猶豫了半天要不要上去,最終還是走上了三樓,發現喬皙還站在門口像是發呆,連忙走過去,“學姐,你的頭發還濕着,趕快去吹一下。”

喬皙回過神來,看見是白燕山,“嗯,我知道了。你找我有事嗎?”

白燕山很想問問她和那個男助理到底是什麽關系,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路過,沒事。今天辛苦了,你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

喬皙回房後心緒不寧,敷衍的吹了幾下頭發,便關燈上床。

明明身體很累,可她卻一點都睡不着。

事情都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她卻還是會因為張詠薇提了一句,而焦躁的連覺都睡不着。

閉上眼,那個男人可恨的臉竟然久違的浮現在她腦海裏。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那她第一個殺的人一定會是徐雙行。

喬皙緊緊撰着手下的被子,如是想。

手機屏幕忽然變亮,喬皙在黑暗裏睜着一雙大眼睛被刺的眯了眯眼,她皺着眉去拿手機,是秦祎回了她微信。

【臭狗:我很健康】

過了一天才記起來回她,只憋出來一句很健康?夠敷衍她這個金主的啊。

【喬皙:少給發花裏胡哨的消息,老實拍戲,早點殺青,為我賺錢】

【臭狗:知道】

【臭狗:李詠薇今天還有沒有找你麻煩?】

實際麻煩倒是沒找,那瘋女人就是嘴欠的厲害。

【喬皙:就那樣吧,我的事情你少操心,管好你自己】

【臭狗:別被欺負了】

笑話,嘴上功夫她就沒輸過。喬皙懶得回他,把手機鎖了放一旁閉眼睡了。

也是神奇,明明剛才她還焦躁的難以入眠,但和秦祎聊了幾句毫無營養的話後,她的睡意便瞬間上頭,很快就睡了過去。

果然睡前訓狗,有助于她的睡眠。

大雨傾盆而下,城市的天空陰雲密布。

法院門口,張揚的紅色跑車在這裏停了将近半小時。

彭若依坐在駕駛座上,副座上坐着一個中年男人,表情看起來很不安。

“彭總,你真的有信心勸說秦祎撤訴?”

秦祎早在月前就合同問題向他們《霧裏尋花》曾經的所有投資人發起了訴訟,今天開庭,而他作為被告代表被傳喚到法院。

彭若依雙手扶着方向盤,看似平靜,但心裏早已亂成一團,便沒有搭理對方的問話。

被告投資人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們又少了幾分勝算,便放出了底牌說:“彭總,這場投資局當初可是因為你要留秦祎在華盛,才讓我們組的。現在出了事,彭總你也不能讓我們幾個為你背鍋吧?”

秦祎在華盛多年,彭若依這女人卻還是沒把這塊肉給啃下來,眼看秦祎合同即将到期不續,彭若依就使了一個陰招,找來最好的劇本,先是讓秦祎接下,再讓他們幾個去投資。

等到戲拍到一半,再讓他們找個理由撤資,然後彭若依再伸出援手去幫秦祎,感動秦祎讓他重新續約留在華盛,留在彭若依身邊。

計劃是不錯,可惜秦祎的每一步都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當初簽合同時,彭若依讓留在秦祎身邊的李清在合同上做了手腳,不然他們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全身而退,還反害得秦祎破産,讓他們幾個血賺了一筆。

可惜壞也壞在這份合同上,現在被秦祎找到了貓膩,要在法院上公開審理。

要是秦祎勝訴,不僅當初他們從秦祎那裏分得的財産要全部吐出來,說不定還要賠上一半的身家。所以只有撤訴,私下協商,他們才更有把握保住自己。

黑色的轎車穿過雨幕來到法院門口,和彭若依的車面對面。

周育晨下車,打傘開車門,秦祎穿着西裝從車裏走下。

他接過周育晨手裏的黑傘,隔着車前窗,看向彭若依。

彭若依也在看他。

俊美的臉龐,深邃的輪廓,冷淡的神情,還有眼下那顆蠱惑人心的淚痣。

只要他開口,彭若依想,哪怕是整個華盛,她也心甘情願的給他。

可惜,他從沒看得上。

彭若依猛地拉開車門,沖進雨中,精致的妝容和衣裙瞬間被淋濕的徹底。

她在雨裏大聲質問秦祎:“你是不是從一早就知道,是我在背後設局害你?!”

秦祎淡聲道:“是。”

“不愧是影帝,演技一流……”彭若依臉上的表情笑的比哭還難看,“所以你現在是來報複我的是嗎?要把嘴上說着愛你,背地裏卻在害你的壞女人繩之以法?”

“我只是拿回本該屬于我的東西。”任憑對方情緒跌宕起伏,秦祎仍舊面無波瀾,“沒什麽事的話,我要先進去了,馬上就要開庭了。”

他一副絲毫不想和彭若依多談的樣子,彭若依咬了咬唇,反手抓住他的臂膀,懇求着說:“……如果我現在跟你道歉,跟你忏悔,你可不可以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上,撤訴?我會把你原本的東西都還給你,只要你——”

“彭若依,你似乎記錯了一件事情。”秦祎冷漠的抽回手臂,撐着傘轉身進入大門,“我和你,從沒有過情分。”

他拿出随身攜帶的方巾,擦拭過剛才被彭若依碰過的地方後,将方巾丢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周育晨從後面跟上來,他從懷裏拿出秦祎的手機,“微信有新消息,秦哥要不要看下?”

馬上就要開庭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誰的消息都不重要。

“不看。”

周育晨又把手機重新放了回去,微信又響了一下,他晃眼看到屏幕好像是喬白白,便自言自語道:“喬美人這時候發消息幹什麽……”

秦祎腳下的步子一頓,随後向周育晨伸出手,周育晨會意的把手機拿給他。

他打開微信一看,喬皙給他發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她在摸一只小土狗,另一只是她把小土狗抱在懷裏自拍。

【喬白白:你看看這只狗,是不是和你長得很像】

土狗傻呵呵的,和秦祎那張高貴冷豔的臉沒有半毛錢相似。

可照片上的喬皙卻笑的明媚無邪,一瞬間讓秦祎覺得周遭陰冷的天氣,都變得明媚了幾分。

他唇邊不自禁上翹幾分,回了一句話發給喬皙。

【秦祎:還是我這只“狗”更好看】

等他再從法院的門跨出去後,他和喬皙的主仆關系,就要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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