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智奪貿易權,竹林之約(題外)

安寧城明明只有幾封邀請函,且全部從自己手上派出。那麽,楚正陽手中的邀請函又從何而來?來不及細想,臺上之人已經開始說話,心中滿腹狐疑的扈博易只能按捺情緒,先将精力放在臺上之人的話語之上。

會場之上,人頭攢動。除了安寧本地商人之外,還有很多特意從外地趕來的商人。

在安寧太守劉大人幾句客套話之後,他便退到一邊,将位子讓給另外三名異域之人,楚清站在父親身後默默打量,心中确定,想必這三人,就是宇文桑口中的三大管事。

她并不知道宇文桑的家族在海外之國如何,但是單從眼前這三人的氣度上來看,還有宇文桑本身宣示,便不難猜出,這個看似懵懵懂懂的陽光男子,出身不凡,家世也非一般人家可比。

恐怕,就在他們當地,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中間一人,身上入鄉随俗的穿着南楚服飾,帽檐下卻是金黃色的卷發,因為太短,無法梳成發髻,只能披着。

白皮膚,高鼻梁,藍眼睛,不同于楚人相貌特征的五官很容易就跳脫出來。他身邊兩人,站得稍遠,隐隐有将他凸顯之意,看來便是三人之首了。

他眸光淡淡的打量着在場的南楚商人,姿态中有些倨傲之意。恐怕是經歷生死飄洋過來的他,對這裏安居一隅,很少走出國門的商人們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不過,無論他心中想法如何,他卻十分清楚自己的目的。在打量結束之後,他便開口,說着一口醇正的南楚話,開始了今天的競标。

“很感謝各位來參加我們大羅國,奧斯卡特家族的商貿權競标大會,希望在接下來的競标過程中,我們最适合的合作夥伴能夠脫穎而出。”

大羅國,奧斯卡特家族。

這句話中的兩個關鍵詞,讓在場的中土商人們一片陌生。

楚清心中明悟,原來宇文桑真正的姓氏為奧斯卡特,而這個家族,從這位管事在說出家族名稱時,臉上帶着的那種與有榮焉的神情,肯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家族。

“競标以三場考核來選出最終得勝者,當然,在三場結束之後,我們也會給認為自己比優勝對象更加具備資格的代表進行闡述。”

這句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也體現出了這個域外商人的精明之處。

三場考核完成後,最終的獲勝者,會受到同行的競争,說白了就是擂主守擂。守得住,便拿下貿易權,守不住,便将原本到手的貿易權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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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這些垂涎于海外貨物的中土商人們就會你争我鬥,而奧斯卡特家族則坐在一旁看戲即可。

“第一場,我們将給手中有着邀請函的商人們準備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裏面裝着一萬兩的銀票,還各位幫忙保管一個時辰。”

嘶——!

一萬兩!

一個一萬兩或許對在場的部分商人們來說,不算什麽。可是僅僅一個考核,就準備了不下百個一萬兩,這表明什麽?這個奧斯卡特家族是在向中土商人們彰顯自己的財力麽?

最重要的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保管好一個時辰,就能贏得這場考核?

會場下,中土的商人們面面相窺,竊竊私語。

嘈雜之聲響起,奧斯卡特家族的三位管事卻不打算解釋,只是分別将仆人送上來的錦盒,各自分發到出示邀請卡的商人手中。

很快,楚正陽和闵子峰手中都各自捧着一個做工精美,風格卻與中土不同的錦盒,兩人暗中交換眼色,都有些不明所以。

而扈博易則趁機離開了這個圈子,回到之前所站的位子,與安寧本地的商人們湊在一起,打量着手中的盒子,眼底精光一片。

默默将這一幕看在眼底的楚清,眸光流轉間落回了自己父親手中捧着的盒子。盒子不大,只有一掌大小,上面卻用昂貴的金屬和寶石鑲嵌出立體的人物雕像,或男或女,都是衣衫半遮的狀态。

這種藝術,楚清是能夠接受的,但是對于中土人來說,未免有些離經叛道了。

只是,這種與衆不同的另類之美,也都讓在場的中土商人們,嗅出了巨大利益的味道。

楚清心思一轉,擡眸看向臺上洋洋得意的三人。果然是好手段,海外商品到底是什麽,所有人都不得而知。此刻,借助第一個考核,有意無意的讓人們窺視一角,這好似不經意的舉動,卻能将中土商人的逐利之心推到頂峰,對這批海外之物更起志在必得之心。

這心思一起,接下來恐怕就是一場不見刀光劍影的惡鬥了。

“正陽兄,你看這些海外之人到底是何意?”闵子峰把玩着手指的盒子,苦笑着看向身邊楚正陽。

楚正陽凝視手中之物,想起原先在家中,他與女兒對今日考核的判斷。本該是圍繞誠信,勢力還有利益來展開的,那麽現在這一處到底是哪一個?

苦思無果後,他也只能搖搖頭:“我也正在疑惑。”

闵子峰本就随意問問,也沒想過能從楚正陽口中得知什麽。在看四下,所有商人幾乎都愁眉不展,便淡定下來,眸光落在楚正陽身後的楚清身上。

他還記得,剛才楚正陽介紹這個容貌不俗,氣質不凡的小少年是本家侄子。這模樣看得眼生,可是卻難保是哪一位他不曾見過的晚輩。畢竟家族大了,他也不能保證自己認識那個家族所有的小輩。

只是,楚正陽的本家來人……

“正陽兄,這位小兄弟在此,莫不是令尊他……”想到心中的猜測,闵子峰突然激動起來。

楚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父親。

楚正陽則敷衍的擺擺手打斷闵子峰的話:“此事暫時不提,待今日事畢,你我兄弟坐下來,我再慢慢向你解釋。”

見楚正陽如此說,闵子峰也不便糾纏,只是微微颌首,依他之言,沉默下來。只是不免又多看了楚清幾眼。

楚清絲毫不理會闵子峰的打量之意,只是心中思索着這錦盒的用意。

這時,臺上之人又開口說話:“諸位可以打開錦盒,驗證裏面是否有着銀票。”

這話音一落,不少人都口中客氣的拒絕,說是相信奧斯卡特家族不會在其中使詐。對此,臺上三人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勉強。

只是,當那些口中說着不必檢查之人,背過身悄悄打開一條縫隙,檢查裏面是否躺着銀票之時,誰也沒有注意,臺上三人相互交換的眼神。

楚正陽本也不打算檢查,可是卻在楚清的眼神示意中,當着臺上三人的面,将錦盒打開,将裏面的銀票拿出來,攤開,大聲念出上面的內容。

接着,才在三人注意到的視線中,小心翼翼的将銀票重新放回盒中,扣好盒子上的小鎖。

闵子峰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正陽的一番作為,想了一下,也學着他如此這番。

剩下的一些商人,也都跟風而上,其中就有扈博易和幾名安寧城的商人。

待檢驗完畢之後,大管事微笑着說了一句:“之前并未檢查的商人們取消考核資格。”

這句話,讓衆人嘩然。

而一半左右的商人卻被劉大人的手下請出了會場。

楚正陽看向楚清,後者卻神情平平,并未有什麽異樣。

一個時辰的時間并不短,繼續競争的商人都被人帶到休息室中休息。且被分開,不能聚衆。

“阿離,這幾位管事到底在想什麽?”進入狹小的廂房中後,楚正陽便迫不及待的問向身後跟進來的人。

楚清微微一笑,将心中猜測解釋:“想必,這一場比的就是誠信。商場上,講究信任不假,但當面驗貨卻也是行規,與信任無關。那些個嘴裏說着相信,背地裏卻悄悄驗證的人,自然是不合格的。”

楚正陽心中想了想,覺得此話不錯。又問道:“那保管這盒子一個時辰又是何意?”

父女二人的視線同時落在放在廂房桌子上的錦盒上,心中都充滿了疑惑。

半晌,楚清道:“只要咱們咬準誠信二字,就不怕他們耍什麽幺蛾子。”

時間緩慢流逝,在另一間廂房裏,韓佑把玩着精美的盒子,臉上的笑容很是神秘。

“主子,這……”身邊的侍從低聲詢問,不解的眼神看向盒子。

韓佑挑唇一笑,原本他還想着既然遇上這批難得可貴的海外商品,便想辦法将貿易權拿下,也算是給自己的國家賺點意外之財。

可是如今,他的想法卻改變了。

現在,這些貨物已不重要,因為就算拿到手了,他也無精力将它們銷售出去。他此刻感興趣的是,到底最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這個贏了的人,說不定以後大家可以合作一番。

……

時辰到,神色狐疑的商人們再次捧着盒子,出現在會場裏。

臺上三人似乎從未離開過一般,站在上面微笑着看着進入會場的商人。

待人齊之後,大管事微笑開口:“還請大家将手中的盒子打開,我們要驗貨收回。”

衆人依言而行。

可是,在盒子打開之後,卻傳來一片驚異之聲。

不知為何,那些盒子中無一例外的變得空空如也,原本放着的銀票,卻不翼而飛。

這是什麽情況?

中土的商人都面面相窺,就連臺上的劉大人也是臉色一變。要知道,這裏每個錦盒中有一萬兩,在場那麽多錦盒,也就是幾十萬兩,這可是相當于安寧城十年稅收的錢財,若是在他的治下丢失,那麽他這個官也就做到頭了。

“大膽!你們都把銀票藏哪去了?”劉大人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濺出了幾滴茶水。

這一聲暴喝,将一些膽小的商人吓得頓時癱軟在地,他們心中叫苦,也不知本來放在盒中的銀票到底飛到哪裏去了。

楚正陽與會和後的闵子峰交換一個眼神,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臺上不急不緩的三人。

楚清突然眸光一閃,伸手輕輕拉了一下父親的衣袖。

楚正陽扭頭看向她,卻見她無聲吐出幾個字,而這幾個字,讓楚正陽心中疑惑頓時解開,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兩人的互動,落入闵子峰眼中,讓他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楚清幾眼。

面對着并未惡意的打量,楚清只是微笑颌首,并不多言。

“還不如實招來,要本大人大刑伺候麽?”劉大人繼續吼着。

此時,一個商人驚吓過度昏倒過去,一聲嘶聲裂肺的叫爹聲,吸引衆人注意。

那似曾相識的聲音,讓楚清心中挑眉。那哭喊着叫爹的男子,居然是前幾日在街上與宇文桑為難的纨绔公子。

沒想到,今日會在此碰見。若他知道,當日得罪的人就是這奧斯卡特家族的少族長,恐怕,今日便不會出現,他的老父也不會被劉大人一句‘大刑伺候’就吓得昏了過去。

“劉大人,不必驚慌,我想聽聽各位商人的解釋。”混亂的局面中,奧斯卡特家族的大管事,總算走出來說了句,讓大家心安不少的話。

劉大人想了想,暫時坐了回去。卻暗中遞給李捕頭眼色,讓他察覺不對就抓人。總之,他不能平白無故的背上巨銀失竊的罪名。

李捕頭心領神會,手已經悄悄握在刀柄之上,一雙鷹眸牢牢的在場中衆人身上巡視,令不少人身上如同針紮。

扈博易眼珠一轉,最先站出來道:“奧斯卡特大管事,銀票為何不翼而飛,在下也不清楚。但請相信我,給我幾日時間查明一切,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大管事面帶微笑,禮貌的微微颌首,右手擡起放在胸口,用大羅國的禮節,對扈博易道:“感謝扈老板的美意。”

說完,他又看向其他默默不語的商人問道:“其他人還有別的解釋麽?”

這樣的反應,讓最先出頭的扈博易微微皺眉,總覺得似乎有什麽關鍵之處被自己忽略了。

楚清垂下眸光,心中冷笑。很明顯,這錦盒中肯定有機括,在衆人不察覺的情況下,隐藏了銀票,造成如今這個局面。

只不過,奧斯卡特家族這樣做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訛中土商人的銀子,而是要從他們對這件事的處理态度中找出最誠信之人。

眼下季風還有半月就會到來,奧斯卡特家族自然是要抓緊這幾日盡快處理好貨物,啓程離開,扈博易這拖延之極,顯然沒有用對。

又有幾人依照扈博易的話,說了一通,這讓這個大管事的眼中開始浮現淡淡的失望。

終于,到了楚正陽身上。

只見他昂首挺胸的向前站了一步,雙手捧着錦盒,對大管事道:“盒中銀票,之前在下親眼所見,雖不知如何消失,但無論原因為何,都屬于在下看管不力。如今,在下願傾家蕩産賠償貴族損失,至于銀票下落,在下也會繼續追查,查出結果之後,必定給諸位一個交代。”

“正陽兄你瘋啦!”闵子峰在旁欲阻止。

為一個競标考核傾家蕩産,楚正陽不是瘋子是什麽?

不僅闵子峰以為他頭腦不清,就連其他商人也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等着看楚正陽的笑話。

只是,這時,奧斯卡特家族的大管事,卻突然大笑,向楚正陽走來。“楚老板,你是好樣的。這一場,楚家商號剩。”

這一結果宣布,衆人嘩然。

站在角落裏的韓佑眸光突然一閃,玩味笑了起來。他手中的盒子亦然碎裂,在隐蔽的夾層中,那萬兩銀票安靜的躺在其中。

雖然他的銀票找出來了,卻因為盒子碎裂而退出了競争。

而在場的都不是笨人,在最初的嘩然之後,仔細一想,便知道了其中的端倪,無數人懊惱的神情浮現出來。

扈博易更是恨不得砸了手中的錦盒,咬牙切齒的望着楚正陽淡然的樣子,心中怒意難平。

只有劉大人,在聽清楚這不過是比賽內容之一後,才松了口氣。同時心中也暗怪這些域外商人事先不給自己打個招呼,害他擔心上火。

第一局,楚家商號勝。

這樣的結果,顯然不是扈博易所希望的。

第二局,比的是財力。

楚正陽卻在這一局,直接認輸,讓衆人不解。而那奧斯卡特家族的大管事,卻表示贊賞的點了點頭。

財力,楚家在剩下的競争者中,只能算是中流。況且,現在楚家正處于危機之中。楚正陽相信在這次競标之前的幾日,這些外來的商人恐怕早已經将不少參賽者的家底摸清。

所以關于這一局的結果,他和楚清的意見一致,那就是直接認輸。只要贏了第三局,那麽他們還是最後的贏家。

這一局中,獲勝而出的不止一家,畢竟南楚是富饒之地,有錢人不可能只有一兩家。何況其中還有一些北韓實力不俗的商人。所以,這一輪中淘汰之後,剩下了十家,其中扈家自然在列。

楚家因為贏了第一局,即便第二局認輸,也進入了第三局的比試。

而第三局,出乎中土商人意料的題目出現。

奧斯卡特家族的大管事要求剩下的參賽方,拟出獲得貿易權後,如何換取貨物的條件。

這無疑是很多中土商人無法接受的。

在中土的經商觀念裏,這樣公開談及交易條件,只會将競争拉到最高。奧斯卡特家族是從中獲益了,但是相對的,中土商人的利益就會減少。

按照中土的慣例,一般都是确定合作意向之後,才私底下談及合作條件,怎會當着衆人如此競争?

闵子峰苦笑搖頭,對楚正陽抱拳:“正陽兄,看來我也只能到此了。”闵家主營絲綢,奧斯卡特家族所需的交換物資,有一大部分他還需要去別的商行采購。若是交易條件,被哄擡太高,利益空間太小,他辛苦掙下這貿易權,無非就是一塊雞肋罷了。

看清這一點後,他便主動退出了比賽。

有了闵子峰這個絲綢大戶的帶頭,不少商人也都放棄了這次的貿易權争奪。幾個僥幸進入第三局的北韓商人,在心中計算一番之後,黯然退場。

而南楚的幾個商人,同樣在經過一番算計後,無奈放棄了原本的香馍馍。

一來二去,剩下的居然只有楚家和扈家。

這兩個正在安寧城争鬥不休的家族,再一次站在了對立面上。

這樣的結果,讓扈博易得意的笑了起來。楚家的實力如何,他心中清楚得很。想要與他鬥,顯然是不夠格的。這一次海外商品的貿易權,非扈家莫屬。

如此,他即能不負三皇子重托,又能狠賺一筆,為扈家添金加音,豈不是一箭雙雕?

思及此,他大步一擡,走向前來,拱手抱拳,傲然的道:“我扈家可以在貴方提出的條件下,再加三層。”

倒吸氣之聲淩亂響起。

這個價格不是一般人能夠開得起的,幾乎在扈博易的聲音落下之後,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到了楚正陽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如果他開不出比扈家更高的條件,那麽便只能錯失這次翻身的機會了。

就連楚正陽此刻,也緊鎖眉頭,被扈博易開出的條件将住,沉默不語。

奧斯卡特家族交易之物,不是金銀,而是中土的貨物。作為商人,他們當然知道,從這裏廉價收購的普通之物,經過重洋帶回他們的國家後,會迎來多少暴利。

扈家的財力遠超于楚家,此刻這條件一處,恐怕楚家傾家蕩産都無法相比。

扈博易意得志滿的看着楚正陽,眼中帶着譏笑:“楚老弟,如何?為兄的價碼可是已經丢出來了,若是你能出得起比為兄略高的價,為兄自當退出。”

揶揄的笑聲,從扈博易的擁護者中傳來。

楚正陽臉色幾變,心中始終無法給出答案。若是傾家蕩産能夠勝出,他也會一搏,只要将海外之物高價售出,楚家會更上一層樓。

可是,就算是他傾家蕩産也無法比過扈家條件,讓他這樣放棄,他心中實在是不服。

就在奧斯卡特家族的三位管事都等得不耐煩時,就在闵子峰為楚正陽捏着一把冷汗,相勸他放棄之時,一道帶着少年獨有的略低嗓音緩緩道出:“楚家,比扈家多一層。”

……

楚家居然擊敗扈家拿到奧斯卡特家族的貿易權,這個消息讓海事局外等着盛事結果的百姓一片嘩然。

只是,還不等他們弄清楚怎麽回事,又傳來一個消息。據說,楚家會在三日後,借海事局之地,舉辦一場海外寶物拍賣會。

拍賣?什麽是拍賣?中土之人無人得知。

但即便是這樣,這個消息也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安寧城。而楚家接下來放出的話又讓安寧城再次轟動起來。

只有家中資産超過萬兩白銀的人家才能進入拍賣會中,見識什麽叫拍賣會。

而,要拍賣的幾件物品,據說是這一次海外之物中價值最高的幾件。

幾乎不需要楚家再去作何宣傳,整個安寧城,還有滞留在城中的外地商人,都開始計算自己的身家,等待着三日後的到來。

第二日,連夜做好的請帖,也送入了三皇子和劉大人手中。這兩位人物的出席,無疑又給神秘的拍賣會造了一把勢。

……

與水千流約定的三日之期一到,楚清乘着夜色,坐在青檐小車裏,讓扶蘇駕車向郊外的竹林而去。

車內,除了楚清之外,還有名柳。

“小姐,你說水公子會帶什麽樣的高手來呢?會不會是那種兇神惡煞,臉上還有刀疤的大叔?”名柳小嘴叽叽喳喳的在楚清耳邊說着。

楚清失笑:“我怎麽覺得你形容的人是山賊土匪?”

名柳撇撇嘴:“江湖中人不都是如此麽?”

楚清看向她,心中奇怪,這丫頭那只眼睛見到江湖中人都是如此?她怎麽覺得自己見過的江湖中人,要麽就是風度翩翩,要麽就是仗義豪邁呢?

還未來得及開口,又聽到小妮子嘆氣感嘆:“如水公子那般的天人,只是意外而已。我覺得大多數的江湖之人還是那種生猛的模樣。”

楚清搖頭輕笑,看來這丫頭被水千流迷惑不輕。當然,她心中清楚名柳對水千流,就如同粉絲與明星的關系,這小丫頭心中真正所系之人,正在外駕車。

“籲——”馬車緩緩停下。

外面傳來竹葉沙沙的聲音,讓楚清明白地方已到。

果然,扶蘇的聲音傳來:“小姐,竹林已到,卻不見水公子身影。”聲音中,還隐隐有些激動,也不知是因為再見天下第一公子,還是終于能夠學武,讓這個平時穩重、聰慧的少年,變得如此。

楚清在名柳的攙扶下,走出馬車,四處看了一眼,頓時被竹林美色迷惑。此刻雖是夜晚,卻因為月中清輝,讓她看清泛着銀光翠綠的茂密竹林。

今夜,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竹林,上一次來,她都一直呆在車上,并未看一眼。

突然,狂風驟起,卷起地上的竹葉在空中打旋,風摻雜着細沙逼得三人不得不擡手,以衣袖遮面,閉上眼避開這陣怪異的風。

一瞬之後,風平浪靜。等楚清放下衣袖時,才發現,在馬車前的空地上,赫然多出了三道人影,其中站在中間一人,自然是一襲白袍的水千流。

而在他左右分別站着一個黑衣長袍,抱劍而立的冷漠男子,還有一個穿着紅色短裙勁裝的俏麗少女。

她在打量着這二人,而那紅衣少女也在看着她,狡黠漂亮的眼,十分明亮。只是那酷酷的黑衣男子,好似不受任何影響,冰冷而硬朗的五官不帶一絲表情,雙眼也不知看向何方。

“斷刀和酒酒,今後就跟在你身邊聽候差遣。”水千流挑唇笑道。

楚清向前走了幾步,與水千流對立而站,眼神繼續在斷刀和酒酒身上打量。幾息之後,她看向水千流,表情認真的道:“女的留下,男的換一個。”

水千流嘴角一抽,紅衣的酒酒則掩唇輕笑,那冰塊似的斷刀卻因為楚清這句話,而終于施舍了她一個眼神。

“理由。”水千流沉聲道。

楚清瞟了斷刀一眼,直言道:“你看他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好像我逼良為娼似的。整天對着這樣一個人,我連飯都吃不下。還指望他保護我?恐怕我的話,他都未必聽吧。”

楚清這出口的葷話,聽得水千流俊臉上一黑,磨着牙問:“從哪學來這些話。”

楚清轉眸看向他,那眼中之意明顯,‘要你管?’

水千流心中很吸一口氣,很好。這丫頭,是越來越膽大了。

掩藏心中情緒,水千流換上笑臉:“斷刀身手極高,他在你身邊我放心。”

說罷,他又收起笑容,對斷刀冷聲吩咐:“斷刀,既然你的新主子看不管你的冷臉,就學着怎麽笑吧。這一點,可以讓酒酒教你。以後要對你新主子的話言聽計從。”

斷刀雙唇抿成線,表情便秘一般應了一聲。這一幕,看得酒酒不顧形象的捧腹大笑起來。

這兩人對水千流的尊敬讓楚清皺了皺眉,第一次,她心中問自己,這個姓水的,真的只是一個江湖俠客麽?

她原以為,他會介紹一些在江湖中結識的高手過來,算是給她打工。可是眼前這兩人,很顯然,不是他的朋友,而是屬下。而且,既然被水千流帶來,恐怕兩人的身手也是遠超自己想象的。

楚清的沉默,讓水千流誤以為她心中依舊排斥斷刀。向酒酒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即走到楚清面前,行禮喊道:“酒酒見過主子。”

聽慣了別人叫她小姐,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主子’,讓楚清從飄遠的思緒中醒來。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酒酒。

酒酒一笑,露出臉頰上的小酒窩,站直身子,自動的走到楚清身後,與名柳站在一起。在後者的好奇打量中,她甜甜一笑,如此大方的做派,倒是讓名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酒酒的主動,讓斷刀也在水千流的注視中走出來,站在楚清面前,抱拳行禮:“斷刀見過小姐。”

他并未稱呼楚清主子,而是小姐。這是在告訴楚清,自己留下是因為水千流的命令,而不是其他。

對此,水千流挑唇不語。而楚清也并不在乎。

對她來說,只要這個人是個聽話的打手,就行。

當斷刀也最終站在楚清身後時,她轉身向他下達了第一個任務:“斷刀,你負責交一些防身之術給扶蘇。不需要你把他調教成為一個高手,只需要有一定自保能力便可。”

“多謝小姐,多謝主子!”扶蘇激動的雙腿跪在地上,向楚清磕了三個響頭。

斷刀本是不願,卻想起水千流的話,只能悶聲應了一聲:“是,小姐。”

楚清也不在意,笑靥如花的道:“你們放心,跟在我身邊,不會讓你們吃虧。如今,你們剛剛過來,試用三個月,這三個月的月俸,酒酒是每月五十兩,斷刀每月四十兩。”

五十兩也好,四十兩也罷,這些銀子足以支撐一個普通家庭兩年之用。可以說,楚清開除的價碼是很高的。

“多謝主子!”酒酒趕緊笑盈盈的俯身作揖。

“謝小姐。”似乎不在意自己的月俸比酒酒少了十兩,斷刀依舊面無表情的應聲。

“先別記着謝,若是過了試用期,我會酌情再加。若是通過不了試用期,就只能把你們退回你們原來的主子了。”楚清打斷兩人的道謝。

斷刀和酒酒同時看向水千流,兩人的眼中都有些期待。

水千流卻在此時無情的說了句:“若是被打退回來的人,也不必回到我身邊了。”

這句話無疑是宣判兩人死刑,從此只能留在楚清身邊。

眷了一眼洩氣的兩人,楚清淡淡收回眼神。此刻,她能容忍兩人的不情願,但若是相處之後,他們還是這樣,這樣的手下,她還是不會要的。

若不是,此刻她手中無人可用,亦沒有時間讓她親自培養,她又何須從水千流這裏‘高價買人’?

搞定了自己的貼身保镖,楚清看向水千流道:“你何時叫我習武?”

水千流卻說道:“聽說你弄了一個什麽拍賣會?可有準備我的請帖?”

楚清狐疑的看向他:“不過是一群有錢人的相互攀比罷了,你要去?”

水千流點頭:“未見過之事,自然要去看上一番。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楚清垂眸,心中思索了片刻,嘴唇微彎:“如此,明日我便讓斷刀給你送請帖。”

見她如此爽快答應,水千流心中卻有些揣測起來,他眯着雙眼,冷笑:“你不會又在打我什麽主意吧?”

“怎麽會?”楚清嫣然一笑,絲毫沒有心虛表象。

猜不透那絕美小臉中的笑意,水千流收起心中疑惑:“先跟酒酒學習人體穴道之分,我再來叫你功夫。那拍賣會結束之後,就是你的第一堂課。”

說罷,白影一閃,如大鵬展翅一般,騰上空中,消失在竹林上空。

------題外話------

泱泱多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希望,這個商妃的故事能讓大家喜歡。

另外,泱泱要宣布一件事。因為泱泱要開始調理身體,所以V章節在保證不斷更的基礎上,會将字數保持在*千的樣子。當然,如果泱泱突然爆發,也會加更滴哈!妞們不用擔心,字數少了看不爽的問題。至于為啥要調理身體……咳咳,其實看着泱泱成長的老讀者們心中都有數了,是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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