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現在學生多數用鉛筆或圓珠筆。
鉛筆要經常削，粗了不好寫字。
圓珠筆相對鉛筆要貴一點，但塗改需要塗改液，兩樣搭配起來不便宜，而且塗改液據說還有毒，不敢多用。
所以陸琴一用上鄭燦燦給的筆，就覺得特別好用，“這……這是鋼筆嗎？出水順暢，筆針還這麽細，寫出來的字也好細哦？”
鄭燦燦道，“跟鋼筆差不多的，但是比鋼筆方便，不用吸墨水，用完墨囊時原墨水，直接換墨囊就可以了。”
是直液式的，這個是小婷她們那年代學生用的比較多也比較好用的筆了。
陸琴新奇的看了看，試了試筆的中間可以擰開，裏面果然是個墨囊，看上去應該可以用挺久的，“這個一定挺貴的吧？”
“不貴。”
那陸琴就放心的用了，越用她越覺得太好用了，不知不覺就寫了好幾頁筆記，而且手一點也不覺得累，看着字也涓秀了很多。
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什麽，就是這筆寫出來的字有一股十分淡淡的香味兒，不知不覺就沉浸其中。
平時她用圓珠筆抄一頁，就覺手很累了。
這個筆真的太好了，她轉頭剛想問鄭燦燦這筆要多少錢，她想買呢！
卻沒見到她，原來她剛才寫的太入神了，鄭燦燦什麽時候離座也沒注意。
而朱曉惠正朝她走了過來，看她旁邊空位，忙坐下。先是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然後上身趴在桌上，頭微微擡起來看着陸琴，以耳語道，“哎呀，還生我氣吶？”
陸琴不理她，拿起筆繼續寫字。
朱曉惠見她不理，再接再厲道，“哎呀！那天也是……劉月問我，話趕話我就說起看到你在辦公室老倪那說了半天話，我也是實話實說，一點也沒誇大。是她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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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還看了看劉月和白晶的座兒，她也是瞅準了課間兩人都出去才過來的。
“誰知她那天直接就認定了你，還在班上鬧起來，我要是知道我指定一個字兒也不會說的。”
陸琴放下筆，看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為你自己，怕她以為是你呗，趕緊就誤導她。”
兩人住一片家屬區，打小就認識，陸琴還是挺了解她的。
朱曉惠尴尬了一下，“那她樂意多想我也沒辦法呀！總之你別不理我了，我道歉還不行嘛！”
歉也道了，陸琴是個不愛計較的，這話也就說到這了，于是她趕緊找話題。
“咦，湊近了聞，怎麽這麽香呢？是你這本子味道？”她看了看陸琴用的筆記本，也沒什麽稀奇的呀！
這本子她知道，是陸琴媽媽在百貨大樓買的，後來她撒嬌打滾也讓她爸給她買了一份，沒有香味兒呀！
兩人家住同一片家屬樓，爸媽都是一個工廠的工人。
不過朱曉慧爸媽是普通工人，雖然也是雙職工，條件也不差，但跟陸琴爸媽都是小領導比，那工資上就差了一截。
何況陸家兩個閨女，嬌養了些，平時吃的穿的也沒屈着過。
朱曉惠就不一樣，她實雖然只有她一個閨女，但前頭還有一個哥哥，後頭還有一個弟弟，在國人的想法裏，那太力就有些大。
所以朱曉惠平時對陸琴有些嫉妒，偏陸琴的學習比她還好點，她媽哪次聽說陸琴考的比她好了，肯定是數落她一頓，誇贊陸琴一番。
久而久之，她對陸琴的關系就有些微妙。
上次劉月問起她，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就那麽說了。
現在看陸琴有好東西，就想看看。
陸琴終于有了些談性，“不是本子，是這個筆，我也是寫了半天才發現這個筆寫出來是有味兒的，你聞聞，特別好聞。”
“還真是，咦，你這是新鋼筆啊，墨水是香的呗？借我寫幾個字啊！”說完她還沒等對方反應，就把筆拿走，邊走還邊說，“借我使使，回頭還你。”
陸琴反應過來，筆已經被拿走，她一頓懊惱自己反應慢，但這個時候要是特地跑去搶回來，又顯得她小氣。她這個又不會轉彎抹角的要，只得生了半天悶氣。
快上課時，鄭燦燦上廁所回來，陸琴委屈的道，“燦燦，筆我借給曉惠用了，你還有用嗎？這支能不能賣給我呀！”
鄭燦燦這些日子學習要用筆多，所以跟小婷買了挺多的，光是這款黑色和藍色就買了二十支，于是她又拿出一支藍色的，“給你先用着，你要的話，一支八毛錢，用完可以換筆芯，一支筆芯三毛錢。不過我手裏就是平時用的，也不多要的話要等個十幾天我親戚寄東西時。”
她的東西都是南方親戚寄過來的，這個她是一早就找好的借口，現在東西不多還能這麽說着。
而要十幾天，是鄭燦燦月考前這十幾天不想再操心這些事，要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學習上了，畢竟時間不多了。
陸琴沒想到鄭燦燦又給她一支，這次她直接掏錢，怕鄭燦燦不接，還道，“你別不要，我以後還想買呢。”
陸琴的挺為別人考慮的，鄭燦燦也不忸怩，“收你一支的錢，剛才那支送你用，你也別客氣，咱倆結個同盟，以後你幫我記賬啥的，我給你提成。”
陸琴也沒聽懂提成是啥，當即同意，幫忙記些賬小事兒。
且不說陸琴這邊拿到新筆的欣喜，就說朱曉惠把筆拿回去試了試。
這筆比圓珠筆省力太多，往常使圓珠筆寫一會兒字她就覺得手累的不行，這個筆完全不會。
而且書寫非常流暢，輕輕下筆，一筆一劃就清晰的躍然紙上。
她自然也是覺得十分欣喜，想着回頭得問問陸琴這筆在哪買的，回頭她了要讓她媽給她買。撒嬌打滾也要買。
筆的香味也很好聞，不知怎麽形容，就是覺得越寫越有興趣，慢慢的就能沉下心來。
不知不覺下課鈴聲才驚醒她，她看同學們都在收拾東西，驚覺已經放學，而她認真上下課做筆記一下午。
天吶！她上學就沒這麽全神貫注過，聽半節課，休息半截課，下課出去買汽水零食是常态。
她不知不覺把眼神落到了筆上，這時餘光掃到陸琴好似要過來，她趕緊迅速收拾書包，然後一溜煙奔出了教室。
陸琴：……
怎麽的，為了支筆還得讓我讓你家找你去？
不過陸琴到底沒有去，想着怎麽着明天該還她了吧。
她現在也有新筆用，晚上回去做題看書也尤為認真，不知不知到了十二點，惹的陸媽頻頻提醒：“都幾點了還不睡，作業沒寫完明天再寫吧，哎這老師真是的，留這麽多作業。”
陸琴看看時間，吐了吐舌頭，是得睡覺了，要不明天沒精神。
且不說陸琴這邊，朱曉惠也是史無前例的奮戰到十一二點。朱媽媽奇怪之餘，感嘆女兒終于懂事，知道該月考了，知道努努力了。
朱家人學歷都不高，但是都挺重視孩子學習的。
第二上學，朱曉惠頂着兩個黑眼圈就來了，昨天她也不知怎麽就學到那麽晚，不但很快把作業寫完。而且還完成了今天的預習，還複習了下前頭內容，效率真簡直高的驚人。
今天一早也沒有賴床，早自習提前十分鐘就過來了。
這個時間班裏人還不多，卻沒想到劉月和白晶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的也這麽早到了。
劉月一進班就抱怨，“前兒個晶晶車閘松了，昨天居然帶被紮了，這一定有人故決，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別讓我逮着，簡直過分了。”
白晶雖然為人高冷，平時也不怎麽說話，但人長的實在漂亮，又學習好。所以在班裏存在感還是很強的，聽劉月這麽說，就有人跟着讨伐。
白晶趕緊扯她，“就是車子太舊有問題了，會有誰故意。”
總之劉月就是覺得有點問題，但白晶的車子就是确實騎了很多年，她就也沒再說什麽。
一轉頭看朱曉惠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她們，她嘴一撇，朝着朱曉惠所在的中間那一行就過去了。
朱曉惠看她過來，忙扭過頭若無其事的掏出課本、筆打算看書。
劉月上去一把攬着她肩膀，“喲，這會兒跟沒事一樣哈，看戲呢？”
朱曉惠笑道，“你說什麽呀？看什麽戲，我看書呢。”
劉月還記恨她上次誤導她，或者說臨了又突然改了話頭，讓她當衆下不來臺，被那個鄭燦燦擠兌的事。瞅着她鉛筆盒裏有支嶄新的粉色外殼筆，看上去挺漂亮。
別看劉月為人彪悍，但她少女愛好很強的，粉紅是她最愛，于是她抄起笑道，“喲，筆不錯啊，借用兩天。”
“诶？這可不行，這是借的。”
“你借的，再借我有什麽問題？”她也不理朱曉惠要搶，一轉身就跑回了坐。
朱曉惠只能坐在座位生悶氣。
白晶道，“你搶她筆幹嘛？別老惹事。”
“姐姐，我惹什麽事？你沒看她前兩天惹我。”劉月憤道。
白晶道，“你呀！”
劉月拿着筆，新鮮夠了漂亮外觀，又打開筆帽看了看，驚奇發現這好像是支鋼筆，不過筆尖好細，而且跟鋼筆也不同，她扯了本教材翻開就在上面劃了一本。
她是班時差生中的差生，倒數第二嘛！也知道平時不怎麽學習，書被畫的亂七八糟。
而此時笑尖觸到頁面一瞬間，她就感覺到這支筆與衆不同，不費力出墨順，比鋼筆還好用。
而且還有香味兒，她聞了聞還挺好聞，她又扯了個筆記本，按着教材那頁抄了幾個字，果然無比順滑，邊寫還邊勸白晶，“要我說你那車就擱家得了，畢竟騎了那麽多年，白叔叔不是要給你買輛新的嘛，不要白不要啊！你不要不都便宜她現在的兒子，你也是她閨女好不好。”
白晶掏書包的書一頓，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沒有說話。
可能是筆的吸引力，也可能是別的，劉月沒再說話。
放學兩人一起回家，還是坐的公交，車子壞子嘛。
告別白晶，劉月獨自來到自家老式的單元樓，兩室一廳，廳不大，卧室卻不小，她住的是正房采光最好的一間。
以前她爸媽住，後來她媽說她上學需要好環境，就讓她住了，結果她成績次比一次低，她媽氣的沒少揍她。
她回到房間，往常都是把書包往床上一甩，就去廚房找吃的，或是研究自己的小金庫，打算賣些什麽可以多賺點。
今天她顧不得別的，來到她媽花大價兒給她打的實木書桌，迫不急待的從書包裏掏出作業本和那支新筆。
開始寫起作業來。
不一會兒有門開的聲音，是劉媽回了，劉媽是個大嗓門，進門就道，“廚房裏還有半個西瓜你吃了嗎？我還買了只老母雞，晚上給你炖喽。”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就由遠及近，來到劉月房門口推開門，嘴裏還說着，“我告訴你，這馬上就要月考了，吃完趕緊的給我做……”
她想說做作業，可是‘作業‘兩個字卡在喉嚨裏出不來，因為她看到平時不是吃就是玩的閨女，今天居然出奇的坐在書桌前，已經開始寫作業了。
還寫的頭也不擡，面帶笑容，異常認真。
她驚道，“你……在幹嘛？”
劉月頭了不擡，奮筆疾書樣，“我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