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倪老師那天拿到輔導書，非常激動。

當即就拿着去找校長，可惜她才知道校長早上就去市裏開大會去了，還不确定什麽時候回來。

而這些天負責校內大小事的就是教導主任，李主任。

李主任平時是負責些學生們德育方面的工作，抓些遲到早退、學生們打架鬧事的處分什麽的，對教學并不在行，也沒怎麽教過書。

倪老師把三本輔導書給李主任看，“李主任，這幾本書是位老教授潛心編寫的，知識點、解題思路都非常全面，您看看是不是要推廣下，我……”

“倪老師啊，這不就是本普通的書，咱們教材上不都有的知識點，幹嘛再弄本書，這不是給學生和家長添負擔嘛！”李主任拿過書掃了眼，又看到封面非常的簡單。

“怎麽連出版社和出版號什麽的都沒有，這書是正規出版的？”李主任又問道。

倪老師道，“李主任，這書是位老教授臨終前編寫的，一直也沒有出版，這是我學生通過關系才拿到的，真的是挺不錯的……”

“沒出版的？倪老師，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弄了本沒出版的書，還要給學生們使，到時人家家長問起來，你這書收多少錢？憑什麽收學生錢？這都是問題，到時候哪個家長不滿意再到教育局舉報咱們學校巧立名目亂收費怎麽辦？”李主任一臉‘你真會找事’的表情。

倪老師被說了一頓，只好拿着書郁悶的回辦公室。

路上正好碰到理科班的數學老師黎老師，看到她這樣多問了兩句，“倪老師，這是怎麽了？怎麽無精打彩的。”

倪老師就說，“這不學生有本輔導書，我瞅着不錯就想拿給校長看看，是不是推廣下，結果校長不在。”

她也沒說李主任沒看上，反正她是一定要給孩子們使這本書的。

“黎老師，你要不要看下，這書知識點總結的真的挺不錯的。”倪老師道。

黎老師忙擺手，“不了不了，我沒時間，我得趕緊去上課了。”

開什麽玩笑，這倪老師文科班數學都那麽差，哪會有什麽好書，還總結的不錯，難道是自己總結的？反正沒看到出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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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師說完就趕緊走了，生怕拉着他塞他書似的。

倪老師更郁悶了。

所以鄭燦燦把高一和高三的輔導書拿過來的時候，倪老師還是有些郁悶的，但她還是把書收好，她想好了，這書不管怎麽樣她也要推廣。

“行，這書就先放我這，我回頭聯系下印刷廠，看看有同學需要，咱們就印一些。燦燦同學，老師得感謝你無私的為班集體做貢獻。”倪老師說道。

鄭燦燦忙擺手說，“沒什麽。”

聽老師這意思，估計這書在校內推廣有阻力？

不過也可以理解，誰也不是都像倪老師這樣，有數十年的教學經驗，一眼就能看到這書好壞。

鄭燦燦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幾天後，倪老師就在班裏把輔導書的事跟同學們說了，“這本輔導書有數學、語文、英語三科，都是總結了教材上很多的知識點，很全面，也有很多的實例，個人覺得有助于學習，大家有需要的就找班長登記，到時統計好多少，我這邊就聯系印刷廠印一些。”

最終，倪老師也沒能說服李主任，她又不知道校長什麽時候回來，就想着在自己教的這兩個文科班試下。

都是學生自願，想訂就訂。

聽說自願的，學生們就在下面議論了起來。

陸琴自然是滿心相信的，所以她早就跟家裏說好了，老師要是有聯系印書，她就訂一套，所以第一個就響應了。

一些學習中上游的學生，見是老師推薦的，而陸琴據說也用過，這個月月考成績确實有進步。

所以有十幾個同學也跟着訂了，但大部分學習較差的學生，他們既無心學習，自然也不想再買本書添麻煩，既然是自願的，就都沒訂。

學習較好的幾個學生，也只有杜萌和她同桌訂，連學習委員崔娟都沒訂，她也堅信既然有教材就沒必要再訂什麽不相幹的書，考試也都是考教材上的知識點。她也知道這書是鄭燦燦提供的，不是教育指定的書，所以根本沒有必要買，還要浪費錢和時間。

同樣沒有訂的還有朱曉惠，她就覺得這書是次要的，堅持信鄭燦燦和陸琴之所以能有這麽大進步，都是那支筆的原因，她們雖然都說是書的原因，她才不信。

所以也根本沒有必要買。

劉月這邊看大部分人都沒訂，她也不想訂。

她根本不想搞什麽學習，昨天她媽到底沒打她，還攔着她爸不讓打她，說她好歹算是有了進步，看見點希望了，讓她繼續努力。

她居然還看她媽眼圈有點紅了，她吓住了，遂答就她媽要好好學習，可答應過她就後悔了，就她這樣搞啥學習，是學習搞她吧。

想來想去就想還是鄭燦燦那筆應該靠譜，畢竟她用過，這才一早找鄭燦燦買筆，可惜那家夥，簡直氣死她了。

“喂，晶晶，你不是吧？憑白又買一套書，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你不是真信吧？”劉月看白晶要訂，忙攔她。

白晶道，“我看了看，覺得看上去挺好用的，我訂一套吧，你也訂一套？”

“我才不訂，有教材還不夠？”劉月撇嘴。

白晶說不過她，跑去登了記。

待她回來，劉月道，“買那麽多書也看不過來，我看你之前借鄭燦燦那本也沒看幾天嘛！”

白晶道，“那本作文書，我就找些例文看看，你不是也抄了篇例文。”

“是啊，不過那死丫頭太小氣了，我不就忘還她了，她就跑你面前還當着全面要，好跟我們不還她似的，小氣鬼。”劉月說着看向白晶，忽然就頓住了。

“你當時沒還她？”

“我……”

鄭燦燦回了家，把自己賣筆賺了錢的事說了，不過沒說賺那麽多。

畢竟現在工人一個月也才幾十塊錢。像鄭爸，是技術工人一個月才不到五十塊，她媽就更少，雜工一個月才二十多塊，但是兩人幹的還特別起勁。

因為在農村賺的更少，以前在生産隊幹活，工分算酬勞，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十幾塊錢。去年分田到戶了，但種一年的地能賺個一兩百塊也是不錯的了，所以夫妻兩個還是挺滿意的。

但她們要是知道鄭燦燦賣幾支筆，一天就賺十幾塊，那還是有些刺激的。

更何況這也不是天天都能賺這麽多。

“什麽？你今天賣筆賺了六塊錢？”鄭媽睜大眼睛，看着閨女吃着飯，突然就這麽說了。

鄭燦燦夾了筷子炒豆芽菜，就着棒子面饽饽吃了，咽下去後點頭道，“是啊，就是楚老師鼓勵我學習，給我寄的筆。”

“我同學看了要買，我就給錢讓楚老師在南方幫我多買點，然後賣給他們。”

反正什麽事都推給‘楚老師’就對了。

鄭燦燦就把六塊錢繳了四塊，家裏錢都是鄭媽管着，平時買菜做菜日常支出也都從鄭媽手裏拿。

鄭媽接過錢還有些将信将疑，“就這麽容易就賣出去了？這筆得多好使？不過你留兩塊錢幹嘛使？”

“你都給媽媽吧，媽媽給你存着上學用。”在媽媽心裏，小孩子兜裏有錢是會亂花的。

錢嘛！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鄭燦燦心內抹汗，還好沒說多，“我留着還得給楚老師進貨呢，我同學要是還要我還得買呢。”

“你還真當生意做了，我告訴你，這次就算了，以後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心思還是得放在學習上。”鄭媽不樂意道。

鄭爸趕緊打圓場，“這個偶爾幫同學帶帶好東西也可以，但你媽說的對，心思還是得放學習上，你這次成績有進步，以後就朝着這個方向努力。”

“還有，這個楚老師還真幫了大忙，之前說感謝人家也一直沒做什麽？孩子媽，你要不灌點香腸，回頭給這個楚老師寄去，就當感謝人家了。”

鄭媽廚藝不錯，要不也不能進廠食堂，一般家常菜她都是手到擒來，而且做的是色香味俱全，這灌香腸、做臘肉都是鄭媽的拿手好戲，她也點頭，“行，不過得過幾天天稍微涼點再做。”

一家子商量好這事，鄭燦燦晚上就有點睡不着，這說一個謊真得用一百個謊去圓，還得給‘楚老師’送香腸，到時她只好假裝寄出去了。

想了許久，就睡的有些晚，第二天打着哈欠出了屋，去廁所鏡子那一照。

媽呀！她臉上起了好幾顆紅痘痘。

這具身體本身就胖胖的，臉上也是肉很多。不過好在年輕，皮膚白皙細膩，一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大眼睛也是閃亮的，小姑娘還是能看的。

可是今天好幾個紅痘布了小半張臉，在白皮的臉上就特別明顯，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鄭燦燦覺得肯定是這幾天學習，她媽沒少做肉吃給她補身體，她又熬夜來着，所以有些上火今天就集中暴發了。

她早上用清水洗了臉，又塗了些媽媽給買的清香的兒童霜，只是薄薄塗了一層，太厚怕痘痘更不容易下去。

看來這幾天只能吃些清淡的了，其實她早就想減肥來着，只是這些天一直學習沒那閑功夫，再搭上其實平時夥食都是粗糧，也就是月考前這些天家裏連着做了幾頓好吃的。

她也就想先把月考這關過去，沒想減肥的事。

這下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家裏平時早上就是喝粥，中午她帶些饽饽菜裝飯盒裏去學校吃，晚上回來有啥吃啥，一般食堂會剩下饅頭或是白菜什麽的，偶爾會有些肉。

其實夥食已經挺清淡了，她決定減肥第一周先不吃肉了，只吃些青菜和棒子饽饽，當然也要少吃了。

然後每天早起跑步去上學了，然後再跑步放學，這樣就有些運動量了。

估計一周能掉下二斤。

她倒是想找小婷買些減肥藥呢，不過前世她雖沒怎麽減過肥，但也知道那些東西吃多了不好，還容易反彈，還不如少吃加運動來的安心。

早上她吃了飯，果然就背着書包跑步去上學了，路上有行人看了，還覺得這孩子肯定是起晚了，沒趕上車，對着她搖頭嘆氣的，她敢不理。

到了學校，被劉月看到，果然被嘲笑，“哇，你臉上起的是啥？是水痘嗎？不會傳給我吧？醜死了。”

劉月是不會放過任何嘲笑鄭燦燦的機會的，鄭燦燦也不理她，徑自回自己座。

劉月見此還要說，被白晶一把拉回座位，力道很是猛，劉月直接摔在座位上，聲音還有點大，好多人都驚了一下。

白晶這姑娘要說存在感吧，也是有的，畢竟長的漂亮，好多人第一眼看了就能把眼睛粘她身上，而且學習在班裏也是前幾名。

但是要說沒啥存在感也可以這麽說，因為白晶幾乎不當衆說話，誰跟她說話也不怎麽理，老師提問題她幾乎也不舉手，一般有什麽事都是劉月這個大嘴巴說，所以好多人都覺得白晶長的冷冷的，性子也是比較冷的。

但平時也沒見她發過什麽脾氣，今天還是頭一遭。

劉月一見她這樣，也不再吱聲了，看了白晶一眼，低頭把書掏出來假裝看書。

轉眼一天課就過去了，今天鄭燦燦這組值日，白晶收拾書包動作磨磨蹭蹭的半天也沒收拾好。

劉月催她一起走，她就說，“你先走吧。”

劉月郁悶的，“你真生我氣呀，都不跟我一起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白晶低頭不理她，劉月只有氣悶的走了。

這時教室時兩個掃地的拖着裝垃圾的一個桶出去倒，而鄭燦燦涮了墩布進來，打算拖地。

她覺得這時候多幹點活挺好，還可以減肥，反正她訂了一事，滿腦子都是想這個事，這樣才不容易輕易放棄。

正賣力的拖地，就見一個人影慢慢近前來，她擡頭一看是白晶背着書包，有些小心翼翼的走過來。

鄭燦燦疑惑的看着她，“有事？”

白晶突然臉紅紅的，“我…我想…我想跟你道歉。”

鄭燦燦更加疑惑，這是什麽個表情？

白晶跟不熟的人說話就會這樣，特別認生的樣子，她硬着頭皮道，“之前的事，是我誤會你了，原來那書是劉月忘，忘還了。”

原來她之前找鄭燦燦借的作文書，劉月看了想抄篇作文，白晶就讓劉月用完還給後桌的鄭燦燦。

劉月當時答應着，抄完就給忘了，結果過了一個星期鄭燦燦實在忍不住問起，劉月才猛的想起沒還。

不過劉月礙于面子，被人當面問到面前，她哪會承認，就偷偷趁人不注意直接塞到鄭燦燦桌鬥裏，然後就說自己還了，結果吵了起來，最後居然還在鄭燦燦的桌鬥裏找到了。

鄭燦燦自然百口莫辯，委屈極了。

白晶解釋完，“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還有之前在公交車上的事，一直沒跟你道謝，謝謝。”

她說了一長串話，說完也不等鄭燦燦有什麽反應，轉身低頭就跑了出去。

這時劉月氣沖沖的正好回來，她本想着再跟晶晶好好說說，讓她不要為這點事不理自己，可回來就看到晶晶低頭跑了出去，再看教室裏只有鄭燦燦。

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你欺負她了是不是？你有本事沖我來啊？”

什麽都沒做的鄭燦燦：……

這時鄭燦燦腦中響起系統的聲音，[觸發支線任務：解救白晶。]

白晶會出事？

鄭燦燦睜大眼睛，一把推開怒氣沖沖走來的劉月，抄起旁邊笤帚就往外跑，迎面看到兩個倒垃圾的男生回來，她趕緊道，“趕緊抄家夥，跟我走，白晶出事了。”

兩人男生也來不及多問，扔下垃圾桶，一人抄着把笤帚就跟着跑。

劉月在屋裏都傻眼了，這是什麽情況，不過她聽到白晶出事，也反應過來，趕緊四處找找趁手東西，笤帚沒有了，墩布浸了水太沉。

她突然看到講臺上，數學老師的大三角板和半圓尺沒有拿走，她也沒想那麽多，抄起來也跑了出去。

再說白晶這邊，她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也不知怎麽的說完就跑了出來。

她也不等劉月，平時她都跟劉月一起上學放學，可是今天不想跟她一起走了，有時她都覺得劉月确實有些過分了。

她去車棚推了自行車，騎車就出去了。

可是還沒騎過兩條街，就發現車子後帶越來越癟，最後又沒氣了。

她車子也不知是怎麽了，這輛是家裏新給換的，之前那輛車子總壞，換了這輛。

可沒想到帶又沒氣了，她只得推着車子想找個修車的地方，可是這年頭修車地方不多。

她倒是知道家附近有一個，她就想推回家算了，可是就在她推到一個小巷口的時候，迎面就過來幾個流裏流氣的小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