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天晚上,鄭燦燦又做夢了。

這次的夢跟上次有些不同,沒有太長時間跨度,只是原身家一天的倒黴經歷。

夢裏是中秋節一天,一家人回老家,結果路上遇到大雨。

公交不直達鄭家村,還剩五六裏路的距離,沒有攔到順風車,一家人直接被淋成了落湯雞。

到了老家,發現自家屋子裏家具及日常用品全被大伯一家搬空,鄭爸氣憤不過,差點與大伯打起來,混亂中她被大堂兄推到了泥坑中,二堂弟躲在一邊陰險的笑。

她正在泥裏打滾起不來身之際,不知被誰從後面扶了起來,她站定抹了把臉後,只看到一個身姿挺拔,又有些熟悉的背影,可她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原身的朋友嗎?

一場鬧劇結束,家裏沒法住,大晚上回家也回不去,還好有本家的親戚收留他們住一晚,待第二日回去,一家人簡直疲憊不堪。

鄭燦燦這夢也是做的疲憊不堪,像已經經歷了一場一般,不到五點的時候她就醒了。

拿起床前的鐵皮鬧鐘看了看,她輕手輕腳的起床,去衣櫥找了身原身一年前幹農活時穿的破舊衣裳,鞋子也是一雙千層底的松緊口布鞋,鞋頭破了好幾回,自己瞎補過好幾次了。

別問她為什麽還有這麽破的衣服,問就是原身在鄭媽老一輩婦女感染的勤儉節約的習慣。

穿好了衣裳,又輕推開門去了洗手間。

關門,打開不足只有十瓦的小燈泡,昏黃的燈光下洗了洗臉。

此時鄭家的洗手池上文已經不再單調的只有一盒擦臉霜,上面還有鄭燦燦前幾天在小婷那裏新拍的綿羊奶洗臉皂和飄香香洗發水。

她也是不習慣鄭媽有時會有洗衣皂洗臉洗手,才弄了這個洗臉皂。免得把臉洗的越來越粗糙,用了這個皂後,鄭媽就沒再用過洗衣皂了。

還有洗發水也是,她也是看到鄭媽居然用洗衣粉洗頭,把頭發和頭皮都快洗壞了,還得意洋洋的覺得洗的特別幹淨。

她剛拿來的時候還說不用,覺得洗頭還用費錢買啥東西,浪費錢,讓她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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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鄭燦燦強行讓她用後,她也是愛上了,時不時的還要聞一聞頭發,覺得一直帶着香味呢。

鄭燦燦用綿羊皂洗了臉,又塗了小粉罐面霜。

就聽到外面也有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打開門一看,鄭媽也起床了,正往她這邊走。

“怎麽這麽早就洗臉了,放假也不着急去,得□□點鐘才出發呢。”鄭媽以為閨女是以為回老家要早起,所以才這麽說。

鄭燦燦道,“媽,我昨天在學校聽廣播說,今天上午會有雨,還挺大的,咱們還是早點出去吧,萬一路上下起來該挨淋了。”

鄭媽一愣,“是嗎?你們學校還有廣播。”

“有啊,我們有個廣播時,有時會念下報紙上的天氣預報啊。”鄭燦燦睜眼說瞎話。

學校是有廣播室,但一般也就是大課間放下廣播體操或是播下學校通知。

不過鄭媽也沒去過學校,也不知道,聽了就點頭,“行,那我跟你爸說。”

鄭爸聽了,就也起了,一家人就早早的做飯吃飯,出門前也挑了身舊一點的衣裳,省的挨淋。

“唉,可惜我們中秋就放一天,也就只能今兒回去了。”鄭爸出門裝上雨衣和雨傘。

鄭媽就道,“沒事,咱們老家房子簡單的日用品都沒搬來,下雨的話就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再回來。”

一家人大概六點多就出了門,這個時候天也蒙蒙亮了,起的早的就有出來活動的了。

剛出門,就看到隔壁鄒嬸,她正把半幹的床單被罩往門前的晾衣繩上搭呢。

鄭媽就打招呼,“她鄒嬸,這麽早就晾被單呢?”

鄒嬸之前聽了鄭媽的,給兒子訂了那個輔導書,沒想到兒子英語進步了二十多分,原先都是不及格的樣子,頭一次及了格,她高興的差點哭出來。

當即就去副食店買了二斤雞蛋和一包紅糖給鄭家送去,可是人家怎麽也不肯收,只是像征收了點雞蛋。

鄭媽還說,“這是孩子自己努力,不值當送這麽多東西。”

其實她家也普通家庭,這些東西她也是咬咬牙買的,此時人家不收又覺得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麽感謝人家。

這麽一來,她就覺得鄭媽這人真不錯,想着以後有機會再感謝人家。

兩人的關系也從不怎麽來往,變成了不錯。

鄒嬸聽了就笑道,“可不,昨天洗的沒全幹,一會兒還得去加班,我就先搭出來了。”

鄭媽就說,“要是不太濕就先別搭了,我閨女說一會兒要有雨呢。”

鄒嬸一愣,擡頭看了看已經快升到正當的太陽,“不會吧?”

這時李秀梅也頂着個亂糟糟的頭發出來,打着哈欠嘲笑道,“哈,你們是找樂了呢吧?這麽大太陽,跟人說要下雨,我說鄒嬸,別聽她逗你玩呢。”

其實鄒嬸也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太陽都挂當空了。

可是李秀梅這麽說鄭嬸就讓她有點不高興了,人家才幫了她兒子學習,怎麽就會逗她玩,就算一會兒不下雨,她也轉身把被單什麽的都收了起來,對鄭媽笑道,“鄭嬸,我信你,我先晾屋裏得了。”

鄭嬸道,“嗯,以防萬一。”

“對對。”

李秀梅看鄒嬸不理她,氣的嘴都快歪了,這兩天她本來脾氣就不太好,她們家小濤在倒數第一的寶座上不下來了,她能不生氣。

她氣的打了兒子一頓,結果兒子居然說什麽高年級有那個什麽輔導書,就他們年級沒有,等有了輔導書他就能考好了。

她這下更氣了,屁的什麽書。

現在書包裏一堆教材不照樣考個位數回來,她又打了兒子一頓。

李秀梅雖肚子裏冒火,但這鄒嬸也不是好惹的,只得扭身回屋,門被她拍的山響。

早上吃過早飯,李秀梅就開始洗衣服,她也沒工作,每天就是這些家務活,看着自己幹活弄的粗糙的手,郁悶的邊搓邊罵,“連個搽手油都舍不得,什麽男人,老娘跟了你是倒了黴了。”

李秀梅男人從屋裏出來,裝做沒聽見吃早飯。

她更氣了,好不容易把衣服搓完,端着一盆衣裳就開始往外晾。

此時太陽已經正當空,暖融融的投到她臉上,她得意的刻意放大聲,“喲,這大太陽的,曬衣裳正好。”

說完還得意洋洋看了一眼附近鄒嬸屋子,不過人家屋門關的嚴實,也沒什麽聲響傳出來。

她悻悻的把衣裳曬了一繩子,把路都給堵了,有早起去工廠回班的,就說了兩句,這晾衣繩能不能不要橫着栓,她直接潑婦樣的跟人家罵了兩句,反正對方笨嘴拙舌也吵不過她。

那人果然被罵走,她這才潑了潑衣裳盆裏餘下的水,轉身進了屋。

不過還沒進步幾分鐘,外面就是一陣風雲突變,烏雲一瞬間遮住了太陽,黑壓壓的如同要墜下來。

她在屋裏都能感覺到天黑了,她趕緊開門看,就見噼裏啪啦大雨傾洩而下,轉眼間洗過的衣裳全都白洗了。

“我的媽呀,快幫忙收衣裳呀!”李秀梅邊喊她男人出來,邊頂着雨往外跑。

不過雨勢太大,撿救回來也要重洗一遍,而且她家地方本來就很小,根本沒地方搭下這麽多的衣裳。

她有些欲哭無淚,要不是跟鄒嬸她們堵氣,她也不會一下子洗這麽多衣裳。

鄒嬸這邊在屋裏,透過窗子瞅着外面的大雨,拍拍胸口有些慶幸,還好聽了鄭嬸的。

時間還調回鄭燦燦剛出門時,她跟着爸媽坐了公交車到了鎮子上,又在她建議下鄭爸找了輛鄭家村附近村子的牛車,搭着回去。

牛車上面安了個棚子,是平時專門拉村裏人來鎮上的。

鄭燦燦也不知啥時候下雨,才有這個主意。

好在他們到鄭家村時,還沒有下雨。鄭爸給了牛車大爺車錢,一家人就回了鄭家。

“喲,老二回來啦,快進屋。”鄭大娘知道小叔子過節怎麽也得回來,看到他們也不意外,忙就把人往他們屋裏引。

鄭家早就分了家,鄭奶奶跟着鄭大伯一家,住在三間正房的其中一間。

鄭家靠南邊牆還加蓋了兩間廂房,是鄭爸結婚的時候加蓋的,後來分家也是鄭大伯那三間,他們這兩間。

但也沒辦法加蓋圍牆,實際也是住一個院裏。

後來夫妻兩個去了縣城打工,這房子就一直空着了。

鄭爸和鄭媽也不意外這大嫂的‘熱情’,畢竟沒翻臉前,她是個對人笑嘻嘻,背地裏捅刀的主兒。

進屋就見鄭大伯正在屋裏抽煙,見他們進來瞅了一眼也不搭理,‘哼’了一聲就進了屋。

鄭爸也不搭理他,提着買的槽子糕和紅糖就進了屋,鄭大嫂就說,“二叔,這個吃的給我吧,我放起來。”

鄭媽最煩這個大嫂說話,翻了個白眼道,“這個給咱媽買的。”

你收起來算怎麽回事?

鄭大嫂被怼了也不惱,“知道是給媽買的,我就是幫媽收着。”

鄭媽夫妻兩個不再理她,一家子進了東屋,這屋子以前是鄭爺爺和鄭奶奶住的。

後來鄭爺爺幾年前沒了,就鄭奶奶自己住了。

此時,鄭奶奶正坐在炕裏頭,腿上蓋着個小薄被子,大熱的天也不覺得熱。

這兩天她老寒腿又犯了,是年輕時落下的毛病,陰天下雨就會犯,歲數大了也越來越疼了。

鄭爸一看就知道情況,“媽,您腿又疼了,還有膏藥嗎?”

鄭奶奶擡眼皮看了鄭爸一眼,“有呢。”

接着她又對鄭大嫂說道,“大媳婦,你去把兩個孩子叫回來吧,一會兒該下雨了。”

鄭大嫂從鄭奶奶屋出來,卻對鄭大伯小聲說,“你去吧,我得看着點。”

鄭大伯了然,“還是我留下吧,一會兒我把他氣走不就完了。”

原來兩人上次借錢沒借到,一氣之下就把鄭爸房子裏留下沒搬走的家具和日常用口全都給搬走了。

大件的家具能賣就賣掉了,小件的鍋碗瓢盆能用就留着用,所以鄭爸一家回來前他們還收拾了下,不過他們也生怕他們一會住下,畢竟連條被子都沒有。

鄭大伯雖然覺得自己救過弟弟,只要拿這件事說事,弟弟應該不會跟他計較,畢竟那些東西他們也用不上了。

而且跑縣城賺了錢,居然還不借他錢。

但到底還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想着一會兒趕緊讓他們走,他連那屋都給鎖了。

鄭大嫂聽了男人的話,一想也是,“那行,這黑臉還得你來。”

于是她出去找孩子去了,今天不用上學,兩個孩子都在家,一大早就都出去玩了。

鄭大伯這邊,掀門簾進到裏屋,看到二弟正跟老娘不知說什麽,老娘好像還有點高興。

他覺得有些刺眼,進屋就板着臉,好像還為上次的事生氣一樣(實則是心虛),“老二,看完咱娘你一會兒就回去吧,家裏沒有你飯。”

鄭燦燦眼神一閃,對鄭爸道,“爸,咱回屋看看吧,好久都沒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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