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落腳點
這家客棧還是上次他們來的那家，老板娘正坐在櫃臺處撥算盤。
鄭秋實朝林楠道：“我先去打個招呼！”說完，他蹦蹦跳跳地來到櫃臺處。
“老板娘，我又來啦！”
老板娘正算賬，眉頭緊縮，苦惱這幾天的住客都不多，再這樣下去就要虧本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老板娘擡頭，看見一張青秀俊俏的臉，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她反應過來：“噢！是你！你又來鎮上賣貨了？”
老板娘說完，看了看鄭秋實的身邊，卻沒發現他身邊有任何貨物。
“是我！”鄭秋實笑嘻嘻，“我來鎮上賣糖水！”
鄭秋實指了指外面的推車：“我和我家那個來鎮上賣糖水！”
“賣糖水？”老板娘微訝，立即站起來，向林楠招手，“快快快，進來呀！”
其實鄭秋實之所以來這裏歇腳，就是想借老板娘的地方放推車。
但是他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他們現在還沒有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他是要長期在古坪鎮上擺攤的，也不可能天天都是住房，那樣花費的錢太多了，而且沒地方可以讓他做糖水的食材。
所以他打算租老板娘後院的地方，用來歇腳和當作小廚房。
但是他感覺十分冒昧，不好開口，畢竟他們好像和老板娘還不是太熟……
林楠看見老板娘招手，将推車推到路邊不礙事的地方，然後踏進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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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和鄭秋實之前聊得挺好的，兩人也算熟稔，兩人唠嗑了這段時間的事情，相互寒暄。
鄭秋實雖然和老板娘聊不斷，但是他的心思始終不在聊天內容上面，他一直想着什麽時候開口說這件事情。
這個時候正是住店的時候，可是老板娘的客棧貌似有些冷清，三個人聊了挺久的，也只有一個人住店。
就連客棧裏吃飯的人也沒多少，零零散散兩三個人，上次那個孩子模樣的小二正在擦桌子。
林楠環視一圈，問道：“老板娘，最近生意好嗎？”
一聽到這個，老板娘就恹恹的：“嗐，別說這個了，這個季度生意慘淡，再這樣下去，都快虧本咯！”
按理說，客棧的生意應該會比較穩定，如今卻說生意慘淡，這其中肯定有原因。
鄭秋實感覺對方有苦水要倒，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老板娘嘆了一口氣，悠悠道來：“嗐，還不是那些糟心事，這幾年，附近幾家客棧都陸陸續續推出各種菜品，我做菜手藝不好，只能做一些家常菜，比不過那些客棧，住店的人慢慢就少了……”
鄭秋實一聽，瞬間有了想法。
要不讓林楠給老板娘做廚子？
鄭秋實試探地問：“那你沒想過請個廚子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說到這個，老板娘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更低落了：“之前請過，不是嫌工錢少，就是幹活不認真，之前還有更過分的，直接偷工減料，把我平時買的食材偷偷順走！”
“太過分了！”鄭秋實聽了，同仇敵忾，“那報關抓人了嗎？”
“報了，抓了”老板娘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結果關了半天就被放出來了……”
“啊，怎麽這樣！”鄭秋實氣呼呼的，仿佛這件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老板娘忽然壓低聲音道：“花了錢，買出來的，給了鎮長不少錢呢……”
鄭秋實驚訝，提起鎮長，上次來古坪鎮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沒想到鎮長當初被縣太爺放過，這次竟然還是不知悔改……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鄭秋實氣不打一處來。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茉莉村一直發展不下去，上面的父母官如此……
鄭秋實惡狠狠地罵道：“我呸，狗官！”
“唉唉唉！”老板娘忙捂住鄭秋實的嘴巴，壓低聲音道，“可別罵了，萬一被別人聽見，到時候可不好弄。”
鄭秋實氣得咬牙，最後還是忍住了，他相信惡人自有惡報。
老板娘嘆了口氣，道：“現在生意不好做，我打算租期到了就搬回鄉下去。”
“啊？”鄭秋實沒想到老板娘會這樣打算，“那如果生意好起來了呢？”
老板娘絲毫沒猶豫，道：“不做了，不做了，我還是回鄉下去吧，開客棧挺累的。”
話都這麽說了，鄭秋實也不會繼續勸阻。
而且鄭秋實這時心裏面已經有了想法，待老板娘搬走，他想買下這間客棧，改成食肆。
但是目前租期還沒到，老板娘應該還會需要廚子來挽回生意。
鄭秋實對老板娘道：“老板娘，有沒有想法再找一個廚子？”
老板娘微訝：“你是說……你來我這當廚子？”
老板娘之前吃過鄭秋實做的酸菜燒麥，對他的廚藝還是非常看好的。
“你要給我做廚子？”老板娘問道，“可是你不是要賣糖水嗎？”
鄭秋實連忙搖搖頭，然後拍了拍林楠的肩膀，道：“不不不，我推薦他。”
老板娘睜大眼睛，一臉驚訝地看着鄭秋實和林楠。
林楠顯然也沒料到鄭秋實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瞠目結舌：“啊？我、我……”
鄭秋實道：“我相公廚藝很好，比我還要好得多，上次你吃的那個酸菜燒麥就是他做的，我只是負責打下手。”
上次的酸菜燒麥确實好吃，口感軟糯，味道鹹香，老板娘吃了一次之後，好幾天都懷念它的味道，天天盼着鄭秋實再次來鎮上。
如今終于盼來了，她心裏還想求鄭秋實給她做一頓燒麥嘗嘗。
沒想到這燒麥竟然是一個牛高馬大的男子做的。
在當朝，廚房之事主要還是女子和哥兒做的，極少聽說有男子擅長。
鄭秋實又問道：“老板娘，怎麽樣，考慮考慮？”
畢竟老板娘也是生意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她也知道鄭秋實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讓自家相公給別人做廚子：“那你有什麽要求？”
兩人都鄭重起來，不知不覺開始以談判的語氣對話。
鄭秋實笑了笑：“其實我就是想求你後院的一小塊地方，用來放推車和住人。”
鄭秋實解釋道：“我們住在茉莉村，一來一回真的很遠，而且我們是打算長期在鎮上做買賣的，肯定要日日出攤。”
“而且我們也不可能長期住在客棧裏，那樣花銷太大了。”
“所以打算租一個地方，”鄭秋實有些可憐地看着老板娘，“我們在鎮上都沒什麽熟人，也只認識您，所以……”
老板娘對鄭秋實要租房沒意見，但是後院住人……
“後院壓根沒地方可以住人，你們咋睡覺啥的？”
鄭秋實聽出來老板娘應該是同意自己租院子了，很高興地拍胸脯保證：“絕對能住人，我們在老家，住的地方還不如你家後院子好呢！”
老板娘聽了實屬震驚。
鄭秋實有些難過道：“其實我們村真的很落後，最好的房子估計也和後院的青瓦差不多了。”
老板娘有些心疼地看了看小兩口：“沒事，你們出來了，以後擺攤掙錢了，可以買地皮自己建青磚瓦房，想怎麽住就怎麽住！”
鄭秋實微笑着點點頭回應。
兩人繼續商榷。
鄭秋實道：“我們要租你的地方，确實很冒昧，但是我們真的沒地方可去了，租金的話……”
老板娘早就把鄭秋實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鄭秋實看着十六七歲的模樣，嘴甜又能幹。
老板娘如今也四五十歲了，人老珠黃，相公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自己也沒留下一兒半女，收養了小二做孩子。
她看見鄭秋實，又不知不覺把鄭秋實當成自己的孩子，對他喜愛有加。
她道：“沒事，你們租多久都沒問題，我這裏都歡迎你。”
鄭秋實聽了，心裏特別感動，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帶着微微哭腔，一直和老板娘道謝。
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
鄭秋實在想這個怎麽說的時候，心裏面已經預設過被拒絕，沒想到最後沒有被拒絕……
鄭秋實起身抱了一下老板娘，十分誠懇地道：“那讓林楠以後就在您廚房裏負責做飯，工錢我們都不用……”
老板娘連忙道：“那可不行，工錢是一定要給的你們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
老板娘一臉堅定，一副不可商榷的樣子。
鄭秋實只好道：“那這樣的話，租金我們按市場價算……”
老板娘也看出鄭秋實不會占自己便宜，看來這租金肯定是要收下了……
兩個人恰好都是不可商量的主，誰也不放過誰。
老板娘覺得談錢傷感情，她直截了當：“這樣吧，租金不用你們出了，就當是工錢抵消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鄭秋實想了想，覺得對雙方都算公平，才點點頭同意。
這時，一直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林楠緩緩舉起了手，表情委屈：“我、我想插一句、句話，我、我有沒有話語權？”
鄭秋實和老板娘看見林楠這樣，頓時哈哈大笑。
林楠在這場交易當中，活脫脫變成了商品，任憑他的“主人”如何處置他。
鄭秋實看了他一眼，嘟起嘴吧，一副“你敢不同意就死了”的表情，道：“怎麽，有意見？”
林楠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不過玩笑歸玩笑，林楠還是鄭重其事地道：“但是我留在客棧做廚子，你一個人擺攤，會很累，真的吃得消嗎？”
林楠伸出手扣住了鄭秋實的手，心疼地看着他。
鄭秋實扣住林楠的手的力道大了些：“沒事，我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