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恨他
齊家已經混亂了很多天。
自從路幕破碎的衣服從鯊魚的齒縫中找到後，整個齊家就陷入了一個緊繃的氣氛之中。
三年的監獄生活讓齊黎川的身體遭受到了很大的損害，他本就一直在醫療調理之中，但因為路幕失蹤之後，他的醫療調理就直接斷了。李百辰在門外看着被趕出來的家庭醫生，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他從醫生的手裏要過來一劑鎮定劑，走進了房間。
床上的alpha眉頭緊皺着，像是剛發完火，床尾碎裂的杯子殘骸四處飛濺，滿地的玻璃碎片反射着瑩瑩的暗光，牆角窩着的貓貓被這動靜吓壞了，見到李百辰推門進來，一溜煙地就竄了出去。
齊黎川的醫療調理已經斷了三天，當初聯盟中心将他囚禁之後，為了折磨他，三年裏的營養劑劑量極大減少，已經低于正常人水平，導致他的身體損害極大，身體素質也遠不如從前。
回到齊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進行醫療調理，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好不容易才開始有所起色，誰知因為路幕的事，讓他自甘堕落成這樣。
李百辰沒經歷過這種事，他一貫吊兒郎當，不管對誰都是一副表面樣子，從來不掏真心，他也不懂一個omega到底有什麽重要的，能讓齊黎川惦記成這樣。
齊黎川聽到有人進來，不耐煩地掀起眼皮，看到來人，把原本想要罵人的話又咽了回去。
“有進展麽？”
齊黎川的聲音嘶啞，李百辰聽家庭醫生說了，他因為情緒波動過大，牽動了身體裏的舊傷，吐了血。
“沒有，”李百辰實話實說，他的嘴一向不饒人，“那麽深的海，他十有八九是死了，別惦記了。”
“沒找到屍體就不算。”
這三天來齊黎川一直是這句話，聽得讓人耳朵長繭子，李百辰揚眉，他直接問：“你到底是恨他還是喜歡他？”
齊黎川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在這兩個選擇中還是選擇了前者。
“恨。”
“可你這樣子并不像恨，”李百辰自認為看得清明，“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恨，到像是愛，而且是愛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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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齊黎川在心裏否認。
他對路幕的是恨，他恨自己這麽多年謹慎小心，卻被路幕玩弄于股掌。這恨早就化作了深入骨髓的毒，他戒不掉，也忘不掉。
他想要用這世界上最惡毒的手段，最折磨的方法，他想看路幕被傷害得千瘡百孔，求死不能，來換取他內心深處的快感。
他想複仇。
他不想讓路幕就這麽簡單地死掉，他想看路幕在自己腳下屈躬卑膝，他想看那張漂亮清高的臉上挂着淚，在自己面前像狗一樣搖着尾巴求自己放過。
他本來定了太多的想要折磨路幕的方法，開始因為自己一直在調理身體，處理齊家的事情一直在耽擱，還沒等到實施，就看到了路幕直接從窗臺一躍而下。
齊黎川搖搖頭：“你不懂。”
李百辰低聲笑了笑：“我确實不懂，但我知道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無燼的成員們忍辱負重的三年，付出了極大的犧牲才将你救出來，你難道就要用這種樣子來面對他們？”
他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鎮定劑，眼神微眯，充滿了威脅意味，表情慢慢變得陰沉：“要麽自己乖乖接受調理，要麽我就用鎮定劑放倒你，強行送你去調理。”
……
齊黎川終于在鎮定劑的威脅下老老實實接受了醫療調理。因為中間斷了好幾天，所以這天的調理時間尤為長了些。
李百辰就站在治療倉外，齊黎川半裸着身子，他的皮膚已經變成了蒼白的顏色，身材也比三年前單薄了許多，手臂上的血管因為在監獄裏長期注射營養劑變得烏青，順着小臂一路攀附而上，觸目驚心。?H
不用想也知道齊黎川在這三年裏到底經歷了多少苦難。
都是因為那個omega。
當初齊黎川只是托付李百辰監視着路幕，他雖然沒有多管閑事的習慣，但這三年裏卻有過不只一次想要殺了路幕的想法。
現在也是。
如果路幕真的死在了海裏，他會很高興。
齊黎川慢慢地躺下，治療倉開始緩慢合攏。齊黎川盯着天花板的目光忽然轉過來，看向了李百辰。
“繼續找。”
李百辰嗤笑一聲：“知道了知道了，你們三年前在一起那麽久，三年後又關了他那麽多天，居然都沒有标記他，真是夠可笑的。要是早标記了，他發熱期沒有alpha自然會乖乖滾到你面前來求你愛他。”
齊黎川的目光又轉回了天花板，此時治療倉已經合上，他的視野裏只有一片純黑色。
周圍的藥劑孔開始釋放藥劑噴霧，逐漸籠罩住整個治療倉。藥劑同時也有催眠作用，他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在昏睡之前，他忽然想起來，他曾經真的差點标記了路幕。
那還是三年前。
……
新世界206年。
路幕躺在床上，貓就窩在他身邊敞着肚皮呼呼大睡。路幕此時卻一點都睡不着，外面安靜得吓人，只有貓兒軟軟的呼吸聲在耳邊。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外面一陣腳步聲。
路幕好歹學了幾年刑偵，他屏住了呼吸，仔細辨認着腳步的頻率和速度。
腳步算不上快，但是有些雜亂。
像是站不穩一樣，突然停頓一下，又快速前進幾步。
最終腳步聲停止，路幕聽到對面的門開了，然後聲音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路幕從床上爬起來，他剛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把床上呼呼大睡的貓弄醒，把門開了一條縫，把貓放了出去。
貓兒睡得迷迷瞪瞪，忽然被人扔到了走廊上，還未反應過來，路幕把貓的玩具挂在了齊黎川的門把手上。貓沒那麽多心思，絲毫不知道自己成了被利用的工具，直接一個跳躍，整個身體挂在了門把手上，門也随着它的力道自己開了。
把手上的玩具掉進了門內，貓也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溜達了進去，路幕見狀，也跟着走了進去。
齊黎川的房間沒有開燈，房間裏充斥了着絲絲縷縷的血腥味道，混着夜晚的冷風，撲面而來。貓兒沿着牆角溜了進去，路幕也跟着往裏走，剛拐過一個彎，直接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