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狐貍

在路幕生死未明的這些天，齊黎川一直在接受醫療調理，整個無燼的大小事都落在了李百辰的身上。

李百辰一個本來懶到極致，能躺着絕不站着的逍遙小子被迫裏裏外外忙得站不住腳，小皮鞋整天踩得噠噠作響，恨不得裝倆風火輪。

好不容易等到齊黎川的醫療調理結束了一個階段，下一階段需要等到幾個月後，他終于能喘口氣，休息一段時間。

在休息之前，李百辰本着人道主義思想，還是挪着他已經快要沒力氣的腿來看一眼好友。

“謝謝，”齊黎川結束了第一階段的治療，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地從治療倉裏出來，穿好了衣服，“這幾天無燼怎麽樣？”

李百辰灌了口水，翻了個白眼：“還好，領航灣的攻占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那邊根本就沒想抵抗，只要聯盟不插手，過不了幾天就可以登陸。”

齊黎川淡淡地“恩”了一聲：“人呢？找到了麽？”

“找不到，不是……我都說了多少遍，那個小omega百分之百死了，他要是沒死，我死給你看好不好？”李百辰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是不是單身久了，想找omega了？等找機會我給你帶幾個omega來行不行？保證不輸路幕。”

齊黎川沒搭他的話，順手從衣架上拿了外套，從李百辰的身邊走過去。

李百辰咋咋唬唬地朝他的背影大喊：“你沒拒絕，我當你同意了哈。”

齊黎川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李百辰又灌了一大口水，也跟着走了出去。

“這才對嘛，幹嘛非得一棵樹上吊死，多找幾棵樹，興許就不想死了呢……”

……

這幾天李百辰把無燼的事務處理得很好，并沒有留下太多積壓的工作。即使如此，齊黎川剛重新接手無燼的時候，還是一連忙了很多天沒合眼。

他甚至連飯都來不及吃，靠着身邊一罐一罐的營養液和營養丸續命。李百辰這幾天也不見了人影，他本就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即使是消失了幾天，齊黎川也不會過多過問。

他這幾天一直在忙領航灣的事情，辦公室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聯盟中心的新聞，沒有什麽感情的機械女聲正播放着近期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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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聯盟官方新聞已經沒有什麽可看度，自從齊黎川從監獄中逃出來，一連兩任督長都栽在了他手裏，聯盟中心的臉面就已經被撕得一點不剩。為了維持自己那可笑的尊嚴，聯盟中心的官方新聞就開始轉變風格，一直播放着一些正能量消息。

什麽聯盟高層計劃出資資助孤兒院，大力發展醫療衛生行業，着力發展教育……諸如此類空響口號不見實事的東西。聯盟中心的民衆都不是傻子，這種拙劣的謊言只能欺騙一時。

齊黎川換了個頻道，那蒼白冰冷的女聲終于消失在耳畔，換上了一個私人媒體的現場采訪畫面。記者帶着口罩帽子，遮掩着自己的真面目，嘴速極快地正說着rap一樣的新聞詞，他身後是聯盟中心大樓，樓前早就圍了一群民衆。

大多數民衆都在舉着牌子找聯盟中心要說法，聯盟中心的大門口站着兩層保镖，在保镖之後才站着幾個發言人。

發言人拿着擴音器朝民衆大喊着什麽，像是盡力要安撫民心，但是民衆明顯不買賬，只嚷嚷着讓聯盟中心高層出面。

齊黎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暗地裏買通了衆多私人媒體，在網站上散播流言，引起民衆慌亂，制造出無燼即将要吞并聯盟的打算。實際上無燼現在剛開始回暖，并不足以直接直面聯盟。

他想要的，是聯盟從內部開始出現裂痕。

散播流言不過是第一步。

他随手又切換了一個頻道，又是一個私人媒體，只不過這個媒體并不專注于播報時事新聞，而是專攻八卦。

這個媒體的記者也是頭套遮臉，就連聲音都做了僞裝，就是因為他經常播報聯盟高層和娛樂圈秘聞，害怕被盯上，只能這麽遮遮掩掩。

齊黎川沒有聽八卦的習慣，正想切出去，彈出來的标題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無燼統領齊黎川強搶聯盟新督長的真實原因！”

屏幕中記者的聲音尖銳嘶啞，聽着讓人很不舒服，齊黎川皺着眉強忍着不适才聽下去。

八卦記者說得極其興奮：“大家都知道，聯盟新任督長路幕樣貌絕美，當初他成為犯罪稽查部部長還傳言說他是攀附聯盟高層的某個alpha才上位，這件事是真是假還未确定，但我這個絕對為真！“

“根據可靠消息，齊黎川早在三年前就喜歡上路幕，他這次強闖聯盟中心大樓，就是為了能将美人獨占！”

齊黎川眯着眼，後仰躺在辦公椅上，看着屏幕上彈出來的路幕的照片，喉結微動。

八卦記者貼出來的照片還是路幕在大學的畢業照，那時候的他眉眼青澀，眼裏帶着些許的期待和向往，純淨又美好。

根據時間線來看，路幕大學畢業就來到自己身邊做卧底了，他是什麽時候學會騙人的呢？

齊黎川忽然有些疑惑。

思索良久，他終于得出來結論：天生的。

路幕就是天生的狐貍，不管是美貌還是撒謊的本事，這是他刻在骨子裏天性。

他能裝出來大學時的純良美好，裝出來卧底時靈動狡黠，裝出來督長時的沉穩嚴肅。

最終要的是……他能裝出來……愛。

小狐貍。

真是個小狐貍。

讓他恨不得抽筋拔骨的小狐貍。

他關掉八卦新聞頁面，手指在桌上點了點，他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的小狐貍那麽會裝，會不會他也會裝死亡？

會不會鯊魚齒縫裏的那片衣服……并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留下的？

所有的猜測忽然在一瞬間明朗，他忽然垂眼一笑，也不知是笑自己蠢，還是笑小狐貍太狡猾。

李百辰搜索的區域是淺水區，正常情況下，淺水區怎麽會有鯊魚？

這鯊魚只能是被別人故意吸引過來的，被誰吸引，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