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船 這女子我在在哪見過

陸家的馬車剛走,玲珑公主迷迷糊糊的醒來,嘴裏咕嚕着還要繼續和林靈兒說話:“姐姐,剛我們說到哪了?”半晌沒人回應,玲珑倏的睜開雙眼,房間裏靜悄悄的,床上只剩她一個人。守夜婢女說陸夫人剛走。

她聞言慌慌張張的往外跑,邊跑邊喊:“姐姐,等等我。”伺候的丫鬟小厮不敢怠慢,俱都跟在後面或勸或拉,一時間寝宮喧嘩不已。

太子正在寝宮看書,聽到外面的吵鬧,蹙眉問:“外面怎麽了?”

親衛章達近前回禀道:“陸夫人在公主睡着的時候離開,公主這會追到行宮外去了。”

太子眸色一滞:“人走就走了,六妹何至大鬧幹戈。”他扔下書,起身走了出去。

玲珑公主站在行宮正門外,看着空空蕩蕩的官道,委屈的都快哭了:“啊,不要嘛,說好一起去的,為什麽悄悄的走了。”

太子悄然走到她身邊,皺着眉:“和誰說好,一起去哪裏?”

玲珑見太子來了,一把抓住太子的胳膊,使勁搖啊搖:“大哥哥,你帶我去花船好不好,陸哥哥今晚本要帶我和姐姐去花船玩,誰知我睡過頭了。”

“花船?”太子聲音冷的吓人:“陸漸離要帶你去花船!”

“是啊大哥哥,花船怎麽了?”見太子一副要興師問罪的表情,玲珑趕緊補充道:“陸哥哥本來不願帶我去,是花船主人特意邀請,他才答應帶我和靈雲姐姐上船的。”

“哦?”太子輕哼一聲,公主的這句“靈雲”他聽着特別刺耳,也不禁好奇這些人在搞什麽鬼。“花船是男人玩樂的地方,六妹以後切勿再說出這兩個字。”說完,他面無表情的對下人道:“快扶公主回去。”

待公主不情不願的跟着下人走進行宮,太子沉聲道:“查查是哪艘花船。”

陸家馬車穩穩停在玉帶河畔,河裏疊疊浮浮飄蕩着燭火璀璨的花船,點點星光連成一片,玉帶河如落入人間的星河,流光溢彩,灼灼生輝。

蓮雲早就等在渡口,陸家馬車剛停下,她轉身沖後面點點頭,一葉小棹劃了過來。她立刻滿面堆笑,袅袅婷婷的走到馬車前,對着剛從馬車上下來的二人福身道:“陸二爺好,二夫人金安,請跟我來,我家姑娘等候多時了。”

陸漸離和林靈兒跟着蓮雲上了小棹,船夫撐槳在星河裏逶迤前行,豔調小曲聲聲入耳,彩衣嬌顏點點晃睛。

林靈兒默然垂下眼簾,面部微微發燙,再看一眼旁邊人泰然自若的樣子,怎麽看都像是常客,柳眉輕蹙,她把臉轉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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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棹慢慢靠近河中央的一艘花船,說是花船其實就是一兩層樓船,船身雕梁畫棟,奢華瑰豔。一樓為公堂,鋪設華麗,是宴客聽曲之所,二樓窗門常閉,供客人留宿之用。

待船夫穩住船身,衆人自小棹跨入花船,一個風流的老鸨扭着腰肢迎上來,相隔着數十步就聽到她放浪的笑聲:“哎呀,陸二爺您可來了,別說夕露姑娘,我都想死你了。”

又看一旁羞的不敢擡眼的女子,笑盈盈的問:“這位是二奶奶吧,呦~,這相貌,身段真是要疼死個人喽。”

林靈兒從沒聽過這樣沒羞沒臊的話,一時面紅耳赤,局促不安,心裏暗自感慨幸虧沒帶玲珑過來,否則真悔的要自咬舌根了。

陸漸離抱拳行禮,客客氣氣的說:“有勞媽媽帶路。”

老鸨以帕捂嘴咯咯的笑道:“二爺請,夕露姑娘等候多時了。”說着她側過身子,讓客人先行。

沿着祥雲紅毯,幾人進了中堂,只見一曼妙女子背對他們坐在方榻上,青絲如瀑傾瀉而下,鵝黃色紗衣裹住軀體,于隐約中恰到好處的顯出凝脂香肌。

聽腳步漸近,榻上之人驀然回首,紅粉青蛾,含情凝睇,眸子裏的波光盈盈,任女子都要心下一動。林靈兒感嘆同為女子差距怎會如此大的同時,總覺得此人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夕露姑娘翩翩走到兩人跟前,盈盈下拜,朱唇輕啓:“夕露見過二位貴人,貴人今日到奴家船上,奴家甚感歡喜。”她聲音如莺啼,婉轉入耳,男人聽見骨頭都要酥了。

陸漸離落睫瞥她一眼,道聲:“起了吧。”轉身扶靈兒落座,自己也坐在另一邊。

夕露姑娘餘光看兩人同進同坐,眼波微動,複又神色如常的嫣然一笑,對蓮雲道:“燙一壺陸公子慣喝的老君眉。”他故意按舊習稱呼陸漸離,更顯倆人舊時交情。

“陸公子此番回揚州,打算待多久?”夕露姑娘盯着她,眼裏有無限期許。

陸漸離單手倚在方幾上,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麽,頓了一下,他擡頭望向問話之人,正色道:“此次出行,一切皆有聖人定奪,能待多久,在下也未知。”

聽着她話音裏的疏離,夕露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旁邊的人,要說這位是絕色吧,倒也未必,只是見她單單坐在那裏,矜持恬淡,俏麗端方,自有一番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氣場。她在心裏頗為驕矜的哼了一聲,面靥變得更妩媚動人。

她輕輕掂起蓮雲送進來的砂壺,蘭花玉指端起杯盞柔柔的放到陸漸離面前,鵝黃色紗衣蹭着他的膝骨,另一只手微傾砂壺,茶水咕嚕嚕入盞。“公子請用茶。”這一聲竟比之前更勾人。

陸漸離心神一晃,默默端起杯盞,一飲而盡。夕露轉身給林靈兒也倒了一杯,溫聲笑道:“二奶奶也嘗嘗這玉山老君眉,別處想定是喝不上的。”

旁邊伺候的蓮雲插話道:“二奶奶真有口福,這玉山老君眉每年只産數罐,多少人巴巴的想喝上一口,我們姑娘只等的陸公子來了才開茶。”

縱是再沒有心,這主仆一唱一和的,林靈兒也知陸漸離和她交情匪淺,自覺身份尴尬,只能堪堪飲了一口,讪讪道:“嗯,好茶...”

“這玉山老君眉本就是衍水居在玉山的自家茶園所産,每年定量只供幾個花魁,萬物以稀為貴,玉山老君眉也就變的千金難求了。”陸漸離轉頭看了一眼林靈兒,打趣道:“這是做營生的至高之境,想想你那一屋子的香囊,是不是高下立見?”

林靈兒正啧啧稱奇,忽聽他提到自己,又羞又惱:“好好的,你說我幹嘛。”

陸漸離失笑一聲,站起來拱手對夕露姑娘道:“謝姑娘款待,今日時辰不早,我和夫人先回去了。”說着擡腿要走。

“唉...”夕露上前一步牽着他的袖口,嬌柔道:“我命小廚房做了你平素愛的吃食,用完再走也不遲。”

陸漸離手臂向前伸,抽回袖角,背對着她冷聲道:“不必了,只是有一事提醒姑娘,老君眉既已開茶,須盡快飲用,否則變成陳茶,就愧對衍水居媽媽的用心了,陸某俗務纏身,以後怕是五福消受了,姑娘珍重。”

說完大踏步走了,林靈兒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夕露怔在原地,癡怨的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淚珠無聲的大顆大顆滾落下來,從來只道新人笑,有誰聽見舊人哭。

身後的花船上,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查查她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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