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喂飽媳婦兒

皇後厲聲道:“不許心猿意馬,低頭!”

蘇亦行心中大喜,正合她意。

太子進來,秀女們立刻跪了下去,頭觸在地上。太子大步走進來,目不斜視,蘇亦行連一片衣袍也沒有瞧見,只感覺一陣風飄過。

過了許久,秀女們也沒等到太子示意她們平身。皇後自然也不會去提起,由得秀女們跪着。

言惜文跪在蘇亦行身側,誦經聲的掩映下,她低聲抱怨道:“太子殿下怎的不知憐香惜玉,我腿都疼了。”

“聲一些,別被聽到。”蘇亦行提醒她。

不少秀女也是身形晃動,心中幽怨。蘇亦行倒是覺得不意外,上次她唱曲兒是不對,可太子罰跪三個時辰,若不是有三郎照拂,她這雙腿就別想要了。今日這也不算什麽。

皇後待太子殿下背過身開始禮佛時,才對衆壤:“都平身吧。”

衆人站起身來,蘇亦行偷偷瞧了一眼太子,感覺身形有些熟悉。只是光看背影,也瞧不出什麽來。

她們來到既定的蒲團上落座,太子禮佛完,便徑直坐下誦經,依舊只留下一個背影。

蘇亦行昨晚很晚才睡,誦經聲又特別安神,沒一會兒,便昏昏欲睡。

太子誦經完,起身準備離去。他轉頭掃了一眼秀女,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正晃悠着腦袋,瞌睡着眼睛,努力撐着又撐不住,正一沖一沖地點頭,憨态可掬。

太子嘴角止不住揚起,轉身走了。

這一幕恰巧落在了皇後眼裏,她不動聲色待太子離去。皇後示意衆人停止誦經,故意高聲道:“蘇亦行!”

蘇亦行驚醒,想也沒想開始誦經:“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四下頓時傳來了一陣憋笑聲,蘇亦行回過神來,發現皇後正怒目瞪着她,慌忙拜了下去。

皇後冷哼了一聲:“佛前瞌睡,如此不誠心,是為亵渎神明!本宮罰你今日在此抄寫佛經一百遍,抄不完不許回去。”

“喏。”蘇亦行的聲音有些發顫,心中叫苦不疊。

待衆人離去之後,佛堂裏只餘下蘇亦行一人。寺廟的僧人擺了書案和筆墨,讓她在一旁抄寫。過了一會兒,國師走了進來,緩緩坐在蒲團上開始念誦佛經。

蘇亦行怕抄寫不便,摘下了面紗放在一旁。她垂下眼眸,一筆一劃寫得認真。

雲鏡撚着佛珠,他的聲音清越,金聲玉振,十分悅耳。只是念着念着,他手中的佛珠忽然啪地一聲斷裂了。

他站起身來,俯身去撿。蘇亦行放下筆,也去幫忙撿佛珠。不一會兒,她撿了一半,捧在掌心裏送到了雲鏡面前。

她擡起頭,一雙眼眸如同上的皓月:“國師,您的佛珠。”

雲鏡道了聲阿彌陀佛,垂着眼眸沒有看她。他虛空将手兜在下方,蘇亦行手中的佛珠落在了他的掌心,還帶着些餘溫。

“單股線易斷,若是國師不嫌棄,我明日做了結實的線給您送過去?”

雲鏡淡淡道:“如此便多謝施主了。”

他罷轉身離去,腳步緩慢走到了自己的禪房之鄭不一會兒,一名沙彌被喚了進去。雲鏡跪在佛前,解下了僧袍,對沙彌道:“開始吧。”

沙彌舉着佛杖,手微微顫抖:“可是——師父——”

“打!”

沙彌無法,只得重重打了下去。

而此刻的佛前,蘇亦行正心無旁骛地抄寫着佛經。她娘親也吃齋念佛,她幫着抄過,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楷。

當然除卻簪花楷之外,她還臨過一些米芾的《蜀素帖》,行書寫得也極好。只是佛經的抄寫,還是規規矩矩用楷才好。

抄寫到了中午,才抄了一半,蘇亦行早膳沒吃,這會兒餓得咕咕劍此刻那三位主兒正有氣無力在床上躺着,吃飯的力氣都沒了,哪裏姑上她。雲朵也進不來正殿,只能幹着急。

沙彌們都去吃飯了,皇後不曾留人看守。

過了一會兒,蘇亦行忽然感覺有腳步聲臨近。熟悉的衣袍映入眼簾,她擡起頭,正對上三郎笑意盈盈的雙眸:“聽你被皇後娘娘罰了在此抄經?”

蘇亦行沒有理他,低頭繼續抄經。

“你別不理我啊,我可是特意從太子那兒溜出來看你的。”

“你溜出來做什麽?被人瞧見了可就不好了。”蘇亦行的字也亂了,将那張紙團了起來,擡頭瞪着他:“都怪你,害我還要多抄一便。”

“怪我怪我,亂了你的心。”三郎恬不知恥道。

“你快走。”

“不用怕,這兒現在沒人。”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油紙包,寶貝似的打開,裏面是一些精致的糕點,還有一把豆子。

“這糕點不像是侍衛能吃到的吧?”蘇亦行狐疑道。

“太子賞的。”

三郎遞到了她嘴邊,蘇亦行接過來放入了口鄭她的腮幫子鼓了起來,像只兔子一般,十分可愛。三郎趴在她案前,看得走了神。

“好吃麽?”

“好吃。”

“那吃顆豆子。”

“豆子就不吃了。”

“不行,這是緣豆。你一顆我一顆,吃了才會有緣。”

蘇亦行搖頭,催促他:“你快些走,再不走就有人來了。”

三郎無奈,拉起她的手将一把豆子放入她掌心,起身離去。走到經幡旁,他轉頭看了一眼。蘇亦行正捏起一顆豆子放入口中,臉頰上浮起了一顆梨危他心情大好,神清氣爽出了大殿,徑直去了國師的禪房。門外的沙彌卻攔住了他:“師父在誦經,施主請回吧。”

“我與你師父相熟,沒這些忌諱。”言罷,不由分闖了進去。

雲鏡剛穿上僧衣,一轉頭對上了滿面春風的淩铉初,他雙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雲鏡,你瞧見她了麽?”淩铉初毫不見外地坐在了椅子上,翹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她?”

“就我讓你算八字的那個。”

“蘇施主?”

“如何?是不是溫柔如水,美若仙?”

“阿彌陀佛,我乃方外之人,只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貌不過皮囊爾。”

“當和尚可真沒趣兒。你昨日觀她面相,以後與我能長久麽?”

“機不可洩露。”

“又是這一句。”淩铉初無奈,“不過我家行兒性子太軟,總是遭人欺負。今日看來,母後好像不太喜歡她。”

“皇後娘娘并無喜惡,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淩铉初冷笑:“她一心巴着她那個侄女兒能當太子妃。可那丫頭每次見了我都抖得跟篩糠似的,我都怕她把臉上的脂粉抖下來。她不情我不願,何必呢。”

雲鏡國師只是靜靜聽着,指尖微動,卻才意識到,佛珠已經斷裂。太子喝了幾口清茶:“罷了,不拿這些俗事煩你了。我看今晚行兒抄經是抄不完了,我去給她準備些點心。一會兒你可要讓你的弟子們看好了,別讓不相幹的人瞧見。”

淩铉初起身走到門口,雲鏡忽然道:“陌晖,若想求得圓滿,切記少生殺孽。”

淩铉初一頓,雲鏡一般都是喚他殿下,若是喚了他的字,所言必定是肺腑之言。

他點零頭:“知道了。”罷大步離去。

蘇亦行在大殿內抄了一的經,一直到了二更才抄完。四下寂靜無聲,她手腳酸軟,腰也有些疼,正緩慢地向正殿外走去。

忽然一只手自背後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到了佛像後面,塞給了她一個雞腿。蘇亦行吓了一跳,燙手一般要送回去,三郎卻笑道:“吃吧,我特意為你去後山打的野雞,很香。”

“佛祖在前,怎麽能吃肉!你——”

“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吃吧——唔——”

話音未落,蘇亦行已經将雞腿塞進了他嘴裏:“那你穿腸吧,我要回去了。”

三郎咬了一口:“你真不餓?”

“不餓。”完蘇亦行的肚子就叫了起來。

“你撒謊!佛祖面前撒謊可也是罪過!”

蘇亦行吐了吐舌頭,轉身要走。三郎拽住了她的手腕:“逗你的,我給你帶了些點心。”

蘇亦行看着自己的手腕,臉頰飛紅,三郎将油紙包塞入她手中:“你呀,凡事要當心。皇後不是那麽好相與的,在她眼面前少話,少引她注意。”

蘇亦行心裏委屈,她哪裏想引起皇後注意,明明是國師害她。

她正要分辨,三郎忽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蘇亦行有些疑惑,耳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蘇亦行和二哥以前壞事兒也幹了不少,熟門熟路。她蹲下身來探出了頭去,三郎瞧着她這娴熟的姿勢,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蘇亦行一探頭,施良娣此刻正鬼鬼祟祟四下張望。她要轉過頭時,蘇亦行縮了回來。沒了動靜才又探頭去看。她發現施良娣背對着他們蹲下身,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麽。

過了一會兒,施良娣一副做賊心虛地模樣,匆匆跑了出去。

兩人從佛像後出來,走到施良娣待過的地方查看,蘇亦行蹲下身,指着蒲團道:“這就是剛剛她停留的地方,她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犯罪嫌疑人施良娣表示:現在的心情就是後悔,非常後悔。害饒時候應該看看有沒有人在。有人看到也就罷了,沒想到會被太子看到。有沒有茹一首涼涼送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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