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傷
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一大一小,祁叔彎下腰給他們攏了攏被子,低聲道:“等我今日去打了那大蟲,明日起便聽你的不上山了。”因迷香陷入昏睡中的葉飛揚聽不到祁叔的這番話,自然也不能阻止他的離去。
關上房門,祁叔毅然踏上了上山的路。
葉飛揚是被一陣陣咆哮聲驚醒的,他猛地睜開眼,屋裏靜悄悄的,夕陽從窗戶照進來,照得室內一片昏黃,他下意識收緊了手臂,臂彎裏軟軟的暖呼呼的,他側過頭,看到吉祥恬靜純真的睡顏,心裏頓時覺得有了點兒依靠,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對,這時,又一聲咆哮響起,葉飛揚一驚,這才發覺,祁叔怎麽不見了?他心裏隐隐升起不好的預感,當下把熟睡的吉祥抱在懷裏,小聲地喊着祁叔,屋裏沒有,屋外也沒有,那一聲聲咆哮不絕于耳,葉飛揚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覺得那咆哮聲似乎越來越兇猛淩厲,和昨天聽到的有些不同。
當找遍了屋子附近都沒有看到祁叔的身影,平日裏擺放弓箭的地方也空空如也,葉飛揚已經猜到祁叔十之八九是去山上了,上午已經打了足夠的獵物回來,祁叔這會兒又上山,難道是去殺老虎了?那這老虎一聲聲的咆哮,莫非是沖着祁叔的?想到這種可能,葉飛揚坐不住了,祁叔就算再厲害,對上那兇猛的老虎也不一定有勝算啊!
葉飛揚看了眼懷裏安靜的吉祥,又看了眼遠處層層疊疊的山林,終于把心一橫,抱着吉祥進了空間,把他輕輕地放進嬰兒車裏,又放了幾個玩具在他的手邊,以防他醒來找不到人會哭。
安頓好吉祥,葉飛揚開始在空間裏打轉,努力地回想家裏有那些東西能拿來當武器,他記得之前葉父的學生有送過幾把刀過來,似乎很鋒利,只是一時記不起給放到哪裏了,翻箱倒櫃找了半天,終于從一個櫃子裏找出了一把藏刀,制作十分精美,大約三十厘米長,葉飛揚抽出來一看,刀刃鋒利無比,閃着寒光,他記得當時那位學生說這把刀能輕松劃破十張紙,葉飛揚随手揮了揮,很輕便順手,當下拿着這把刀出了空間。
葉飛揚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揚聲喊了祁叔幾聲,回應他的依然是老虎的咆哮聲,他咬咬牙,壓下內心的恐懼,朝着昨天祁叔帶他走的方向跑去,葉飛揚并不太認識路,純粹是靠着記憶在走,走了一小段,他一拍腦袋,又鑽進了空間,沒多久,拎着一桶油漆出來了,選了棵離得最近的樹,踮起腳在樹幹上刷起油漆來,山上那麽大,萬一沒找到祁叔,麻煩可就大了,先留下幾個顯眼的記號,方便走動,他先刷了一圈兒,然後又畫了個箭頭,然後繼續往前走。
老虎的咆哮聲仍時不時的響起,葉飛揚只覺得雙腿不住的發軟,昨天還有祁叔和吉祥在身旁,今天就只有他一個人,雖然吉祥也在空間裏,但那起不到任何安心的作用。害怕到一定程度,人類潛在的阿Q精神便冒了出來,葉飛揚開始自我安慰,反正還有空間在,只要小心不被瞬秒,都有機會逃走,就算是老虎,也不太可能眨眼間就把人給殺死了!這樣一想,葉飛揚的腿沒剛才抖得那麽厲害了,他固執地繼續朝着山裏走去,每走上一段距離,就拿刷子給樹刷點兒油漆。
早在出門的時候,葉飛揚就已經想好了,他要告訴祁叔他有随身空間,他不會再讓祁叔冒險,他看得出來祁叔的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在這個時代,打獵是有損陰德的,注定孤老,所以祁叔至今還是單身一人,如果祁叔肯聽他的勸,一起下山生活,祁叔一定還能娶上老婆過好日子的。抱着這樣的念頭,葉飛揚順着老虎的咆哮聲摸索着前進。
與老虎的咆哮相對應的,是安靜得近乎詭異的山林,平日裏叽叽喳喳的鳥鳴聲,這會兒一聲都聽不見了,他走了這麽遠一段,竟然沒看到一只活物!葉飛揚走得雙腿酸軟,只聽那咆哮聲越來越近,似乎下一秒眼前就會出現一只猛虎!
“嗷……唔……”這一聲長嘯陡然尖銳了起來,葉飛揚心裏一緊,祁叔不會有事吧!當下将油漆和刷子丢盡空間,朝着老虎聲音的方向吃力地跑過去,顧不得腳下那深厚的枯草,抓着藏刀的手越來越緊,關節都泛白。
突然,眼前的景象似乎有打鬥的痕跡,地上的枯葉被踩得亂七八糟,還有一些拖動的痕跡,葉飛揚猛然發現了一支箭,那是祁叔的!祁叔果然是來殺老虎了!他的腳又有些發軟,抓着藏刀的手心滿是汗水,心髒快要跳出來,他不敢去想祁叔現在怎麽樣了,甚至不敢去祈禱!他有些踉跄地順着那痕跡往前走,四處散落的箭支越來越多,葉飛揚的心越來越緊,對老虎的恐懼早已經被對祁叔安危的關心所替代,又往前走了十幾米,葉飛揚遠遠地看到地上躺着一個人影,他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似乎有根弦斷了,他緊緊地咬着牙,堅持着最後一絲理智,目光朦胧地四處張望了一眼,沒看到那只老虎,他立刻沖到了地上那個人影的面前,入眼的,是祁叔滿身是血的模樣,葉飛揚抖着手,輕輕放到祁叔的鼻翼下面,感覺到呼吸的瞬間,葉飛揚只覺得眼眶一熱,下一秒,他拖着祁叔進了空間。
葉飛揚不敢挪動祁叔的身體,所幸空間裏的氣溫很合适,他飛快地沖進屋裏,翻出醫藥箱,這一刻,他無比慶幸有個做醫藥生意的舅舅,家裏時刻都備了不少藥。
早已醒來的吉祥歪着頭,好不容易看到葉飛揚的身影,正要哭幾聲抗議,卻看到他從面前來回跑了好幾趟,卻沒理自己,小家夥撇了撇嘴角,竟沒再出聲。
拿出盆子打了一盆水,翻出一條新毛巾,葉飛揚這才蹲下身子,打濕了毛巾,去看祁叔身上的傷,臉上雖然血跡斑斑,但仔細看,只有額頭磕破了一塊,問題應該并不大,葉飛揚輕輕托起祁叔的頭,另一只手小心地摸索,确定沒有其他傷口,當下稍稍松了口氣,拿着毛巾小心的擦去血跡,又拿棉球沾了酒精給他消毒,卻發現傷口仍然不斷往外滲血,葉飛揚知道這是傷口大了的緣故,當下拿了一幾塊小紗布,用力地壓在傷口上,緊緊地包紮起來。
臉上清理幹淨之後,整個人也沒那麽恐怖了,葉飛揚這才來去解祁叔的衣服,衣服有好幾處被撕破了,最觸目驚心的是左肩上的那幾道抓痕,深入肉裏,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解開染滿了血跡的衣服,葉飛揚看到祁叔的胸部和腹部并沒有淤青,想來那衣服上的血跡是肩膀上流出來的,葉飛揚這才敢動祁叔的身體,小心的翻了半個邊,看到他後背的時候,頓時吸了口冷氣,整個後背的衣服都成了碎條,身上也沒有一塊好肉,葉飛揚下意識地去看祁叔的腳,果然右腳也滿是鮮血,拉開褲子一看,四個血洞正往外冒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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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模糊起來,葉飛揚拿手背用力抹去了不知何時留下來的眼淚,咬牙繼續給祁叔包紮,目前看不出問題,身上沒有淤青,骨頭被傷的可能性不大,內髒應該也沒什麽問題。皮外傷雖然恐怖,恢複起來卻是快的,比內傷好了不知道多少,葉飛揚拿雙氧水給祁叔清理傷口的時候,不由在心裏慶幸,幸虧他已經暈過去了,不然這還不得疼暈過去!清過傷口之後,葉飛揚噴了很多雲南白藥上去,期間他想把祁叔抱到床上去,可嘗試了之後才發現祁叔雖然體型并不大,但是十分壯實,他沒那個把握一口氣能抱到房裏去,最後,他翻出席子鋪在地上,又往上鋪了兩層軟點兒的被子,然後把祁叔移了過去。
做完這些,葉飛揚的身上早就濕透了,臉上也黏糊糊的,他看着那一盆血水,皺了皺眉,端到老遠的地方,回來給自己匆匆收拾了一番,換上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猛的想起另一件事,連忙又倒了杯溫水,翻出阿莫西林,掰開膠囊,把裏面的粉末倒進溫水裏劃開,又拿了個勺子,小心地給祁叔喂下了,摸摸他的額頭,果然有些燙。葉飛揚又拿了條毛巾出來,在泉水裏打濕了,避開受傷的地方,給祁叔敷着降溫。
被遺忘許久的吉祥終于忍不住腹中的饑餓,哇啊地一聲大哭起來。葉飛揚這才想起還有個小的!當下從地上爬起來,沖到吉祥的身邊抱起他,滿懷歉意地哄着。
小家夥委屈極了,肚子餓,尿布濕了,還沒有人抱着哄!簡直被虐待慘了!
呆在空間裏的葉飛揚并不知道在他進入空間不久之後,十幾個人影也圍到了附近。
“主子,那人不見了。”
“主子,祁大人也不見了,地上的血跡是突然中斷的。”
“主子,那老虎已經死了,附近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主子,這裏有兩只老虎崽。”
被稱作主子的那個人,緩緩朝四周看了會兒,點點手裏的折扇:“給那老虎崽喂點兒吃食,放到這附近,一切照計劃行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