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所謂幸福
葉飛揚在炕上陪着吉祥玩了兩天的小手指,把吉祥小祖宗伺候地甭提多滿意了,連睡覺都在張着小嘴兒笑着,小手把葉飛揚的衣襟攢的緊緊的,頗有些誰都不許跟他搶葉飛揚的意味。
祁樹收拾妥當,摸到炕上,看到的就是這幅模樣,笑容裏頓時多了些無奈,伸手輕輕捏捏吉祥白嫩的小臉蛋兒,俯身到葉飛揚耳邊,低聲道:“飛揚,腰還酸嗎?我再幫你按按。”
葉飛揚臉上有些發燙,想搖頭可又不想錯過這機會,祁樹按摩真心舒服,不愧是練武的人,對穴道的把握十分的精準,力度拿捏的也适中,正猶豫間,祁樹已經脫了外衣坐到了炕上,垂下頭看着他,葉飛揚輕咳一聲:“你看抱着吉祥呢,不好翻身,還是算了。”
“就這樣躺着也行。”祁樹說着,身子已經滑進了被子裏,從後背将葉飛揚圈在懷裏,手靈活的鑽進葉飛揚的裏衣,順着腰線往上滑,感受着掌下細膩緊致的肌膚,祁樹眼底漸漸騰起一股子說不清的情緒。
葉飛揚的身子有些僵硬,祁樹的手掌很燙,帶着繭子,摸在脆弱的腰部總能引起一陣陣戰栗,他不由按住在腰上趁機吃豆腐的手,扭頭瞪了他一眼:“你亂摸什麽!”卻不料這一下動作太大,把窩在他懷裏的吉祥給牽扯了,小家夥不耐地皺了皺小眉毛,蹬蹬小腿兒,眼看就要醒來,葉飛揚只得放開抓着祁樹的手,轉而輕拍吉祥。
祁樹看着葉飛揚小心翼翼哄着吉祥,不由有些癡了,懷裏的人是昨晚才與他定了情的,那個漂亮可愛古靈精怪的小家夥是撿來的兒子,這樣平淡而溫馨的日子他曾奢望了多久?不,他甚至都不敢奢望,這十年來,他孤零零生活在山裏,困頓在自責懊惱的囚籠裏,他從沒有想過,他竟然還能有如此幸福的生活。
哄好吉祥,葉飛揚才發覺原本放在他側腰上的手不知何時滑到小腹,正要去看祁樹到底在幹嘛,就被緊緊抱進懷裏,耳畔的呼吸濕潤潤的,帶着熱氣,順着耳道吹進腦子裏,昏沉沉的,什麽都沒法兒想。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兩雙明亮的眼睛在昏暗中閃爍,祁樹靜靜擁着葉飛揚許久才松開手,沒有開口解釋剛才的行為,而是摸到腰上,不輕不重地開始給葉飛揚按摩。
葉飛揚一愣,随即放松了身體,祁樹這會兒的手法全然沒了剛剛的暧昧,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葉飛揚可沒打算去問,昨晚雖然是有從未體會過的快感,可疼痛是不争的事實,到現在他還隐約會有後面塞了東西的錯覺,今晚說什麽也不能再來了,會裂掉的!
祁樹幫葉飛揚按了許久,擡頭正要問他好些了沒,卻發現他已經歪着腦袋睡着了,面容恬靜,嘴角微微翹着,祁樹溫柔地笑着,擡起手,輕輕撫過那眉眼,心裏軟了一處,湊過去,在那上翹的嘴角親了一下。擡起身子幫吉祥掖了掖被角,抱着葉飛揚,祁樹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第二天醒來,葉飛揚的身上果然沒那麽酸痛了,說什麽也不肯再躺在床上,小年已經過去好幾天了,眼看就要到除夕了,雖然這山裏頭就他們一戶,不過炎黃子孫過年,圖的不就是一家人團團圓圓麽?所以這吃的,是絕不可少的!
屋裏屋外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屋裏因鋪了地火龍,仿佛開了暖氣,熱乎乎的,屋外,大雪封山,千裏冰封,寒冷徹骨,葉飛揚看着不遠處齊膝高的大雪,默默感嘆了一番,小跑着進了廚房。
搓搓手,炤裏的火已經滅了,葉飛揚把炤裏的灰扒出來,點燃了松枝塞進去,等燒起來了才往裏面塞幾根柴火,把鍋裏的水倒掉換上一鍋幹淨的放着慢慢燒,廚房門口堆了三個簡易的小炤,那是祁樹看葉飛揚一個炤孔不夠用才拿石頭堆出來的,炒菜肯定行不通,但是熬點兒湯什麽還是的還是綽綽有餘。
葉飛揚挽起袖子正打算大展拳腳,卻聽到屋裏吉祥洪亮的哭聲,連忙跑回屋,就見祁樹抱着吉祥笑得很無奈:“吉祥不肯躺着,一放下就哭。”聽到祁樹的話,吉祥一臉的無辜,看到葉飛揚過來還沖他張開小手臂咯咯笑着。
“寶貝,抱着你我可怎麽給你做好吃的?”雖然這麽說,葉飛揚卻還是接過吉祥親了一口,小家夥抓着他的衣襟笑得歡暢,兩只虎崽子閑來無事繞着葉飛揚腿邊不住的打轉,那白狐拿前爪子抱着尾巴,眨巴着眼睛瞅着他們。
祁樹笑道:“一個人睡在炕上也不安全,要不把吉祥放到嬰兒車裏,讓他看着你做飯?”
Advertisement
葉飛揚想了想覺得也對,鑽進空間裏把嬰兒車拉了出來,把吉祥放進去,小家夥果然不鬧騰,拿着小枕頭放到他身後,又拿了床小棉被把他包了一圈兒,最後給那毛茸茸的小腦袋扣上一頂小帽子,這才把他帶出了門,小家夥抓着嬰兒車裏的撥浪鼓,玩的很開心。
過年吃飯有幾樣東西是無論如何都少不得的,比如魚,象征年年有餘,比如豆芽,因其造型酷似如意,所以但凡表示吉祥如意的菜都能找到他的身影。祁樹照例去小溪裏撈新鮮的魚出來,葉飛揚從角落裏拿出一個大蛋糕盒子,揭開蓋,裏面赫然是一片小豆芽,他笑眯眯地把豆芽一個個拉出來,堆了一小半竹篩子,洗幹淨了放在一邊備用。
之前虎崽們帶回來的那條蛇還在,葉飛揚把蛇拿出來切成小段,放到大海碗裏,倒了些黃酒,再加些生姜片,攪拌均勻之後放在一邊,腌漬小半個時辰,然後拿出一個小瓦罐,把鍋裏燒開的沸水倒進去,然後把大海碗裏的蛇和黃酒姜片一起倒進瓦罐裏,想了想,又加了幾顆紅棗進去,原本想再加點人參,可想到等會兒要給吉祥嘗嘗鮮,那還是不要放人參的好,嬰兒不能大補的。把這瓦罐放到廚房門口的一個小炤上面,加小火慢慢炖着。
祁樹拎着幾條洗幹淨了的魚回來了,葉飛揚取了一條胖頭魚,剁掉魚頭準備單獨燒一份,魚肉就拿鹽巴腌了放到一邊。除了魚,雞也是必不可少的,在祁樹的暗示下,葉飛揚決定再做一只叫花雞,只希望吉祥到時候不要哭鬧着要吃才好。把叫花雞黏上泥土埋到小炤下面,葉飛揚又炖了個兔肉湯,依照往年的慣例,其實應該再弄個麻辣口味的湯才好,不過為了照顧吉祥,這辣湯就給略去了。該炖的都炖好了,葉飛揚拿了些面粉出來讓祁樹和面包餃子和馄饨。
祁樹自然樂得幫忙,看着葉飛揚忙忙碌碌的模樣,祁樹也覺得心裏暖暖的,其實他對過年并沒有太深的印象,在少林寺的時候,出家人塵緣已了,無悲無喜,自然是不過節的,後來在軍中三年,行軍打仗條件艱苦,即便是過節也沒什麽特別,再然後就是在這山林之中,一個人更談不上過年。只是這些,他斷不會跟葉飛揚說,說了只怕那心軟善良的人又要心疼上好一陣子了。
這邊葉飛揚已經開始在做甜品了,摘了一籃子大紅棗,用小刀在棗子上切個口,将棗核取出來。然後拿了些糯米粉用溫水揉成團,做成一個個比棗核略大些長球球,放在棗子中并捏緊,再把兩端多餘部分取下。棗子做好之後,用溫水化了些濃糖水,把棗子放進去,放到鍋裏蒸,過了一會兒再去看,就見那棗子變得更加的圓潤,這便是熟了,葉飛揚夾了一個到嘴邊吹了吹,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祁樹從旁邊探頭過來,就着葉飛揚的筷子咬去了剩下的半個棗子,在葉飛揚目瞪口呆中咂了咂嘴:“這叫什麽?”
葉飛揚抿了抿唇,覺得有些臉紅,他別過頭去端鍋裏的碗:“嗯,這叫紅紅火火。”
祁樹笑道:“寓意甚好,要多吃幾個才好。”
“咿……呀……”
看着兩位家長自顧吃的樂呵,小吃貨吉祥急了,咿呀叫個不停,小身子一聳一聳地似乎想要站起來,奈何身上的棉絮包的太嚴實,小模樣別提有多可愛。葉飛揚輕笑,走過去挂挂吉祥的小鼻子:“你這小家夥,別急別急,我這就弄給你嘗嘗。”
葉飛揚仔細地把那紅棗夾開,中間的糯米不能給吉祥吃,怕不好消化,紅棗皮也要去掉,弄了半天才弄出一點兒紅棗肉,然後又拿勺子壓成糊糊,這才喂給吉祥,饒是如此,小家夥還是吃的直咂嘴,葉飛揚只喂了一個棗子就沒再繼續喂了,這類主食以外的東西,給吉祥嘗嘗就好,吃多了可不行。
葉飛揚足足做了十來個菜才作罷,這還不算另外專門給吉祥做的雞肉粥。這一回,祁樹沒有想着灌醉葉飛揚,甚至沒有去想那些暧昧的事兒,因為葉飛揚做好飯之後,鑽到空間裏對着父母的靈位跪了好久,祁樹雖然沒有跟進屋,卻能聽到葉飛揚在絮絮叨叨說些什麽,等他出來的時候,眼圈兒還有些發紅。祁樹沒有說什麽,只是輕輕抱了他一下,然後把吉祥塞到他懷裏,這種時候,還是小家夥比較管用。
果不其然,葉飛揚抱着吉祥沒一會兒,眼底就染上了笑意,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去問祁樹:“祈大哥,那個,明天就是除夕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祁樹仔細地看着葉飛揚,想要看出他的情緒,卻只看到一片坦誠,他确實是要去看的,只不過他原本打算等夜裏葉飛揚睡着了再去,畢竟他們才剛剛在一起,他不想葉飛揚心有芥蒂。此刻聽到他主動提及,祁樹有些意外的同時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點頭道:“那等下午你和吉祥睡了我就去。”
葉飛揚應了聲,他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雖然知道祁樹對那人情深意重,守了他整整十年,但那人畢竟已經過世太久了,祁樹需要開始新的生活,他不介意祁樹心裏有那個人的存在,只要祁樹願意敞開心房,過去并不重要,誰心底沒個初戀的影子呢?
吃午飯前,葉飛揚拿了三個小碗,分別裝上一些魚,肉和青菜,裝在一個籃子裏,那個籃子裏還放了些水果和一小瓶子酒,另外還有些香燭和紙錢,祁樹看了,心裏卻泛起絲絲心疼,他知道葉飛揚原本不懂這些的,是他父母過世之後他問了別人才知道,香燭紙錢更是買了許多。這樣一個人卻被自己碰上了,祁樹覺得這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也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對他好。
吃過飯,葉飛揚把籃子遞給祁樹:“我就不去了,估計他也不太願意看到我,你自己路上小心,把虎崽帶去。”
“好。”
看着祁樹走遠,葉飛揚這才掩上房門,爬上炕抱着吉祥,招呼白狐到炕頭趴着,打了個呵欠,一早起來忙着做飯,又哭了好一會兒,這下可真有些累了,不多時便沉沉睡了去。
祁樹回來的有些晚,說話帶了股子酒氣兒,估計那一毯子酒都進了他的肚子,葉飛揚覺得心裏有點兒酸酸的,說不上來的滋味,不過他并沒有說什麽。
晚上睡覺的時候,照例被祁樹摟在懷裏,被他溫柔的親吻着,葉飛揚心裏就這麽被熨平了,這人就在自己身邊,觸目可望,觸手可及,人生最幸福的不就是喜歡的人始終陪在身旁麽?其他的還有什麽好計較的呢?